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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墨含见皇帝不答应,心念电转,立即道,“宫里不适合妹妹身体,还请皇上……”
“皇后宫里温暖宜人,不次于忠勇侯府的闺阁,再说皇后也想见见芳华丫头,不要多说了。去吧!”皇帝打断谢墨含的推辞,挥挥手,对身后吩咐,“吴权,你带谢世子送芳华小姐前去皇后处,着皇后仔细照看。”
“是!”吴权走上前,对谢墨含和谢芳华一礼,“谢世子,谢小姐,请随老奴来。”
谢墨含本来有心就此带谢芳华离开皇宫,见皇上没有放人的打算,只能作罢。点点头,“劳烦公公了!”
侍画、侍墨立即上前扶住谢芳华,跟随吴权准备离开。
“不行,话还没说清楚呢!怎么能一走了之?待说清楚了,不用子归兄送,我送去你皇后娘娘那里休息。”秦铮拦在谢芳华面前,霸道地阻止。
谢芳华背对着皇帝等人,冷眼看着他。他要怎么说清楚?
秦铮仿若不见她的冷眼,笑了笑,“我秦铮开口说出的话,别说在南秦京城里,就算在这普天之下,也没有不作数的时候。听着,谢芳华,我说娶你,不是开玩笑!”
谢芳华抿起唇,冷冷地不答话。
“秦铮兄,今日是春年,我妹妹虽然是病弱之身,但也在乎清誉。她不需要你如何,不需要燕亭兄如何,九年前的事情已经作罢了,你该知足,不应该再为难。”谢墨含蹙眉,眼神凌厉地看着秦铮,口气极重,“你我兄弟一场,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
“谁稀罕要妹妹!我要的是媳妇儿!”秦铮挥手,一副浑不计的模样,“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般算了,叫我秦铮以后如何还有脸面见人?抛去欠债要还的道理,就论人,我还就下定决心娶她了。”
谢墨含一时无言。
“胡闹!哪里有强娶人家女儿的道理!”英亲王气怒地沉喝一声,觉得秦铮疯了。
“秦铮,给朕退下!你这样子,像什么话!”皇帝再度开口,脸色有些阴沉。
“父王、皇叔,强娶人家女儿又怎么了?若是德慈太后活着,我要什么,她老人家不答应?”秦铮抖了抖袖子,慢悠悠地道,“德慈太后仙逝了,从今以后便没人疼我了。感同身受,我突然也想找个人疼,就算她疼不了我,那么我疼她,总是可以的。谢芳华这副病秧子的样子,我见到她,就想疼她。怎么才能让她被我疼?自然是娶回去。”
英亲王一时失声。
皇帝怒斥,“怎么能相提并论?若是德慈太后活着,娶妻这等大事儿,也不能任你胡闹。况且,你怎么就没人疼?你敢说这些年来朕不是一直宠惯着你?你想找个人疼?你府里那个婢女呢?你不是疼得紧吗?”
“皇叔也说了那是个婢女,我再怎么疼,她也是婢女,变不成媳妇儿啊!难道您下旨将她赐给我做媳妇儿?”秦铮反驳。
皇帝一噎,怒道,“忠勇侯府的小姐岂能是你说娶就娶的?”
“的确,忠勇侯府的小姐不是我能说娶就娶的,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可我如今不是当着皇叔、父王、忠勇侯、谢世子,以及几位大人的面在求娶吗?能做主的人今日都在这里。”秦铮懒懒一笑,对着谢芳华面无表情的脸目光盈盈,“只要你们答应,我也就能娶了。”
“婚姻之事乃是大事儿!不仔细斟酌,如何能胡作非为?”皇帝训斥,“来人,将秦铮给朕赶出去!”
一声令下,两旁出现数名宫廷禁卫军。
秦铮一摆手,阻拦住上前的禁卫军,面无惧意,笑着对上座的皇帝道,“皇叔急着赶我做什么?总该要我将该说的话说完。今日可是过年,德慈太后也会回宫过年的。她老人家若是看到你欺负我,一准不高兴。”
“你……”皇帝脸色发青。
“皇叔别恼,侄儿是在娶媳妇,又不是做坏事儿。”秦铮笑着转过身,对谢芳华道,“谢芳华,我秦铮决定的事儿,不会轻易变了。你的病从今以后我负责了,你的人我也负责了。我说了只娶你一个,你死了我随着。你还有何不满意?”
