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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川县周边地区广袤,地处北方是以即便是夏日也并不炎热的难以忍受。只是雨刚停不久,路上湿泞之处较多,并不十分好走。
好在一行人也不急着赶路,一路走走停停,遇上风景不错的地方便停下来看看,遇上村落便可投宿,倒也自在。
此时的忠义伯府,陆文如小心翼翼的站在陆衡面前,低声道:“今日鞑靼人又去了王府。可王府门子将人拦下了,说是王爷与王妃出门去了,鞑靼人只好将美人儿又带了回去。”
陆衡盘膝坐在炕桌旁,手上一下下转着白瓷盖碗的盖子,指尖发出轻微的瓷器摩擦声。
半晌,他笑了笑,语气中满是无奈:“他们倒是自在,着实令人羡慕啊。”
陆文如垂首不敢多言。
圣上的旨意在,陆衡自然要遵旨迎接和招待鞑靼可汗,鞑靼人总是登门骚扰,预行挑拨大周君臣关系之事,留在城中自然是躲不开,就算什么都不答应鞑靼人,只看到鞑靼人经常出入府邸都足够人怀疑了,只有躲出去,才能彻底清净。
陆衡垂眸看着手中的茶碗,幽幽的道:“有时我真是羡慕他。他有头脑聪慧能够帮衬他的妻子,又有能够由着性子的胆量和魄力。”
陆文如低眉顺眼的笑着,“伯爷您不要这么说,您拥有的,旁人也没有啊,您可知道您是多少人心中羡慕的对象。”
陆衡笑了笑,摇头道:“这到底是不同的。或许人就是永远都不知足吧。”陆衡转而又道,“鞑靼的美人儿都已退回去了?”
“是。”陆文如正色道,“您安排的人亲自押着夫人去将人送走的。不过夫人这会子还将自己关在房里,想来是在生气。”
“生气?她还有脸生气?”陆衡嘲讽的道,“她再这般继续做事不动脑子,将来丢的可就不只是脸面了。”
陆文如低下了头,这类事他是从来不敢多插嘴的。
“皇后出行的车马预备的如何?”
“回伯爷,都已妥当了,只要皇后开口,随时都可以出行。”陆文如有些担忧的道:“只是皇后千金之体,若是出去遇上什么危险怕是不好。闹个不好是要带累伯爷的。”
“这也是无奈。皇后想来是久在宫闱之中,做够了笼中雀,出来了便想寻着机会玩一玩。这也是无可厚非,唯一便是万佛寺上山路难行。想来皇后到了此地,便会知难而退了。”
“伯爷说的是。”陆文如笑着点头。
陆衡沉思,叫陆文如到身边来,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陆文如端凝了神色,立即应下,退了下去。
——
秦宜宁与逄枭一路走走停停,经过了三日的时间来到了辉川县所辖的聚璜山脚下,仰头望去,整个高山仿佛都缠绕着白色的雾气,颇有几分云雾缭绕之感。
虎子手搭凉棚仰头看着山顶,那里隐约可见一座宝刹依靠在悬崖峭壁之间。
“那里应该就是万佛寺了。不过这山路陡峭的很,马车应当是上不去了。”
秦宜宁扶着逄枭的手下了车。逄枭仔细的为秦宜宁理了理裙摆。
秦宜宁不由得仰头看去,禁不住笑着道:“这万佛寺建在如此高的山上,也不知当初废了能工巧匠们多少心血。”
“是啊。这万佛寺据说十分灵验,山上还有一株古树,据说十几年前那千年古树已经枯死了。可是去年却发了新芽。诚心在此处许愿者最后都能够实现。”逄枭拉着秦宜宁的手向前走了两步,来到路旁的树荫之下站定,笑着道:“咱们一起上去许愿,一定能够实现,可好?”
