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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咱们这位四姑娘,仗着身后有秦家就愈发嚣张了。”
话及此,陆思琼勾了勾唇,才继续说:“情分、耐心都被磨完了,我若还是坐以待毙。岂不是永远被人牵着走?”
“姑娘说的是,四姑娘不知好歹。您确实该化被动为主动。”
书绘恍然,主子虽然不想将四姑娘当做对手,可人再三欺压,她也不是只知等事儿出了才化解的人。
自家这样矜贵的姑娘。能容得别人算计?
在这大宅院里,威逼可比利诱要来得实际。
南霜或许是好收买,但她本就是娇园里养的一个奴才,做什么非要用钱财去哄着替主子做事?
拿出卖身契,饶她有再多的弯弯肠子,也只能服从。
收服南霜的过程很简单,陆思琼才说几句话,心思玲珑的她便明晓了利害,当下跪地磕头:“奴婢当初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姑娘的事。离开娇园的这些日子总反省懊悔着,就怕不能再为姑娘效劳。
您如今能想到奴婢,是奴婢的福分。今后必定一心一意的替姑娘做事,再不敢有二心。”
陆思琼懒懒的靠着,居高临下望过去,沉默了许久才抬手:“起身吧。”
南霜毕恭毕敬的谢恩后站起,不待人发问,就自觉的将四姑娘近来的动静都说了出来。
后者静静的听着。陆思瑾无非还是想查她的身世。
呵,还真是执着。
待听闻这位庶妹已将精力放在了周家三表哥身上。当场蹙起眉头,眸中目光亦是一寒,透出几分凌厉。
南霜一直都是低着眉头说话,是故并未察觉。
等说完之后,微微抬头,陆思琼已恢复了往日神情。
她便凑上前再道:“姑娘,四姑娘想对表少爷下手,您看该怎么办?”
陆思琼神色不明,意味深长的望过去,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南霜被这目光看得一愣,稍顿后才接话:“奴婢愚钝。”
“她不认识三表哥,你可跟着我去过国公府。”
闻者听了,怔怔不明的望着她。
陆思琼唇角微嘲:“我倒是想看看她,如何引得了外面男儿?堂堂侯府千金,做这样龌龊的事,她倒不嫌丢人。”
南霜半明半白,心中一惊,二姑娘竟然是如此放任四姑娘行为?
四姑娘不认识周三少爷,这……
她皱紧眉头,语气谨慎:“姑娘,周少爷以往常来侯府,四姑娘便是没结交过,总也有见过几面,总不会认错。”
这丫头,倒还真机灵。
陆思琼腹诽着,直直的盯着对方,添道:“每年八月底,京郊城外林中楼,世家学子们都会有一场聚会。
听说三里亭那的风光正好,秋高气爽的天儿,很适合散心呢。”
“奴婢明白了,姑娘放心。”南霜领悟,欠身应答。
陆思琼点头,随即挥手:“那就回去吧,别教人起了疑。”
等人出了屋,书绘才急忙忙的开口:“姑娘,这么做,若是让老夫人和侯爷知道了,可怎么好?”
四姑娘动心思结交外男,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可是整个德安侯府都面上无光的。
自家主子一向谨慎,又惜侯门声誉,怎会纵容?
她满脸慌乱。
陆思琼却不甚在意,“知道又怎样?更过分的事她都做过。”
想起甄五命丧观荷榭,陆思琼对陆思瑾就半点都怜悯不起来。
“但、但是这等关乎姑娘名誉的,奴婢怕您被她牵连了去。”书绘说出心声。
闺阁之女,四姑娘若举止轻浮,势必影响到其他姑娘。
“她的那点影响,我还是有法子的。”
陆思琼自认为这点能耐还是有的,何况她也明白以南霜的聪慧,不会引陆思瑾去认识那种了不得的人物。
丑闻丑闻。传出去了才为丑。
陆思瑾现在,不就是仗着秦八爷么?
还想说亲?
倒不知之后出了这个事,秦家还能不能要她。
总不能每回都由得陆思瑾说什么是什么。左右这姐妹做不成了,若是能用她反究查到秦家些什么,陪她周旋的这阵子也算是有价值。
书绘见主子不愿多言,又了解她不是不知轻重的,倒也没再说话。
德安侯府的日子渐渐忙碌起来,阖府都充斥着喜庆之意,红绸灯笼高挂。园中花叶繁茂,一派昌隆之象。
每日人来人来。独一个定亲宴会,便可知陆家对这门婚事的重视。
陆思琼处在深闺,并不外出,每日除却静安堂和锦华堂的晨昏定省。也就往三婶母那边坐坐。
四夫人楚氏往娇园来的倒是频繁,无奈对方是长辈,陆思琼再不想应酬,每回也得抽空陪伴。
蕙宁公主府,隔三差五都会送些东西过来,物无大小,有骄奢贵重之品,亦有寻常普通之物。
渐渐的,众人就明白了。蕙宁公主这是已将二姑娘当做了儿媳看待,一应俱全都想着亲自安排。
阖府各院,不由得眼红起来。
便是五妹妹陆思琪。提起这事时语气亦不乏羡慕。
兰阁近来倒是没什么动静,只听说四姑娘经常外出,时而相府,时而首饰衣铺。
有了老夫人的话,宋氏待她亦十分放纵,并不拘其行动。
龚景凡仍是经常过来。拜见老夫人和德安侯之后,就会去娇园。
呆在她不大的厅堂里。经常一下午不走。
陆思琼也说不动她。
此刻二人对视而坐,虽说心中欢喜他的到来,但明面上还是说了几句:“都快定亲了,怎么还过来?”
“又不是成亲,那之前才有不好相见的规矩,你念这个做什么?”
