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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若是还不回来,她真的不知自己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若真有人篡权。恐怕第一个要遭殃的,就是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到时候太后恐怕会完全不理她,依旧只管自己眼前的利益。
皇后思及此处,不由落下泪来。
这么一想,她宁可不要当什么皇后,还不如做个寻常人家的妇人日子来的安稳。
秦宜宁这厢回到王府时,却见一直在山上的虎子已经回来了。亲自接了秦宜宁的马车径直进到了内宅,拆了思卿园的门槛将马车赶进门。
秦宜宁下了车问:“山上的情况如何了?”
虎子道:“王妃放心,山上还在继续挖掘呢,王爷已经做过安排,该撤出手的人都已经撤出来了。”
秦宜宁笑着点点头,道:“那就好,王爷现在何处?”
“王爷去送圣上和定北候了。”
虎子话音刚落,右侧的墙头上就传来了轻微的响动,随即是宛若狸猫落地一般轻巧的脚步声,一身墨蓝色寻常家居常服的逄枭快步走了过来。
“回来了?身子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我很好,就是寄云跟着我受了委屈,被安阳长公主打了一耳光。”
秦宜宁拉着寄云的手道:“出宫的时候遇上安阳长公主,也不知她是发的什么疯指着我破口大骂的,后来还要上来推搡我,寄云阻拦着,又不敢直接对长公主动手,反倒被长公主抽了一耳光。”
逄枭看了看寄云的左脸,上面已经红了一片,不由轻叹一声:“好丫头,多亏你了。这次是委屈你了。”
寄云是逄枭一手培养出来的,对逄枭自来就有敬畏,跟了秦宜宁身边之后虽然一同吃了不少苦,但秦宜宁代她极好,她也是真心将秦宜宁当做可以托付生命的主子,不过是为秦宜宁挨了一巴掌,她一点都不觉得什么。
可秦宜宁将此事放在心上,逄枭还温和的安慰她,着实是让人暖到了心里去。
寄云连连摇头,“这是奴婢的本分。”
秦宜宁便道:“先让冰糖帮你去擦药吧。”
两婢女知道秦宜宁与逄枭有话说,便应是退了下去。
秦宜宁与逄枭回了屋,在临窗暖榻上坐下后,秦宜宁才靠在背后的引枕上,道:“我去慈安宫发现了一些情况,我觉得太后似乎被人软禁了。”
逄枭挑眉,点头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栗郡王既然有心皇位,只要不是太笨,都应该回去监视起太后和皇后的。”
秦宜宁道:“圣上现在何处?”
“亏得青天盟的那些奇人,带着咱们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挖通了地道,圣上以及咱们府里的人正在陆续的向外转移。”
“那就好。”秦宜宁松了一口气,叹息道:“你不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一场满府的浩劫,因此失去了亲人和朋友,那种场面,只一次就能成为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了。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逄枭凑到近前,搂着秦宜宁,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口,柔嫩微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与她贴着脸蹭了蹭。
“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家里出那种事的。”
逄枭被困了二十天,瘦了不是一星半点,若不是他身体底子好,又练过武,还有冰糖的对症下药,恐怕这时早已躺下了。只是他们贴着脸时,秦宜宁还是能感觉得到他瘦的凹陷下去的脸颊。
秦宜宁心疼的道:“我都会陪着你的。”
满室静谧。
夕阳温暖的金色光芒透过纱窗斜照进来,将室内的一应家私摆设都蒙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帘。
如此静谧温和,怀中又有他此生最想保护和珍惜的女子,真想让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然而明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又怎能让人安心的享受这片安宁?
“既然果真如咱们猜测的,栗郡王的人已经控制了太后,那他们行动的最佳时间便是今晚了。”
看了看这个住了不久的房间,秦宜宁叹了一口气。
逄枭落吻在她的额头,“怎么了?舍不得?”
“是有那么一点。”秦宜宁闭着眼,有些疲惫的道,“好不容易有了个家,又要化作焦土了。我可能是命不好吧。一直都在颠沛流离,以前在大燕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傻瓜。”逄枭心疼的不行,搂着她轻轻摇晃:“只要咱们人都好好的,往后会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家,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这个王府原本也不算我的家,是圣上为了好名声才赏赐了给我的,咱们的细软都已收拾带走了。家里剩下的就是圣上赏赐下来的那些家私,也没有什么可心疼的。”
秦宜宁笑了笑:“栗郡王要毁尸灭迹,最方便的就是杀光烧光,这么好的宅子要被只,这么糟蹋,我的确是心疼。”
“以后咱们会有更安稳的家的,相信我,嗯?”
逄枭的声音温柔低沉,让秦宜宁听了只觉得心安无比。
她可能也真的是因有孕才会如此情绪化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要人还在,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何况他们实发现做好了准备,金银细软已经火速转移了。
“已经联系上钟大掌柜了吗?”秦宜宁转而问。
逄枭点头道:“钟大掌柜是个靠得住的,我一吩咐,他问都不问,就列出了一张单子,上面有三处宅院是近期帮您购置的。一处田庄在城外,咱们出城不方便,暂且不选择它,另一处宅子在秋苹坊,这一处宅子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小,挤着住两家人不大方便。所以我选了什刹海旁边的宅子,哪里宽敞一些。阿岚这会子已经吩咐他的人悄然帮忙咱们转移了。”
“那就好。只是如今城中戒严,栗郡王的人检查的特别严格,会不会被他们发现了?”
