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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哪里？”有队友问。
“离这些鲨鱼越远越好！”她也拿起一块木板来，但被乌力罕抢了过去。
乌力罕被蝎子蛰伤的手，肿已经消退。而她的伤还未痊愈，不能动作太大。
几个队友开始用木板当桨，往远离鲨鱼的地方划去。
“呜～”又是一声，慢慢地一个巨大的身躯从海里慢慢浮起，最后“哗啦”出了水面。那是一头座头鲸，非常大，但它是肚子朝上浮起来的，浮在海面上如同一个小小的岛屿，动都不动。
应该已经死了，任何生物都有出生、成长和死亡。这头座头鲸终于到了它生命结束的时候。
它的死亡就是其他生物的盛宴！
已经到了的鲨鱼立即扑了上去，海鸟叫着俯冲下去，停在如同船底一般宽大的座头鲸腹部上，用锐利的喙开始找较为软嫩的地方啄。
更多的鲨鱼和食肉鱼类都纷纷朝着如同岛一般大的尸体游去，第一时间去抢夺宝贵的厚厚鲸油。
遥看着这场盛宴，有一种波澜壮阔的感觉，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争夺战，从海里到空中，几方努力地去掠夺。
突然浮筏被一头经过的大家伙撞了一下，猛地摇晃了起来。
何凝烟立即警惕起来：“是鲨鱼，就对着眼睛戳！”
刚说完，一头巨大的鲨鱼猛地从海里，张开着血盆大口往浮筏上窜。那上下尖牙，排列得乘次错乱，张开嘴时能将一个人给吞下去。
虽然吓一跳，但谁也不会再认怂，不会再尖叫，纷纷拿起手中的东西，刺的刺，插的插。乌力罕拼尽蛮力，想要将这头和小船一样大小的鲨鱼顶下水去。
木板“噼里啪啦”打在头上，但鲨鱼依旧张大着满嘴利齿的大嘴，摆动着身躯和尾巴，试图跳上浮筏。
何凝烟索性抓起一把金属烤签，将尖锐烤签当做飞镖，往鲨鱼眼睛上扔，“噗～”的一下，一支烤签插入了眼睛，血立即流了下来。鲨鱼负痛，剧烈扭动半个身体，在浮筏上张嘴乱咬几下，却只咬断二根木板后，逃回了海里。
浮筏上面一下变得乱七八糟，一股子腥味不说，篝火也被弄灭了，还被鲨鱼弄下海不少物资。
阿提查很是心疼：“该死的鲨鱼。”
“整理一下。”何凝烟刚才也动了手，不把鲨鱼赶下浮筏，那么大的身躯，很容易把浮筏撞翻。到时他们可是要面对着下面几十条正赶往赴宴，饥肠辘辘的鲨鱼们。
为了让队友振作起来，她加了几句：“反正明天天亮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这些东西又带不回去。”
队友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只要熬过今天就行，又不是在这个浮筏上呆很长时间，那些物质没了就没了吧。先看看剩下的，够今天吃的不。
何凝烟站着，嘴角微露嗤笑：“那条不长眼的鲨鱼，也付出了代价。”
队友们望过去，在那里，十几条鲨鱼开始攻击这条鲨鱼。身躯拍打激起的水花，伴随着被鲜血染红的海水。
鲜血能激起鲨鱼的噬血本性，一头受了伤，正在流血的动物，就是被攻击最好的对象。哪怕此时鲨鱼肉并不会比鲸鱼肉好吃多杀，但本性就是本性，死了放在一旁也行，海里那么多鱼，它们不吃，还会有其他生物吃。
