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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以为自己终于得救了的胖子闻听此言,差点老泪都淌下来了。
哪怕此时此刻浑身都痛得要命,胖子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阵骂娘。
别一个人面对?我靠你老妹!
难不成你们还要一群人来面对我?换句话说,就是要一群人来揍我?
还要不要人活了?还有没有天理啦!
没人问还好,被一群给予了她温暖与疼爱的长辈这么一问,青梅情不自禁鼻子泛酸眼眶泛红,喉咙口堵了棉花似的,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她的饼,她的饼!她凭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三合面烙出来的饼!
结果居然被这个跟她毫无关系,对她也毫无贡献的人吃光了,吃光了!!
江红军他们不知内情,一看青梅居然露出这样委屈的模样,登时心头“嚯!”了一声,纷纷扭头目光森森盯视胖子。
徒手干棕熊的丫头/闺女都被气成这样了,肯定是胖子干了什么欺负丫头/闺女的事!
这下子就连保有大局观的江红军都忍不住心生气恼,于是周铁牛石头胡子牛大牛二等人围拢过去对着胖子一顿拳打脚踢的时候,江红军背着手转身仰头望天,活似被云层遮得没几颗星子的夜空多美。
江六伯倒是没转身回避,反而在旁边看戏,时不时指点两句打哪里最叫人有痛说不出。
“哎?大山,你咋也来了?”
群殴的场面有点混乱,挥出去好几拳周堂叔才发现自己身边干得正来劲的兄弟居然是平时最沉默寡言没啥存在感的大山。
大山闷闷地“嗯”了一声,没说话,继续埋头给了胖子一拳。
就这么放纵他们打了片刻,江红军估摸着差不多了,干咳两声,转回声来,假兮兮毫无诚意地喊了两声:“算了算了,先别打了,死刑犯不是还要领导人审了才能判刑嘛,咱们也不能做无组织无纪律的事。”
“都停手都停手,咱听听青梅说两句,怎么也要搞清楚到底啥情况。”
远处躲在窝棚里看得心肝直颤的彭满仓跟驴脸默默吐槽,打都打了才说要搞清楚到底啥情况,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怪嘞!
第27章 偷猎者
眼看着一群叔伯帮自己揍了胖子,青梅心里憋着的那股气也渐渐消散不少,虽然一想到烙饼还是心痛如绞外加想要燃烧熊熊火焰。
江红军一问,青梅才终于说清楚了。
“这个人偷吃了我放在窝棚里的烙饼,一共还剩十五个,全被他吃光了!”
虽然她的饼子都是半个巴掌那么大点儿,可这可是磨得细细没有掺杂一点棒子外壳的三合面嘞,对于耕地少的山里人来说,可是十分稀罕。
也怪不得青梅被气成这样!
江红军等人纷纷了悟,并没有一个人觉得胖子这顿打挨错了。
眼看着胖子被打得只能滚地唱“哎哟”歌,彭满仓跟驴脸躲在窝棚里瑟瑟发抖,这边青梅说完,得到大家不约而同的安慰。
胡子叔率先义愤填膺提议到:“丫头,这损失得让他赔!一口气吃了那么多饼,居然还有脸来讨肉汤喝,简直太不要脸了!”
“对对对,说得对,该赔!”
“就是,刚才差点没想到。”
青梅眼睛一亮,最后一点气也呲溜灭了,积极提议:“那我能不能把他绑起来,万一他跑了咋办?”
跑了可不就没人赔那十五块烙饼了嘛?
是这个理儿。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应该这样,江红军想了想,也没发表反对意见,任由这几个人起哄着找来麻绳,三两下就将胖子捆成条肉虫。
青梅不放心,继续提议,“那么短的时间,这钱三儿哪能那么快就吃完烙饼?肯定有同伙,俺们也不能放过他们!”
