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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咱们大周兵强马壮……”
“再强的兵,再壮的马,也要吃饱饭才有力气打仗。圣上登基后立即宣战大燕,难道只是为了一统天下?”
虎子眨巴着大眼睛,许久才长长的“哦”了一声。
“我明白了!圣上是看上了大燕富庶之地,且他们又是软柿子,是想以战养战。”
逄枭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缓缓啜饮。
虎子在地上转了几圈,一拍脑门道:“这一次圣上也根本不是要真的和谈吧?恐怕是前线的银子不够用,暂时谎称和谈,先哄出一笔银子来,好继续打燕朝那群软柿子?”
逄枭点了点头,盯着手中的白瓷茶杯,眼神深不可测。
“啧啧,这下子可有趣儿了。燕朝那群脓包,巴不得与咱们和谈,恐怕此番是抱着十二万分的诚意来的,不然尉迟老狗也不会让秦槐远献出秦四小姐来。若是和谈下来,发现被诓骗,还不激起他们民愤了?”
“燕朝的民愤,早就被激起了。”逄枭修长带有茧子的有力手指一下下转动着茶杯,“尉迟老狗宠幸妖后,残害忠良,不论是唐太医的死,还是孙元鸣的死,亦或是定国公府的满门抄斩,这一桩桩一件件,大燕民众看到的都是昏君如何昏庸,贪生怕死的将民众兵士生死至于不顾,每当面临危险,昏君都将臣民推出去给自己挡刀子,连番下来,大燕军民早已对昏君失望透顶。而这,正是咱们圣上想要的。”
虎子了然的道:“所以当初圣上才说要孙元鸣的脑浆,为的就是让燕朝人的怒气不得而发,更加憎恨昏君?”
“对。”
如此一说,虎子就更明白了。
这一次的和谈,不但是要诓来银子,用大燕的银子去打大燕,更要利用秦槐远的好名声,再次激起大燕军民对昏君的不满。
上一次为了讨好大周,昏君和妖后要孙大才子的脑浆。
这一次干脆脸都不要了,大老爷们的,竟要躲在女人的裙子底下,将一个美丽的少女推出去。
尉迟老狗即便心安理得,可大燕朝稍有血性的男儿,都只会感觉到屈辱和愤怒。
毕竟,大周才刚坑杀了大燕的两万俘虏!有两万多的大好男儿再也不能回家!
这两万人,有父母,有亲人,有朋友。
杀身之仇深似海,昏君不为他们报仇撑腰,却杀了定国公府满门男丁来讨好大周,如今还要将秦太师的女儿都献出去!
如此一来,大燕再想上下齐心,怕是更加困难了。
虎子不得不为周帝的精明挑起大拇指。
“圣上真是高明啊!只是您这次打算怎么办?上次您不答应屠城,圣上转眼就吩咐人坑杀了大燕的俘虏,照旧达到了吓唬尉迟老狗的目的,还顺带将您的大元帅职位给撸了,这一次若您再阻拦,怕圣上要更加愤怒。到时还不定怎样呢,您的虎贲军打仗太猛了,又只听命于您,早已惹人忌惮了。”
“无论如何,秦四只能是我的。”逄枭搁下茶杯笃定的道。
“我就说主子定然是喜欢秦四小姐的!”
逄枭冷笑:“谁说我喜欢她?”
“啊?”虎子惊讶的张大嘴。
“爷将她养在身边,当幅画看,不行?”
虎子低下头,偷偷撇嘴:“行,主子怎么说都行。”
逄枭修长的食指敲着桌面,片刻后道:“我自从为了救她受了伤,她也只打发婢女来给我瞧病,自个儿竟连看我一眼都不曾,这也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你明儿就告诉冰糖转告她家小姐,若是秦四不肯来看我,我就登门去看她。”
说罢逄枭站起身,往内室走去。
虎子再次撇嘴。
还说不是喜欢人家?也不瞧瞧自己行事都反常成什么样儿了。
从前对女子不假辞色的人,如今居然耍赖打滚的逼着人家姑娘来看自己!
