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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还腾出空来掐了逄枭肌肉结实的手臂一把。
逄枭从小到大没少听外婆这种唠叨,觉得很是亲切,便笑着道:“外婆,我知道了。这次外头出了事,我还带累了岳父和宜姐儿她二叔丢了官职,我怕因为我的原因,让岳父他们一家出什么危险,就做主将雪梅院和溯雪园收拾出来,请了岳父他们一家子住了进来,也方便我们保护。”
马氏听了笑道:“这很好啊!亲家老太君也来了吗?”
“也一同来了的。老太君对宜姐儿好,宜姐儿也孝顺老太君,宜姐儿有了身孕,岳父一家都欢喜的什么似的,这下子住的近,大家也都乐呵。”
马氏连连点头,不疑有他:“回头我去与老姐姐说话去。我早就盼着有个说话的人了,平日里府里这么清静,现在热闹起来,才有个家的样子。”
后头的姚氏和姚成谷眉头皱的却更深了。
姚成谷狠狠的吧嗒着烟袋,心里反复想着:这不是引狼入室吗,那秦家都被夺了官职,圣上保证不喜欢,这样子还住进王府来,怕不会连累了王府?
姚氏想的却是:住在一起生活上的费用怎么算?该不会是让她儿子养活两家吧!
姚氏脱口便道:“几时的事?你这孩子也是,这么大了,做事还毛毛躁躁的,怎么不知道跟我们商量商量?就这么将亲家请了来,你也不怕怠慢了人家。”
秦宜宁直与逄枭和马氏并肩走在前头。虽然没有回头去观察,可是所有人的交锋她心里都清清楚楚。
姚氏怀疑她不贞,怀疑她腹中的孩子不是逄枭的,这已经让她暗自忍着气,她不想与逄枭的家人产生龃龉,毕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往后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一旦撕破了脸,将来不好相见,也难免会让逄枭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逄枭在朝廷中已经是腹背受敌,没道理让他回了家还是一片纷乱。
然而她的忍耐,似乎姚氏并不当做一回事。
说不定姚氏还会觉得她不吭声,是因为她对不起逄枭,才会心虚。
思及此,秦宜宁笑着停下脚步,转回身道:“婆母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我娘家人虽是暂住王府,但也并不是白住那两个院子,正好我们家原来的宅子有些拥挤,打算换个地儿呢,只是京城里寸土寸金,人员密集,少有出让宅子的,一时半刻找不到合适的位置。王府里的院子空置着,他们也是变相的贴补我一些,才说赁了雪梅院和溯雪园两处。
“平日里,将后巷的门关了便可以自己过自己的。吃用等事自然不在一处。我老家在燕朝旧都附近有不少的田庄旧宅,温泉山庄也是有的。只是距离太远了,如今情势紧张,离京也不方便,否则我祖母还说要会南方去呢。”
一听秦宜宁对姚氏的称呼从“娘”变成了婆母,在场之人心里就都清楚,他们刚才交锋的那些事秦宜宁心知肚明,谁也不要拿谁当傻子。
姚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勾着嘴角道:“这话说的就外道了。就是借给你们家住也使得,还要什么租金。”
“婆母的意思我明白。”秦宜宁笑道,“不过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并不是亲兄弟?婆母不用担心,我父母只会贴补我们小夫妻更多。至于孩子……我知道您怎么想的,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那都是我的孩子。”
言下之意,没有你们姓逄的,我姓秦的照样养得起,大不了生了自己养,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逄枭早就心疼不已,生怕秦宜宁气坏了身子,看着姚氏那模样,自己也觉得气的不轻。一手揽着秦宜宁的手臂替她顺气。
秦宜宁的视线从姚氏一阵青一阵白的脸上移开,转而微笑的看着姚成谷,“老太爷,您抽烟我闻着呛得慌,怕伤了您重外孙子,您能熄了不抽吗?往后我去松鹤堂请安时,也请您隔壁去抽,否则对孩子肯定不好。”
姚成谷脸色和姚氏一样难看,嘴唇翕动,胡须也跟着颤动,半晌将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用力踩了几脚掉落地上的烟灰,讽道:“大家闺秀,就是比乡野村妇金贵。”
“老太爷说的是。”
秦宜宁端庄而立,明摆着就是告诉姚成谷,她本来就是大家闺秀,少拿欺负乡野村妇的那一套来欺负人,难道还当她会捏着鼻子逆来顺受吗!
姚氏和姚成谷都被气的不轻。心里暗骂秦宜宁不成体统。
马氏见秦宜宁如此硬气,心里对她这一胎就更没怀疑了——若是心里有鬼的,可不就要伏低做小了?
“宜丫头,你别跟那俩土包子一般见识,还有什么租金,根本就用不着,你父亲和叔父为了大福将仕途都搭上了,一家人住在一起,还要收你们的租子?那还是人做的事么!走,外婆送你回去,瞧瞧你屋里还缺少什么不。”
马氏一巴掌将逄枭的手从秦宜宁的肩头拍开,哼道:“你就在旁边站着,还看着你媳妇受气?往后是个爷们就给我立住了,有人欺负你媳妇,你就不能有点火性?”
逄枭被骂的相当无辜,“外婆的意思是让我欺负欺负我娘和外公?”
