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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乐见对方两眼睁大的望向自己,缓声再道:“妹妹别紧张,我是那日去寻母亲,碰巧听到爹爹在屋里说起。
父亲知晓,刑部的胡大人是你亲姑父,可这回犯了事,如今就差受贿银额尚在整理,等证据应全,过段时日怕是要不好了。”
陆思琼听到这话,哪里还有方才的诸多思绪,脑中乱作一团。
二姑姑待她是不好,胡家表姐过府亦爱在祖母跟前争宠讨好,时常寻她麻烦。
可那毕竟都是小吵小闹,抹不去血脉相连的关系。
二姑父若真进了牢狱……她素来好强的姑姑怕是也要倒下。
“琼妹妹?”
周嘉乐轻推了推她,满面忧愁了叹息:“毕竟是父亲公事上的事,我不敢多问。前几日知晓了,奈何总没见到你,也无机会告知一声。
想着胡大人毕竟是德安侯府的姑姥爷,你回家时要不同你父亲说说,看看有无什么门道求求情通融一下?”
陆思琼摇首,“表姐,这若是真的,难道要舅舅徇私枉法不成?”
她抬眸,三表姐寻她说这事,绝对是出乎她意料的。
“凡事有因才有果,我二姑父犯下大错,我虽担忧,却也无法,这事多谢表姐提醒了。”
周嘉乐惊诧,“就这样?要不你去祖父那边求求情,我爹爹惯是听祖父跟大伯的。”
“表姐,其实这事我之前有得过风声,可这毕竟是公堂上的事,我们能有什么法子?”
陆思琼微微欠了欠身,“总之,姐姐的好意,我记在心上了。”
这事不能跟周家提,却是可以回侯府告知声祖母的。
二姑父若是不日便要被判罪,早做准备也好。
她心中沉重,在周嘉乐难以置信的目光下离开。
只等见她与周嘉灵走远,周嘉乐方揪着帕子冷嘲道:“我本以为琼妹妹是真好心的人,不料也是个冷心肠。胡大人可是她的亲姑父,我告知她马上要出大事了竟还无动于衷,居然这么平静的就走了。”
“姑娘,您不总说表姑娘是个聪明人吗?”
她的侍婢慕青接话,同是不耻的语气:“这事她若去跟公爷说了,确实是为难人。这些年,老夫人那样宠她,焉知不是她会做人?
如今她在您跟前是这般说,可指不定回头就去静颐堂哭了,边道不愿老夫人操心边替她姑父忧心,说不准老夫人见了又要一通怜惜,到时候传到陆家去,陆家上下还得感谢她呢。”
“呀,那我不是帮了她?”
周嘉乐懊恼不已,“白白送了她个消息,没成想她却这样。”
“告诉了她又如何?”
慕青是个惯会看主子神色的婢子,奉承了眼前人道:“您这已是卖了她情份,回头自然可在旁的方面讨回来。
其实依奴婢看,老夫人疼她早已不是一日两日,您再为这个不平着实不该。倒不如,跟四姑娘般投她所好,往后也能在公爷和老夫人跟前得宠,否则这什么好处,岂非都让四姑娘得了去?”
她这刚说完,便被周嘉灵冷喝道:“荒唐!你让我去讨好她?”
“奴婢不是这意思,只是觉得这表姑娘得宠已久,老夫人怕是不会轻易对她恼动怒。”
“真是搞笑,我才是国公府里的正经姑娘,琼妹妹不过是个外姓人,真不明白祖父祖母为何要如此偏袒她。”
周嘉乐语气泛酸,“还有四妹妹,完全不知事,任性妄为。昨儿被大伯母说了几句就跑出府往陆家去,等到傍晚才回来,居然还谁都不追究。”
“姑娘,您别这样。”
慕青刚要劝慰,谁知周嘉乐自己先恢复了常色,望着那边远去的背影,跺脚道:“我就不信,我总比不上她们!”