看着鲨鱼惨死，并没有人感觉到过意不去，对于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何凝烟轻声道：“这就是丛林法则，适者生存。体力、智力、运气并存。人可以善良，但必须保持着生存警惕。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别人，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队友们一个个都静静地听着，看着远处那头庞然大物被各种生物撕咬着，撕开皮，叼咬去厚厚的油脂。盛宴一直会持续到所有附近海域的肠肥脑满、再也塞不下去为止。随后随着洋流一路飘着，如果啃得多，只剩下骨架，那么就沉入大海。如果剩下的多，开始腐败膨胀，那么就会冲到海滩上，有时因为面目全非而被误认为未知的海洋怪兽。
将目前有的东西收拾了一下，鱼干全被鲨鱼甩到了海里，还有晒干的海藻，以及用于烧篝火的铁桶。
压缩饼干还有点，唯一一瓶淡水也保留着，绝对够撑到明天早上了。吃的东西没问题也不大，晚上去鲸尸体那里挖一块，现在肯定是不能去的，鲨鱼几十条的围在那里转着呢。
破掉的床单拿下，找能用的挂上，遮挡住海上火辣辣的阳光。找了个铁桶，加上剩下的木板和衣服、布料，晚上还能生篝火，赶紧地再晒点海藻。
反正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会出事。
晚上，将剩余的木板扔进铁桶里，开始生篝火。鲸的尸体虽然已经在远处了，但在月光下，比海平面高的地方依稀可辨。四周还有很多磷光，那是夜游的鱼类聚在它身边夜宴。
何凝烟睡下前嘱咐：“今晚很重要，很多人都是最后一晚上丢了性命。值班时多长点心眼，有事立即说，哪怕听到点动静、是不知道谁放了个屁，也要告诉我。”
第574章 暴风雨
半夜里，何凝烟醒了过来。
值班的默罕默德看看表：“再睡会儿，还没到时间。”
何凝烟慢慢地坐起来，坐在那里好似在倾听，又好似在想着出神。
“怎么了？”默罕默德有点懵，没有什么异常呀，又没声音、鲸鱼的尸体也远了，鱼也游走了。
何凝烟站了起来，走到帐篷外，四顾周围……她大喊：“都起来，全部都起来！”并进入帐篷，用脚踢着最近的人。
阿提查一下就醒了，坐起来就狠狠地摇晃着熟睡的队友。
怎么回事？默罕默德也走出了帐篷，顺着何凝烟最后看到方向望去。这里还是没有云彩，月亮又大又圆。而在那里，天上有一块巨大的黑幕，将天海中间遮挡得黑暗一片。不时又亮得异常的闪电划破其黑暗，在划破的一刹那，可以看到密集的雨如同倾盆。
暴风雨！默罕默德回到了帐篷内，就见何凝烟已经指挥所有人，将浮筏上所有东西往海里扔。
默罕默德实在想不通，何凝烟怎么会在睡梦里察觉不对劲的：“你怎么知道有暴风雨的？”
“把所有的都扔了，包括木板。漫上来的水，可以马上就流掉。但留下绳子，把自己捆在轮胎上。”何凝烟抽空回答了他：“浪有点大，而且空气里有雨的味道。”
雨到味道？默罕默德嗅了嗅，没啥味道，好似就比平时多了点凉爽。
阿提查嗅了出来：“从暴风雨区吹来的风中，少了一些腥味。”
“赶紧的，最多半小时，快的话十分钟，云就要飘过来了！”何凝烟手脚并用的，铁桶、木头，背包，这些原本很重要的物资，全部都踢进了海里。
将帐篷、床单连同木杆全部都扔了。浮筏上除了六个人，和绳子和一堆早就有的床单做成的绳子，什么都没了。
此时风越来越大了，而远处的云，已经缩短了一半的距离。也能听到隆隆的雷声，闪电亮起来的时候，能看到云里的惊涛骇浪。
何凝烟拿起绳子，往腰上绑：“男的去四条边，加西娅跟我在中间。将自己捆在轮胎上，剩下的绳子大家相互绑在一起。准备好小刀，如果筏子翻了个，就割断绳子游到浮筏旁边。算好长度，多捆几根，让轮胎的浮力保住自己的命。只要撑到明天，一切都会结束。”
等准备就绪了，浮筏已经开始象汪洋大海里的一叶小舟，随着高达二三米的浪，开始起伏。
何凝烟大声喊着，声音在大风中依旧响亮清晰：“碰到事情要冷静，筏子翻个，千万不要慌。普通人在水里憋住一口气，至少要二分钟才溺水，时间足够了。一慌张，浪费时间不算，海水一进肺里死得更快。”