这要是叫老夫人和太夫人知道了,保不齐要将嘴都乐歪。
阿弥陀佛,总算他们的宝贝儿子(外孙)没有分桃断袖的怪癖!
——
此时京都城中,大周主动求和,皇上安排秦太师主持和谈,还命秦太师将嫡女献出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也不知到底是谁宣扬的,所有人都在传:大周兵部尚书廉某人是个好色之徒,且有虐待的怪癖,不知虐杀了多少花朵一般的少女。
这消息眨眼之间就被传出好几个版本,越传内容就越是骇人,叫许多女子和家里有女儿的人,听了都替秦太师的女儿捏了一把冷汗。
军中兵士、平民、举子和稍有良心的朝臣,本就哀痛戎马一生的定国公满门不幸。如今再度听说定国公的外孙女要被送给一个老色魔亵玩,不仅贞操难保,性命更是堪忧,所有人都出离愤怒了!
许多茶馆酒肆都有人暗中说起此事,咒骂昏君,逼的之皇帝不得不派了衙门里的人到大街上巡查,到处抓胆敢说皇上是非的乱臣贼子,一时间,整个京都城都弥漫在紧张的气氛之中。
秦府之中,秦宜宁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她不像孙氏听了此事就吓得昏了过去,也不像冰糖和松兰哭的眼睛都肿了。
她表发现的很镇定也很冷静,甚至还能睡个安稳的好觉。
次日清早,秦宜宁刚起身,就听见外头有婢女回话:“四姑娘,大老爷身边的人天没亮就等在外头了,说是老爷的吩咐,请您一同去外院用早膳。”
第一百零二章 女儿的宽慰
秦宜宁起身,由冰糖和松兰服侍着盥洗更衣,穿了身月牙白的素缎褙子,下着湖蓝色八幅裙,头发利落的挽了随云髻,只以一根桃木的簪子固定住,披着一件天青色缎子大氅,就带着婢女下楼离开了硕人斋。
硕人斋与老太君的慈孝园距离极近,刚走了片刻,正遇上相携去给老太君请安的秦慧宁和六小姐。
秦宜宁每日的昏省都不落,但从未如秦慧宁和六小姐这般殷勤早去的。今日二人见秦宜宁一身素淡缓步而来,还以为她是得知自己要被送出去和谈,怕了,特地来讨好老太君的。
秦慧宁眼神中满是轻蔑,再无昨日见她时的惧怕,抱着肩膀嗤笑了一声,绕着秦宜宁身边转了一圈。
“小溪妹妹临时抱佛脚未免也太晚了些,你若平日多孝顺老太君,保不齐这会子老太君还能疼惜你,多给你说几句好话,或就可以免了你去伺候老色魔的命运。可你呢?平日不知孝顺,总是惹老太君生气,这会子你爱死不死,谁又会理会你?”
“就是。”六小姐冷笑:“看你那一副妖妖乔乔的样子,也不知整日里鼻孔朝天是谁给你的资本傲气,告诉你,你就是死了,老太君也会将你的尸首送去给老色魔的,老太君可不会看着咱们家跟你外祖父家一样。”
秦宜宁看着光鲜亮丽的两人,沉默的听完了她们字字珠心的恶毒言语,并未立即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她们。
秦慧宁和六小姐正是笃定了秦宜宁如今的境况,是绝对不敢再如从前那般跋扈的,她们被欺负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了一个出口恶气的机会,又如何会不利用?
只是,秦宜宁不反驳,也没揍她们,只这么静静的看着人,那眼神着实让人感觉心里发毛。
二人也是强忍着才没有还后退半步,而是嘲讽瞪视回去。
六小姐更是咒骂道:“你不过是个野人,能让你在秦府逞威风这么多日子,已是老天爷对你的厚爱了!这次你去伺候完那个老色魔,若真能活着回来,想来秦家也不至于养不起你一个残花败柳!”
