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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默,又把被子一卷,整个儿卷去了角落。
药是回回都吃了的,也不是每一回都让他舍进去,怎么就怀上了?……他不是没有过那换药前科的。
“好。”黑暗中沈砚青低哑着嗓音应道。
女人的背影在角落里寂寥寥的,这一回他却不去哄她。什么都可以对她让步,只这一点,却是他的底线。自除夕探监之后,他便甚么都由着她,由着她吃药,由着她舍在体外,然而那千般防护之下还能怀上的骨肉,得之何其不易?既然来了,他就绝不容被她伤害。她若是决意嫌恶,便生下来,由他自己抚养好了。
☆、第60章 谷雨落
沈砚青定了心这次不再纵容鸾枝;他依然爱她;只吩咐下人们把她看紧;不允她单独出行,也不允她独自一处。
然而鸾枝却恨上了;越发的笃定是沈砚青把自己的药偷偷换掉。反正他做甚么事;从来都不与自己商量。
宅子里的春天潮湿阴暗;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年深日久的霉腐气息;最适合种子发芽。她心中的恨便也得了滋养,渐渐的扎了根。女人一怀孕,连脾气也变得古怪,她又开始与沈砚青冷战;刻意忽视他的辛苦,不理他;不对他的笑,像一桩木头……一切又好似回到了最初。
沈砚青却已经无暇分心。
布庄的债务还清了,然而家中的几个产业却连带着被拖累。没有了进货的周转银子,生意越发的难做。马场那边被抢,铺子里也一天比一天冷清,几百号的伙计却在等着吃饭糊口,倘若走错一步,顷刻便会全盘崩散,再没有翻身的余地。
…沈家多少年的辉煌,绝不能就这样败在他的手上!
除却三餐用饭,沈砚青呆在宅子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夜里缱着一身疲惫回家,那个狠心的女人却不肯给他一个笑脸。她把身子背对着他,低头绣着手帕,末了灯一熄,一个人卷一床被子睡去角落。只当他是个陌路。
只有夜半噩梦之时,才会没有意识地蜷进他怀里。睡得那么沉,丰盈的娇…躯暖暖热热的箍着他胸膛,彼时便是他最难受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想,却不能要。
可怜那个被她嫌恶的骨肉,又怕把她惊醒。趁着难得的短暂光阴,悄悄把手放在她微隆的腹上轻抚,盼望它快点儿长大,好让女人下不去狠心。
鸾枝偶尔夜半惊醒,便总能发现被褥下男人蠕动的大手。他的薄唇将她缱绻舔…吻着,那吻…湿而热烈,动作却抑得甚轻。一杆…热…棒…硬硬地抵着她,却只是在她的双腿间摩…弄,末了把一剖…精华悄悄拭去帕中。
彼时她又痛他。怪这命运,先来后到总不由人掌握。
只是假装翻过身去,任由沈砚青背着自己作弄。等到天亮后,那一道清瘦身影跨出了院门,才肯从被褥中睁开眼睛。
时间就这样冷僵僵的过去,甚么也阻挡不了那小东西一天比一天地隆了起来。早先的时候还能用衣裳遮掩,等到谷雨一过,天气渐渐潮闷,那衣裳薄了,就什么都藏不住了。一不小心,连走路都把手扶在了腰上……连她自己都不晓得到底是有几个月。
宅子里渐渐传出风声,姨娘们看鸾枝的眼神都有了不同。可是老太太不发话,所有的人都不敢挑破。为什么老太太不发话呢?一个个又记起来鸾枝先前的不甘愿,都怕她把这个老宅里难得的新生命破坏。
便是连姜姨娘都停止了对鸾枝的奚落,有时候鸾枝去大院里晒太阳,走到她身边,她也会吐着瓜子壳儿念叨叨地腾出位置,老远的把眼睛聚焦在鸾枝的肚子上,猜测里头的那个小东西到底有没有带棒。
