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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别的姑娘,寄云还不会提及名讳,可秋飞珊穿男装行走做生意,一看就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来也是男装示人行走惯了的,是以寄云问起来毫无负担。
小伙子愣了一下,道:“你们认识秋大小姐?”
秦宜宁这时已经带着冰糖再来取饼,分给身后的护卫了。
她摇着纨扇,腕子上挂着的玉佩流苏晃动,白纱帷帽被微风拂的轻纱略扬,露出她弧线美好的脖颈和下颌。
小伙子见了秦宜宁这模样,心里忍不住又咂舌,怪道这么漂亮的大姑娘做丫鬟打扮,原来他们家主人竟然生这幅模样。
眼神一扫,看到了那枫叶形状的玉佩,小伙子的面色放松,仿佛彻底放心了似的,笑道:“原来你们是秋大小姐的朋友啊,秋家本宅就在城东,那一大片相连的都是秋家的宗族亲戚所在。不过我听说,秋大小姐出门做生意去了,我已经有段日子没在城里见过她了,你们要寻她,怕是要扑空。”
寄云将饼接过,分发给穆静湖、惊蛰以及其他精虎卫们。
秦宜宁也拿起一个香葱的烧饼,微笑道:“多谢你告知。我们来一趟,好歹也要去拜见的。寄云。”
寄云立即会意的又加了一小块银子,一并给了卖饼的小伙子。
小伙子原本推辞,秦宜宁笑着道:“今日日子好,讨个好彩头,小哥儿便收下吧。”
小伙子这才不好意思的将银子手下,挑起空了大半的担子,继续吆喝着“烧饼”走了。
秦宜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唇角的笑容渐渐淡去,回头道:“咱们先去那个家和园投宿吧。”
“是。”
众人启程,绕路赶车去了家和园,因为有女眷,人又多,就直接包了个跨院住着。
一切安顿妥当后,秦宜宁先吩咐店家预备饭菜,跟着她的护卫都是年轻汉子,刚才的烧饼每人分到一两个,还不够塞牙缝。
就算发现有什么蹊跷,一切也要等吃饱了再说。
秦宜宁与冰糖、寄云在屋里用饭。
才刚吃过洗了手,穆静湖来拜访。
“今天的事不大对,你要小心才行。”穆静湖坐下便是这一句。
秦宜宁也凝重的点头:“的确不大对。秋飞珊是四通号的大掌柜,又是秋家的大小姐,方才寄云想打听秋飞珊,随口说了一句秋家,那个卖烧饼的小哥儿竟是满脸敬仰和尊重,且他与守城军一样,都认得这块玉佩。”
秦宜宁将那枫叶玉佩提起来,至于眼前晃了晃。
“秋飞珊故意引我来此处,还提早将进川牌交给了,就是料定我要用到它的。惊蛰说其余人的进川牌都是木牌,与这个到底有不同,方才我与那小贩询问秋飞珊,他看到我有这牌子后,就不再防备我。这一切种种,都在说明咱们是中计被引来了,秋飞珊就是秋家的大小姐,而且是剑川城中人都认识的存在,这块牌子八成是代表了秋家大小姐的身份,否则他们的态度不会如此转变。最要紧的一点,那小哥儿不知道四通号的店铺,仿佛不知四通号是秋家的生意。”
秦宜宁絮絮叨叨,将心中的分析和猜测都一股脑的告诉了穆静湖。
穆静湖皱着眉想了想,道:“也说不定是秋姑娘自己在外面做的生意,家里面和外人都不知道也未可知。”
“你分析的有理。其实无论这些如何,咱们都是中计了。”
秦宜宁垂眸,对秋飞珊此人的智谋再度刷新了认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善于玩弄阴谋,将一切人和事都提早算计在内的。
她引他们一行人来剑川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宜宁绞尽脑汁之际,门外传来寄云的声音,“王妃。外头来了一位秋老爷求见。”
第七百三十四章 秋家(二)
秦宜宁与穆静湖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眼神同时落在秦宜宁手中的玉牌上。
“一定是这东西将人引来的,却不知其中到底什么缘故。”秦宜宁担忧的皱着眉道。
穆静湖无所谓的道:“既然觉得蹊跷,那便不要理会了,只推了便是,就不信那个什么邱家人还能闯进来?”
