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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启天咬牙切齿,看着面前几位北冀遗老,又看看他们身后倒戈相向的御林军侍卫们,失望透顶的道:“好好,你们真好!关键时刻,你们不想法子解决问题,却是想要牺牲帝王?你们这样做,与亲手将大周江山拱手让人有何区别!”
“圣上高尚,臣等都是庸俗之人,臣等也有家小,家小也都是百姓,没道理让那么多的寻常百姓来与咱们这些人陪葬吧?”松全说的实在,面上挂着笑容,却相似在调侃李启天。
李启天大怒,高声呵斥道:“来人,将这群乱贼给朕抓起来!”
谁知道话音落下,身边却无一人响应!就只有李启天一人在焦急跳脚,其余人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李启天心中的恐惧逐渐加深,面上也不似平日里那般雍容谨慎了。有侍卫听了吩咐,快步的带着人跑至御书房大门外,将院落死死地防守了起来。
“圣上,这些日子就委屈您在这里歇一歇。”于子秋与松全几个齐齐的给李启天行礼,便打算要退下。
李启天怒吼:“尔等莫不是被逄枭那厮收买了!所以合起伙来逼宫的!朕告诉你们,没用!”
于子秋才道:“您息怒,臣没有逼宫之意,臣也只是选择对百姓最为有利的一个办法来实行,尽量的减少人员的伤亡罢了。天子只该会员安静的休养,将来说不定您也能过一辈子优哉悠哉的日子呢。“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囚牢
这个节骨眼上,能够“悠哉的过一生”却不似个祝福,而像个诅咒!
李启天绝望的看向四周,他的身边如今只剩几名暗探和以熊金水为首的几个宫人,其余人竟没有一个肯站在他身旁!
松全、于子秋等北冀遗老转身离去,他们带进来的御林军与侍卫便上前一步,恭敬之中又带几分高傲的道:“请圣上移步养心殿。”
李启天面色铁青:“为何!”
“请圣上移步。”侍卫们态度强硬,并不多做解释,便推搡李启天一行往养心殿方向而去。
李启天脸色黑沉,左右观察想寻个办法逃脱,可是放眼望去,沿途所见竟都是京畿卫、金吾卫和御林军,他们都自由的在宫中行走,时常的就要押一些后宫中的主子往养心殿的方向来。
到了此时,李启天还有什么不懂的?
就在他沉浸在对未来的担忧和恐慌中时,这些北冀国的遗老早已被那个什么周连的告示惹得心神不宁,他们就是趁着这段时间暗中安排,将他当做了向逄枭投诚的筹码!而他身在局中尚不自知。
偌大的皇宫里,他竟完全不能左右自己的未来了?他这个帝王做的,也未免太过失败!
刚踏进养心殿,便见太后和皇后一起快步走来。两人都是满面病容,颢哥儿丢了后,这后宫之中最为尊贵的两个女人就都像是疯魔了,整日焦急的命人出去寻找却毫无进展,早已磨掉了她们所有的教养和矜持,让他们变的像寻常怨妇一样,让烦躁中的李启天看他们一眼就更心烦。
如今他们都被抓到了养心殿,想不见面也要见了。
“圣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声音颤抖,满面惊慌。
太后也焦急的道:“那些狗奴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哀家不敬!你还不命人将他们都抓起来!”
太后与皇后缠着李启天说话时,其余妃嫔也都小心翼翼的观察此处,女子们低声交谈时,心情好了听来是莺声燕语,心情烦躁时便只会让人更加心烦。
李启天拂袖将二人推开,转回身望着殿内,已是日暮西斜,却无人为殿内掌灯,斜阳似火,斜照在格扇的明纸上,在地面投下一道道阴影,便显得殿内越加的昏暗,令人感到压抑和绝望。
“咣”的一声闷响,众人被吓了一跳,就连说话声都停了一瞬,循声望去只见养心殿大门已沉沉的关上,门外立即传来一阵锤子的敲打之声,从影子上就能见,是有人将在用模板,将门窗封死!
“怎么办!这可怎么是好啊!”
“圣上,他们这是要将咱们都困死在这里啊!”
“我不想死,我才十七岁,我不想死在这里……”
众人都慌乱不已,已有年轻的妃嫔抱头痛哭起来。
李启天没有回答,紧握着双手缓缓转身看着投射在窗棂上的影子,一条条木板被交叉钉在了门窗上,将所有糊着明纸的窗棂都封了起来。
这些北冀遗老,是打定主意谋逆,将他与妃嫔们困在此处!接下来这些人想做什么已是不必细想就猜得到的了!
而他现在陷入这般困境,李家的宗亲何在?
平日里那些仗着他是皇帝便作威作福的宗亲何在?这会子说不定已经缩着脖子逃之夭夭,要么就已站在逄枭的阵营,恨不能他这个皇帝早点消失了吧!
这就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太后终于从愤怒之中抽离,听着外头的动静,脸色惨白的拉着李启天的手:“儿啊,这可怎么是好,他们这是要造反啊!”
李启天格外的冷静转身看向屋内众人。
“都怕了?”
他一开口,殿内便是一阵寂静,就算抽噎的哭声都被强行忍耐了下去。
李启天脚步沉重,仿若千金,他一步步走向那脂粉堆里,笑了笑,“平日里,尔等见了朕都使尽浑身解数的邀宠谄媚,争奇斗艳无所不用其极。今日怎么都不在意自己的仪容了?你看看你,哭的脸上的粉都糊了,看着就倒胃口,还有你,朕是不是让你看了就厌烦?”
他嫌恶的推开两个妃嫔,这两个妃嫔跌坐在地,绝望的抽噎。
李启天道:“你们早在入宫之时就应该明白,陪王伴驾素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难道你们一开始只想要朕带给你们的富贵荣宠,就不想与朕共患难了?”
