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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甫见他苦寻的真相就在眼前,也有些激动起来,急忙道:“快说,那天你和少爷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何失踪了这么长时间!”
那车夫于是颤颤巍巍将那日李修文郊游归来在山中迷路之事和盘托出,又道:“后来少爷差我去山上问路,我走到山顶发现那里有一处尼姑庵,正准备进去打听,突然被人打晕。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车内,但少爷却不知所踪。我急忙快马加鞭赶回府中,少爷却不知去了哪,一直到了深夜才回。他回来后就塞了些银子给我,让我回乡去随便置一处田地,决不允许我再踏入京城一步,也不许我把那日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但我觉得就这么回乡太过丢人,便在京城边找了个小镇住下,随意谋了个营生,直到刘大人的人前几日找到我,让我回京来向您禀报。”
李元甫只觉得心中恨意翻涌,却仍是沉声道:“这么说,你们那日是真得在山中迷路,也是真得遇上一处尼姑庵。你……你可知道斌儿是在哪里又和谁呆到深夜!”
车夫道:“这个小的并不知晓。但是小的第二日想去和少爷请辞之时,无意中撞见少爷和杨侍卫的对谈,我好像听他提到大理寺顾勋的名字。”
只听“砰”地一声,李元甫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猛地拍向桌案,他眼眶发红,颤声道:“果然是你!顾勋,我定要让你为我儿陪葬!”
☆、第97章 伏中伏
就在朝野内外被一封奏疏弄得猜测与谣言四起之时,就在李元甫为爱子惨死真相而暴怒之时,顾勋却极有兴致地带着新婚妻子,包下了整座濯清园来听戏。据坊间流传,他与这位新婚夫人鹣鲽情深,平日除了公事,整日都呆在了府内,可谓是形影不离。今日是两人第一次大张旗鼓地出门游玩,因此也吸引了一些百姓在园外探头探脑,想要一睹这位夫人的真容。
濯清园内,锣鼓声和着梆子“哒哒”响起,台上演得是园里的招牌武戏“八仙过海”,戏台上扮作八仙的武生们着短装薄靴,一个个身姿矫健,使出蛟龙探海,燕子腾云等招数,看得人眼花缭乱,叫好声连连。
薛玥自成亲以来,顶着官夫人的名头,便无法再像以往那般自在随性,也开始学着遵习一些规矩礼仪,虽然顾勋从未要求她什么,但她也不愿因为自己而失了他的脸面。今日濯清圆里没了外人,这出戏又演得极为精彩,她便难得纵意起来,站起身兴奋地鼓掌叫好。八月流火时节,天气闷热难当,只过了一会儿她的小脸便热得通红,汗水沁湿了衣衫。顾勋坐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为她打着扇子,又拉了拉她的胳膊道:“看你这满头大汗的,先坐下喝口茶再看。”
此刻正演到金鱼仙子出水大战铁拐李,台上以五色布幔做出海浪翻腾之势,两人便在这上下翻飞的布幔中使出探海、展翅等经典招式,招招精彩使人炫目。薛玥看得兴起,只接过茶盏随意饮了几口,目光一刻都舍不得从那戏台挪开。顾勋皱了皱眉头,想到今日专程带她来看戏,却被她冷落到一边,从开场到现在连正眼都未瞧过他,心中便不太是滋味,叹口气道:“我还寻思着,今日一边看戏,一边能尝尝那闻名江淮的十景点心,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薛玥终于激动地回过头来,道:“你是说那陶方伯所创的十景点心吗,不是称其已经失传,怎么还有人会做吗?”