彭满仓跟驴脸发现不远处那伙人居然都扭头看了过来,吓得连忙往窝棚里退。
左边半截的窝棚都被青梅抬手掀了,现在他们能躲的也就右边半截,没提防直接踩到了躺地昏迷的老四。
昏睡不醒的金老四在做噩梦,一望无际的森林里,他们四个人在奔跑,眼睛已经看不清身畔迅速略过化作或深或浅绿影的树木。
呼哧呼哧——
金老四觉得自己肺就跟破了个大洞一般,痛得厉害,像他小时候踩破了再也鼓不起风的那个风箱。
吼——!
熊瞎子紧追不舍,金老四等人相继寻机开了一炝,却只有两炝擦到了熊瞎子脖子跟肚皮上。
熊瞎子皮糙肉厚,简直就是打不穿的城墙,梦里的金老四整个人都泡在了绝望无助里。
忽然,金老四肩膀被重力推了一把,又惊又恨中,金老四肚皮手臂被熊瞎子踩烂,痛得金老四惨叫一声,蓦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安静躺尸的人猛不丁这么猝然痛呼一声坐了起来,昏暗的窝棚里,彭满仓跟驴脸都被吓得抱成一团齐齐跳开了。
金老四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得救了,而刚才真真切切的痛是被两个同伴踩到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还是彭满仓迅速反应过来,瞅了一眼外面,发现刚才还齐刷刷望向这边的那行人已经在往这边走了,也顾不得先前的恩怨,忙低声跟金老四说了一通他们现在的身份。
“别说漏嘴,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俺们被抓了喂炝子儿,你也跑不掉!”
他们是十几天前偷偷摸进山的,转悠了这么久,已经打了一头老虎,摸了几头角长得漂亮的鹿,另外还有一些别的值钱的猎物。
没有进山打猎的资格,单单一头大虫就够他们吃炝子了。
金老四面色变幻不定,最后垂着眼皮子咬牙点头,表示知道了。
彭满仓拍了拍他肩膀,他一点都不担心金老四说话不算话,能活着,谁会想找死?
不过回头离开了山里,他可得想个法子制住金老四。
就说话的这段时间,青梅他们已经走了过来,看见金老四醒了,江红军还问了两句,看起来像是挺关心对方的。
至于到底是在斟酌对方伤势重不重,需不需要绑,会不会还手,那就没人知道了。
时间仓促,彭满仓只捡着重要的柳下屯的事交代了一番,所以金老四目前还不知道胖子被群殴的事。
听见救了他们的老乡还这么关心他的伤势,心里还挺暖呼的。
暖呼过后,金老四就有点愧疚了,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彭满仓笑着先跟众人打招呼,完了忐忑不安地问:“队长,钱三儿是犯啥事儿了?”
值当整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胖子搞了啥事,彭满仓也有点摸不清头脑。
要是只因为那小娘们儿问的谁吃了烙饼的事,那其他人也不可能问清楚了还帮着揍人绑人吧?
耳聪目明,早就在问饼之前听见二人说虎皮虎骨这些事的青梅却半点不跟二人啰嗦,上前就先把彭满仓拧着胳膊反手将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一边往他身上套绳子一边说:“你们的兄弟钱三儿吃光了我的饼,我要他赔我的饼,万一你们半路把他放了,我找谁去?”
驴脸看青梅上来就动手,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动弹,只能傻呼呼等着青梅把大哥绑完了再来绑他。
周堂叔他们还没觉出问题,江红军跟江六伯却对视一眼,咂摸出点问题来。
虽然青梅绑人的时候给出了理由,可听着却不怎么认真,就好像……
就好像她只是随便找个理由,目的只是要绑人。
虽然大家只是相处了短短两天多,可对青梅的秉性,江红军自认还是信任的,她不像是爱挑事的人。
青梅手脚利落的把彭满仓当成粽子给绑好了扔一边,她打结的手法很特殊,看起来绑得不密集,却处处桎梏着人体能发力的部位。
彭满仓还在为自己喊冤:“妹子,误会,真是误会!我们肯定不会帮钱三儿逃跑,毕竟是他不问就吃了妹子的饼是吧?这纯粹就是偷,偷了当然要赔!不仅要赔,还要加倍的赔才对!”
