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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妇-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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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骊巽酋长还记得弄璋这小小的商人。”沈弄璋轻笑一声,答道。

  沈弄璋对于骊巽来说,可不是小小的商人。

  启国所有的马匹交易都掌握在沈弄璋手里,因为她的丈夫穆砺琛更是瀚船帮老大,所以依靠水运的聿国马匹交易现在也握在翰章商队手中。

  三个大国的马匹交易,沈弄璋独控其二,便是骊巽,也要给足沈弄璋的面子。

  拓国刚刚成立时,沈弄璋每年都会亲自赶到驭风部来进行交易,后来翰章商队规模越来越大,沈弄璋便委派其他人过来,同时带上上好的柞蚕丝、茶叶、绣锦等拜望骊巽等各朔北部落酋长。而沈弄璋自己,则每隔一年亲自拜访一次朔北诸部酋长,维护彼此的关系。

  “误会!误会!”骊巽立即干笑几声,催促道:“松绑!快松绑!带沈当家等人去梳洗暖和。”

  一旁严阵以待的驭风部战士听说绑来的竟是大名鼎鼎的翰章商队当家人,马上给所有人解了绑。

  沈弄璋一边活动自己的手臂和身体,一边转头看向穆建铮和齐眉。这两个孩子遭遇蛮族人如此对待,倒仍是不惊不惧,学着她也活动被绑得有些麻木的身体。

  在骊巽的讪笑声中,驭风部战士带诸人出去整理妆容,半个时辰后,沈弄璋、穆建铮和齐眉三人又回到了骊巽的大帐。

  “上一次来驭风部,已是前年。原本今年夏天该来拜访驰巽酋长,然而……竟拖到了现在。一路上担心被人发现,是以也没有多带礼物,只带了两幅绣锦,还请驰巽酋长不要嫌弃。”沈弄璋掏出藏在怀里的一个扁平的精致布包,双手捧着敬上。

  一边自有驭风部族人接过来,送到驰巽面前。

  “沈当家太客气了,这样的天气下过来,便是驰巽收到的最好的礼物。”驰巽爽朗的笑道:“快请坐。”

  驰巽自然看得明白,沈弄璋顶风冒雪而来,必有深意,想来,该是为九州的傅柔而来。

  此事说来敏感,骊巽目光扫了穆建铮和齐眉一眼,歉然道:“是驰巽疏忽,招待不周。带客人们去最暖和的毡帐休息,羊肉奶酒好生款待。”

  战士们得了命令,正要请穆建铮和齐眉,沈弄璋微笑道:“这两个是我的孩子,义女齐眉,长子穆建铮,请允许他们留在我身边。”

  驰巽心头一跳!

  穆建铮自不必说,虽然年纪不大,但眉宇间已见英气,齐眉更是举止从容,一见便知见识不凡,都是龙章凤姿之辈。

  这两个孩子,驰巽虽不认得,倒是都熟悉。一来沈弄璋之前便说过她有二子一女,名字早已告知过驰巽,二来,铁奴征讨百突部和沙驼部之时,曙城王宫立储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穆建铮乃是傅柔所生的消息也就传到了朔北荼芺诸部。

  而齐眉乃是傅柔在安州赈灾时救助的孤女,后来被她带进王宫做贴身侍婢,关系尤胜母女,这消息也被传到了朔北。因此,这两个孩子对于朔北的各部酋长来说,实在不陌生。

  也因为这两个孩子的身份,骊巽和骊驰暗暗交换一个眼神,心中已然豁亮——沈弄璋这次果然是为九州战事而来。

  和颜悦色地以微不可察的深意目光打量那两个孩子,骊巽道:“自然无妨,先喝杯热奶茶暖和暖和。” 

  “这两个孩子的身份,想来骊巽酋长和骊驰将军早已知道,弄璋也就开门见山,之所以在朔北难行的冬日来到这里,乃是为九州百姓、为拓国百姓,自然也包括居住在九州内的朔北百姓而来。”

  骊巽性情果敢直接,十分豪爽,微微一笑,问道:“所以,沈当家是新国君请的说客?”

