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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两个人一直相互扶持着过到现在。”
谢芳华点点头,端起杯子握在手中。
“世界上最情深的夫妻,莫过于此了!”李沐清又道。
谢芳华喝了一口热水,认同道,“是很让人羡慕。”
“他们两个人都会做得一手热汤面,老丈比老婆婆做得好。但是老婆婆不让老丈做,她总是说君子远庖厨。但是偏偏老丈喜欢陪着她,于是,俩人一起去厨房,老丈烧火,老婆婆做面。”李沐清道,“本来他们的手艺在京城里面开一家面馆,生意定会更好,但是他们都不喜欢京城,便一直生活在这里。只为过路人做一碗面,维持生计。”
谢芳华放下水杯,“京城里的繁华是伴随着喧嚣的,的确不如这里宁静。”
李沐清笑着点点头。
二人静静坐了一会儿,老丈和老婆婆从厨房走了出来,一人手里端了一大碗面。
谢芳华看到两大碗面放在桌子上,扯了扯嘴角,“太多了!”
“姑娘太瘦了,多吃些!我老婆子看你也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别为了爱美节食亏待自己,将来啊,你嫁人后,身子骨若是长不开,不好生养。”老婆婆笑呵呵地看着谢芳华,“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阿娘就告诉我别节食,可惜,我就是天生的有疾,不是那下蛋的鸡。”
“死老婆子,人家还是个姑娘,你胡说什么呢?”老丈不满地瞪了老婆婆一眼。
老婆婆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高兴吗?是多嘴了。”话落,她取过来辣椒碟和醋瓶子,推到李沐清和谢芳华身边,“李公子,姑娘,你们慢慢吃,你们就算快吃完离开,这时候回去城门也不开,进不去,稍后你们就在我们这歇歇,天亮再回去。”
李沐清笑着点点头,“好,劳烦两位老人家了!”
“不劳烦,不劳烦!你们慢慢吃!”老婆婆摆摆手,笑着回了里屋。
“姑娘啊,你若是实在吃不下这么多,就匀给李公子些,他是男人,总要比女儿家能吃些。”老丈笑呵呵地丢下一句话,也随着老婆婆回了里屋。
谢芳华虽然晚宴时候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里是有些空,但是看着面前这一大碗面,她也觉得吃不下。
“你若是真吃不下,匀我些?”李沐清含笑问她。
谢芳华抬起头,看着他,“你吃得下?”
“若是不想浪费掉,我勉强能吃得下!”李沐清颔首。
“那就给你些!”谢芳华不客气地挑了一大筷子面拨进了李沐清的腕里,本来就满满的大腕顿时摞成了一堆小山。
李沐清嘴角抽了抽,半响没说话。
谢芳华心中好笑,拿着筷子低着头吃了起来,面条很有韧劲,入口喷香滑软。
李沐清见谢芳华吃得香,看了她片刻,忍不住道,“听音姑娘,我若是撑坏了,这后半生……”
谢芳华筷子一顿,接口道,“后半生你自己负责!”
李沐清失笑,摇摇头,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谢芳华放下筷子,只见李沐清还剩下半碗,她有些怜悯地瞅了他一眼,便若无其事地从怀中拿出那本经书翻看。
李沐清接收到她的眼神,筷子顿住,抬起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经书上,轻声问,“为什么非要得到它?很重要?”
谢芳华笑了笑,看着经书的表情有些木然,“也算是很重要吧!总之我得不到它的话,别人就会利用它来兴风作浪,我自然不能允许。”
李沐清眸光动了动,不再说话。
谢芳华将《心经》阅览了一遍,之后捧着它的封皮看了半响,缓缓转过身,拿起火炉边的铁钩挑开炉盖,将经书直接扔进了火炉里。
李沐清一惊,猛地抬头,不敢置信。
谢芳华慢慢地盖上了炉盖,经书遇到火,“腾”地着了起来,透过铁皮的缝隙溢出红红的火光,将她清秀的容颜照得极其明亮。
正因为明亮,反而看起来眉目更是清冷漠然。
李沐清盯着她看了半响,才问,“为什么费尽心力得到反而烧了?”
“没有了才能最安全不是吗?”谢芳华挑了挑眉。
“你可真是……”李沐清叹息地摇摇头,似是佩服,又有些可惜,“回绝大师生平的手抄,也就剩下这最后一本了吧?就这样被你烧了!真是可惜!”
“能救人的东西,烧了也不可惜。能害人的东西,烧了更该不觉得可惜。”谢芳华道。
李沐清沉默片刻,忽然盯着她的眼睛,“传说回绝大师出生在谢氏嫡系一脉?”
谢芳华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沐清见她不答,也不再问,低下头继续吃着面。
谢芳华静静地坐着,手支着额头,窝在椅子上,姿态有些懒散和漫不经心的静谧。
半个时辰后,李沐清吃完最后一根面,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吃完了!”
谢芳华给他倒了一杯水,问,“走吗?”
李沐清端起水漱了漱口,摇摇头,“歇一会儿吧!走不动!”
谢芳华笑笑。
过了一会儿,老丈出来收拾碗筷,对二人道,“李公子,姑娘,后院厢房有一铺炕,我家老婆子已经收拾好了,你们要不要进去歇歇?稍微睡一会儿?”
李沐清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摇摇头。
李沐清对老丈道,“我们再坐一会儿就走,您二老歇着吧!不用理会我们。”
老丈点点头,应了一声,笑呵呵地下去了。
过了半响,李沐清忽然看向窗外道,“燕亭兄不知道能否脱离永康侯府派出的拦截的人。若是能摆脱的话,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回来了!他突然离开,以后这京城怕是要冷清一阵子了。”
谢芳华也看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她想起燕亭离开前说的话,沉默不语。
李沐清见她不吱声,也不再说话。
片刻后,谢芳华从窗外收回视线,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李沐清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半响,一手扶着桌案,一手支着额头,也闭上眼睛休息。
南秦京城内的烟火早已经停歇,里屋偶尔传来老丈和老婆婆的说话声,分外和乐安静。
一个时辰后,谢芳华忽然睁开眼睛,站起身,对李沐清道,“走吧!”
