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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对王爷的忌惮,相信你在京城时已经深有体会,如今王爷又与南燕交好,往后还不知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王妃是聪明本人,对于这些局面应该比我还要了解。
“但是我想说,其实王爷的命格便是紫微帝星转世,应统一世之人保天下人永享太平的。我早前就说过,若不是当初的那件事,王爷应当是在逄中正的教导之下,直接从少帅做起,接过大旗直接推翻北冀国的暴政,顺理成章的坐上那个位置。
“可当初因为你母亲有了你,因为其中种种事,你父亲用了那个离间计,都成了最后害死逄中正的推手,导致王爷的经历完全偏离了命运既定的轨道。
“我一直在仕途导正命运,事实上后来王爷的情况也早已好转多了,可自从你出现,一切又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前些日,我夜观星象,推算出近期因为你,王爷会有一劫。”
说到此处,天机子成功的看到秦宜宁紧张起来。
“王妃,我如今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除掉你这个变数了。我也不想彻底与王爷闹翻,所以我也不会再动心思杀你。”天机子真诚的道,“但是你留在他身边,对他的影响太大,只会让他更加偏离命运的轨道。”
“我不是让你们和离。我的意思是,你若肯离开他身边一段时间,给他三五年时间,那之后你们便可有一辈子的时间相守,到时你便是母仪天下之命,那样有什么不好?总好过你这样耽误着他,让你们未来的日子一直都颠沛流离,危险甚至都要波及到你们的儿子?”
秦宜宁其实不太相信什么推算什么命格,她相信的是人定胜天。可是事情落在她自己的身上时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天机子推算出的,却是是管逄枭和两个孩子,她便不能不多考虑了。
她不知道当年为什么因为母亲怀了她,导致推动了父亲去用离间计陷害逄中正。她也知道问天机子也得不到答案。
她更不知道她留在逄枭身边,是不是真的会对他的安全有影响,可是天机子的推算天下人都知道那是最准的,她说逄枭有一劫,又说他们的孩子会被牵连……
秦宜宁垂下头,不由自主的去猜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李启天有了什么动作。
逄枭远远地看着二人说话,见天机子恭敬的给秦宜宁行礼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会子眼瞧着他媳妇低着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逄枭哪里还能旁观?
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将人拉倒了身边,看也不看天机子一眼,直接问秦宜宁:“你怎么了?”
秦宜宁摇摇头,“没什么事。”
逄枭沉下了脸,“有什么事你要与我说才是。到底怎么了?”
秦宜宁抬眸看他,随即便不由自主的又低了头想了片刻。
这件事,她最想知道的是逄枭的看法,如果逄枭也笃信命数,那她去夕月陪伴父亲一阵也没什么不好。
秦宜宁抬眸看着逄枭,道:“也没什么,是仙姑算出你最近有一劫因我在你身边而成,且我在你身边会影响你,会害死你,甚至还会害死咱们的孩子……”
“哦。”不等秦宜宁说完,逄枭已先应了一声,回头对不远处的几个精虎卫招了下手。
精虎卫们立即大步跑了过来。
天机子眼睛一转,觉得事情不妙,转身就往方才的屋子走去,掩口打呵欠,道:“哎,也不知那蠢小子今天回来不,我这都困了。”
逄枭冷笑:“正好,你们将里头最坚固的那间牢房打扫干净,请仙姑住进去,天色不早了,仙姑也好休息。”
天机子猛然转头,呵欠打了一半,滑稽的半张着嘴瞪着逄枭。
“王爷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本王要把你关起来。”逄枭沉着脸摆了摆手。
精虎卫立即一左一右的架住天机子的手臂就往牢房去。
天机子生的矮胖敦实,精虎卫高大威武,被他们架住手臂,几乎是双脚离地的抬走,她哪里能舒坦?当即就大叫起来。
“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是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你!”
住满了大老爷们的军营中,大晚上的,有个女声这么喊……
逄枭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斥道:“闭嘴,再说话,我缝了你的嘴。”
天机子立马痛快的闭嘴了。因为她知道,逄枭这人说一不二,他说能缝了她的嘴就肯定做得出来,她还想留着嘴喝水吃饭呢!
秦宜宁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人鹌鹑似的被抬走,迟疑道:“那个,这样怕是不好吧?”
第八百五十章 说开
“没什么不好。”逄枭沉声道,“她该庆幸,我如今脾气好多了。”
秦宜宁闻言都有些替天机子捏把汗,“她到底是穆公子的师伯,不看别的,就算看穆公子面上了。更何况我看天机子也已经表明了意思,给你递了投名状了。”
逄枭自然明白秦宜宁的意思。
天机子其实完全可以不多事,只做客就罢了,可她刚才配置了那种奇怪的药,帮助逄枭审出了柳掌柜的实话。
先不说穆静湖知道这事后处境是否尴尬,就只说帮忙配药这件事,就的确是表明了立场。
“我知道,这事你别放在心上,也不用听她胡说八道,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做自己该做的事便是,若是什么事都要听她批算再去做,难不成天下人行事还要都依着她的心意?她又不是神仙!”
秦宜宁笑着点了点头。
对于天机子说的那些话,她其实还是有些在意的,他们面前的苦难太多,她真的很怕逄枭和儿子会出事。
但是逄枭对这件事的态度是完全偏向于她,她心里又格外的愉快。
秦宜宁留在军中并不合适,逄枭就将军营之事又交代了一番,顺便嘱咐虎子留下来盯着天机子。
“如果她有一星半点异动,就立即将她堵着嘴捆起来丢角落里去。”
虎子摩拳擦掌:“嗳!知道了!”