龚景凡显然不是将那些礼规放在心上的,他拉着对方的手,拨弄研究着其上的蔻丹。
圆润的指甲泛出淡淡的粉色,以前没觉得如何好看,放在琼妹妹身上,却是越看越顺眼。
自打陆思琼坦白相告了身世,两人感情可谓突飞猛进,好似瞬间亲密不少。
她在他面前不需要藏掖些什么,更因为对方知晓自己的一切,态度求真,亦不用刻意压抑或者克制情绪,处起来也分外轻松自在。
日子久了,他又是一副自熟的模样,手被对方这样握着,现在连她都觉得自然很多。
竟也没了娇羞,心中还甚为欢喜。
聊了半晌,陆思琼便觉得他心事重重的,不似往日轻松。
她心中不解,龚景凡的性子,基本没什么事会让他放在心上,怎的露出如此表情?
本不想开口,可却没忍住:“怎么了?”
听着轻声细语,龚景凡目光炯炯,心底微微有些惆怅,调整了番心绪才说道:“西边蕃厥作乱,我父亲过几日就要出征。”
停顿了下,亦不等对方再问,主动再道:“父亲有意带我一起去的,因着亲事,我等下月九日再出发。”
陆思琼下意识的缩手,心中一沉。
出征……是了,眼前的不单单是伯府公子,更是将门子弟。
建元侯从小培养他骑射剑术,显然是早有安排。
想起几次看到他在马上意气风发时的模样,那一身艳红的袍子,踏着马蹄而来去往。
陆思琼微微弯起手指,抬头莞尔:“挺好的。”
停了停,只觉得吼间一涩,再道:“你在外,多保重。”
本该是积了很多话想说,真的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能道什么。
可龚景凡是个直白性子,自己好容易启齿把事说了出来,却换来“挺好的”三个字,心中顿时搅乱了一番平静。
他带着几分委屈的望向面前少女,颇为郁闷道:“就这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依
陆思琼心里并不好受,对上他如此神情,瞬时也有些无措,“那、那要怎样?”
声若蚊呐的,又细又轻,话落便垂下了眼眸。
龚景凡走过去,直接攀上对方胳膊,无形中迫使对方抬头。
四目相视,他眸色认真:“你没其他想跟我说的了?”
既执着又坚持的质问语气,配上不假颜色的表情,很是严肃。
陆思琼挪了挪唇,想着再道:“你在外,多保重。”
似乎还不是满意的话,龚景凡握着她胳膊的手微微用力,像是透着不满,半晌后终是自己先说了出来:“你怎么就没半点不舍我的?真是狠心。”
他说这话时,虽然还是轻轻柔柔、不算严厉的语气,但那直达人心底的目光,表达出来的埋怨更甚。
陆思琼无名的比他更委屈,他哪里看出自己狠心了?
她当然不舍。
这半年多来,眼前人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注意。
哪怕不曾是经常出现在视线力,可这周围任何一件事,都能让她联想到对方。
再且,下个月定亲宴之后,他便是自己的未婚夫。
未婚夫上战场,真能不担忧的?
刚听闻的那一刻,心中涌出无限情绪,恐惧、不舍、害怕、担心……众多复杂的心情融汇在一起,百转千回。
只是她明白,龚景凡总不可能永远像现在这样陪伴着自己。
蕙宁公主同建元侯这么多年的苦心栽培。难道只是希望他做一个京都贵公子?
龚家,可不是盼子孙平平淡淡、无所追求过一辈子的人家。
战事本不能等,这亦是给他的锻炼。
现在。能待定亲之后才离开,已属不易。
陆思琼不是那等贪得无厌之人,她不会任性的缠着对方,说什么阻止的言语。
既如此,千言万语,自只剩下“珍重”。
她目光迷离的凝视眼前人,美眸生动。又隐带着几分湿润,缓缓的道出心里想法:“我不舍得你离开。但更不舍得你满腔抱负为空。
我知道,你想去。”
一句“我知道,你想去”,让龚景凡的脸色刹那软化。心中悸动不已,胳膊向后一个用力,直接将人搂紧了怀里。
环着少女,紧紧的,又闭上双眼。
少年微颤的睫毛,昭示着他心底的不平静。
陆思琼微微一动,并未挣扎,只将原本无所搁置的手搭上对方的肩膀。
里面的细微动静,自然躲不过门外婢子的耳。
竹昔轻轻将门带上。不曾往室内瞅一眼,就拉着书绘离开。
等走远几步,书绘挥开对方的手。又望了眼紧闭的门,紧张道:“这样子,若让人瞧见,怎么了得?”
娇园里,最近可是众人串门的好去处,随时有夫人、姑娘过来的。
“是准姑爷在这。又不是别人,做什么大惊小怪的?”竹昔大大咧咧的。不以为然。
书绘想了想,联系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又替主子难受,这刚定亲就分别的,也就没再说下去。
屋内光鲜微暗,相拥的二人谁都没再吱声。
许久之后,龚景凡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你的丫头倒是识相。”
本是离别惆怅连哀愁都化不开的气氛,被他如此一调侃,之前酝酿的情绪倒都没了。
陆思琼头抵在对方身前,锤了他一下。
转瞬,又觉得动作亲昵,想要退开。
龚景凡却不肯放,心中特别畅快。
琼妹妹显然是已将他放在了心上,虽说感情的付出本不求什么回报,但可以得到心系之人的回应,总是令人欣喜若狂的。
他紧紧搂着她,嗓音低低的:“阿琼,我很开心。”
陆思琼没有回应。
他则继续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人生这么好,又有你在京中等我,怎么可能不保重?”说的是十分轻松。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