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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我若是他,便会有一些自知之明,不再瞎折腾了,自己倒霉不算,还要带累身边的人和老百姓受罪。”惊蛰嘲讽之意更甚。
他虽然是银面暗探出身,可对于大燕皇室丝毫提不起半点喜欢,对昏君鄙夷,对懦弱的亡国之君没什么好印象。
如今尉迟燕想着匡复大燕,为的到底是自己的皇帝梦,还是为了寻常百姓的福祉,这已经是一目了然。自从大燕归顺大周,大周也没有将燕地的百姓们区分对待,反而日子还安稳了一些,难得稍微稳定,如果他是寻常百姓,一定希望上位者不要再瞎折腾了。
想了想,惊蛰又道:“还有一事。咱们的人在杨府门前看到杨府有一位特殊的访客。”
“特殊?”
“是啊。杨知府带着家眷,亲自迎了出来,还开了正门迎人进去。”
秦宜宁惊讶不已。
一般大户人家的正门是不会打开的。更合论是杨知府还是带着几家眷亲自打开正门迎接。如此隆重,放在秦家也就是当年尉迟燕还是太子的时候造访秦府,他们家曾这样欢迎过。
“可看到是个什么样的客人了?”
“看到了。说是个穿男装的绝色女子。因为距离较远,对方话音又不大,是以只大约听到了那女子叫杨知府叔父。”
秦宜宁缓缓的点头,“要过年了,亲戚来串门也是有的。”
只是奇怪的是,杨知府那隆重的态度。
当今世上,女子身份本就轻于男子。
以杨知府的身份,若此女子不是身份高贵或是特殊,他又如何会大开正门带领家眷相迎?说是叔侄关系,秦宜宁却是不信的。
不过如今她有要紧的事做,反倒对杨知府的隐私之事并不关注。
午后,钟大掌柜、赵一诺和陆德含都回来了。
“王妃,咱们的行动明天开始吗?”
“明天开始吧。”秦宜宁有些愧疚的道,“明天过年,那样做有些残忍。只不过过年的时候计划才最容易成功。”
钟大掌柜不以为然的道,“王妃就是心太善,您能帮助大家度过这个严冬已经是仁至义尽,您又不欠他们什么,也没有养活他们的义务,更不会伤害他们性命,只饿一天也死不了人的,等到救出老夫人,您在继续施粥,对他们的恩情又如何不能抵消一天的饥饿?”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有些内疚的,毕竟我帮助他们虽是真心的,但也利用了他们的怒气。”
钟大掌柜笑着摇了摇头,秦宜宁毕竟还是年轻,心思太过柔软了。
既定了计策,众人便纷纷下去准备起来。
到了次日,百姓们再去广场领粥的时候,粥棚下却不见冒着热气的大锅,也闻不见是浓郁的米香气了。
“昨儿还好好的,陆大善人还带着掌柜来施粥呢,怎么今儿不来了?”
“莫不是今天陆大善人回家过年去了?”
“不会,陆大善人不会丢下我们的。昨天还说了今日照常施粥的!”
“该不会是被高典史给抓了吧!高典史专门抓做好事的善心人!”
……
也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很快,高典史将再度给了百姓们生存希望的陆大善人也给抓了的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流言已变成言之凿凿。
“高典史未免太过分了!先前有一位要做好事的老夫人,只因为孝敬他的银子不够多,就被关进了大牢。后来又当着咱们的面抓了钱大善人,现在又抓了陆大善人,这是存心要门死啊!”
“操他奶奶的高典史!自己吃香喝辣,养出个儿子追鸡撵狗他都不管,却偏偏要欺负咱们穷人!连一碗薄粥都不给咱们吃,这是逼着咱们一头碰死在他家门前!”
“死什么死!老子要死也先把那龟孙子揍死!”
几个难民忍无可忍,破口大骂,众人的愤怒情绪被那糙话激的又升了一层。
他们的心里早就憋着气,眼看着钱大善人被打被抓,他们为了吃饱饭也为了自己的性命做了缩头乌龟,心里早已愧疚的很,如今又听说陆大善人也被抓了,他们上哪再找一个善心人来给他们白吃白喝?
“既然高典史不给咱们活路,咱们宁可拉着他做垫背!”
“兄弟们,咱们去抄了他家,把做好事的大善人都救出来!”
“对,让高典史把大善人都放出来!”
救出大善人,他们就有饭吃了,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他们人多势众,就不怕高典史不答应!
饥寒交迫的难民们怒吼着,挤挤挨挨的就往高家方向冲去。
因施粥的时间很长,旧都附近知道了这个消息的难民都用了过来,是以现在难民的队伍已不是初时的百余人,而是几斤千人。
且除了那些家中实在没有壮丁的老幼妇孺,在严寒之中,穿着单薄的衣衫排队领粥的,大多都是一家之中的男丁。
就算饥饿熬憋了他们的肚皮,熬光了他们的肉,让他们瘦的像芦柴,可心里那股属于男人的尊严和怒气,到底在百般压抑之下爆发了。
是以这近千人且大半是男丁的难民队伍一涌到高府门前,直就将门子吓的将门闩闩上了。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外面来了好多难民!”门子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往里通传。
第六百八十八章 虚张声势
即便门子不说,府里的人也都惊慌的出来探看。
因为将近一千人的怒吼声实在太过震撼。难民们已愤怒的失去理智,高府大门紧闭,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模样,又给了大家极大的信心和勇气。
高家的位置距离衙门只隔着一条街,转个弯对面就是旧都知府衙门。
这沸腾的人声引得衙门口的官差都吓坏了,也都慌乱的缩回衙门里关好了大门。
百姓们一看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差,竟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的,顿时信心倍增,汉子们带头破口大骂,捡起手边一切东西,如石块、烂泥,马粪等物,使劲的往高典史家的大门上砸。
“放钱大善人出来!”