  沈弄璋按下快速的心跳——骊巽称呼傅柔为“新国君”,虽然语气有些嘲讽之意,但并没有用其他反叛部落使用的侮辱性的“欺主牝马”,已算是足够客气和尊重。

  “非说客,乃是国君的使者。”沈弄璋不卑不亢地纠正骊巽的用词。

  骊驰马上纠正措辞,沉声问道:“沈使者又所为何来?退位投降?休战议和?” 

  穆建铮和齐眉齐齐将目光转到骊驰脸上,心中不由都有些忐忑。

  转回目光偷偷看向沈弄璋,却见沈弄璋仍是一派淡定之举,二人也就缓缓松了一口气。

  沈弄璋对朔北诸部的酋长及将领都极其了解,骊驰人不坏,只是性格有些阴沉,一开口便令人生出有些敌意的错觉,实则本性不苟言笑罢了。

  微笑着缓缓摇头,沈弄璋不以为忤,温和地答道:“不是退位投降,也不是休战议和,而是请贵部出兵,帮助国君平叛!”

第195章 说客(下)

“沈当家说笑吧,如今九州与荼芺的关系势同水火,我们因敬重沈当家个人,才以礼相待,沈当家可切勿得寸进尺。”骊驰面色更显沉郁,换了称呼,说道。
  沈弄璋轻抿一口奶茶,不疾不徐地说道:“骊驰将军此言差矣。”

  见骊巽和骊驰将目光投向自己,带着强烈的询问之意,沈弄璋又轻笑一声,缓缓问道:“先君因何而英年早逝,不知二位可知道?”

  “沈当家,咱们知道你与傅柔的关系,是以不想多提,你又何必多问呢。”骊巽仿佛理解般说道,目光更是瞥了瞥一旁的穆建铮和齐眉。

  “想必酋长是听南镝北镝之人所说吧。”沈弄璋意味深长地扯了扯嘴角,说道。

  骊巽微微一怔,没有说话。

  朔北的荼芺大部听到的消息是,傅柔坚持要扶立自己的儿子穆建铮为第二代君主,因此和铁奴反目,铁奴因旧伤沉重,无力与傅柔抗衡,被傅柔以强硬手段控制住所有荼芺诸部将士,并谎称大将军澜山和戈布反叛,篡取了拓国政权。

  回忆这消息源头,似是确从南镝北镝商人口中得知。

  “沈当家是想说南镝北镝之人栽赃陷害王后傅柔么?”骊驰浓眉一皱,有些不悦的问道,“难道现今坐在国君大位上的,不是傅柔,扣押了所有在九州担任都尉和武职的荼芺人的,不是傅柔?”

  “自然是。”沈弄璋干脆地答道,“然而其中过程却并非如此。”

  “有此结果,又何必在意过程。”骊驰不屑。

  “骊驰将军此言差矣。”穆建铮突然出声道。

  只一声,便吸引了帐中所有人的目光。

  穆建铮不慌不忙,起身重新向骊巽和骊驰施了一礼,才陈言道:“前年我们一家人曾在丰水河中遇袭,调查后发现偷袭者乃是北镝人重金指使,要杀我一家。然而,这只是表象。其后才知道真相,原来指使者并非北镝人,而是当时国君,他所要杀的也不是我一家,而只是我一人。”

  这件事原本只有沈弄璋和穆砺琛看透了原委,却没有想到穆建铮竟也猜了出来,且一直隐瞒到现在,沈弄璋蓦地一阵心疼。

  齐眉眉梢一跳,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当时出事,沈弄璋只说是因生意竞争关系而被人排挤暗害,傅柔全然相信,不料,真相竟是如此。

  骊巽和骊驰眼角暗暗跳动,听着穆建铮平静地续道:“结果都是杀我,但过程中的指使人不同,敌人自然便也不同。”

  “南镝出身的大将军澜山与纬部出身的大将军戈布联合叛乱,害死先君,其罪当诛。只因新君乃是女子,便被南镝北镝当做借口胡乱编造谣言,陷害新君,更将其他荼芺诸部将士当做他两个部落的马前卒,煽动叛乱,此过程和结果,可是骊驰将军所乐见?”

