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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秦宜宁的话,又觉得不对:“既然人已经无恙,怎么不赶紧回宫来?朝廷里还需要他啊。”
“太后,一开始圣上的确是打算回宫的。只是我们一行人还没等下山,就遇上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来山上搜查。说是有鞑靼的奸细混了进来。圣上当时就觉得奇怪,五城兵马司的人他信不过,我们就用了点小计策,成功从祟山悄悄地逃了出来。”
太后在成为太后之前就只是个寻常的妇人,纵然比一般的妇女聪明,也因李启天多年征战,她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也比寻常的妇人镇定。
可一听秦宜宁简单的形容,太后还是被惊的惨白了脸。
“逃出来后呢?现在我儿何处?”
“太后安心,圣上暂且藏身于王府。圣上吩咐臣妇入宫来禀告太后,请太后命庆阳侯率虎贲军去王府护送他回宫。”
秦宜宁在说这一句时,一直仔细的观察太后的脸色。
太后在听到庆阳侯和虎贲军时,眼珠子转了转。脸色也显发现出几分惊慌,双手更是抓紧了袖口,仿佛正在纠结着,惧怕什么事情一般。
秦宜宁道:“太后?还请太后下懿旨。圣上如今只信得过虎贲军。”
“哀家知道了。稍后就吩咐庆阳侯去办。”太后急急的道。
秦宜宁挑眉,缓缓的点头:“那就好。如此圣上也可以安下心来。臣妇即刻回去复命,圣上很快就可以回宫了。”
说到此处,秦宜宁有意的再度观察太后的神色。
这一次,太后似有所感的与秦宜宁四目相对。
秦宜宁趁机询问的眨眨眼。
太后却是僵硬的呆坐在原位,声音平静威严的道:“你这一次做的很好。等到圣上回了宫,哀家必定会重重的赏赐你们王府。在地宫里圣上能得安全,少不得也是之曦忠诚保护。回头哀家大摆宴席,将臣子以及他们的家眷请进宫来,大家同乐一番才好。”
“多谢太后恩典。”秦宜宁垂眸,恭敬的行了礼,随即便道:“消息已然送到,臣妇还要回王府去复命,便告辞了。”
太后的手又紧了紧,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点头道:“去吧。得了闲就多来陪陪哀家,哀家瞧着你就喜欢。”
明显一句不走心的客套话,秦宜宁听了也只是笑笑,行礼后就带着冰糖和寄云离开了慈安宫正殿。
太后看着秦宜宁在两个不女的搀扶下缓步离开的背影,嘴巴张了张,却终于因为恐惧,而没有将话说出口。
宫门吱嘎一声被关上。
太后端坐原位,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从她背后的屏风转出,由远及近。
栗郡王与庆阳侯一左一右负手闲庭漫步一半走了出来,在太后的不远处站定,毫不掩饰的低声闲聊。
“本王昨晚就觉得不对劲,那群蠢材居然还没查出他们哪里不对,竟然还能让那臭娘们装模作样的将带走了。真是棋差一步啊!”
“是啊。”庆阳侯也道,“王爷,现在咱们可怎么办?”
“怎么办?等着呗。”栗郡王负手而立,眯着眼笑看着脸色惨白的太后,斯文的问道:“太后,您觉得呢。”
太后一瞬吓的惨白了脸,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嘴唇都哆嗦着不听使唤了。
栗郡王见太后如此噗嗤就笑了:“太后平日里那般威风,今儿个怂成了这般模样,也着实是让本王惊讶。才刚我们在屏风后面还在想,太后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那个小娘们我们俩在屏风后呢,就算不开口告诉,好歹也给他提个醒儿啊。后来出乎意料的,太后居然什么都没说。这可真是……哈哈!”
栗郡王说着,笑的前仰后合。
庆阳侯也是摇了摇头,“看来太后的眼中,只要给足了你荣华富贵,那就谁当皇帝都一样了。”
“哀家,哀家没有!”太后抖若筛糠,“你们不能如此,圣上对待你们不薄啊!圣上从前,对你们一直都奉上颇多!栗郡王,你是圣上的亲堂弟啊!还有大勇,你是圣上的亲舅舅,是哀家的亲弟弟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栗郡王脸色一变,嘲讽道:“别一副委屈的嘴脸。你那么爱惜圣上,才刚怎么不告诉秦氏一声,让秦氏提醒你儿子呢!说白了,你也与我们都一样!都是为了自己活命!”
第六百二十七章 野心
太后被栗郡王说的脸色铁青,因惧怕而颤抖的几乎要坐不住,瘫软着完全靠引枕的支撑才没让自己倒下。
她的确是怕死。
栗郡王和庆阳侯今天进宫来,就像是忽然换了个人,对她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恭敬了。栗郡王这么做,太后愤怒之下,却也没有那么伤心,怪只怪自己识人不清,错将居心叵测的贼人当成了好人。
可是庆阳侯是她的亲弟弟,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亲弟的都不肯帮忙,太后便实在是受不住了。
眼泪扑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太后抓着胸口伤心至极的哽咽出声,委屈的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你们怎么能如此落井下石,怎能如此对哀家!如此对皇帝!他对你们不薄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都是亲戚,却不肯帮忙。非但不帮忙竟还要害死他!他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这么做你们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听着太后撕心裂肺的哭声,栗郡王不由得好笑。
“看来是圣上将您保护的太好了。竟让您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栗郡王走近了几步,倾身凑近,眼神温柔:“是什么让您产生了这种误解,觉得只要是亲戚就可以任凭您指手画脚,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您将我捧上这个位置,说是让我监国,看中的不过是我性子温和好拿捏,可以让您随意的指使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吧?
