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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让人寒毛直竖的长啸。
在这长啸的尽头,爱丽丝的眼睛,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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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和八角枫到达时正值午夜,他们被要求回到罗山城后立刻就赶到查理的府邸着手处理爱丽丝的案子。卡夫卡将车子停在了查理府邸的院子中,昏黄的车灯射出的光束里细碎晶莹的雪花在漫卷飞舞着,刺骨的寒风在耳边呼呼地刮过。一个等候在门口的满头银发的管家领着卡夫卡和八角枫跨过一扇高大的弧形拱门,领着他们走上一条长长的盘旋式阶梯,朝着楼顶一间神秘的暗房走去。一路上他将女主人的病情向卡夫卡和八角枫缓缓道来。
从管家的陈述中,卡夫卡和八角枫得知了他的女主人曾经发生过一场非常严重的车祸,昏迷了整整一年。在半年前,或许是神明的眷顾,她终于醒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她又患上了一种奇怪地难以言明的怪病。
不一会儿,他们上完了阶梯,停在了一扇黑洞洞的门前。管家恭敬地叩了叩门,在得到里面传来的轻声回应之后,方才缓缓将门推开。管家的手中端着一盏灯,在他推开门的同时,那盏灯上所散发的微弱光亮也跟着照了进去,让卡夫卡和八角枫得以看清了里面那坐在黑暗中的,轮椅上的爱丽丝。她那消瘦的脸颊几乎完全凹陷了进去,高耸的颧骨上仿佛只罩了一张枯黄的皮。她那发黑的眼袋,浮肿的眼睑,无一不在说明着她困倦的程度,随时都会陷入一场长久的昏睡之中。但爱丽丝是拒绝昏睡的,她拼命地睁大着的双眼。她所展露出来的神经质的情绪,怪异到了让人担心她的眼球会随时从那充血的眼眶中崩落出来。爱丽丝的挣扎是如此的幸苦,以至于轮椅扶手上的皮质已经被她嶙峋的十指抠地露出了下面的金属本色来。
一声声浑浊不清的咕噜声从爱丽丝的喉咙里传出来,不时的,她还会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像“不”,“渴”,“人”之类毫无连贯的单字来。但大部分的时候,爱丽丝都在用一些没有人听得懂的语言在嘟囔。她听得到声音,但是却从不回应任何人的,包括她丈夫查理的话。她仿佛是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一个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得到的世界。
查理让八角枫和卡夫卡坐在爱丽丝的对面,让他们耐心等待,说她很快就会睡着了。果然,爱丽丝在一阵好似垂死挣扎般的扭曲中,极不情愿地进入了昏睡,瘫在了轮椅上。
查理与管家小心地将她安置回床上之后,低声对卡夫卡和八角枫说道:“你们等到天亮,之后,情况你们就全了解了。”说完,查理坐在了爱丽丝床头的一张椅子上,静静地凝视着病床上的妻子。查理的口气无力而又充满了失望,八角枫心中暗想,这个男人想必已经心灰意冷了。她来到爱丽丝的床边,发现爱丽丝除了那极其微弱的鼻息之外,那越发僵硬的身躯几乎与死人无异。而除了这些,八角枫还发现了另一个自己一时也说不清的奇特之处。
终于,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这个幽暗小屋时,爱丽丝果然像查理说的那样又有了反应。她僵硬的躯体终于有了血色,她那轻弱的呼吸开始变得强烈起来。爱丽丝的双眼睁开了,一口浑水猛地从她的喉咙里呕出来。在那哗啦啦的声音中,还混杂着噼里啪啦的乱响。八角枫和卡夫卡定睛一看,在爱丽丝吐出的黑色浑水中,竟然还夹杂着一块块指甲大小的小石子。
在回程的路上,八角枫告诉卡夫卡自己偷偷给爱丽丝做了一个侧写,因为她怀疑或许她已经死了。
“那结果呢?”
“她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既不算生也不算死。”
“这话怎么讲的?”卡夫卡听了后愈发糊涂了。
八角枫解释道:“如果她活着,我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如果她死了,我就会看到。但是我给她做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团模糊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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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卡夫卡和八角枫去了爱丽丝在昏迷时曾经住过的医院。他们希望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类似一些异于常理的现象或者怪诞诡秘的历史。但是事与愿违,这是一家普普通通、再正常不过的医院。在它的建造中没有发生过任何怪事。它仅仅成立了三年,因此还来不及传出什么奇诡的怪闻。甚至在它的院后还有近三分之一的院楼在建造之中。卡夫卡刚刚把车子开出去,迎面便被一辆运送砖头的大卡车堵住了去路。
无奈中,卡夫卡只得将车倒了回去,决定从侧门离开。在出门时,一群围墙前的工人与两个拍照并做着记录的警察引起了他和八角枫的注意。他们下了车,走进正在吵嚷的人群。但见原本的一条长长的院墙已经消失无踪,一地的碎砖土渣标志着它曾经的方位与长度。一旁本被隔开的马路如今与医院融为一体,人们已无须舍近求远,可任意地迈过残剩的砖块-原本院墙的地方-穿入医院。据那些工人说,这墙是在一夜之间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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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夫卡和八角枫回到办公室时,一个女人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门口。西区临时政府大楼的地下室里有一个拐角,而他们的办公室就在那角落里的尽头。卡夫卡走在八角枫的前面,因此当拐过弯时,他是第一个看见那个女人的。那个女人的容貌几乎让卡夫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她弯如柳叶的细眉下有一双妩媚的丹凤眼,与八角枫的不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而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则含着一种让人不适的轻蔑,她让卡夫卡觉得自己一瞬间就被看透了。他感到心底里所有见光的见不得光的私密在刹那间都被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了眼前这个面貌上与八角枫别无二致的女人面前。
“好久不见!”那女人亲切地对愣在卡夫卡身后的八角枫说道。
八角枫没有回答,只是有些呆呆地望着她。
那女人又转过头来对卡夫卡自我介绍道:“我是她的姐姐,夏枯草。”
卡夫卡觉得这两个女人间流动着一股极其尴尬的气氛。他觉得八角枫似乎完全没有办法并且也不打算接受夏枯草的到来,他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冷漠地对待过一个人。
“你从来都没说过有个孪生姐姐?”卡夫卡笑着和八角枫打趣道,他想缓和眼下这种让人尴尬的气氛。
“其实,我们的姐妹多着呢。”夏枯草接过卡夫卡的话说道,她那狡黠的目光扫过了卡夫卡,最后停在了八角枫身上,与她对视着,“我们可是个大家庭,对吗?”
