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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的拳头攥的咯吱咯吱作响,压着火气将姚氏是怎么想的彻底听完,随即冷笑着看向了姚成谷。
姚成谷又一次摸出黄铜烟枪,想为自己装一袋烟。
听听姚氏说的都是什么话,姚成谷做爹的居然完全不管!
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姚成谷也是这么想的!
马氏摇着头,指着院子里的厢房道:“少废话,你给我滚。”
姚氏去看姚成谷:“爹,您看女儿说的到底有什么错吗!”
姚成谷吧嗒了一口烟,这才道:“你出去吧。爹再与你娘商议商议。”
姚成谷的态度,让姚氏虽有委屈,却也点头退了出去。而马氏则是彻底失望了。
想不到活到这把年纪,她才看透自己的夫婿和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样人。她这一辈子居然都没看清!
秦宜宁与逄枭也没去给秦老太君请安,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逄枭见秦宜宁不说话,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宜姐儿,你别气。回头我会与老夫人说的。”
“没事,咱们启程在即,还是将心思用在筹备路程上,其余的都无所谓。只是你稍后还是去看看外婆,我怕外婆平白的气坏了身子。何况咱们走了,外婆还要在老太爷和老夫人跟前过日子呢,他们总不好闹的太僵了。”
逄枭闻言,心里又酸又麻,心疼的在秦宜宁的面前蹲下,握住她双手送到唇边亲了一口,“宜姐儿,你总是这么懂事,却因为懂事也吃了那么多的亏。”
“这些都是小事,咱们没必要为了这些而分散精力。”秦宜宁气过也就想开了。她何必非要去讨一个本就不喜欢她的人的欢心呢?
“好,我都听你的。宜姐儿,你的委屈我都知道,你放心。”逄枭又亲了亲她的手,起身吩咐冰糖和寄云伺候秦宜宁先休息,自己则折返了回去。
秦宜宁也不知道逄枭到底是怎么说的。她也并未派人去盯着。
只是一夜好眠,次日再见时,姚氏却是肿着一双兔子眼,见了她竟有了几分刻意讨好的意思,真真让秦宜宁啧啧称奇。
“你到底与老夫人说了什么?老夫人怎么对待我像是变了个人?”
第六百四十六章 南行(二)
逄枭苦笑着摇了摇头,有心在秦宜宁面前说几句好听的,思及秦宜宁平日的聪慧,就算他说的天花乱坠她也未必会相信,只得实话实说。
“我与老夫人说,这一次我的家底儿都折腾光了,朝堂里还开罪了圣上,往后银子都要使你的,我出门去,不在圣上跟前,只能依靠岳父在圣上面前给我美言,且家里一应大小事还需要岳父帮忙张罗。”
逄枭后面的话不必细说,秦宜宁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想来逄枭是怕她生气,言语上才会犹豫吧?
可是逄枭不知道,其实她早就不会再为了姚氏和姚成谷生气了。她现在不似从前,对人性抱着那么高的期望,希望自己能让家里的长辈喜欢。
她现在明白,即便是亲生父母,都有看不惯子女的时候,何况是婆家人?毕竟若抛开她与逄枭之间的关系,她与姚氏和姚成谷也只是算作认识的人罢了。像马氏那般实诚好心的人毕竟越来越少了。
“宜姐儿,你生气了吗?”逄枭侧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神色。
逄枭是个杀伐果决的英雄,在外面霸王一样的人,可为了她却愿意如此陪小心。
秦宜宁知道,逄枭是真心爱护她在乎她的。
她嫁给的是逄枭这个人,只要逄枭的心里真的有她,她又何必去在意其他的事情?她与他的家人不和,只会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而人的感情,最近不起生活中那些一点不如意的消磨。
秦宜宁不想让逄枭为难,也不想他们之间的爱情会被那些不愉快消磨变质,所以她不会与逄枭抱怨,更不会让他感受到不快。
她靠在逄枭肩头,搂着他的手臂笑道:“我怎么会生气?其实老夫人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人与人总要相处才能亲近,老夫人对我有误解,时间久了她了解我了也便解开了。你往后也要对老夫人还如从前一般,她一个女人生养了你很是不容易,你要孝顺她才是,不能让老夫人觉得你娶了媳妇忘了娘,做母亲的,会伤心的。”
“宜姐儿,委屈你了。”
逄枭哪会不懂秦宜宁的懂事和退让?
将她拥在怀中,逄枭温柔缱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好像怎么心疼她都不够。
“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会做个不孝子的。只是她欺负你,我也不会纵容的。”
秦宜宁听的心里暖暖的,笑道:“都是一家子,什么欺负不欺负的?我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要紧的。”
能得秦宜宁这般温柔大度的女子做妻子,何其有幸。
逄枭搂着秦宜宁,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甚至不想出门了。
下午,逄枭让徐渭之去联络了钟大掌柜。
得到秦宜宁和逄枭即将启程去往大燕旧都赴任,钟大掌柜二话不说的便开始收拾起来,打算与他们同行。
徐渭之笑道:“王爷和王妃的意思是请您千万不要为难。王妃说了,您能跟着她一路从大燕来到大周,一直兢兢业业,她心里都知道,也很感激。如今您带着家里人好容易在京里扎了根,没有必要再带累家人过颠沛流离的日子,您若是想与家人留下来王妃也不会反对的。”
钟大掌柜笑起来:“徐先生不必多言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老朽早年便是孙家的大掌柜,王妃的外婆当初将昭韵司给了王妃,我便一直跟在王妃的身边,我虽不才,忠诚二字却是做得到的。王妃的好意我都清楚,我会询问我儿子他们的意思,他们若不走就不跟我罢了,我却必定要跟着王妃去的。”
徐渭之对看起来一脸精明的却着实是个忠贞之士的钟大掌柜着实敬佩,深深的做了一揖,钟大掌柜连忙回礼,二人倒是比从前更加熟稔了。
众人齐齐动手,两天之内便将出行的人员车马都预备齐了。
看着宅子后院预备好的那些行李,孙氏拉着秦宜宁的手,禁不住又掉了眼泪。
“我苦命的儿,你这也太……你已是要临盆了,却偏偏要出门,为娘又不能跟你一起去,这可怎么办,可怎么办啊!”