  穆建铮言辞犀利,眼神熠熠,颇有当年一统朔北的铁奴的豪迈气概,骊驰竟忽地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失言。

  “成王败寇,你说的也不过是一面之词。”在十几岁的孩子面前,骊驰颇有些难堪,不服输地强辩道。

  穆建铮若不是沈弄璋的养子,铁奴的儿子,骊驰怕是不会这样容他在自己面前放肆。

  穆建铮平日为人处世倒是面面俱到,很是平和。只是这次出门,沈弄璋和穆砺琛皆叮嘱过他,遇到与傅柔有关之事,必须坚持。可大胆出声,自有沈弄璋为他善后。

  自傅柔被辛氏刺伤后,穆建铮虽然嘴上不说,但行动上已经表现出了对傅柔的关心,除了坚持不肯认祖归宗之外,他与傅柔的关系确实亲近了许多。

  沈弄璋和穆砺琛离开王宫后,他一直留在傅柔身边,甚至跟随傅柔去了北固关,因此对战事十分了解。

  他知道父母对他叮嘱的用意,他是傅柔与铁奴的长子,即便他不愿承认这个身份,这个身份却始终都在,对荼芺诸部都是一种震慑。之所以要他坚持为傅柔说话,正是生意场上的常用手段。他强硬,而沈弄璋柔软,刚柔并济,正可拿捏住骊巽,令本就战意不坚的他改变主意。

  “澜山与戈布仍关押在天牢中,经历当日一切的铁马钎等王子公主还在宫中,你们若不信,可随建铮返回曙城,让他们重新讲述。但凡确定建铮所言一句有虚,任凭将军处置。”穆建铮铿锵道。

  “公子勿恼,只因我们与九州消息断绝,可能引发了一些误会。”骊巽连忙圆场道。

  在穆建铮说到铁奴指使人暗杀他之时,骊巽便有了判断。

  正如穆建铮所说,南镝北镝借着傅柔控制住了九州所有武职的荼芺人、以致消息无法传出来之机,怂恿撺掇荼芺诸部反叛,而他们,则成了南镝北镝的弓箭,被利用了!

  骊驰并不是鲁钝之人,骊巽打圆场,他立时便也知道自己落入了南镝北镝的圈套之中。

  去年一场大战,驭风部虽然没有全力参战,但到底也派了三千精锐,战死一百零二人,伤了七百多人。

  穆建铮再次施礼,温声谢罪道:“若是建铮方才有冒犯将军之处,请将军海涵。只是建铮着实不愿看到咱们荼芺诸部被南镝北镝摆布利用,白白牺牲在无谓的战争之中。”

  骊驰阴沉的脸色有所缓和,却又皱眉道:“匡扶正道,怎能说是‘无谓的战争’。”

  “所以,将军认为新君是德不配位,还是处事偏颇,还是行了狂征暴敛的不道之举?抑或是——”穆建铮微微一顿,续道:“只因新君是个女子?”

  一连串的问题,骊驰彻底无言以对。

  归根结底,他们认为傅柔是个女子,不该坐上那个位置。

  “当年荼芺部打败失德的懋合大部,统一朔北,若史记不差的话,现在的新君在当年也是领兵作战的将领,更是诛杀懋合部大酋长冒盛,击溃懋合部士气之人。当时,怎没有人挑剔她是个女子,反将她的战功记录在史册之上。”穆建铮见骊驰不说话,又说道。

  “铮儿,放肆!”沈弄璋适时喝止穆建铮的哆哆之言,“恪尊之功绩,荼芺诸部皆以为荣,何时挑剔过!你一个黄口小儿,怎能如此无礼!”

  这不啻是说,驭风部不过是因南镝北镝的挑拨才加入战争,若没有上当,他们必然会看清南镝北镝的真实叛徒嘴脸,绝不会有现如今的局面。

  台阶已经建好,只等骊巽和骊驰走下来。

  看着穆建铮又一次施礼赔罪,骊巽心情矛盾。

  傅柔的能力荼芺大部有目共睹,虽然很多人认为她是依靠了荼芺人才能获得胜利,但不能否认,行军布阵需要的是将领的指挥与部署,这是傅柔自己的本事,几乎与铁奴不相上下。

  铁奴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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