话已出口,却将马氏逗笑了:“对!谁欺负你媳妇,你往死了欺负回去。”
说着回头狠狠的瞪了姚成谷一眼,“这老头子莫不是个老傻子了,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给你看看,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说罢了就拉着秦宜宁的手往思卿园去。
逄枭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笑着跟在马氏的身后,道:“若是外人我自然怎么都使得,自己家里人,我也只好不理会了。”
姚成谷和姚氏站在原地,看着马氏和逄枭一左一右护着秦宜宁走远,父女二人都气的不轻。二人不想跟去惹气,就先会松鹤堂去。
回到松鹤堂,大白和大黑已经被下人送了回来,见了父女二人就蹦跶过来,姚成谷心里有气,却一脚将大白给卷开了。
大白通灵性,小小一只京巴被踢的呜咽了一声,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摇晃两下。大黑则是用嘴巴拱了拱大白,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索性跑了。
姚成谷进了屋又开始抽烟。
姚氏坐在炕沿,抿着唇捏着炕桌,修饰精致的指甲都险些折断了。
“爹,您看这件事怎么办?您说秦氏肚子里的真的是咱们家的种吗?”
姚成谷吧嗒了一口烟,又缓缓的吐出一团烟雾,慢条斯理的道:“这么看,我的怀疑倒是少了一点。她若是真与外人有了个野种,在大福跟前也不会这么硬气,咱们大福的性子你做娘的还不知道?大福今天这么护着他媳妇,想必是能确定那孩子的血脉。”
第五百七十六章 出头
“话虽如此,可你看那秦氏都狂妄成什么样儿了。”姚氏冷笑道,“她算是什么大家闺秀?早些年在外头流浪的野丫头罢了!在长辈面前不知道尊重,没有一点样子,这要是搁在从前将军府,大夫人能让她立规矩立到死,也就是摊上我这么个软和的婆母吧。”
姚氏连珠炮似的骂了一通,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舒了口气,又道:“她不叫我娘,正好,我还懒得听,又不是我养出来的,难道还指望狗肉贴到羊身上?她若要交租子也最好是快点,我还怕大福那个傻孩子叫人迷的倒搭银子呢。”
姚成谷听女儿抱怨过了,才道:“你这就不对了。怎么也要考虑到大福将来在朝中的事,秦尚书不是一般的人物,就算不在朝中做官了,可也是个出色的谋士,他闺女跟了咱家大福,往后不论大福有什么难题,他不都得玩命的帮咱们大福想办法?你往后可别这么说话了。”
“这倒也是。”
姚氏想了想,又担忧的道:“爹,你说秦氏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咱家大福的吧?不会弄错吧?”
“嗨,大福精明着呢。”
姚成谷不再多言,继续吧嗒吧嗒抽烟。
其实被姚氏问的,他心里也又犯起嘀咕。
看秦宜宁和逄枭的态度,他觉得那孩子应该是逄枭的。
可这种事谁又能保证呢?
再说那丫头生的一副颠倒众生的模样,万一大福是因为喜欢她,被迷住了才帮她掩饰呢?这些小年轻,动不动就感情用事,脑子一热就做出一些令人无可奈何的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更何况就算这孩子是逄枭的,万一她伺候过别人呢?这样的女人不干不净的,伺候他外孙,他觉得有些反感。
姚成谷放下烟枪,又开始咔嚓咔嚓嗑瓜子,眼睛却一直放空没有落在实处。不停的思考着发现状。
逄枭还年轻,做事冲动也是情有可原,可他这个长辈可不能不帮着逄枭把关,免得他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正当这时,外头有人来回话。
“老太爷,亲家老爷求见。”
姚成谷和姚氏一愣,对视一眼。这么巧?秦槐远未免来的太凑巧了吧?难道他是听说什么了?
“请亲家老爷进来。”姚成谷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瓜子壳。
丫头们便手脚麻利的将桌上地上都收拾了干净。
姚氏想了想,也没有避开,而是站在姚成谷的身旁。
不多时,便见身材清瘦挺拔,气度宛若谪仙的中年男子撩帘而来,看容貌气度,便让人脑子里浮发现出那“智潘安”的绰号,因为他眉目之间的睿智和聪慧无可隐藏,容貌气度也实在出众。
秦槐远进门来,给姚成谷行了礼:“姚老太爷,亲家母。听我身边的侍卫回话说已经护送几位平安归来,我便赶着来看看,一路上可辛苦了?”
姚成谷听的眉头就跳了跳。
若是个直心眼儿的,恐怕根本不会多分析,秦槐远的话说的完全没问题。
可在刚发生过不愉快后,姚成谷却忍不住去多想:果真是朝廷里打滚多年,又有智潘安名号的,说起话来,轻描淡写,却句句戳心。
刚才短短的一段话,便点明了两个要点:
第一,“姚”老太爷姓“姚”,而这王府姓逄,甚至“亲家母”也只是个女流之辈,没有资格参与男人的事。
第二,他们如今能平安回到王府,还多亏了这段时间秦槐远暗中的保护。若无他照应,逄枭离开后他们就被李启天抓回去了。又和谈现在的团聚?
姚成谷眯了眯眼,热情的让座:“不辛苦,不辛苦,亲家老爷安排的极为妥当,一路上都没受什么苦。来人,快上好茶来。”
秦槐远笑着客气了一番,便依礼坐在下手的位置,笑着道:“小女笨拙,高攀进了王府,进门的日子还短,她有什么做的到不到的,还请姚老太爷和亲家母好生教训,我做父亲的绝不会有半分怨言。”
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三张一千两的银票,那上头都盖着宝通的大印,能在全国各地的宝通票号提白花花的银子。
秦槐远将银票放在桌上,推向姚老太爷,笑道:“这是租住雪梅院和溯雪园的银子。他们小夫妻刚成婚,宜姐儿的陪嫁虽然丰厚,可是我和拙荆考虑之下,也怕他们年轻不懂事,万一大手大脚怎么办。陪嫁的银子,就由着她折腾去了。这三千两银子,劳烦姚老太爷和太夫人帮忙收着,免得他们年纪小,就给使唤了。咱们做长辈的,无非都是为了小儿女过的好,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秦槐远说着,便是温和一笑,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