“可是我被迫站在这个位置,下头多少臣工都口中称呼我做摄政王,等到圣上回来,以他的性子,难道能够轻易的放过我?就连立过汗马功劳的逄之曦圣上都不肯放过,那还是个根本就不可能对他皇位产生动摇的呢,我这个被人议过摄政王的,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我现在做的一切,其实都与您一样,都是为了自保罢了。”
“你,你想的太多了。圣上不是那种人,不会伤了你的。”太后满脸泪痕,焦急的拉住栗郡王的袖子,又是安抚又是乞求,“圣上不是那样的人,他与逄之曦之间又不是亲兄弟,可你不一样,你是他的亲堂弟啊。”
“怎么不一样,他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莫说是亲堂弟,就是什么人也是抓来杀了。”
栗郡王的笑容越发温柔了,就像个诱哄人堕落的都恶魔,声音中满是安抚的意味。
“太后您放心。我要做什么,那也只是针对圣上,为了保住性命罢了。与您一个深宫妇人都无关的。您就只管在这宫里安生度日,本王与庆阳侯,都会如从前那般尊重您孝顺您,您生活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这样不好么?”
太后看着栗郡王的嘴脸,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或许说什么都没用了。
到底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与自己也无血缘关系,她不但指望不上,栗郡王没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都已算是好的了。
太后便又看向了庆阳侯:“大勇,你呢?你也要这么对我吗?我是你的亲姐姐啊,我素日对你不薄,对咱们周家,我更是竭尽全力,连你也要如此,不肯放过你外甥吗!”
庆阳侯无奈的一摊手,嬉皮笑脸道:“姐姐说的当然是有道理的,可是您也好歹替我想想啊,您自个儿生出的儿子是个什么性格您最清楚,若是让他回来继续坐上这个位置,回头甭说别的,上来就得先治我个夺虎贲军军权之罪,我到时上哪说理去?”
“不会的,不会的!”太后一听庆阳侯怕的是这个,忙冲上来抓着他的手,“他是不会伤害你的,你是他的亲舅舅,我敢保证,他绝不会忤逆我的意思!我会护着你!”
“得了吧姐姐。您可别自欺欺人了。”庆阳侯反手扶着太后坐回原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就像栗郡王说的,连跟着他一起打江山的逄之曦他都容不下,何况我呢。”
“我会跟皇帝说,虎贲军的军权是我给你的,不怪你!”太后焦急的仰着头,满脸通红,额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庆阳侯却道:“他能相信吗?就算他相信了,随便给我安个罪名的事他也不是做不出来。到时候一瞪眼就把我脑袋给扒拉下来了,我怎么办?到时候姐姐是陪我死,还是能代替我死?”
太后颓然后仰,瘫软在座位上,眼前这两人已经打定了主意,便觉得自己如何说都没用了。她是个没用的母亲,自己没有本事,不能冲出去救自己的儿子。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在逄枭和季泽宇身上。他们既然能瞒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悄悄地将人送到王府,应该也会尽力保护圣上的性命吧?
太后如此想着,忽然又想到了自己。
栗郡王和庆阳侯分明是已经有了不臣之心,想要篡权的!她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岂不是眨眼就要被灭口了!
太后惊恐的瞪圆了眼睛,浑身再度剧烈的颤抖起来,惊恐的想逃跑,面前两人又不可能让他逃跑,将她吓的脸色惨青一片,浑身颤抖的像是狂风中即将坠落树梢的枯叶。
一看太后骤然变了脸色,庆阳侯就已经明白她在想什么,无奈的道:“姐姐,你也不用太害怕了。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不要乱说话,做弟弟的又不是虎狼又哪里会不顾你的性命呢。再说了,就算是栗郡王将来登上皇位,栗郡王的生母又不在了,你也还是可以继续做太后的嘛。”
太后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泪水不停的往外涌,惊恐的看着栗郡王。
栗郡王笑了笑,拍拍太后的肩头,道:“太后真的不必惧怕,本王也不是吃人的恶魔。将来登上大位,本王也会好生孝顺你的。”
话虽如此,可栗郡王的姿态太过轻佻,还是让太后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栗郡王便与庆阳侯一人办了一把椅子来,坐在太后的对面,亲近的与他闲聊起来,两人聊的虽然欢快,还时常大笑,太后却坐在原位惊恐的掉眼泪,这两人笑的越开怀,她的眼泪掉的也就越凶。
而与此同时,走出慈安宫,一路缓缓行在出宫路上的秦宜宁一行三人,迎面正遇上了带着宫婢气势汹汹而来的李贺兰一行。
第六百二十八章 训哭
“好个忠顺亲王妃,你还真敢进宫来!”李贺兰停下脚步,高傲的扬起下巴鄙夷的看着秦宜宁。
她可是除了吃饭和登东,一直都等着堵她呢!
知道秦宜宁要入宫拜见太后和皇后,李贺兰不敢在太后宫里闹,便想着去皇后宫外的必经之路等着,到时她就算是踹这贱人几脚都没有人会理会。
谁知道她在皇后那里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人。更是有小内侍来传话,说什么“忠顺亲王妃身体不适,已经急着出宫去了。”
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还入宫来逛游什么?又不是他们请她来的!自己递帖子要入宫,来了之后只见了太后不见皇嫂就要走,这算什么规矩!难不成她一个小小的臣妇,居然还看不起一国之母不成?不就是嫁给逄之曦了么,她有什么好骄傲的!
李贺兰与秦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