顾勋端起茶盏轻轻吹拂,幽幽道:“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才找来他们的后人,又专程从扬州接到京城,专为你做这么一回。不过既然你心心念念只有这台上武生,为夫也就不必多花这些心思了。”
薛玥知道他是不满自己被忽视,连忙坐下盯着他笑眯眯道:“要我说,这台上之人加起来也不及我夫君好看。”
顾勋见她目光盈盈地望着自己,一脸崇拜之色,虽知道她是刻意讨好,却也觉得十分受用。他满意地抬起手拍了拍,门外两名随从便端来几个食盒,食盒里装着:千层油糕、双麻酥饼、蟹黄汤包、翡翠烧卖……共十样小食,外形五色披纷、玲珑精致,甜香扑鼻而来,令人望之生馋。
薛玥看得双目泛光,抓起一个烧卖就要往嘴里送,顾勋却轻轻将她小手一拍,摇了摇头。薛玥望他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得无奈压下肚中馋虫,等顾勋将所有器皿、食物试过无毒之后,才又迫不及待地抢回那个烧卖,一口吞入肚中。
此时,台上锣鼓点逐渐急促起来,这出戏的*即将到来,只见一股白烟自四面涌出,台上那扮作吕洞宾的武生,使出仙术在手中变出一把长剑,随后仗剑而舞,与金鱼仙子打在一处,两人正在酣畅之时,突然剑锋一转,齐齐朝台下的薛玥攻来。
薛玥正在专心对付面前的美食,哪里留心了台上的变化,当她抬头之时,那两人已经攻到她的面前。这时从旁边飞来两只筷子,猛地打上了那蓄满寒光的剑尖,只听“卟”地一声响,那两只筷子已经碎成粉末,可见投掷之人真气之盛。两人都觉得手上一麻,这一击便失了准头,歪歪斜斜朝旁而去。再抬头时,却见薛玥脸上毫无惊慌之色,双足随意一蹬,转眼就已退到墙角处,而她手上竟还稳稳拿着那个食盒。
那两人大惊,却也并未太过慌张,连忙稳了稳身形持兵器再度攻上,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正是薛玥,而在他们身后,刚才还在台上的十余名戏子已经纷纷跳下,将顾勋团团围住,缠得他无法脱身。
薛玥知道这两人均是一等一的高手,因此也不敢与他们多做缠斗,只运起轻功不断在室内转动,那两人步步却紧逼,剑锋好似黏在她的身后一般,想要将她逼到角落,薛玥毕竟内力尚浅,过得一刻便有些疲于应对,一个不慎,手中的食盒竟被双剑挑翻,里面的翡翠烧卖眼看就要掉到地下,她心有不甘,急得大叫:“我的烧卖!”
这边顾勋正与那几人缠斗在一处,一听见她的惊呼,眼神顿时一凛,随意拉过面前一人横在身前,双手轻轻一掰,那人便觉得身上发麻动弹不得。顾勋将他的身子猛地掷出,在前方扫出一个空挡,随后又踩着他的脑袋踏了出来,稳稳接过了正要落地的烧卖,笑着递到薛玥面前,另一手随意就掐断了那“金鱼仙子”的脖子。
在场众人都被他这一招震慑住,但他们毕竟不是等闲人物,为了此次伏击,早已做下万全功夫。濯清园已经被清场紧锁,没了外援,顾勋就算功夫再高,等耗得久了,也是双拳难敌四掌,必定会露出破绽。他们今日早已立下死状,绝不能放这两人活路。
只见为首之人使个眼色,众人再度从四面包抄,将薛玥和顾勋团团围住,两人边战边退,一路被逼到墙角。但两人脸色却都十分镇定,只互相交换了个眼色,突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戏台上的木板突然断裂开来,十几名穿着大理寺官府的官兵自其中跳出,如同地府杀出得诡兵,转眼就将那十几名杀手冲散开来,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顾勋连忙将薛玥全身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任何损伤,才拉着她找了两把椅子坐下,方才放在桌案上的茶盏竟还未被扫落,顾勋便将其递到薛玥手上,又转头道:“留活口!”薛玥望见面前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场面,再精致的糕点也没了胃口,无奈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这些点心。”顾勋冲她柔柔一笑,道:“下次再给你做。”
