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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还是静。
不论是康琼带来的龙骧军的人,还是易炳虎带来的京畿大营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动作的。
而逄枭带回来的精虎卫,此时一个个面无表情,都用一双双那冰冷的眼睛盯着易炳虎,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将易炳虎吓的背脊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有风刮过,显得易炳虎举着刀的模样有些苍凉。
“你们动手啊!魏二宝!李大牛!还有你们!”易炳虎回头,愤怒的指着自己的手下。
逄枭却是噗嗤一笑,又策马上前,仿佛丝毫不在意易炳虎的刀尖就指着自己,一个个路过那些身穿京畿卫大营军服的士兵身边,逐个点出他们的名字。
“魏二宝,你小子好像又胖了?”
“李大牛,笑,还笑,看你那口烟牙!早说了少抽烟!”
“钱东,你看看你那样,是不是饭都让魏二宝抢了?”
“啧啧,吴小贵,你怎么还是瘦皮猴似的?”
……
逄枭每路过一个人,就能准确的叫出这些人的名字,还能轻松的笑着调侃几句,很明显,这些人虽然都是虎贲军中落选的人,但是逄枭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们,还将他们的喜好和情况记的清清楚楚。
而这些人看到逄枭,每个人眼睛里都是崇拜的光,哪里有半点恨意。
李大牛嘿嘿笑着,随后又不好意思的一捂嘴,“王爷,俺这烟不好戒,等俺练好了武艺,在去虎贲军试试,要是成,您就收了俺呗!”
他憨厚的话引得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逄枭笑道:“这可不行,如今虎贲军的主帅是季岚了,回头我与季岚说说,你要是行,能入得季岚的眼,就让季岚收了你。”
“嗳!多谢王爷!”李大牛回答的声音十分响亮。
王爷口中所说的季岚,就是当今驸马季泽宇,从前十万龙骧军的主帅,那也是与王爷齐名的英雄豪杰,乃是当世屈指可数的将帅之材,若能入了季驸马的眼,那也是顶好的!
逄枭亲切的与人说着话,场面显得格外的轻松活跃,不像是易炳虎带人来拦截,倒像是逄枭与虎贲军从前的旧相识们的一次见面会。
易炳虎此时已经彻底懵了,眼瞧着那些本该将逄枭抓起来的人,现在一个个满脸崇拜的与逄枭说话,根本就没有要将他拿下的意识,易炳虎既着急又愤怒。
“你们这群人在想什么!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圣上的一番苦心!你们跟随本将出来,就都要听我的号令!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即将忠顺亲王和王妃逮捕回京城!”
易炳虎已经怒上心头,就连头发都快炸起来了,吼叫声能震的远山雪崩。
可是身边距离他非常近的那些人,却没有一个肯听他的!他虽然是奉命而来,可是他的命令又不是圣旨,若是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吩咐,他一个人又能做的了什么?
尤其是,逄枭带来的那群随从,现在都在用眼刀子使劲的往他的身上扎,他敢肯定,若是逄枭一声令下,这些王府的府兵和随从就会立即奋不顾身的冲上来跟他同归于尽。
易炳虎想到这里,身上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他还年轻呢,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就把小命搁在这里。
所以没有得到回答,易炳虎也不敢继续叫嚷了,只好紧紧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再说出激怒对方的话来。
逄枭这边与旧相识叙了旧,便道:“开城门吧。”回头又对易炳虎道:“你们来的其实也正好,本王正好要回京见圣上,你们随同护送也好。”
护送?
关进囚车护送行不行?
易炳虎紧咬牙关,半晌方道:“王爷既然愿意,下官自然不敢不从。”
反正越是往京城走,距离京城越近,圣上的人也就越多,逄枭一行人逃走的几率就越小,他反而能够更容易的交差。
康琼却适时地道:“王爷好容易来了天域关,怎么也要与兄弟喝一杯再走,酒宴已经摆下了,王爷若不吃岂不是浪费?何况王爷带来的这些兄弟们也需要喝杯酒暖暖身子,王妃也需要好生休息。”
易炳虎咬牙瞪了康琼一眼,暗想这人真是多此一举,没他什么事他胡乱搀和个什么!
逄枭看着易炳虎那紧张的模样,看够了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也好心的不再调他的胃口,笑道:“既然如此,本王怎能辜负康元帅的一番好意?”
康琼闻言,开怀笑道:“王爷,请!”
“康元帅请!”
康琼与逄枭下了马,相携往城门里去。
易炳虎却被晾在了一边。眼瞧着逄枭带来的福兵们跟随着天域关的守军陆续进了城,康琼身边的李大牛等人表发现的也很焦急。
其实他们这些人就算进了城,也没那个资格与逄枭一同吃酒,可是他们心里崇拜逄枭,好像紧跟着他都能沾一沾战神的气息似的,见易炳虎总不发话,众人等候的也有些不耐烦。
易炳虎此时深切的感受到了逄枭在军中的威望和人气,好像这边关所有的将士都把他当成神谪一般崇拜,倒显得自己刚才的一番作为就像是跳梁小丑。
他又窘又恼怒,又暗骂康琼那个老狐狸最会讨好手下的病,明知道手下之人对逄枭崇拜,就顺势将人请进去赴宴,真是老奸巨猾。
如此心思百转了半晌,眼看着城门都快关了,易炳虎才冷着脸叫了身边之人:“还愣着干什么,还等着你们王爷来接你们进去不成?”