膝下无子的苍凉,这群寡居的女人最是体会。都希望有个从妾而生的小子,能够大大方方叫自己一声“姨婆”……她们会很疼他。
就好像是一张薄纸,底下包着的东西谁都知道,可是你不提,他也不提;她不提,她们都不敢提。就任那形状迅速的悄然的生长着,默默地把母体逼上梁山。
鸾枝的话越来越少了,没心没绪的,有时候在屋檐下一坐,就能坐上一整天。
老太太很紧张,晓得这女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又不敢狠话逼她,又怕她把小少爷闷坏,每日只是盘腿坐在靠椅上吸着烟斗,咳嗽得很厉害。
梨香出入上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去一趟就带回来很多好吃的。鸾枝心中不肯吃,然而那小东西却馋,你越不要他,他便越发的顽强。东西拿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又进了肚子,一边吃,一边讨厌自己。
夜里还要被噩梦折磨,全都是小桃红和凤萧在稻草坡上生死萋别的影子,有恶犬狂吠,有妇人阴凉凉的笑,笑她水性杨花负情寡义,笑她肚子里的将要得到报应。
鸾枝拗不下去了,决定和沈砚青摊牌。
今年天气也是奇怪,四月初的时候便已经响起了闷雷。下了一早上的大雨,外头湿哒哒的,出不了门,沈砚青难得在家中陪了鸾枝一上午。
“唔……”
“嗯……”
一床鸳鸯暖褥下有暗香旖旎,隐隐传出“吱咕吱咕”的诡秘声响。那肢…体…缠…蠕间,夹杂着女人忽深忽浅的嘤…咛…喘…息,忽然一个震颤,男人半支着的身体便栽在了女人的身畔。
“起来了…”鸾枝推开沈砚青的薄唇,把胸前盘扣一颗颗揩起。
沈砚青有些尴尬,手帕拭着溢在女人软…峰之间的乳…白:“胀不胀?第一次弄你这里…忽然就忍不住了。”
清隽的面庞上,一双微挑的凤眸里噙着暖意……多少天了,第一回她肯主动与自己这样亲密。
“嗯。”鸾枝别过脸,不理他。倚在床沿一个人绣着小兜儿,那布面上红花锦簇,却是绣给她自己穿的……孕中胀…大,从前的再包不拢了。
沈砚青看着鸾枝低垂的眼帘,阴天灰蒙光影下她的侧脸安静又柔和,便以为鸾枝终于肯了。
☆、第61章 暖花开(上)
陈妈从大灶上拿了中午的饭菜过来;一盘盘往桌上摆。老太太虽然没有明着吩咐;奴才们却自觉地把二房的膳食提高;每一道都是精致。
雨停歇,天却未开。饭桌上光线有点暗;冷冷清清的没人说话;只听见屋檐下的滴水潺潺。
“唔……”用中药炖煮的猪蹄熏得鸾枝胃中翻涌;连忙捂住嘴巴。
沈砚青放下碗筷;给鸾枝递了帕子过去:“难受了的话,含颗酸梅。”
“饱了。”鸾枝把帕子一拂,扭过头不肯与他对视。
他偏又将她下巴扳过来,噙着嘴角促狭道:“总不至于一辈子都不想理我?”
瞧;这般闲闲的口气,看起来俨然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实在可恶。屡屡的对她挖坑算计;把她气到内伤,他却次次悠哉悠哉,一言不发地等到她把气耗到无力,便又什么事儿也没有的轻易蒙混过去。可是这一回,真的不一样。她也是有底线的。
鸾枝咬着下唇:“沈砚青,我不会一次又一次容忍你的卑劣。”
哦呀~连名带姓。
沈砚青眉宇微蹙……原来今天突然和自己好,却是不无目的的。见鸾枝目光濯濯,便挥挥手让丫鬟们出去。
陈妈战战兢兢的关门,末了又在窗边上探了探,不放心的摇头离开。
“那么你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沈砚青好整以暇地问。
鸾枝捺了一口气:“这个孩子,我不想给你生。趁着月份还小……不要了吧。”
不想给你生……短短几个字却恁的伤人。
沈砚青笑容一滞,俊逸面庞上不由浮起冷冽:“为什么?”