尚停留在原地,只见旁道上有丫环走来。
来者是周二夫人身边的婢子玉芍,她行了礼说道:“三姑娘,二夫人听说您回府了,请您过去一趟呢。”
周嘉乐轻喃了句:“母亲寻我什么事?”
满是好奇的到了那,刚请完安,周二夫人便挥退了左右。
她让女儿近前,丧气道:“阿乐,可知你琼表妹今儿又过了府?”说着也不等对方接话,添道:“娘刚听说,你祖母要将她许给龚二爷呢。”
此话一出,周嘉乐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景凡表哥怎么会娶她?娘您是不是听错了。”
周嘉乐径自摇头,“这绝对不可能啊,琼妹妹怎么配得上他?蕙宁公主也不会答应的!”
“别激动,你要叫嚷得外边人都知道吗?”
周二夫人瞪了眼自己闺女,别嘴道:“你祖母的心思娘是这些年来也没摸透过,有这等好事不想着自家府上的姑娘,竟去个便宜外人。”
第二十七章 胡闹
更新时间2014…7…21 1:27:39 字数:3084
周嘉灵性子孔殷,拽了陆思琼的衣袖就问三堂姐寻她何事。
闻者也不瞒她,直言道:“事牵家中二姑父,近来二舅在刑部当差,是官场上的事儿。”
“这么严重?”
周嘉灵表情狐疑,费解道:“这等事二叔应该不会随便说,她怎么知道的?”
话落又望着眼前人反问:“那三姐找你,难道是有法子?”
“她要我去求外祖父。”陆思琼抿唇苦笑。
“寻祖父?这怎么成!”
周嘉灵语气惊乍,一口否定道:“祖父往日虽然疼咱们这些小辈,可最不喜的就是家中女眷过问他庙堂上的事了。
琼妹妹,你可别犯傻,再说官场上的事你我本就不该过问,清者自清,浊者也该受诫,没什么好徇私的。”
“我知。”
陆思琼颔首,低声回道:“我自不会做那等糊涂的事,何况外祖父与舅舅们处理公事向来公正,我亦不可能去让他们为难。”
“嗯,你这么想就好。”
周嘉灵是个心直口快的,平时就藏不住话,想着还嘀咕了抱怨道:“何况,你那二姑姑怪嚣张的,听说那位胡家表妹还总在你祖母跟前编排你是非,琼妹妹你又何必去替他们操心?”
陆思琼闻言,心知四表姐是替她着想,可此时对胡家落井下石,却也不妥。
执起她的手回道:“好了,咱们且不说这事,你刚不还有话要跟我讲吗?”
旁边的人却突然安静了,她只得止步再问:“姐姐,怎么了?”
周嘉灵脸颊绯红了抬头,张开唇瓣却又咬住,欲言还休得矛盾了好一会,才回身望向远远跟着的丫环,似担心被听到又挥手让她们退得远些。
“琼妹妹,你、你能,”说着说着,脑袋又低了下去,声若蚊呐道:“你能去给那人看看病吗?我信你的医术。”
“那人?姐姐说谁?”
陆思琼呆愣,随即意识过来,瞠目道:“是外院的韩公子?”
后者点了点头。
怪不得昨儿在娇园里,四姐姐三句话不离韩邪,明明是抱怨责怪,可这投入的注意也太多了。
思及此,陆思琼惊骇,难道表姐她……
韩邪来历不明,举止言行皆与京都人不同,做派乖张,四表姐性喜新鲜,边说他狂妄边却又边在欣赏人家这种性格。
紧了紧对方的手,沉声道:“姐姐,韩公子来历不明,你可不能对他起旁的心思。”
“我哪里有?”
周嘉灵恼羞成怒,抽出手拍开对方即侧过了身,语句急耐道:“我就是见祖父祖母都在为这事忧愁,而其他大夫都束手无策,这不想起你来想你去试一试吗?
哪有你说的旁的心思,你休要胡说!”