李沐清醒来,向窗外看了一眼,温润地道,“现在回去是不是还有些早?也许还要在城门等一会儿,不再休息一会儿了?”
谢芳华摇头,“不了!”话落,又道,“或许你可以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我先走。”
“既然一起来的,怎么能不一起回去?”李沐清站起身,向里屋看了一眼,老丈和老婆婆年纪大了,似乎受不住睡下了。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案上,对谢芳华轻声道,“走吧!”
谢芳华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冷风迎面扑来,她轻轻打了个寒颤。
李沐清看了她一眼,走在她左侧,正好挡住了吹来的冷风。
二人一起向城门方向走去。
一个时辰后,来到城门,城门紧紧地关着,守城的士兵不像他们出城时一般懒散玩赌,而是一个个肃穆而立,远远看来,甚是严峻。
城墙上翘着腿坐着一个人,眉目清俊,冷风飒飒,吹起他轻软锦袍,颈长的身形如黎明前的启明星,整个城门方圆十里,因了他的存在似乎一下子夺目起来。
谢芳华脚步猛地顿住。
李沐清也看到了城墙顶上坐着的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微微一怔,旋即转头看向谢芳华。昏暗的暮色里,清寒稀薄的冷风下,她的脸色情绪难辨。他抿了抿唇,低声问,“你出来时,可曾与他打过招呼?他可知晓你出城?”
谢芳华垂下眼睫,摇摇头。
李沐清伸手揉揉额头,建议道,“若不然避一避?”
谢芳华抬起眼皮,重新看向城门,只见秦铮已经向城外看来,隔着略远的距离,他的目光定在她和李沐清的身上,看不清他的神色,那眼神似乎一下子穿透了距离,分外凛冽。她淡淡道,“为什么要避?” 李沐清一噎。
谢芳华继续向城门走去。
李沐清忽然笑了笑,也随她一同抬步走向城门。
秦铮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看着二人一步步走来,漆黑的眸子微微地眯着,俊颜在城墙墙垛的阴影下一半明一半暗。
一炷香后,谢芳华来到城门处,打量了一眼紧关的城门,仰头看向秦铮。
李沐清笑着对秦铮打招呼,“秦铮兄,怎么没在府里守夜,来城墙上吹冷风?”
秦铮仿佛没听见李沐清的话,看着谢芳华,冷峻着脸,一言不发。
谢芳华从他身上收回视线,转身向城墙角落处一块大石头走去。
“站住!”秦铮轻喝了一声,语气鲜有的低沉隐怒。
谢芳华不理会,仿佛没听到,径自继续向前走。
“谁给你的胆子连我的话也不听了?”秦铮忽然甩手,将拇指上戴的一个玉扳指对着她打了过来。
玉扳指脱手甩出,气劲极大,转眼间就到了谢芳华后背处。
李沐清一惊,顿时上前两步,出手挡住了玉扳指,只听“啪”的一声,玉扳指打在了李沐清的手上,他低浅地闷哼了一声,倒退了一步,抓住了玉扳指。
谢芳华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轻轻握着手,仰头看向城墙上,脸色平静地笑道,“秦铮兄,若是我记性不曾退步的话,这个玉扳指可是德慈太后赏赐给你的,你一直戴在手上,珍惜得不行,今日却拿它来打人,你就不怕摔碎了?”
秦铮面色紧绷,冷着脸看着李沐清。
李沐清看着他,又笑道,“若是我不接住的话,听音姑娘的后背怕是会被你打断一根骨头。你向来虽然不会怜香惜玉,但是对听音姑娘总有几分特别。如今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有了圣旨赐婚的未婚妻,便不将珍视地捧在手心的人看在眼里了?”
秦铮侧目看着李沐清,闻言本就清冷的俊颜镀了一层冰,须臾,他森冷地道,“李沐清,我的女人,还容不得别人来心疼怜惜!我愿意打愿意骂也容不得别人来插手?”
李沐清面色微微一僵,旋即失笑,“秦铮兄,燕亭兄走了,你是否有些不快?究其原因,你占一大半。难道你我之间,也要老死不相往来?”
秦铮抿唇,神色有一瞬间近乎无情,须臾,他轻轻一挥手,对已经变成了木头桩子的守城士兵吩咐,“开城门,请李公子进城!”
“铮……铮二公子……还没到开城门的时辰……”守城的头目颤颤巍巍地道。
“我说开城门就开城门!没到时辰又如何?”秦铮一记眼风甩了过去。
守城的头目心胆具颤,不敢再辩驳,连忙对守城的士兵挥手,“快,开城门。”
守城的士兵连忙打开了城门。
“你现在就给爷滚,三天之内,别让爷再看见你,否则我不敢保证你我再老死不相往来。”秦铮冷声对李沐清道。
李沐清盯着秦铮看了片刻,忽然笑了,温和地道,“到底是我有几分颜面,多谢秦铮兄海涵。我今夜府里出了点儿事儿,本来想出城散散心,不想遇见了听音姑娘。并无非分之举,也无非礼之事。”话落,他看了谢芳华一眼,话音微微一转,“不过,我本来也想娶忠勇侯府的小姐,奈何你没给我机会。若是听音姑娘它日不堪在英亲王府的落梅居待着了,想换个地方的话,求到我身上,我定然是义不容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