“俺们也不是忘恩负义的畜生,妹子,你们救了俺们的命,等回去以后俺们一定砸锅卖铁都要报答你们的……唔,唔唔!”
不耐烦听彭满仓满口谎话,绑完了青梅还顺手操了他自己的裤腰带往彭满仓嘴上一勒一绑。
有绳子绊着,彭满仓舌头动不了嘴唇合不拢,根本说不清话。驴脸看自家大哥被勒了嘴巴,口水都控制不住,登时吓得像鹌鹑,乖乖让青梅绑了。
这么乖,青梅绑完后看了看他,大概是觉得驴脸话不多,就没绑他嘴。
驴脸松了口气,转头却发现彭满仓正恶狠狠地瞪着他,驴脸心虚地别开脸。
看完全程的金老四木楞楞搞不清状况,等青梅扭头看向他,金老四下意识往后躲。
好在青梅并没有继续绑他,金老四也偷偷摸摸舒了口气。
既然人都绑好了,干脆把胖子也扔过来。胡子叔看肉汤炖好了,招呼大家回去开饭。
吃着喷香的烤饼,嚼着肉喝着汤,一晚上的紧张后怕在肚子被一点一点填饱的过程中烟消云散。
等吃完了,天边都能看见一道青光了,那是早晨即将到来的征兆。
今天已经不准备再组织人出去打猎了,江红军就让他们去睡觉,准备睡到太阳出来后就拔营下山。
下半夜也没啥露水了,从窝棚里扯了干草出来,随便找个背风的地方一铺,躺下就能睡。
青梅没瞌睡,干脆主动表示要给大家守夜,坐在篝火边看着火好似出神,其实是在翻来覆去回味鲜美肉汤以及哀悼掉进别人肚皮里的烙饼。
过了半晌,营地重新安静下来,查看好周围情况的江红军也回来了,就坐在青梅一臂远的旁边,看了看窝棚方向,轻声问青梅:“丫头,你绑彭满仓他们,是真的为了预防他们帮着钱三儿逃跑吗?”
两天的接触,让江红军认识到青梅似乎天生就脑子里缺些弯弯绕绕,所以要说什么,最好直截了当,能说的她都会说。
果然,青梅也没隐瞒,把自己听见的话全说了:“……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彭满仓说他是柳下屯社员的亲戚,可咱们打猎队进山一般都不会在山里停留太久,彭满仓他们身上的气味却很重,一闻就知道至少十好几天了。”
听到这里,江红军失笑:“闻个味儿都能闻出他们在山里呆了多久啊?”
倒不是质疑,而是觉得神奇。
青梅认真点头:“当然能。”
虽然在末世里,每天呼吸到的空气都是充满了腐臭,可青梅的嗅觉还是十分灵敏。
来了这个美好世界有一段时间了,青梅的鼻子也渐渐适应了这里。
好吧,也就是神奇了一点而已,反正青梅都能一个人打死一头熊了,这么一想也不咋奇怪。
江红军点头,示意青梅继续说。
青梅:“之后我本来想从看起来比较傻的钱三儿嘴里套点话,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有问题,结果他居然偷吃我的烙饼!”
说到后面四个字的时候,音量一个比一个高,显然对于这件事青梅想一次就气一次。
江红军哭笑不得,连忙安慰青梅:“别气,要是他们真是偷猎的,咱们把他们扭送到公社,上面领导指不定能给咱们啥奖励,有白面儿都不一定。到时候我做主,给你分大头的!”
一说白面,青梅就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吃奶奶烙得外酥里嫩的麦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红军,好像在用眼神问:真得能有奖励呀?
江红军故意板着脸认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