易炳虎一踢马肚子,马儿便冲了进去。手下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也都不屑撇了撇嘴,也跟着进了城。
秦宜宁被安置在天域关衙门的后衙,由康琼的夫人陈氏引领着,安顿在了后衙的上房。
“王妃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了。这边关苦寒,自然比不得京城里,不过暖和房间却是有的,还请王妃不要嫌弃。”
“陈夫人切勿如此客气。这已经太好了。陈夫人着实不必将正房腾出来,我与王爷很快就要进京,也只是小住,何必如此麻烦?”
听秦宜宁称呼自己陈夫人,陈氏心里不由得有些开心,女子出嫁从夫,大多数都是称呼夫姓的,但也有一些女子有自己的事业,或者名声在外极好,也会被称呼娘家的姓氏。秦宜宁称呼她陈夫人,已是对她极为尊重。
陈氏再一看秦宜宁生的这般容貌,又如此进退有度,心下就不由得暗赞:到底是智潘安的女儿,果真就是与寻常的女子不同。也难怪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连抗三十三道圣旨也要找到她,还为了她不惜背负叛国的罪名,深入鞑靼将人找了回来。
天下女子,得知战神王爷能对王妃那般痴情,恐怕没有人会不羡慕秦宜宁的。
而如今真正见了秦宜宁,陈氏想的却是,果真这是个极为优秀的女子,否则也不可能让战神王爷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两个人相互欣赏,闲聊着进了正房,陈氏便吩咐人预备热水伺候沐浴,又仔细的检查过屋内的炭火、被褥等物,确定没有什么错失了,这才退了下去。
秦宜宁将自己浸在温暖的浴桶中,闭着眼享受这难得的清闲,现在回头一想,被绑去鞑靼所经历的那些苦难,还有在沙漠里受的那些罪,竟好似都像在梦中发生一样。
第五百五十六章 期待
秦宜宁闭眼靠在浴桶的边沿,脑海中纷纷杂杂的想着回到都城即将面对的情况,一时间也没想到一个万全的解决办法。
她怕逄枭会被李启天强势的追责。也担心李启天会将她送出去和谈,到时候会更加激化逄枭与李启之间的矛盾。
面对皇权,好像不论怎么做情况都不乐观。
不过转念一想,回到京城就能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爹那么聪明,逄枭也不差,他们两个一起总能想到好办法。
这么一想,秦宜宁便有一种将担子都交托出去了的轻松感。
比起在外面她要掌控大局,而且她的决定很可能影响到弥诺部族人们的生死时的压力,现在这种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秦宜宁的精神渐渐放松,眼皮渐重,不自禁睡了过去。因为她不许人近身伺候,陈氏安排来的侍女也不敢进来打扰。
所以等逄枭吃过酒宴回来后,在前厅和卧室都没看到人,心下就有点慌乱,待到一进净室,却看到雾气氤氲中的一副“美人图”。
她侧头睡着,鬓发松挽,容颜都模糊在了朦胧雾气中,香肩玉颈露在水外,几缕发丝打湿了贴在她的肌肤上,显得雪肤莹白如玉,饱满凹凸之处只能由上至下看个大概轮廓。
正是如此情状,却比无遮无掩时更让人心动。
逄枭只觉得今天吃的酒化作热气,都往一处聚集而去,索性长臂一伸将她抱了出来。
秦宜宁原本正熟睡着,乍然腾空,身上一凉,吓得她一声轻呼,待看清抱着她的是逄枭,又想起刚才自己正在沐浴,不由得窘迫的红着脸,双手遮掩着:“你,你几时回来的。”
“才回来。”逄枭将她快速的裹进宽大的浴巾,又将她放在榻上。
秦宜宁忙抓紧了浴巾,“你,你……”
逄枭站在榻边,一面宽衣解带,一面笑着道:“康元帅预备的都是好酒,我吃了一些,可惜你没去宴席,没有吃到。”
秦宜宁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睫毛,目光已经被他腹部结实的肌肉吸引了去,意识到自己正在看什么,忙别开脸,“哦”了一声。
逄枭爱极了她这幅模样,轻巧的一跃跳上床榻,“想尝尝他们的酒吗?”
秦宜宁觉得自己必须找个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逄枭主动提起酒,正合她的心意,便点点道:“也好,要不你再与他们要一些来。”
“不必找他们,我这里就有……”
逄枭说话时已经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将她压向了自己,唇齿交缠,果真有淡淡的酒香和茶香让秦宜宁恍了神,也不知那酒太醇厚,还是逄枭的怀抱和缠绵情话太动人,秦宜宁觉得自己已经醉了。恍惚之间想着,这样下去,他们或许很快就会有个孩子了。
——
康琼的招待非常周到,秦宜宁和逄枭住的也很舒心,秦宜宁在外面受了不少苦难,身子也亏损不少,逄枭次日便请陈氏帮忙,寻个大夫来帮忙调理。
那大夫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为秦宜宁诊治之后,还顺带也给逄枭看了看,给他们二人都开了补身的方子。
方子逄枭拿去给精虎卫中精通医理的人看了,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两人就开一同调理起来。
与此同时,逄枭也在康琼的招待之下去龙骧军的军营里参观了一圈。
因为逄枭战神的称号,且他与龙骧军原本的主帅季泽宇是八拜之交,虽然在外头也有一些他季驸马不和,甚至已经决裂的谣言,但是单就此人的个人魅力,却是军中汉子们无法抗拒的。
有服气的,见到逄枭真人后便更崇拜了。
有不服气的,切磋一番也就服了。
而且逄枭为人爽朗坦荡,一入军中更有亲切感,对待手下的士兵和将领也都是实实在在,该训训,该罚罚,该夸夸,该赏赏,如此一来,不过几天功夫,他在龙骧军营里与人打了好几架,也吃了几顿大锅饭,倒是与人都混熟了。
逄枭和秦宜宁过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