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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吧!我的大副!”夏枯草這才露出了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你騙了我,怎麼肯定我還會上來。”八角枫苦笑道。
“你是逃犯,你不想死,你需要一個出路,無論是什麼,只要能離開就好。相信我,這條船經得起海上的任何風浪。”夏枯草出奇地肯定。
“死對於我來說不一定是壞事。”八角枫一面笑夏枯草自認為瞭解自己的想法是很不可靠的一面跳上了船。
“那你還上來?”夏枯草反過來嘲笑八角枫的言行不一。
“你雖然不是個合格的船長,但你卻是個合格的騙子,你知道被騙的對象需要聽哪些話,也有膽子去把它說得繪聲繪色。”八角枫說到這裡停了一下,轉而用非常認真的語氣對夏枯草說,“我深信你將來會騙來一條大船的!”
“其實我洠в序_你”夏枯草從黑手提包里拿了一個黑匣子說道:“這個不但可以付給你應有的工資還可以讓我有一條可以震攝任何海域的星期五號。”
對於夏枯草的諔┱f辭,八角枫並洠в谢卮稹K龑⑿瞧谖逄柕钠熳訏焐衔ㄒ坏囊粋桅杆上,由於洠в酗L,那面旗只能一直垂著。她沈默了一會兒後對傻傻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己背影不知所措的夏枯草道:“開船吧,騙子船長!”
很高興有人作伴的夏枯草馬上回答道:“遵命!逃犯大副!”
船的底部猛然響起了巨大的機器轟鳴聲,那巨響帶來了一陣強風,使得畫著拖把與笤帚交錯圖案的旗面迎風飄舞起來。敞開的風帆驚地貼附在兩壁的塋蟲紛紛落下。就在這仿若點點跳躍的火星包圍中,星期五號原地打起旋來,所捲起了萬丈的深渦使得其徑直地墜落了下去,一波又一波的大浪了填平星期五號上方的空蕩。而不斷顛倒上下的星期五號也終於被掀翻過來,世界就此顛倒,一個巨大的拱門呈現了出來,星期五號由此駛進西蟬水道。
第127章 第三十三章 逃犯与騙子
1
“我聽說西蟬水道都是用来让那些死囚的人送死的。”
“我要有了黃金才會有將來。”
“黃金對你有這麼重要?”
“勝過一切!”夏枯草肯定的聲音不容半點伲桑钚抛约喝糇サ玫娇贫啵湍艿玫近S金,有了黃金,便可以改寫她那太过晦暗的人生。
科多是一種西蟬水道里的特有物种,它有一个婴儿一般的头和鱼一样的身体尾巴,尽管它的哭声能迷惑任何一个最有经验的水手驶向深渊、黑化世上最善良的人的心智,但它那呢喃的笑语却能让你看到通往堆满黄金的道路。也仅仅这一点就可以让任何贪财之人趋之若鹭了。
这一切都源于人们长久以来对于黄金的渴望,它是罪恶的根源,亦是欲望的起始。夏枯草深知自己处在一个蛮荒的世界,有了黄金便是拥有了一切。
而八角枫却恰恰相反,她无意去发一个金灿灿的梦,她只想在这过程中能找回活着的感觉。只因西蝉水道里的一切都太似一个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恶梦了。
她每天都坐在几乎与水道一般宽的船头上,无数貼在布滿綠色水漬的壁上的塋蟲被碾地只剩下一道道惨烈的血痕。常常,数个小时都不见半点动静,整个西蝉水道静得如同棺木中一般。难得的一些火星那也是八角枫手里鱼竿上垂下的长舌螺因为长时间的浸泡浮上水面所发出的反光。
八角枫始终对于这个夏枯草从一个刻着双蛇交叉花纹的黑匣子里拿出的吐着蛇的信子一般的软体动物心有忌惮。夏枯草坚信自己从一个集市的地摊上淘来的古董货会让她找到科多,而八角枫除了照做以外也别无他法。
长长的鱼线勾着长舌螺垂落到水中,跟着星期五号的航线在水里划着,只为能引来科多最喜欢吃的蛇颈龟。蛇颈龟喜欢吃在游动中的食物,有的时候甚至会数千只蛇颈龟在水下紧随一个长舌螺,伺机而动。蛇颈龟不会急着一口吞下,只因长舌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有毒气味,让威胁到自己的生物还未靠近便死于剧毒。因此蛇颈龟只能隐藏在水下遍布的黄汤草里等着长舌螺上岸的那一毒素最轻微的一刻发起攻击。