秦宜宁被穆静湖如此光棍的态度逗笑了。
“咱们来为的就是调查的,如今有了线索,怎好避开?”
她此行是为了调查四通号。四通号是个有百年历史的老字号,经营的念旧,又这般神秘,竟没在江湖中留下一点线索,就连逄枭的探子都被一竿子支去了贵南那毫不相干的地方。
如今来了剑川城,好容易找到了一些门路,她还想知道秋家到底是什么来历呢,怎能轻易放弃?
思及此处,秦宜宁起身叫了惊蛰进来:“你们几个分开来去城里不着痕迹的打探一下秋家,不论大事小情,什么消息都好,我只想知道与秋家有关的事。”
惊蛰点头,又有些担忧的道:“我们出去,王妃这里的安危可怎么是好?”
秦宜宁笑着道:“不打紧的,我身边还有穆公子呢。”
“放心,我会跟着保护王妃的。”穆静湖认真的做保证。
惊蛰对秦宜宁的聪慧几乎已经到达了盲目信任的程度,如今秦宜宁既说穆静湖能够保护她,他自然是相信的。立即便出去安排打探消息去了。
秦宜宁就带着冰糖、寄云和穆静湖去见秋家来的那位“秋老爷”。
秦宜宁因已成婚,且跟着逄枭也算是走南闯北,什么场面都见过,在屋内自然就没戴帷帽。这一次她将“进川牌”当做压裙挂在腰封上,手持团扇缓步进了跨院的堂屋。
堂屋中,有两个穿着不俗的中年男子背对着门口站着说话,另有他们的随从在一旁随侍附和着。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秦宜宁一行刚到廊下,为首年长一些中等身材的短须男子就回过头来。
他眼角眉梢原本带着几分倨傲,但在看到秦宜宁容貌的一瞬,立即就剩呆在了当场,原本即将从薄唇之中吐出的刻薄之言都咽了下去,嘴巴张大,一副受到刺激放空的模样。
秦宜宁微微蹙眉,以团扇掩住半张脸,不悦的侧过身。
寄云和冰糖立即挡在秦宜宁身前,遮去了那直白淫邪的眼神。
另一男子比这位稍好一些,但眼睛依旧在秦宜宁、寄云和冰糖身上来回打转。他约莫二十六七岁,是一双眼过于灵活,显得人太过油滑。
这二人虽然容貌都算端正,却都是让秦宜宁一看便觉得不喜的类型。
为首那短须男子回过神,咳嗽了一声,脸色涨红,强作风度的拱了拱手:“这位姑娘,在下姓秋名飞珍,于秋家六房最为年长,你可以称呼我秋大老爷。这位是我的族弟飞瑃,敢问这位姑娘是?”
秦宜宁一听这二人的名字,便知道这些人与秋飞珊是同辈人,果真她没找错地方。只是不知秋飞珊引她来此处到底为了什么。
无视这二人的眼神,秦宜宁走向首位落座,淡淡的请这两人也入座,道:“我夫家姓逄,阁下可称呼我逄夫人。不知阁下登门,是有何要事?”
秋飞珍和秋飞瑃闻言,这才发现秦宜宁梳的是妇人的发髻,只怪她容色太过明艳,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这么明显之处都没有发现。
秋飞珍咳嗽了一声,挺直腰杆风度翩翩的道:“想必庞夫人是外地来的吧?你与飞珊是什么关系?”
秦宜宁垂眸,淡淡道:“这似乎与你并无关系?”