秦宜宁长睫毛忽闪了一下,忽然委屈的低下头去。
她的一身素净打扮在穿红着锦的女子中间本就显眼,此时又被命运逼迫到如此境地,圣上旨意,偏偏无法拒绝,还要面对堂姐妹的侮辱,一口一个“伺候色魔”,一口一个“残花败柳”,就是个成年的妇人都未必受得住这种羞辱,何况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六小姐和秦慧宁看着她那委屈的样子,心里就一个字:爽!
六小姐更加肆无忌惮了:“你平时不是厉害吗!不是谁都说不过你,打不过你吗!你现在照旧去老太君跟前抖威风,你看看老太君肯不肯帮你!别以为你……”
“这就是二弟妹的家教?我也算见识了。”
忽然,一个含着怒气的低沉男声从秦慧宁和六小姐的背后传来。
二人唬的身上巨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缓缓回头,正看到披着灰鼠毛领子大氅的秦槐远负手站在不远处。秦槐远的身旁,二老爷秦修远面色铁青的怒视着六小姐。
六小姐脑子里嗡的一声,唬的膝盖一软,扑通就跪下了。
秦慧宁也吓呆了。
怪不得秦宜宁刚才不还口也不还手!她是早就看到秦槐远和秦修远来了!不但不阻拦她们继续说下去,还故意纵着她们说出恶毒之语!
她就说秦宜宁的破落户性子,今儿居然会骂不还口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秦槐远沉着脸看着秦慧宁和六小姐,虽未说话,但气魄骇人。
秦修远忙道:“大哥息怒,我一定好生管教六丫头。”
秦槐远点点头,径直走向秦宜宁。
秦慧宁和六小姐都吓得面无人色的往两侧让开了一条路。
到了女儿面前,秦槐远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大手摸了摸秦宜宁的头,又爱惜的帮她理了理披风,随即道:“走,跟爹去外院用早膳。”
“是。”秦宜宁摸了摸被秦槐远碰触过的额头,禁不住乖巧的笑,跟咱秦槐远身畔个,二人并肩往外走去。
秦宜宁根本连再看秦慧宁和六小姐一眼都不曾。虾兵蟹将,不足为惧,她不开口,自有人会收拾她们。
秦宜宁带着冰糖和松兰跟着秦槐远出了二门,这才问:“父亲不是命人来叫我吗?怎么等不及自己进来了?”
“嗯。”秦槐远并未回答,只是随意应了一声。
秦宜宁见他如此,知道父亲正在专心致志的思考,便不再开口。
二人到了外院书房所在的院落,秦槐远先带着秦宜宁在偏厅用饭。
六小碟爽口的各色小菜,熬的香浓的粳米粥,一大盘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和包子,还有两碟子绿油油的素炒青菜,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在平日能引的人食欲大增,可今日父女二人却都没什么胃口,都只略用了一些就撂了筷。
秦槐远叹了一口气,道:“你都知道了吧。”
“是。”秦宜宁道:“消息都已经传遍了,女儿想不知道都难。”
秦槐远皱着眉,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许久都不言语。
秦宜宁见秦槐远如此为难,笑道:“父亲,圣旨已下,您又不能抗旨不尊,也不能将咱们一家子的生死都不顾了,女儿就跟着您走一趟便是。”
秦槐远猛然抬起头,看着秦宜宁那云淡风轻的笑脸,道:“宜姐儿,你不怕吗?不怨恨吗?”
这样的大事一出,且不说贞洁与性命是否能保得住,就是于闺中女子的名声上,怕也是要全毁了的。
寻常的女子这会子怕早就投缳的投缳,投河的投河了,秦宜宁能安安分分的活着,没有以死相逼,也没有偷偷逃走,秦槐远便已觉得她是懂事至极。谁料想她竟还能笑着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