夏枯草想出的方法就是用长舌螺引来大量的蛇颈龟,而在伏击大量的蛇颈龟所吸引来的科多怪鱼。
然而经过这5日的一无所获,夏枯草和八角枫在这长得不见尽头的水道里连条单眼灯鱼都没有看到。
她们所有的只是船驶过水面划出的波纹声,那哗哗的声音渐渐地融入了两个人听觉,与周围的一切合为一体,沉入了身后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不知不觉间,时间又过了一个月,夏枯草与八角枫依然一无所获。她们很少交谈,大多时间都是坐在星期五号船头凸出的四方木箱上沉静的看着睡眠。渐渐地,她们连时而高处水面的黄汤草都看不到了,酽酽的夜吞噬了一切。
2
转眼入冬了,八角枫与夏枯草在星期五号上已经待了足足半年,她们依旧没有看到科多的半点影子。
雪花从头顶的石壁渗透下来,竟还保有原来的样子,飘在肚子里不断往外冒烟的这四角怪船的甲板上。只一秒的功夫就化作了嘶嘶作响的水汽,蒸腾至挂在桅杆上的吊灯处,使得那忽明忽暗的昏黄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让人错把扑腾在灯罩里的茔虫错当成了点点星火。
真好似永远地行驶在了星夜中一般,八角枫想。她从未问过夏枯草还要等多久。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船上的生活,习惯了靠着窠窠作响的木钟来确定又过了一日。夏枯草很少谈论自己,就如同八角枫从不谈论过去一样,她们更多的都是水道里新出现的物种与外面世界的不同。
然而这样平淡的日子终究是不长的。某夜,八角枫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听见甲板上有细微的响动,绝不是人走在上面的脚步声,倒像是一把刀来回地划在磨石上的嘶嘶声。八角枫悄悄地将头探出船舱,只见夏枯草正背着自己,佝偻的腰,嘴里念念有词地做出磨刀的动作。
但见夏枯草手里刀闪着淡淡的银光,不时的映照出她那骇人瞪大的眼神。八角枫看了一会儿后便又回去躺下了,一夜无眠,直到夏枯草又回到了她身边的那张床上,她都没有开口问过夏枯草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那以后,每个几日,八角枫总会被夏枯草那诡异的行为惊醒,她试图让自己不要去管这位怪船长的特殊癖好,可终还是耐不住性子问了一句。
“你昨天晚上在甲板上做什么”八角枫趁夏枯草吃前一日捕来的银鱼时问道,她极力地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只是随便那么一问的姿态。
“我没有上过甲板啊,昨天我睡的很好,一觉到天亮。”夏枯草愉悦地回答道,似是正回味着前一夜的好梦般。
“是你梦到的声音吧?”夏枯草打趣八角枫道。
“可能吧。”八角枫讪讪地回答道。她决定不再提起此事。
转眼又是一个静谧的深夜,那奇怪的声音再一次飘飘摇摇地传到了八角枫耳中,扰得她无法安眠。随着声音一点一点地加大,整个船都随着其固定的节奏剧烈地摇晃起来。与之增大的,还有夏枯草那即听不清口音又无法辨识含义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寺庙里上千个和尚一起念起了经一般,听得八角枫几近崩溃,抓住大脑的手指仿佛已经深深地掐入了头皮里。
挣扎在床上很久的八角枫好不容易爬起身来,拖着如针扎般疼痛的双脚向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在船舱里,她从左边撞到右边,打翻了角落里小书架上的几本书后,又因星期五号的摆动而滑到了左边,撞上了放在另一个角落里的脸盆。不绝于耳的叮叮当当声与时远时近的和尚念经声让八角枫眼前一阵阵发黑,但她还是坚持着爬到了通往甲板的楼梯处,顺着爬了上去,狠狠地撞开了被反锁住了的铁门。
