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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脸色骤变,仿佛见了鬼似的看了萧文凌一眼,脸色浮出了一丝苍白。
“哈哈,被我说中呢。”萧文凌满不在乎的朝知县眨了眨眼道:“怎么样?知县大人准备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你究竟是何人?”知县声音压低了几分,脸上却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
“我已经说过了,我的身份并不重要。”萧文凌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朝着他咧嘴一笑:“重要的是,他们快冲进来了。”
话刚说完,几个公差推门而入,看来这个知府当真是急急忙忙就赶了过来,为了加快进程,这才只带了几个人,不过在这里人多人少都已不是问题,萧文凌对此并无多大意见,虾兵蟹将自己都能对付几个,更何况还有个雪紫函。
来势汹汹的官差们原本凶神恶煞的脸色微微一僵,想象中的鸡飞狗跳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在场的只有三个人,除了知县的表情有些焦躁之外,剩下的一男一女并半点异常,仿佛他们进来是理所当然之事,气氛实在诡异的可怕,欺软怕硬的官差们,哪曾见过这样的景象,一时面面相觑,不敢动身。
“还愣着干什么?将他们抓起来。”随着一声命令,有个人也跟着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见到官差们似有动手的样子,萧文凌头也未回的发出轻轻的笑声:“知府大人,这样做真的好么?信可不在我的身上呢,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这封信将会出现在皇上的桌上,呵呵,听起来不可信是吧?没有关系,你大可以试试嘛。”
轻轻的语调仿佛在说一件不关他的事一般,知府脸色一变,强行压制住心中怒气,微微犹豫了一下,挥退了几个官差。
“呵呵,知府大人可真识趣,我最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了。”他继续发出这种不知是嘲讽还是赞同的腔调,让知府一阵怒火上涌,走上前来,压低声音道:“说吧,你究竟有何条件?”
萧文凌这时才看清楚眼前此人的长相,身子有些发福,白脸无须,一双眼睛颇小,对着他微微一笑道:“你当真想听条件?若有什么失礼之处可不要怪罪哟。”
“说。”知府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把柄被这人抓在手里,若是闹出了事怎么交代?
“好吧,我向来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一人,我这便就说了。”萧文凌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淡淡的道:“很简单,我要求知县大人便在这公堂之下审你,你可有意见?”
“什么?!”知府一下瞪起了眼睛,冷笑不迭的道:“你在戏弄本官吗?他一个知县如何能审我?再说了,本官又没罪,你这混账竟也能提出这种条件,莫不是哪里来的疯子,赶紧交出信件,我也许还能放过你。”
“知府大人可真让我失望。”萧文凌轻笑着摇摇头道:“本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人呢,我先前已经说过了,有什么都可以冲着我来,你大可以试试嘛。”
“你——”知府脸色一阵犹疑,又大怒着指着知县道:“姜元可!你竟与一个外人联手对付我,好哇,我以前故意架空你,却没有免去你的官职,也是给你一个面子,你竟这样给脸不要脸,早知以前便废了你!”
“这——”姜元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本就与知府不对路子,可又不敢与他作对,发展到这个情况,他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萧文凌嘿嘿笑道:“如果知府大人发泄完了,可否公开审理?”
“哼。”知府愤愤一挥袖子,瞪着姜元可道:“姜元可,你自己看着办,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喂喂,知府大人这可不对哦。”萧文凌摇了摇头头道:“公堂之上,威胁知县大人办案,可处以扰乱公堂之罪的,不过念你初犯,就算了吧,下不为例。”
他那讲话的神态语气,仿佛他才是主审官一样,知县暗暗苦笑不已,这次当真是被这个少年拉上了贼船,推到刀口浪尖上的他,此刻也不由硬着头皮审下去。
“你为何不跪?”知府满脸煞气的看了萧文凌一眼,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那你又为何不跪?”萧文凌反问道。
“我乃是知府,知县官位比我小,我如何能跪他。”
“可你现在是嫌犯,不是吗?”萧文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里说不出的嘲讽之意,“既然作为犯人的你都能不跪,为何我这个人证非得要跪下,知府大人你不觉得太可笑了一些吗?”
“你——”知府一声怒哼,也不在这问题上多做争论,自个走到一旁去。
“还有那几个公差。”萧文凌打了个哈哈道:“围在一起想做什么?一个个给我精神点,这堂上没有官差,正好你代替着先上吧,嗯,五个?左右两边各站两个,剩下一个代替人证和嫌犯先跪着吧,看什么看,有意见跟你家知府大人说去!”
便是坐在一边的柳秀蓉也是一阵无语,自己找的这个男人,反客为主的本事确实高明的很呐。
见到几个官差看来,知府显然心情也不是很好,眼睛一瞪道:“不用看我,就是按他说的做吧。”
很是无语的官差们,差点没因此打上一架,在知府大人不耐烦的眼睛底下,终是有一个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跪在了两人的前面,直接有些欲哭无泪,没见过公堂里还有官差要跪得,这算个什么事啊。
见到事情安稳了下来,姜元可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桌上惊堂木,毕竟审知府给他的压力有些太大,这惊堂木都有些不敢拍了,犹豫了一会,手已抓在惊堂木之上。
“在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不到一点斗志!”
“你的家人是人,你掌管的百姓就不是人了是吗?”
萧文凌的话在他脑子闪过,想起知府的罪行,现在恐怕也被萧文凌拉进浑水里,一咬牙,抓起惊堂木重重一拍道:“范若兴,你可知罪?!”