秦宜宁笑道,“自然是好的,多亏我带了轻便的衣裳和鞋子,马车上不了山不打紧,咱们可以走上去。”
逄枭笑道,“正是如此。咱们稍后将车马停放在一处,带上足够的干粮和水,一同走上去便是。”
冰糖仰头看着那山顶缭绕的云雾,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王妃,奴婢要不留下看马车得了。”
秦宜宁回头望去,一看冰糖苦着脸,就禁不住噗嗤笑了。
虎子蹦到冰糖跟前,笑着道:“不打紧,我可以拉着你走上去。看马车有什么意思?咱们一起上去,去看古树,一起许愿。”
冰糖红着脸退后两步,“我才不想和你一起许愿。”
虎子追了两步,“你怕累?没事,你走不动我也可以背你上去。”凑近冰糖低声道:“抱你上去也成。”
冰糖羞的脸上通红,用力的跺了一脚虎子的脚面,就跑去秦宜宁身边了。
虎子被踩了脚,还咧着嘴傻笑,那模样简直没眼看。
汤秀看虎子和冰糖如此,不由心生羡慕,犹豫的看向寄云。
只可惜寄云武艺不弱,恐怕轮不到他来背人,想献殷勤也不得其法。
一行人准备一番,逄枭嘱咐精虎卫跟在谢岳和徐渭之的身边,就拉着秦宜宁的手道:“走吧,咱们进山。”
第九百九十一章 万佛寺(二)
进山的道路七出还很平坦,山坡极缓,逄枭牵着秦宜宁的手走在前头,身后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跟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心情愉悦时,即便道路泥泞黏鞋子脏了裤脚和裙摆也没人在意,眼中只有满目的风景和身边的人。
秦宜宁低声与逄枭说着生活琐事,难得他们抛开政事,全身心的投入自然之中,秦宜宁觉得心情都格外的轻松愉快。
不过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山路就便的更加陡峭起来。
“这路也太难走了。”冰糖叉着腰,小脸累的红扑扑的,额头鬓角全是热汗,头发都被汗水黏在了脸上。
虎子站在冰糖身旁,拿了一片大树叶给她扇风,“累了吗?我背着你走啊?”语气跃跃欲试。
冰糖大眼睛一翻,推开虎子,踩着路边略不那么厚的泥土走了两步,只是脚下泥泞湿滑的太过,她差点就滑个大马趴。
“哎呦!”
虎子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人捞起,哈哈笑道:“本来就是个土豆精,若是再跌掉了门牙,往后更没法看了!”
秦宜宁喘着气回头看他们,好笑的摇了摇头。
放眼望去,他们来时的路上一行人已经拉开了距离,谢岳与徐渭之和他们身边的精虎卫早就已经被落在很远的地方,几乎看不见人影了。
她与逄枭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惊蛰四人是,虎子和冰糖再次,寄云走在冰糖后头,汤秀则是小心翼翼的跟着寄云,一路上不敢靠近寄云超过三步远。
“这雨下了两个月,山路难走是一定的,幸而山坡存不住水,又有草木固定着,且这聚璜山在往上去就是悬崖峭壁居多了。否则我还真不敢带着你上来。”逄枭用袖子替秦宜宁擦了擦汗,“这样的大雨过后,一般的山是不能上的,容易遇上滑坡和泥石流。”
秦宜宁笑着点头:“你说的是,我知道你一切都安排妥当才来跟你爬山,不过冰糖说的对,这湿泞的路太不好走,我鞋底上都已沾粘着厚厚一层泥了。”
秦宜宁拉着逄枭的手小心翼翼挪到路边,在一株大树上蹭了蹭鞋底。
逄枭笑道,“有泥土也没什么,重要的是玩的开心便好。原来你的身体多好,自打跟着我,身子就越来越亏损,若搁着从前,莫说是让你这样走路上山,就是让你跑上去你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秦宜宁笑着摇摇头,她不愿逄枭想起过去那些不愉快。
“身子弱了,好好养着,多动弹,慢慢的就好了。”秦宜宁往后头看了看,“谢先生他们还没跟上来,咱们要不要等他们一会儿?”