“姓高的,你不得好死!”
“你怎么不断子绝孙!你把做好事的大善人都放了!”
……
立着大门最近的几个砸的最欢,因为每次命中都能砸的那门抖一下,还留下一大块脏污。眨眼之间高家为了过年而特地挂了红灯笼贴了对联和门神的大门,就已经被脏污之物糊的一块一块的斑驳,看起来惨不忍睹。
更加令人胆战心惊的,是愤怒之下的难民们那磅礴的气势。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当初抵抗大周的燕朝军队有这种气势,恐怕逄枭若想打进来还要费上一番功夫!
“怎么回事,外面是怎么了!”
高家内宅,高金氏尖叫着抓住高典史的袖子猛力摇晃,惊慌之下手心里都布满了冷汗,尖锐的指甲掐的高典史手臂刺痛。
高典史一把将妻子搡开,快步走到廊下,侧耳细听外面的吼声。
虽然叫嚷声纷杂混乱,可是人总是对自己的名字格外敏
感。外面的人一句句都在指着自己骂,其粗鄙不堪入耳的程度前所未有。
在高典史有生之年,他还没被这么骂过,更何况是这么多的人一同怒吼。
那震天的声音,惊的周围所有人家都紧闭府们。一场民变一触即发。
饶是高典史有天大的胆子,现在也已经彻底慌了。任凭是谁,被上千人异口同声的怒骂怨怼着,心里都不会安然平静。
“老爷,怎,怎么办,怎么办啊!”高金氏也听出了门道,声音尖锐惶恐的再度抓住了高典史的袖子。
高典史这时还哪里顾得上金氏?用力将人推开,快步就往外院奔去,一边跑一边吩咐家丁护院:“抄家伙,堵住了前后门,连狗洞都别放过!别让那群叫花子闯进来!一旦那些人闯进来,府里从上到下,包括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早已被吓软了的家丁护院强撑着别叫自己像个孬种,腿脚发软乱作一团的去抄家伙,拿斧子的,抄门闩的,甚至还有冲进厨房拿擀面杖的。
高金氏被吓的后退几步躲进房里,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赶紧抬着矮柜子来堵门。
“快快快,别让那些臭要饭的闯进来!”
“可是太太,老爷还在外头呢……”
“哎呀管不了那么多了!”高金氏又惊又惧,退到拔步床边搂着昏睡中的高少爷,口中不住的咒骂着,“那个杀千刀的东西,好日子没让我们娘儿们过上,让他害的我儿断了根,这会子又招了一群暴徒来家里,如果被那群人闯进来,咱们妇人还有清白可言吗!”
丫鬟婆子们被吓的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堵门窗不说,还抓了针线簸箕里的剪刀在手上。没抢到剪刀的,还有去翻高金氏妆奁寻大簪的,握匕首那般握着大簪,耳朵贴着窗子听外头越来越沸腾的怒吼声,有那年纪小的丫头吓得腿都软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压抑的哭着。
高家妇孺如此,高典史却从惊慌之中回过神来,转为了愤怒。
他毕竟跋扈多年,身为当地一霸,如何会惧怕一群穷叫花子?往日只有他杀人,还轮不到这群瘪三来杀他!
高典史穿上官服,挎着佩刀,叫上家丁护院怒冲冲直奔正门。
一扇大门相隔的门外是震耳欲聋的怒骂声,那山呼海啸一般的气势,是个人便很难不去惧怕。
高典史却压下心中蔓延而上的恐惧,扶着佩刀的刀柄沉声吩咐道:“开门。”
“老爷,这可不能啊,外面那些人可都是一群野人,要是开了门让他们闯进来,府里可就完了!”
“是啊老爷,咱们还是快跑吧!”
“往哪里跑?”
高典史怒斥除了馊主意的下人,冷笑道:“上千人,难道踏不平一道木门?如果只关着门,你当他们不会冲进来?我姓高的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开门!让我去会会那臭叫花子!”
下人们不敢违拗高典史的意思,他那紧紧握着刀柄的手,让人看了就举得他有可能随时挥刀砍向他们。
面前是高典史,门外是一群愤怒的暴民,他们都不知该先躲哪一个。
就在众人犹犹豫豫之时,高典史已经愤然挥开拦路之人,下了门闩,亲手将角门拉开,扶着刀子大步走了出去。
怒瞪着面前聚众闹事的暴民,高典史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高声呵道:“还不给老子安静!要造反吗!想死吗!”
难民们被呵斥的先是一愣,有一部分人的声音就弱下去了。
毕竟自古民不与官斗,这些百姓平日都是被欺压惯了的,以他们卑微的身份,还真的没有当面与高典史这样的人斗法的经历。
如此一来,当场便有许多难民被吓的呆愣住了,叫嚷的声音都弱了下去。
高典史嘲讽的冷笑,气势凛然的大步上前,用刀鞘指着众人道:“你们是想造反闹事不成?还不快散开!否则本官叫了军队来镇压你们!忠顺亲王你们知道吗?忠顺亲王是谁你们不知道,那虎贲军的主帅逄之曦你们总该知道!忠顺亲王是虎贲军当年的主帅,现在王爷可驻扎在平南军大营里!要是你们再闹事,我就请王爷来平了你们这群暴民!”
这一下子等同于在众人的身上又浇了一瓢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