“我怕我一看到孩子,就想起你的手段,我怕不会爱他,怕招到报应。”鸾枝攥紧帕子,声音很低。咬了咬牙,迫自己一口气说完:
“不想故意瞒你。我和那个人定过终身,拜过天和地…在你之前。是我求的他,最后却把他抛弃。如今他生死未泯,我却过得安逸,我不想一看到孩子,就想到自己还欠着别人的债没还。说好的要你给我三年,三年后他若不来,我便给你生……生几个,那都是命。可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呵呵,三年……我岂有说过不给你三年,何来出尔反尔一说?”沈砚青打断了话,早已经猜到是因着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却没有想过竟然还有这样一出……好个自私的女人,她又置自己于何地?
嘴角噙着玩味浅笑,努力忽视脑海中频频冒出的她与旁人私定终身那一幕:“孩子是无辜的。你要多恨我都可以,独独这一样,我不答应。”
没有的商量。
鸾枝默了默,终于生气起来,几步走到梳妆台:“非要逼着我给你戳穿吗,盒子里的避子药,几时被人全部换成了暖宫丹?…若是自然而然怀上,那便是我的命,我认。可你用了手段,你卑鄙,我便不想生…不想给你生!”
小小的锦盒打开,还余下半盒子的丹药。也不知是她从甚么不知名的小店里头买来,平日里数算得恁是仔细。他看都不想看,看多了心都冷,又何来换药一出?
沈砚青把筷子一顿,勾着嘴角凉凉一笑:“哦呀,我的骨肉竟让你如此恶心嚒?扰得你这样编排理由……药我没有动过。这个孩子,你愿意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
这只狡黠的狐狸,吃药的事儿除了他没有别人晓得,他是料定了自己不敢把孩子如何?
都快要把鸾枝逼疯了,也不知怎么了,一只锦盒便愤懑地掷向桌面。想要听出点儿尖锐的动静。
“啪——”沈砚青面前的勺子断裂,那碎片溅到脸上,顿地勾出来一缕鲜红。
“沈砚青,你…你卑鄙!”鸾枝蠕着下唇……力气怎么忽然那么大?没想到。气息有些发虚。
看到女人不住起伏的胸口,还有泛红的眼眶。沈砚青心中又气又冷,修长手指拂过面颊,笑笑着把一缕血痕拭去:“谢鸾枝,总这样伤我,任有再多的爱,也会被你消弭得没有耐心!”
齿缝里磨出的话,努力的隐忍不发。走到门外,见雨又下,复又回头问她:“我的伞呢,你收去了哪里?”
鸾枝眼眶红红的,瞅着墙角一把油伞不肯应。
他便不再问。既是这么的厌恶,为何还要那样与他缠绵?…害得他误会,以为她爱上自己。呵,女人的心啊,怎么能够把情和欲分得这样清楚?
一道青竹长裳拂过,转身冷冷的冲进了雨中。
“少爷,少爷……您的腿不能淋雨啊…”陈妈是个老实人,赶紧拿了伞追出去。
鸾枝把饭碗端起,少腹却忽然钝痛,一瞬间瘫坐下去。
北院上房里,老太太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说什么,谁、谁见血了?!”
林嬷嬷惴惴低着头:“说是吵架了,怪少爷把她的药换掉,不甘心给他生。还扔了东西,把少爷脸都刮花了,气得伞都不拿就出了门。这会儿一个人闷在屋里,不让人进去呢,听说是下面出血了……”
“咳咳咳……”老太太只觉一口气顿时上不来,咳嗽如排山倒海。
楼月连忙上前轻拍,又赶紧递了烟斗过来。
老太太抿了好半天,方才气虚绵绵道:“算命瞎子说她肚子里怀的是男胎,恁个狠心肠的女人,她这是要把我们老沈家断子绝孙啊!…砚青这小子也是糊涂,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