秋飞珍和秋飞瑃这下子真的惊讶了。
他们在剑川城中,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往日他们要做什么说什么,谁不是奉承着说捧着来?只要他们愿意,多少姑娘媳妇都愿意跟随他们。
这位美人儿可好,非但一个好脸色都不给,还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他们秋家人贵人也见过不少,可也没见过这么能装模作样的。
秋飞珍看了一眼秦宜宁垂在裙上的枫叶玉佩,道:“既戴着了飞珊的进川牌,那必定是飞珊的好友,疑惑是生意上的伙伴?哎,既然是飞珊大小姐的朋友,我们怎能怠慢你住在客栈呢。府里地方大,客房多得是,庞夫人这就随着我们去府里吧。”
说着站起来,一甩衣袖,做个邀请的手势。
秋飞瑃也起身,显然笃定秦宜宁一定会跟着去。
秦宜宁看着这两人这幅作态,便知秋家在本地应该是势力庞大,否则也区区旁系子弟也不至于这样态度,他们真当自己多矜贵了?
秦宜宁道:“多谢好意,不劳动贵府上了。我们在这里住的挺好的。”
秋飞珍和秋飞瑃再度被冷待,心里当即就像是长了草,秋飞珍一面气秦宜宁的不识抬举,一面却也忍不住总是去看秦宜宁的模样,只觉得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都很诱人。
他不由得心中暗想:那个姓庞的未免太有艳福了,秋飞珊在外面都认识的什么人物?
显然,秋飞珍根本没将“庞”夫人与“逄”夫人联系在一起。
“庞夫人还是不要左犟为好。如此不识抬举,在这地界儿上是行不通的。”秋飞珍耐着性子,态度也还算温和,苦口婆心的道:“你没见本地有多少人胆敢拒绝我们秋家邀请的?既然你来了剑川,还与秋大小姐是朋友,那必定是来做生意求财的。开罪了人,你们还赚什么银子?”
话说的虽然一直都像是在为秦宜宁考虑,可不必想都知道他此时有多自负自大。
秦宜宁有些不耐烦,尤其是与她说话的陌生男人还一直在用猥琐的眼神盯着她看。
秦宜宁皮笑肉不笑的道:“这就不多劳您费心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您请回吧。”
秦宜宁说吧起身就要走。
谁知那秋飞瑃却一个侧身将门口堵住了,脸上对着个笑,热切的道:“别走啊。庞夫人,既然相遇就是有缘,我们秋家的酒楼又酿成了好久,庞夫人何不赏光与我们兄弟去吃两杯酒?若那样,庞夫人的买卖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第七百三十五章 秋家(三)
这人竟将她当做粉头来取乐!
秦宜宁的心头生怒意勃发,握着团扇的白皙指头紧了又紧,才没有一巴掌扇过去。
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且观面前这二人的谈吐气势,即便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也看得出秋家在剑川城的地位不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便也就这般罢了。
秦宜宁冷着脸道:“秋老爷还请自便。”
说着不预与之多省事端,再度要绕开他里去。
秋飞瑃轻轻地推了秋飞珍一下,在秋飞珍疑惑的回头看去时,还向着秦宜宁扬扬下巴,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这兄弟二人素日混在一处,对彼此的心性脾气最为了解,秋飞珍若先前还有几分犹豫,被秋飞瑃如此一鼓动,那三分念想也变做了七分。
着实是如此美人儿他们这辈子在剑川城里也没见过一个,原先他们只当秋飞珊那丫头生的那般模样便已是倾国倾城,今日却见到个更难得的!还温柔如水似的!
这位庞夫人的夫君怕不是烧了高香,否则怎会有这么好的艳福!
秋飞珍腹诽着,直接拉住了秦宜宁的衣袖。
秦宜宁怒急,一把将人甩开。
寄云和冰糖也急了,将秦宜宁护在中间。穆静湖的手更是放在了腰间的软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