“不打紧,我安排着人跟着他们的,他们慢慢走上来便是。咱们继续慢慢的走。”逄枭又替秦宜宁擦了擦汗。
他爱极了秦宜宁如今面色红润鬓发汗湿的模样,这样的她,仿佛退去了被世事逼迫出的沉稳和成熟,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只是他的宜姐儿生来就命运坎坷,最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她就已经在为生活奔忙了,她难得有这般纯粹轻松的时候,只单纯带她出来走走,都能让她这般快乐。
逄枭的大手拉着她略有寒湿的小手,配合着她的脚步每当她脚下打滑或者面上显出男色时候,他都拉她一把。
“等以后一切结束了,我就多带着你出来游玩。”逄枭微笑着,“到时你不必再受这些琐事烦扰,也不必忧心什么时候咱们又会被人对付。你就只管去关心时下有什么新鲜花样子,有什么好用的胭脂水粉,只管操心孩子们的事。”
秦宜宁唇畔挂着浅浅的笑,逄枭所畅想的生活太过美好,她都不敢去想。
李启天哪里会放过他们?局势这般复杂,宝藏尚未有归属,鞑靼背后动手脚,他们既已身在这个圈子里,想要拔足出去就不容易了。
只是秦宜宁舍不得让逄枭心里添堵。
“好啊。先前咱们不就说好了,到时我只管带孩子,什么都不理会了。”
逄枭内心歉疚,笑容也染上了几分怅然。
听着他们二人说话,与惊蛰几人走在一起的穆静湖也想起了远在南方的秋飞珊。他们二人虽有书信往来,可到底不如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让人安心。
也不知他儿子下次见了他,认不认得他这个爹。
穆静湖想到此处,不由轻叹了一声。
逄枭五感敏锐,回头看来:“怎么了?莫不是累了?”
“哪会。”穆静湖走的非常轻松,“这么一点山路还难不着我。我只是觉着……这样的时光难得,还是尽快结束这个乱世吧。”
逄枭抿唇一笑,抬头望着遮挡在头顶的繁茂绿叶。珍惜的阳光从树叶的罅隙之中投落下来,在他们的脸上、身上都勾画出斑驳的影子。
许久,就在秦宜宁都以为逄枭不会回答穆静湖时,才听见逄枭道:“好。”
结束这个乱世,与结束一段统治,完全是两码事。
逄枭做下这个承诺或许要付出更多,或许不只是生命,甚至还有一生的时间。
一行人又向上走了约莫两柱香时间。
此时他们的队伍便已经拉的很长,人也都稀稀落落的因体力原因而分散开来
幸而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他们走在前头不必担心后面的人找不到去往万佛寺的路。不过秦宜宁时鬓角的长发都已经被汗水沾湿了。
仰头向上看去,身在山中,有树木遮挡,已经很难看出距离山顶还有多远,仿佛这条崎岖的山路永远都走不完。
“来。”秦宜宁一低头,就看到逄枭背对着自己蹲在身前。
“上来,我背着你。”
秦宜宁摇头,素手轻轻的拍了一下逄枭的背,“不用,我虽有些乏了,却也不是难以坚持。等到我走不动了你再背我不迟。”
逄枭有些失望,回头望向山下方向,隐隐约约能隔着树木的枝叶看到虎子背着冰糖的身影,寄云和汤秀已经落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好吧。”逄枭叹气,拉着秦宜宁的手迈上一块比较干净的缓坡,“你体力这样好,着实太可惜了。”
秦宜宁愣了一下才明白逄枭想表达什么,面上不由得越发的热烫了,暗中捏着他的手臂掐了一把,引的逄枭哈哈大笑。
山中寂静,他们的队伍又已分散开来,是以逄枭的笑声在山中凭空便传出很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