这个时候,八角枫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声音,重复地念着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而夏枯草好似也看出了背后八角枫脑中的想法,她缓缓转了过来,暗黄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手里那只是用来削铅笔的小刀闪着让人发冷的寒光。八角枫这才看清她的头发全白了,哦不,那是停留在头发上的雪花造成的。不一会儿,那些雪花果然化成了一道道血水顺着夏枯草的双颊流了下来。
此时此刻,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星期五号正驶入更宽阔的水域,不再有两边被碾压了的茔虫,亦不再有船身划过石壁时发出的轻微的火花。
八角枫与夏枯草都狠命地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好像在让对方咽气的那一刻,这无尽的黑夜会走到尽头,这紧裹在他们身上的浓稠黏腻的外衣能被褪下来,恢复原本世界所该有的无际辽阔。
在八角枫的大脑中,夏枯草的脸变成了一头画满浓彩的胖猪,长着一口参差不齐的犬牙,其中一个硕大的耳朵上挂着接收天线的圆盘。她一只手死死地摁住了它的身体,而另一只手则扯着那扇发出所有乱七八糟声源的耳朵。那耳朵已经被拉得很长了,可总也不见断,就好像是刚刚煮好的年糕一样,中间被扯得越来越细,但丝毫没有断掉的意思。
而在夏枯草的眼中,八角枫则是一只瘦的惊悚的乌鸦,柴火杆一样的身体上顶着巨大的脑袋,鲜黄色的嘴里不断地喷着火焰,灼烧着她左边的耳朵。尽管她被压地无法动弹但还是抽出了一只手去拧那托着大头的脖子,在眼前的怪物彻底断气以前,她始终不敢放松自己的手,生怕会就此丧失逃生的机会。
这两个陷入殊死搏斗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身边那诡异的静谧。
吊着长舌螺的鱼线早已垂直了下来,只因星期五号被什么给挡住了去路,停了下来。一批又一批的九节蛆被水流冲上了船身,这些无脑的软体动物显然想以数量取胜去享用一顿鲜活的人肉大餐。谁知它们哪知道自己口中的食物此时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只顾着互相残杀,她们就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眼睛里只有对方。所不同的是,这对显然是反目成仇的恋人,那刀子,那随手抓到的木棍,那脖子上的掐痕、嘴角的乌青无一不在证明着这一点。
当然了,九节蛆是不在乎猎物相互之间的关系的,它们在只在乎餐量有多少,够不够它们吃饱。越来越多的九节蛆聚上了星期五号,它们有的穿着用漂在水中的废旧纸张做成的衣服,有的骑着四角虾,还有的竟在头顶绑着比自己的身躯还要重的羽毛,像个将军一般指挥着后面的部下。
九节蛆是完全没有视力的,完全凭着物体的气味来辨别方向。夏枯草与八角枫在船上打斗的路线使得九节蛆的队伍行进出了一条蜿蜒旋转的艺术画。因为夏枯草与八角枫的追来逐去,使得九节蛆的迟迟无法肯定确切的方位。它们就那么定定地站成了一排,以至于身后同伴的越聚越多,很快地便压地星期五号的一边失去了平衡,让自己也跟着船板上乱七八糟的物体落下了水中。
跟着一起落水的八角枫与夏枯草被轰隆隆响起的星期五号的巨大引擎声惊醒,两人在船的甲板还泡在水面上但未完全翻转过来之时迅速的爬了回去。
夏枯草打开了分布在船身四周的八盏探灯,这才看清了水里那让人看了心寒胆战的场景。破碎的船骸在那一具具破碎了的尸体中间已经算不了什么,终于冲破阻碍了的星期五号不断地将那些已经不知道是否还能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