“放心吧,栗郡王现在应该已经慌了,他想要行动,必定是在今夜之前拿下圣上,其余的八成是灯下黑,咱们钻空子过去,不打紧的。”
秦宜宁便放下心来,笑着长叹一声:“还是你在家里好,我什么事都有主心骨。什么都不用害怕。”
“那是当然的。”逄枭略有些小骄傲的搂着她的肩膀摇了摇:“你只要放心依靠我就行了,其余的我都会帮你做好。”
第六百三十章 夺宫(一)
秦宜宁放松的闭上眼,安心的依靠在逄枭的肩头,想着未来的日子,虽然有彷徨,也有担忧,但是因为和逄枭在一起,她反而能够彻底的放下心来。
秦宜宁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比起死亡,她更惧怕的是亲人、爱人之间的生死离别,只要有逄枭在她的身边,至少她不必提心吊胆的为他悬心。与此相比,其他的就真的不重要了。
秦宜宁疲惫了一整天,回到逄枭的身边就像是飞累了的燕子回了巢,放松之下,便有一些昏昏欲睡起来。
但她依旧不忘了将刚才发现的疑点告诉逄枭。
“还有一件事。”
“嗯?”逄枭的声音低沉之中透着沙哑,充满了温柔和耐心。
秦宜宁眨了眨眼强打精神道:“咱们府外,必定是有不少探子。长公主方才与我吵架时,说我勾引定北候。”
逄枭闻言眉头一皱眉,嗤笑了一声道:“你别理会她,她怕不是已经快疯了。她自己不检点,还看了谁都乱咬一通。你的人品我信得过,季岚我更了解,你们都不是那种人。”
秦宜宁笑着道:“我知道你信任我。方才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无风不起浪,长公主既然这么说,必定还是有缘由的。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引起了她的误会。
“这二十天来,我的确有一半的时间呆在山上,看着定北候他们挖掘施救。那个时候也没见长公主气的冲上山来找我理论,长公主的性格,若是误解了,都能在皇宫里堵着我发难,找上山来的事情她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逄枭点头,“你说的是。”
“所以我就想,会不会是昨儿半夜咱们回来时,被长公主的探子看到了。”
“哦?”
逄枭想了想,隐约明白了,“你是说,季岚在外面赶车,送了你回府的事。”
“是,定北候还沐浴更衣用了晚饭才走。”
逄枭彻底明白了。李贺兰的探子必定是看到了这个才会如此,只是这么一点事,就能让李贺兰搅合出如此大的风波来,真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你想啊,长公主的探子能看到这个,是不是栗郡王的探子也看到了。所以才有今日太后被控制的事?虽然我不能确定太后被控制住具体是几时开始的,只遇上了,我也会忍不住将之都联系起来。”
逄枭点了点头,“不必担忧。那些人我已经命人解决了。”
话音落下,便听外面传来虎子的声音。
“王爷。”
逄枭轻轻地拍了拍秦宜宁的肩头,起身去应门。
虎子低声道:“这批探子也全部解决了。加起来人数应该差不多了。”
“好,我知道了。告诉廖先生,通知青天盟的兄弟们准备起来吧。”
“是。”虎子行礼,便退了出去。
秦宜宁隐约明白他们所说的人数是什么意思。到时栗郡王若用火攻,总要有个能蒙过去的办法,人数上是要交齐了的。这些探子不是栗郡王安排的、就是庆阳侯安排的,其中有长公主的人,也不乏还有其他人。
王府每天就在这群苍蝇似的家伙监视之下,若不多加小心,很可能连穿什么颜色的内衣都被人看了去。最要紧这些探子随时随地有可能成为杀手,趁着他们不防备就来要了他们的性命。
所以杀人这类的事,秦宜宁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不会阻拦逄枭做该做的事。
妇人之仁导致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害了自己人。
栗郡王和庆阳侯一同留在太后的宫中用晚饭。
李贺兰在一旁作陪,殷勤的为太后、栗郡王和庆阳侯斟酒布菜。
“母后别伤心了,皇兄会安然无事的,驸马不是在继续挖掘呢吗?再说现在朝廷里的事栗郡王都给处理的井井有条,北方战事虽紧,庆阳侯也很快就能启程援兵天门关了。
“眼下的情况虽然紧张,可也没有到那么严重的程度,一切都还有希望呢。母后何必为了这种事而掉眼泪?您坚强一些,咱们还都要依靠您呢。”
李贺兰与秦宜宁大吵了一架,回到慈安宫中来找太后告状,谁料想栗郡王和庆阳侯都在,太后却是坐在首位哭的直颤。
李贺兰便断定,必定是秦宜宁与太后说话时不走心说了什么伤心的事惹得太后伤感。
当着栗郡王与庆阳侯的面,李贺兰就将秦宜宁的跋扈骄纵,不守妇道都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遍。
这一次太后没有呵斥她,只是说往后不喜欢就不来往。
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语气。
显然是被秦宜宁气的不轻。
好在栗郡王和庆阳侯都知道孝顺太后,特地留下来一同用晚饭,还能陪着太后解解闷说说话。
否则还不知太后要自己伤心郁闷到什么时候呢。
在坐的四个人,只有李贺兰一个什么都不知情,只当他们是一家子亲戚,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太后心里已经快要崩溃了。
她不知道给李贺兰使了多少颜色,可眼色使给了瞎子看,李贺兰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