第27章 第九章 似是故人来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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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9点钟后的街道上只剩下了巡逻的警察,人们早早地便回家安睡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谧。冬季里的酷寒仿佛把所有的生物都凝固住了。
在罗山城西区的一处平民家中,男孩已经早早地躺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一夜他始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的床就靠在窗边。侧卧在床上,透过窗户他可以直接看见院子里的那面围墙。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男孩一面在脑海中胡思乱想,一面数着窗外的一颗枯树上的树枝。终于,在凌晨2点左右时,他进入了一种昏昏沉沉、似梦似醒的状态中。直到一阵轻微的“悉悉簌簌”砖块掉落的声音把他从梦境中猛地拖了出来。他从枕头上探起身子,凝视着窗外那黑洞洞的院墙,侧耳去倾听。只见无数的碎小石块正在从那围墙上面掉落下来,而与那劈劈啪啪的掉落同时发生的,还有那正在极速消失的墙砖。没有多久,那阴影中的院墙的一大部分便消逝无踪了。
卡夫卡向巡逻的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差的他不得不回到办公室去拿一份遗忘的文件。当他穿过一条长长的阴暗过道,来到办公室的门前时,发现门缝下竟然有光亮透出来。大感疑惑的卡夫卡轻轻推开了门,原来是八角枫在他们下班之后又回到了这里。趴在桌上熟睡的她并不知道卡夫卡已经进来,而卡夫卡似乎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自从夏枯草出现后的这些日子来,八角枫经常会在夜里偷偷地回到办公室来,而到了早上再回家换上一套新的衣服装作往常的样子。
她究竟在躲避什么,是什么让她如此地恐惧自己的孪生姐姐,卡夫卡心中的迷惑愈来愈强烈了。他悄悄地取走了文件,将门悄然关上,让办公室里的一切就如同他没有来过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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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的各大新闻都在报道着大量围墙被盗的事件,小到普通居民,大到政府机关无一幸免。卡夫卡心不在焉地关掉了电视。此时的他靠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手里拿着爱丽丝病征的报告心里暗暗发愁。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对于这个案子,他依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在卡夫卡愁眉紧锁之际,一个女人推开了房门。他抬起头,并没有多加思索便说道:“八角枫要下午才能回来。”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不是她。”夏枯草有些玩味地问道,她知道自己与八角枫在外貌上是不会有任何哪怕是细微的差别的。
“你们虽然长得一样,可是一点都不相像。”卡夫卡回答道。
“我今天打算到丽姬亚山上去逛逛,听说那里风景不错。”夏枯草走到了卡夫卡的桌前,递给了他一个布袋子,“麻烦你把这个交给八角枫,后天早上我就坐火车走了。”
“她知道你后天离开吗?”卡夫卡接过了袋子,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麻布袋。
夏枯草摇了摇头,她的视线无意中扫过了卡夫卡桌上的爱丽丝的那份文件,停留了下来。
“为什么你不亲自交给她?”
“她并不愿意见到我。”夏枯草无奈地回答道,她用手指了指爱丽丝的那份文件,问道,“我可以看下吗?”
卡夫卡没有想到夏枯草会对这个感兴趣,他很痛快地将其交给了她,期待着她会说些什么来。
夏枯草只匆匆扫了一眼,便仿佛了然于胸。她将文件交还给卡夫卡,轻松地说道:“我曾经亲眼见过一种巫术,大多在还没有开化的野蛮土著人中使用。土著人里有一些法术特别厉害的巫师。他们可以把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魔鬼种植在病入膏肓的人的躯体里。这些魔鬼如果要生存下去,就绝不能让这个病人死,至少让他维持着最低生理机能的运转。”
“那这个病人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卡夫卡有些不解。
夏枯草并不意外卡夫卡的问话,她略略低下了眉眼,轻叹道:“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样活着也比永远的死去要强。”
“我会记得把东西交给八角枫的。”看着转身离去的夏枯草,卡夫卡忽然觉得那颗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夏枯草他便会如此的心慌意乱。
“对了。”走到门口的夏枯草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来认真地向卡夫卡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八角枫?”
“我……”卡夫卡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他没想到夏枯草竟会如此毫不遮掩而直白的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间,他往常的利齿能牙都被噎在了嗓子口,一句也说不上来。就在这时,看出他不知所措样子的夏枯草蓦地大笑起来,那声音里似乎还含着一丝冷嘲的味道。
“我是开玩笑的。”夏枯草似乎并不在乎卡夫卡的答案,她打开了门向外走去。就在她即将将门合上,完全消失在卡夫卡的视线之外时,她又转身重新将门打开,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对卡夫卡说道:“给你一句忠告,八角枫不适合你。你所看到的八角枫不见得是真的八角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