“臣妾不敢。”有妃嫔急忙行礼。
其余妃嫔反应过来,也都纷纷行礼,表着忠心。
李启天却丝毫没有动容。
他此时就只觉得无趣,一切都无趣透了!
皇后看着李启天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大殿外钉在窗棂上的木板,心里凄苦,却也悄悄地透出几分释然。
幸好她将颢哥儿的未来安排妥当了。否则现在要让爱子跟她关在一处受苦,她的心里又如何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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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情况如何?”
连绵成一片的营地外,逄枭负手看着不远处的京城城门,低声询问身边的虎子。
虎子道:“昨日送了纸鸢出去,城里想来处处已经传遍了消息,只不过昨日他们城门没开,咱们的人也没办法传递消息,信鸽也没见放,约莫着是对面查的严格,信鸽太扎眼。想来王妃这个办法是极为有用的。”
“是啊。”逄枭想起秦宜宁在他耳畔说过的那句“或可不战而胜”,便禁不住笑起来。秦宜宁简直是他心里最为柔软的所在,看到她仿若女诸葛的一面,他便会觉得由衷的自豪和喜悦。
“王爷。您看!”
正当此时,远处北城门忽然被打开一道缝隙。那缝隙越来越大,最后直至城门彻底的打开。
因对面一直在城门紧闭不许人出入,如今忽然开门的场面就格外的引人注意,将所有人都吸引出来了。
秦宜宁与秦槐远正在营帐里教昭哥儿和晗哥儿下棋,就听见了外头有人议论。
“今儿个北城门竟然开了。不知道其余的几个城门是不是也如此,难道皇帝学会用空城计了?”
“嘿,空城计?那也是要不知根底的情况,咱们知根知底的,都知道他们手里没钱也没人,还能闹出什么风浪来?”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诚心
秦宜宁与秦槐远对视了一眼,父女二人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几分意料之中的了然。
“想来是你这法子有效了。”秦槐远搂着昭哥儿,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木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晗哥儿在秦宜宁怀里扭动,好奇的伸长脖子往门外看,闹的秦宜宁也无心下棋了。
“娘亲,外面,我想去外面玩。”
“晗哥儿不学下棋了?”秦宜宁掐了掐晗哥儿软乎乎的小脸蛋。
晗哥儿索性一头扎进秦宜宁怀里,又是扭屁股又是摇头:“不嘛,娘亲,晗哥儿想出去看看!哥哥也要去!”
昭哥儿手里抓着棋子玩,似想不到自己一声不吭还会被“连累”,惊讶的看着晗哥儿。
晗哥儿已经从秦宜宁怀里蹦出来,抓着昭哥儿的手往外跑:“哥哥,走!”
秦宜宁和秦槐远禁不住摇头失笑,父女二人一同往帐外而去。
他们所在的主帐位于营地之中,距离城门尚远,可是周围兵将们都在议论,即便没有亲眼看见,对于城门处情况他们也都才猜到了。
军汉们见秦宜宁与秦槐远带着两个孩子经过,纷纷拱手行礼,对于王爷的岳父和王妃,都极为敬重。
来到阵前,还不等靠近逄枭身边,便已见城门大开,城门内人头攒动,并不知门里之人是要做什么。
徐渭之、谢岳等人已聚在逄枭和季泽宇身边,众人都面色平静。在武力的绝对优势之下,他们明知道李启天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是以也丝毫不觉得紧张,甚至还隐隐的透出几分兴奋。
陈兵城下这么多天,王爷也没有进一步的吩咐,他们早已摩拳擦掌等的不耐烦了!虽是发动总攻必定会有所伤亡,可历朝历代,哪一位开疆辟土的帝王不是马背上打天下?只要是战争就一定会有伤亡,这也是历史的车轮滚动时候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爹爹!”晗哥儿倒腾着小短腿,拉着昭哥儿跑向逄枭。
逄枭闻声回头,便禁不住笑了,一把将跑到跟前张开双臂求抱抱的晗哥儿抄在怀里,另一只手也将晗哥儿抱了起来。
昭哥儿搂着逄枭的脖子不吭声,乖乖的靠在父亲怀里,眼神疑惑的看着远处城门。
晗哥儿却调皮的要往逄枭脖子上爬,抓着逄枭的头发借力,像一只不安分的小猴子。
季泽宇在一旁看逄枭被抓头发疼的龇牙咧嘴,不免好笑的摇头,对着晗哥儿摆摆手:“晗哥儿,来季叔这里。”
“季叔,我要高高的!”
季泽宇一愣,不大明白孩子的意思。
秦宜宁这时已走到近前,无奈的道:“这孩子,是想坐肩膀上,你别由着他。”转而已去告诉晗哥儿,“你是大孩子了,怎么总想坐肩膀上?”
“无妨。”季泽宇明白过来,一把将晗哥儿放在了自己肩头,双手抓着他的两只小手。
这对于季泽宇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没有孩子,自然是第一次体会这种类似于做父亲的快乐,孩子柔软的小身体坐在他的肩头,明明没有多少重量,却是背了很重要的东西。
季泽宇与逄枭身高相仿,坐在他肩头的体验就与骑在逄枭肩头一样。晗哥儿开心了,抓着季泽宇的手直摇,还晃荡着小短腿,脚跟不经意好几次踢在季泽宇肩膀上。
“季叔,他们在干什么呢?”
季泽宇耐心十足的道:“他们可能是想调派兵马吧。”
逄枭这时也让昭哥儿骑着自己的脖颈,双手扶着孩子,“也未必。我看他们是想投降还多一些。”
此话一出,就引得周围兵士们都爽快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