谢芳华苍白的脸色渐渐难看,她虽然知道秦铮蛮横霸道,敢在南秦京城横着走,能踩着左相马车过,能在皇帝面前插科打诨,胡闹无理,但是也没想到他能在皇帝面前横行到这个地步。他这是逼婚!
“秦铮兄,你的身份尊贵,又是英亲王府的嫡子,我的妹妹病已至此,耽误不起你一辈子,还是收回你的话吧!别因为你的话,使得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敌对。”谢墨含见气氛僵持,怕对谢芳华不利,开口劝说。
“英亲王府的子嗣不止我一个,父王也不止我一个儿子,他自小栽培秦浩,我若是不承袭王位,不正是如了父王的意?更甚至皇叔不是也欣赏我大哥的才华吗?正好,我放弃爵位,由他继承,这样,我娶你妹妹,也不相干英亲王府传承了。”秦铮满不在乎地道。
“胡说!”英亲王闻言气得大喝。
“一派胡言!”皇帝也沉声怒喝。
“秦铮兄,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你这般自己当着人家姑娘的面求娶的?你这简直是……”谢墨含无奈地看着他,“传扬出去,我妹妹以后如何见人?”
“她成了我媳妇儿的话,只能是一段佳话,怎么不能见人了?”秦铮不以为意,“当面求娶,才显诚意。子归兄,我秦铮做事,向来不忌讳那些俗礼。你是知道的。”
“你不在意,我妹妹她在意!”谢墨含气恼道。
“她在意?我怎么看不出来她在意?你看看她,脸色还是这副麻木的表情。”秦铮道。
谢墨含一噎,看了谢芳华一眼,见她颜色的确有些麻木,他有些头疼,“我妹妹病弱之躯,别说活命,就算嫁给你,也是子嗣难得。就算我家应了你,将妹妹嫁给你,但是皇室宗室子息可是重要。”
“那又如何?皇室宗室里又不是我一个人,子息多了去了。不差我一个的种。”秦铮扬了扬眉。
皇帝大怒,英亲王气得颤抖起来。
谢墨含见势不好,不等那二人开口,立即道,“皇上在这里,英亲王也在这里。你这等话还是不要胡说。你担得起这个罪,我妹妹可担不起。”
秦铮笑了一声,看向皇帝,款款道,“皇叔向来体恤忠勇侯府,我虽然是您的侄子,是英亲王府宗室的子息,但是谢芳华的父母因皇叔派遣的差事儿出了事故早亡,她又因我打伤燕亭见血光之灾缠绵病榻多年,皇叔应该也一样怜惜她。所以,皇叔若是细想之下,应该也不会阻拦我娶她才是。毕竟南秦有半壁江山是忠勇侯府世代守护打下的,岂能因忠勇侯府有个弱女子,久积久病恐难有孕而置其姻缘于不顾?皇叔仁爱子民,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做不出来?更不应该阻止?”
皇帝气怒的面色攸地一变,身子僵了僵。
“而父王您,数日前曾经答应我,白纸黑字,立了约定,我的婚事儿由我自己做主,妻子由我自己选择。父王,你不会短短几日就将立约答应我的事儿给忘了吧?”秦铮看向英亲王,“更何况,当年你不是也为子归兄和谢芳华父母亡故而肝胆剧痛吗?”