“这个时候能帮你的只有自己，黑乎乎一片，队友是看不到你的情况。绳子别割错了，短的不割、割长的。只要你能抓着轮胎游到边上，把脑袋伸出来，就绝对能活。就算手松开了，拉着长绳子，也能回来。”
“现在想祈祷的就祈祷吧，没信仰的就深呼吸，没有神，至少我们同在！”
安排得太巧妙了，阿提查和队友们顿时有了底气。是的，一定是的，只要不慌，就一定能活下来！
当厚厚的闪电积雨云横扫过来时，也带着倾盆大雨和狂风巨浪。
一片黑暗，每个躺在浮筏上的人，都感觉象坐过山车一般，浮筏猛地起来，又飞速落下。只有不时亮起来的闪电，才划破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才能看到队友们趴在浮筏上。
虽然腰部的绳子将浮筏上的轮胎紧紧联系起来，但还是下意识地十指紧紧抓着最近轮胎中间的车辘轳里。
雨水、拍来的海水，倾倒在浮筏上，甚至巨大的浪将浮筏淹没。但大部分的水，又很快地流下了海，浮筏又浮了起来。
闪电在头顶上不停地吐着银白色的舌头，但浮筏上平坦一片，降低了被劈的可能性。
队友们要做的就是，侧脸附躺在浮筏上。当大浪来时，屏住呼吸，等又能接触到空气时，赶紧呼吸。不能睡着，不敢睡，也无法睡着。这里的浪大到七米，巨浪中，浮筏随时会倾覆、翻个。
暴风雨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走！整整一个晚上，就这样心惊胆战地趴着，练屏气。
何凝烟感觉自己肩膀的伤口被海水泡得浮肿起来，含盐的海水让伤口疼痛不已，但过了一段时间也就麻木了。
要不是一切都要结束了，这样的伤口指不定就会发炎、坏疽、伤口感染死亡。
伤口已经不算什么，但低温让她全身都麻木了。现在的水温大约只有十度，原本呼出去的气还有点温度，现在整个人都跟冰冷的海水一样冷。从天上掉下来的雨水，更加冰冷。
这样的水温在平时很正常，可现在泡在里面，就不同了。也幸好还算可以，如果是真正的低温，那么大家都要完蛋！
也幸好一切都要结束了，她已经看到厚厚的云和海面交接的地方，有了亮光，很明亮的亮光。
她右手拉开了左手腕上的袖子，时间已经是八点四十五分了，马上就要结束了！
又熬了一会儿，终于在他们的头顶出现了一个计时器，倒计时十分钟开始了。
看到计时器，被低温、体力透支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队友们，顿时撑起了精神。已经快结束了，说什么也要坚持下去。
何凝烟努力抬起头，再看一下计时器时，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方出现了一个眼，在厚厚的云层中央，一个转着圈的洞如同眼睛一般出现了，洞通向的是蔚蓝的天，在一片乌黑中，这个洞就象一只蓝色的眼睛，居高临下藐视着在海面上苦苦支撑的渺小人类。
而海面也起了变化，高低起伏的巨浪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旋转起来。
“漩涡！”乌力罕大声地喊。
在大约五百米的地方，海面上一个漩涡洞就跟龙卷风的风洞一样产生了，洞的范围越来越大，将四周的海水一起带入旋转。
该死！何凝烟也大声地喊：“坚持住，还有五分钟就结束了。”
五分钟时间，而且时间还在不停的流逝，可漩涡波及的速度太快了，眨眼功夫就到了跟前。
第575章 最后时间的发誓
浮筏跟着海水一起跟着漩涡打转，从边缘处一点点地往漩涡中心进去。
巨大的向心力，让在浮筏上的人想吐，幸好一夜什么都没吃，要吐出来的也只有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