这边还是柔情蜜意,另一边已是生死杀戮,埋伏在此的官兵们皆是精挑细选出来,各个武艺高超,又训练有素,只过了片刻,就又有几名杀手被毙于刀下,而剩余的几人已成亡命之徒,见伏击已经无望,索性只顾逃命,纷纷飞身跳上房檐,拼命往大街上跑去。顾勋面色一沉,轻喝一声道:“追!”官兵们便鱼贯而出,朝街上追去。
刚才还是热闹的戏园,此刻却已如炼狱一般,大红的帷幕被戳出几个大窟窿,破败地垂在台上,台下横七竖八躺着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混着闷热的气浪,黏糊糊地涌入鼻中,搅得人腹中不断翻涌。
薛玥觉得再多呆一刻,自己刚才咽下的糕点也会被浪费,便压下作呕之感,皱眉道:“文昭,我们也走罢。”
顾勋点了点头,拉她站起刚要踏步,突然面色猛地一变,一把抱住薛玥猛地朝前滚去,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在他们身后刚才站立的地方,赫然被轰出一个大洞,焦糊的泥土夹着四散的火花炸裂开来,看得人心惊肉跳。
薛玥被吓得浑身是汗,愣愣道:“这是什么武器!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顾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眸间终于露出忧虑之色,道:“是火铳!”
薛玥心中猛地一跳,她行走江湖之时,也曾听说过火铳这件兵器,据传此物威力巨大、发射速度惊人,哪怕是巨大的猛兽,也能轻易被击穿出一个大洞,更何况他们只是区区两人。想不到李元甫为了对付他们,竟然连这种稀罕之物都用上了,可见对顾勋恨意极深。
顾勋轻轻拍着她的背心以示安抚,抬头冲上面喊道:“既然我们也逃不了,不如现个身吧。”
只听房梁上传来阴阴的笑声,不断在园子里的穹顶上回荡,过了一会,自梁上现出一个黑衣人影,他手中举着一个黝黑的铁筒,洞口正对着他们,道:“知道这是何物就好,能死在此物之下也是你们的福分。”他口中虽说得十分嚣张,但握住火铳的手却还是有些微微发抖,早已有人告知过他这位大理寺卿的手段,刚才更是亲眼见他如何轻松沉稳地将他们精心埋伏的高手全部歼灭。好在他们背后之人早知第一击极有可能不成功,便想出这连环计策,务必将其援兵全部诱走,才由他使出这最后的杀招。而火铳每一发之间必定要留有间隔,他在高处看得清楚,园内所有官兵都已追击出去,一时半会不可能赶得回来,他手中握有此致命武器,可以说下一击是志在必得。
顾勋朝上望了望,却又勾起唇角道:“你真得觉得,凭它就能杀得了我?”
黑衣人冷冷道:“想拖延时间也没有用,你的救兵就算发现上当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回来,顾大人如今死到临头,还能有什么筹码和我谈。”
顾勋眯起眼,飞快地自怀中掏出一物往那出声处掷去,谁知那黑衣人身形灵动,迅速朝旁边移动起来,转眼又消失在阴影内,他望向下方面色发白的顾勋,终于彻底得意了起来,笑道:“顾大人只怕要失算了,就算你能杀得了我,这里还有至少还有三支火铳正对着你们,只需我一声令下,方圆十里内都不会再有活物。”
薛玥听得浑身战栗,连忙朝四周望去,黑暗中不知还有多少火铳正悄悄对准他们,随时准备开火,就算顾勋功夫再了得,如何敌得过火器的威力。这时,只听顾勋在上方微微叹气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只得认命。”他又握紧薛玥的手道:“你我生死相随,做一对亡命鸳鸯也好。”
那人冷哼一声,暗骂道:“死到临头还要惺惺作态。”他怕再等下去会多生出些事端,连忙轻哨一声,等待看这两人被火光淹没,却发现四周一片寂静无声。他心中慌乱起来,连忙再吹一声,可回应他得还是只有树上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他把心一横,急忙想扣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