英亲王看着秦铮,嘴角哆嗦片刻,无言以对。
“忠勇侯,你觉得,我秦铮真不能娶您的孙女吗?”秦铮看向忠勇侯。
忠勇侯看着秦铮,又看向谢芳华,一时间难有态度。
“子归兄,你们相交多年,你是觉得我说话会不算数?娶了她不好好对待她的人吗?”秦铮看向谢墨含。
谢墨含移开视线,秦铮自然不是!但是英亲王府的铮二公子娶她妹妹,将忠勇侯府和英亲王府拴在一起,皇上和英亲王会准许吗?皇上对忠勇侯府已经十分忌惮了。若是加上这出婚姻,实在难以想象……
“谢芳华!你不要我还债,那我就不还债。我不还债,也娶你。我当面求娶,亘古至今,无一人如我这般不讲规矩,但是那又如何?你很在意?若是你在意,只要你答应,明日我便请媒婆上忠勇侯府的门提亲,要多规矩有多规矩,如何?”秦铮看着谢芳华。
谢芳华唇瓣紧紧地抿起,不答话。
秦铮盯着谢芳华,眼睛一瞬不瞬,似乎要将她面皮剥开,看出花来。
气氛再度僵住,灵雀台四周的廊角似乎都听不到半丝风声。
永康侯、左右相、监察御史、翰林大学士以及皇帝身后侍候的宫人都心中惊骇,任谁也想不到铮二公子横行无忌数年,对任何女子不假辞色,见了谢芳华,今日竟逼迫纠缠至此,非要娶她。谁都猜不透哪里出了问题,这些年是半丝风丝也没听到秦铮和谢芳华有过关联。
就与月前他突然收了贴身婢女一样让人惊异。
这南秦京城多少闺中女儿倾慕秦铮,但是独独谢芳华不计算在内。
可是,今日偏偏在她身上发生了这种不可能的事儿。
一时间,灵雀台气息压抑至极。
忽然,谢芳华捂住心口,猛地咳嗽了起来。
“妹妹!”谢墨含面色一变。
“小姐!”侍画和侍墨齐齐一惊,扶稳谢芳华。
秦铮上前一步,手伸出,又猛地撤了回去,只是看着她。
谢芳华咳嗽得弯下了身子,身体似乎承受不住心口传来的压力,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苍白的脸色即便是剧烈的咳嗽也不见半点儿红晕,一声一声的咳嗽揪心扯肺。
“华丫头!”忠勇侯凑上近前,焦急地大喊。
“药……侍画……药……”谢芳华双手捂着心口,喘息间,吐出极低的声音,似乎下一瞬她就就因上不来气而气绝。
侍画闻言立即伸手探入谢芳华怀里,摸出一颗药,递到她唇瓣,白着脸颤抖地道,“小姐,药,药在这里……”
谢芳华张口吞下了侍画递来的药丸。
药丸入口,她依然咳嗽不止,但又拼命地压制着,不让药丸吐出来,一番挣扎之下,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病魔折磨下撕心扯肺的感觉,早先的压抑褪去,心头不由得都跟着她揪心起来。
秦铮看着她,清俊的脸上渐渐染上别的颜色,曈眸深邃。
灵雀台一时间没有别的声音,只有谢芳华撕扯心肺的咳嗽声和压抑的粗噶呼吸声。
“快请太医!”皇帝终于开口。
吴权立即向外跑去。
“不……不用请太医……”谢芳华捂着心口,大口地喘息片刻,才渐渐稳住,见皇帝和众人看来,她白着脸虚弱地道,“我的病我清楚……太医来了……也一样如孙太医一般……看不出什么来,我……我去休息片刻就好……”
“既然如此,吴权,快带她去皇后那里休息!”皇帝缓和了口气,连忙吩咐。谢芳华发病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吴权连忙跑了回来,试探地问,“芳华小姐,您能走吗?需要轿子吗?”
谢芳华靠在侍画身上,虚软地道,“若是有,那是最好,劳烦公公弄一台来。”
吴权点点头,向外走去。
“朕的玉辇就在外面,不用去找了。让她坐朕的玉辇去皇后那里吧!”皇帝忽然道。
吴权惊骇,顿时睁大眼睛。
忠勇侯面色一变,玉辇岂能是女子轻易坐的?皇后都不曾坐过皇上的玉辇。
谢墨含脸色也刷地变了。
永康侯、左右相等人,就连英亲王也惊了。
“不行!她本来就跟个病秧子似的,怎么能镇得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