这个混账还真想对着我干啊,心中被巨响震的一颤,范若兴冷笑着道:“好大的官威啊,你——”
“如果知府大人还是出言不逊的话,我建议知县大人先让官差棍杖一百,再审也不迟。”萧文凌轻轻的看了姜元可一眼,眸子里没有泛起一丝神采。
“范若兴,还请你老实交代。”姜元可声音也冷了下来,不管头脑发热也好,认真的也好,竟然做了就得一心坚持下去,铁了心之下,姜元可也豁出去了。
“你——”知府气的连身子也发抖了,强逼自己忍下怒气,冷声道:“我不知道所犯何事,还请知县大人指点一二。”
他知县两字咬的极重,分明就是劝他认清楚自己身份。
第三百零八章 传人证
“人证物证俱在哦,知府大人还想狡辩吗?”萧文凌微微靠在椅上,眸里黑黑的瞳孔,看不出一丝神情,有意无意的手指轻敲在两边的扶手之上,发出细微的声音,见范若兴恼怒的看来,对着他轻轻的一笑,礼貌的仿佛与范若兴作对的不是他一般。
“肃静!”姜元可一拍惊堂木,脸色也是肃然了起来,看着范若兴道:“昨日这位京城来的商人,在禾城的村子里住了一夜,他称第二日,本官手下的官差上村子里非法收税,更是借着萧丞相之子萧文凌的名义,对此你可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范若兴冷笑不迭的看着姜元可道:“别说我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也不关我的事,你也说了,是你手下的官差,他们做这些违法乱纪之事,也应是你管教无方,你是想跟我坦明你的罪行吗?”
“怎么回事,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姜元可脸色也沉了下来道:“我手下的官差听谁的话,谁常常指使他们,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借用萧公子的名义做这等混账之事,若是传到上面,那可是杀头之罪,我官职虽比你低,却也不是任你捏圆挫扁的,唆使我手下官差做这等人神共愤之事,范若兴,你可是认罪?”
“没有做过我为何认罪?”范若兴脸色有些不自然,更多的是恼羞成怒,大声道:“姜元可,你倒是会推托责任,失职之罪便推托在我的身上,原来你以往便是这样办案的,我一定禀明上面,摘去你的乌纱帽。”
“咳咳。。。”这哪里是审案啊,一个知县,一个知府,斗鸡眼似的看着对方,看姜元可这怒气冲冲的样子,想来定是对这范若兴怨念很大呀,这都爆发出来了,微微咳嗽了一声,萧文凌轻声道:“知府大人,在没有证据面前,诽谤你的主审官,这可是很不好的行为呢,你到现在还洗清你的罪名,别拿官威吓人,以免扰乱正常判案秩序。”
“你究竟想怎样?”范若兴脸色难看的看了萧文凌一眼,现在这么狼狈,还不是因为此人一手挑起的,他现在不出声则已,一出声便是挑自己的刺,总觉得有些怪异,既然此人拿到了那封密函,为何不直接呈上去,反而倒像是来跟自己玩游戏一般耍弄自己,孤身涉险,竟是寻一个知县来审自己,这也太过滑稽可笑了。
“不想怎样啊。”萧文凌一脸无辜的摊开了手道:“我不过是说句公道话罢了,你认为我的话语中可有什么不妥?”
他笑眯眯的说着话,倒让范若兴有些不敢轻举妄动起来,虽然里面处处透露着古怪,但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轻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说我没证据指责他,那我倒要问问他,我唆使他手下公差做这种事情的证据又在哪?”
见到萧文凌似想说话,范若兴又看了萧文凌一眼道:“你才刚来禾城,我不信你这便有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证据,更何况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你是站在姜元可这边的,如若是你作人证的话,我第一个不服。”
“那你的意思呢?”萧文凌笑笑,倒有些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仿佛早便知道他有此一说。
“自然是问那些公差了。”范若兴理所当然的道:“这群官差目无王法,应当捉拿讯问才是,将他们捉来一对质,谁是谁非不就一目了然,不知知县大人你可敢?”
姜元可脸色顿时一变,冷笑道:“那些官差都是你唆使的,自然以你马首是瞻,你派人寻他们来的话,定会串通一气,你这样是不是太无耻了一些?”
“我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范若兴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之笑,缓缓的道:“那些是你手下的官差,又不是我手下的官差,连他们都不帮你的话,那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姜元可脸上抽搐了一下,一直以来,自己的权利都被这个知府架空,他这一句话正好说到了他的痛处,想要反驳都不知道怎么说,只得怒视着他。
“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让官差将他们寻来如何?”范若兴满是讥讽的笑着。
“如果是那群官差的话,我看就不必了。”萧文凌接上了一句,“我手上就有一个,我让人带进来便是,省得大家麻烦。”
范若兴那讥讽的小脸顿时就僵在了脸上,指着萧文凌斥道:“你敢挟持办公人员?”他此刻心里倒有些怕了,若是寻人将官差请了过来,威逼利诱之下应当会帮自己,可是若这群势利小人先是落在别人手里的话,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在威胁面前,说不得立马就将自己出卖。
“不不不,我只是抓了一只会叫的狗而已。”萧文凌打了个哈哈,看着范若兴道:“知府大人,你是怕被狗咬了吗?”
范若兴刚想说话,啪的一声,一个重物从门外丢了进来,下意识的看去,却见是一个五花大绑的身着官差服的人,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脸上更是滑稽可笑的被脏兮兮的抹布覆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