逄枭便带着秦宜宁回了秦府,度过了美好又疲惫的一夜。
次日清早逄枭是在两个小家伙儿的注视中醒来的。
逄枭隐约察觉有人,警觉睁眼,就看到昭哥儿和晗哥儿正站在床边,两人都捧着小脸将下巴隔在床沿上往里看。
这两个孩子生的漂亮,大眼睛又特别像秦宜宁,逄枭喜欢的不行,面色缓和,伸出手来摸了摸孩子们的头。
“爹爹,晗哥儿想飞飞。”晗哥儿一看逄枭醒了,小雀儿似的叽叽喳喳起来,“乳母说爹娘还没起身,不叫晗哥儿吵,晗哥儿可没吵,是爹爹自己醒来的。”
孩子们的声音,将秦宜宁的吵醒了,“怎么了?”
“娘亲!”昭哥儿朝着秦宜宁伸手。
逄枭怕秦宜宁累,赶忙将两个孩子都抱上了拔步床。
晗哥儿像个小粘糕似的骑着逄枭的肚皮,两手搂着他脖子:“爹爹,晗哥儿想飞飞高,锅锅也想飞飞高。”
昭哥儿被秦宜宁搂在怀里,闻言点头:“飞飞。”
逄枭一时间没回过味来。
秦宜宁笑道:“你忘了你昨儿怎么陪他们玩的了?”
逄枭恍然大悟,这两个小家伙实在太可爱了,这种要求怎么能拒绝?
逄枭笑着道,“来,爹给你们飞飞。一个一个的来,昭哥儿和晗哥儿谁先来?”
昭哥儿:“弟弟。”
晗哥儿眼睛亮晶晶的,还是摇着头,言不由衷的道:“锅锅先飞,晗哥儿后飞。”
“长幼有序。”逄枭笑道,“那就昭哥儿先飞十次,再带晗哥儿飞十次,好不好?”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
逄枭随便穿上外袍,抱起昭哥儿让他骑着自己的脖子,两手举过头顶抓着昭哥儿的手腕,就在屋里闪转腾挪起来,甚至轻巧的一跃跳上承尘,将孩子逗的又是尖叫又是大笑。
晗哥儿仰着脖子看着逄枭,巴掌都拍红了,“爹爹腻害,爹爹最腻害!”
屋里这般折腾,婢女们也都知道主子们起身了,忙进了屋里来。
秦宜宁一边洗漱梳妆,一边看着逄枭像个大猴子似的带着两个孩子玩闹。若不是她拦着,逄枭甚至差点把孩子往咯吱窝一夹,就从窗子翻出去飞檐走壁飞高高去了。
“你别这么闹,你不在家时我怎么带他们出去飞飞高?若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你别开这个头。”
逄枭被说的挠头,“那我教导孩子轻身功夫。”
“要教可以,你也好好计划一番,孩子现在还不到两岁,你不觉得现在教有点早?”
逄枭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孩子们却不领情,一听逄枭要教他们,立马抱住逄枭的大腿,两张小脸仰着头期待的看着逄枭。
“爹,学!”
“爹爹,晗哥儿要学功夫,嘿嘿吼吼!”
逄枭心软的发颤,但还是立场坚定的咳嗽了一声,道:“你们娘说了算,现在你们太小了,不能学。”
不过在秦宜宁背过身去时,逄枭飞快的冲着两个孩子眨了眨眼。
晗哥儿张大了嘴,“啊”了一声。
昭哥儿却鬼机灵的捂着晗哥儿的小嘴不让弟弟说话。
秦宜宁没看到爷仨的小动作,继续对镜梳妆。
逄枭不能继续夹着孩子出去玩,就只能在家里开发各种新的玩法,心甘情愿的“当牛做马”。
冰糖将一根白玉簪子别在秦宜宁发间,低声道:“若是别人给我说,堂堂忠顺亲王竟然也有满地乱爬的时候,我一定不会信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寄云在憋笑,“天下的父亲爱孩子,八成都是如此。”
连小粥诚恳的道:“不过王爷学马叫学的真像。”
“那当然,王爷整日里都在军营,军马不知见过多少,每天都在练兵,都在与马儿打交道,学的能不像么。”纤云偷笑。
秦宜宁佯怒,瞪了镜子里的几人一眼。
几个婢女都捂着嘴笑起来。
一家四口热热闹闹的一起吃了早饭,逄枭就笑着道:“我先回军营,晚上回来,你在家也别累着,孩子还有乳娘还有丫头们呢,也别事事都亲力亲为的。”
秦宜宁笑着点头,“你只管去忙你的,我们……”
话音未落,外头小丫头便来禀告,“回王爷,王妃,穆公子与穆太太求见。”
秦宜宁和逄枭对视了一眼。
想来他们必定是为了昨日之事了。
逄枭想了想道:“请进来吧。”
秦宜宁让乳母先看着两个孩子,随后与逄枭一起去了前头待客用的花厅。
秦宜宁与逄枭刚赶到,就看到穆静湖与秋飞珊手牵着手在婢女的引路之下走进来。
秋飞珊粉面俏丽,穆静湖满面红光,时常视线交汇时都能看出几分缠绵来。
看来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
秦宜宁略感欣慰,看秋飞珊的眼神又禁不住复杂起来。
秋飞珊做的这两手准备,不可谓不毒辣。说白了,她为了救自己丈夫的命,就骗了别人的丈夫出门去卖命。这样的行为着实是让人不喜的。
可是设身处地去想,若是逄枭出了事,她一定也会不计代价的去救逄枭,宁可做无耻之人也要逄枭活着,她对秋飞珊的行为又有了一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