听说圣上吩咐秦宜宁同行的消息,对于现在无比溺爱秦宜宁的孙氏来说等同于晴天霹雳。她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跟随一同去。
秦宜宁好容易将孙氏安抚好了,现在她又哭起来,秦宜宁也觉得颇为无奈,求助的看向秦槐远。
秦槐远便会意的道:“别担心,宜姐儿身边带了足够的人手,姑爷路上也会打点好的,咱们虽然不能出京,却能经常通信,宜姐儿会没事的。你也别哭了,再这么哭哭啼啼,宜姐儿心里也难过。”
孙氏勉强止住泪意,挤出一个笑容来嘱咐逄枭,“……出门在外,就都依靠你了。宜姐儿这孩子身子重,你多担待……多给家里来信,我等着好消息……”
林林总总,大事小情,事无巨细的嘱咐了一通。
逄枭一直都在点头答允,不质疑孙氏,还不断的安抚她,总算将孙氏安抚好了,也到了傍晚时分。
秦槐远道:“太后安排的晚宴时辰差不多了,快些去预备预备,不要误了时辰。”
逄枭现在正是在风口浪尖上,说话高声一句都有可能是被人弹劾目中无人,皇家宴会若是迟到了还不得被扣上谋反帽子?
逄枭点头,拉着秦宜宁去预备入宫。
秦槐远也拉着孙氏去盥洗大妆,还不忘了嘱咐道:“稍后入宫,千万不可表发现出任何不舍,一定要欢欢喜喜的,否则会惹来灭门之祸。”
孙氏用袖子拭泪,郑重的点头:“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另一边,姚成谷、马氏和姚氏也在着装预备入宫。
太后宫中的气氛此时却不似要办晚宴那般欢快。
李贺兰跪坐在太后身旁,摸着额头上的汗压低声音焦急的道:“母后您说这是怎么了,舅舅身强体壮的,怎么会忽然就病倒了?女儿帮您去探了好几次,舅舅都不肯见人。您说是不是皇兄还在生气,所以舅舅才……”
“不要胡说。”太后急忙呵止了李贺兰接下来的话,疾言厉色的斥道:“糊涂东西,你是想给你舅舅招祸吗!”
第六百四十七章 南行(三)
李贺兰被训斥的面容一窒,委屈的一阵鼻酸眼热,差点掉了眼泪。
自从宫变之事后,母后对待她的态度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仿佛心里随时都憋着一股火气,再也没有从前那般的温柔宠爱,也没有了循循善诱的耐心。
如今她只要事情做的不符母后的意思,便会被责骂。
她知道,这次的宫变,舅舅虽然封了庆国公,却也真正的被皇兄记恨上了。周家往后的前途堪忧,这是让太后情绪难以掌控的根本原因。
可是周家出了事,那是母后与舅舅决策上出了错误,误信了栗郡王才造成现在才镜框,又与她有什么相干?
难道她好心帮衬不能随意出宫走动的母后打探情况难道也错了?
李贺兰的委屈被太后看在眼中,却更加引得她怒火狂炙了。
她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怎么养出的女儿竟然是这样的?现在朝廷里情况已经如此紧张,李贺兰竟然还弄不清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周家已经被李启天记恨上了,李贺兰刚才的话,若让李启天知道了,岂不是说周家对圣意有所不满,不等于又给周家加了个罪名吗?
她怎么养出这般愚笨的女儿!
太后近日来就气不顺,自打被栗亲王囚禁时受惊过度,就落下了心悸胸闷的毛病,如今稍微生一点气,就觉得胸闷气短穿不上气来。
太后喘着气靠在大引枕上,一下下自己抚着胸口顺气。
李贺兰见太后如此,非但不焦急关心,反而更加憋闷了。
“母后看着办吧,反正女儿是帮您去打探消息的,身该的我也都尽力去做了。您若是不爱听,女儿往后也懒得往那边去走动呢,跟您说实话,光是我与驸马的事情还都没解决清楚,我才懒得动心思。”
“你,你!”
太后差点被气的翻了白眼。
李贺兰见太后这样,也有些担心将人给气坏了,忍着气闷道:“好了,母后也别气了,待会儿皇兄不是说还有什么欢送宴会么。要不女儿服侍您去更衣吧?”
对于李贺兰来说,这就是最大程度的示好和妥协了。
可太后的心里依旧有气,她只狠自己对李贺兰太过娇惯,将人给宠坏了,到现在竟成了个不会审时度势又任性自私的人。
慈安宫中侧殿内此时已是热闹起来,奉旨前来预备的大太监带着宫人们打扫宫殿,布置宴席,一切进行的都井井有条。
太后被李贺兰搀扶着手臂来到侧厅时,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宫人们都鱼贯退下。
看着殿内一尘不染,冬日里竟然还从暖房里搬来了时新花卉来装点,送来的鲜花竟比她平日赏玩的还要珍惜,太后的心里便是一阵不快和憋闷。
太后总觉得,李启天这一次回来之后,对她便彻底失去了以前的亲近和孝顺,就连日常来请安,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