陆思琼知她颜面薄,并不纠缠,只回道:“我清早已去看过了,他并没什么要紧的,也开了方子。”
话落,又将龚景凡来府上的事一一告知。
“咦,景凡表哥在府上?”
得知祖母早让眼前人去给韩邪诊过了脉,周嘉灵懊恼不已,双耳亦红得发热,却深谙越描越黑的理,怎样都不能辩驳。
陆思琼应声。
闻者则迷惘了起来,“景凡表哥上回吃了亏,怎么还会给他请大夫?这与他性格不符啊。”
挠了挠后脑勺,兀自好奇了嘀咕道:“还将其他大夫开的药方都夺了走,非要他们龚家的郎中来治,这是什么道理?”
“你要想知晓,可以去问他呀。”
陆思琼看着好笑,但转念又想到自己清早刚在外祖母屋里应了那门婚事,心情便沉重了起来。
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事实上彼此又有几分了解?
但终身大事,无外乎长辈做主,她养在深闺,本就不可能会发生与谁情投意合的事。
周嘉灵并未留意到对方的情绪波动,听了这话努嘴摇头:“我才不去,你又不是不知三姐姐那人,表面上看着大方得体,可实则心眼小的很。
那日景凡表哥被韩公子给摔了,她近来可是殷勤,依着二婶母的名义就让人送东西去永昭伯府。我若对景凡表哥表现得过分关心,可不就碍了她的眼吗?”
三表姐和龚二爷。
陆思琼阖了阖眼帘,她现是尚不知祖母与蕙宁公主有这份安排,若是知晓了,怕是要记恨自己吧?
周嘉灵本是归来后要去向沐恩郡主问安的,后碰到陆思琼两人便在附近边走边聊,距离朝华楼并不远。
福管家进来寻世子夫人,便先在路上遇着了她们。
他跑得满额薄汗,用袖子抹了抹弯身请安,“见过四姑娘、表姑娘。”
福管家管着外院的事,周嘉灵暗道外院如今也就一个韩邪,不由出声询问:“你这匆匆忙忙的,是怎么了?”
“回姑娘,是韩公子让小人来传话,道这之前表姑娘开的药方丢了,他如今发热难受,想再请表姑娘过去看看,小人便来通禀世子夫人,请她拿主意。”
晨间确实是沐恩郡主领了陆思琼去的外院。
只是,这药方,她记得当场就交给了阿史那,后者应该转身就吩咐人去抓药才是。
因而,哪怕龚景凡夺走了所有药方,可这今早自己要求的配药是甚并不难知。
联想到韩邪所谓的水土不服,细细一想,不由就明了对方的意思。
敢情是以为她终日无事,想着法来借故折腾呢?
“龚二爷不是留了两名郎中在那吗?”
福管家听得这话,直接“哎哟”了出来:“表姑娘您还没听说呢?那韩公子怕是在针对咱们龚二爷,人家越是要给他治,他还非不要。今儿这厢院里可是热闹,服侍的人都去了好几波。”
他神色苦恼,怕是没服侍过这等麻烦的人,叹息道:“国公爷早前再三交代,道这韩公子是贵客,要小人好生照顾,如今这般,小人也是无法了才来寻世子夫人的。
对了,表姑娘您若得空,还请随小人一起进趟院子。”
“去,我正巧也要去给母亲请安呢。”周嘉灵拉了身边人就往回走。
再进朝华楼的时候,屋里静谧和谐,瞧不出先前母子争执的半分迹象。
然陆思琼方请了安,沐恩郡主便凝了目光问道:“琼姐儿,你刚来了怎么不进屋?”
她这话说完,立在旁边的周希礼便不自然的挪过了视线。
“本是想来见见平哥儿的,可听闻舅母您同三表哥有事要谈,便先退了出去。”
陆思琼落落大方得答话,她心知早前自己进院子的事瞒不住,狡辩扯谎亦不是她的作风,索性直接认了,左右那等事不可能点破。
“你有心了。”
虽说神色如常,可话里行间,总觉得较以往冷淡了几分。
又去瞅三表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