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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大周来的都是一些脑子发达行动却懦弱的胆小鬼,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就敢带着一群不熟悉的弥诺部人进了沙漠!
随同的武将看了看思勤的脸色,不由噤若寒蝉。
尽管思勤对待下属从来宽容,是个仁君,但所有人都知道可汗与阿娜日汗是青梅竹马的年少夫妻,感情最是深厚。
刺杀阿娜日汗的凶手下落都已找到,却没有追上,不知可汗现在心里会有多生气。
到底是看惯了阿娜日汗狠辣的手段,就算乌特金汗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心里到底也是怕的。
为首的武将是从前思勤在军中时候身边跟随的老人了,对思勤比较熟悉,了解思勤不是迁怒之人,是以只有他敢站出来的询问:“可汗,咱们还追不追?”
思勤抿唇沉思片刻,道:“进入沙漠,着实是不好追了。一则太过危险,二则沙漠上的天气太过恶劣,而且也不好把握防方向,不要平白的让将士们白白丢了性命。”
“可汗说的是。”
一般他们这些人打仗时遇上这样恶劣的情况,都不会继续追击了,以免会造成不必的伤亡。
思勤平日教导他们这些武将,也经常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平白的就让勇士去送死,不是英明做法。
思勤站起身,身材高大的他头顶几乎快顶上简易帐篷的棚顶。
他走向一旁简单的木桌,负手仔细观察上面的舆图。
众人见状,便也跟了上去。还有人心细,将灯台也端到了跟前。
舆图上是鞑靼的山川河流,草长沙漠。
常年握兵刃而粗糙的手指沿着沙漠的方向,最后点在了大周边境线方向的几个地点。
“派人在沙漠外临近大周的方向驻守,着重注意这几个点,一旦有人从沙漠中出来,立即逮押回来。”
“是!”
下属精神一震,朗声应是。
看到思勤并未因要急着给阿娜日汗报仇就不管将士们的死活,大家心里对这位新可汗就更加的推崇了。
从前思勤就是凭借赫赫战功和出色的指挥,让手底下的军人心服口服。
如今他的冷静睿智和仁义之心,更是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感到安稳。
虽然说出来有些不敬,但思勤作为可汗,的确是比阿娜日汗要好的多了。
才登位短短的时间,鞑靼就在短时间内焕发出新的面貌,大家不必担心毫无理由就被抓去杀了,新可汗不是暴君,不会拿他们的性命不当一回事,他们只需要认真办差,就都能得到好的待遇。能跟着这样一位可汗,他们也可以安心的做事,尽管施展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就行了。
大家心情振奋,纷纷忙碌着去依着思勤的吩咐做事。
而这个时间秦宜宁所在的将近千人的队伍,冒着严寒躲在一处沙堆后的背风出休息。
聚集地上一片安静,没有人有多余的力气说话。这个时候,能够节省体力的都要尽量节省,不必要的话多说一句,仿佛都是在浪费水和食物。
秦宜宁看着躺在她身边,浑身包裹着棉衣还冷的瑟瑟发抖紧闭双目嘴唇发白的陆衡,不由的担忧的皱紧了眉头。
他们一路上走的都十分谨慎,只不过速度比进入沙漠之前还要缓慢,因为陆衡染了风寒,势头凶猛,治疗的不及时,药材在弥诺部众人手中也算稀有,陆衡的病也很难不被耽搁。
想来陆衡从前在陆家也是娇惯着长大,从来也没有经受过这样大的变故,更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楚。这一次自从逃离了大都,陆衡紧绷着的那根弦好似就忽然断了,一股子火气发不出来,加之他们颠沛流离条件艰苦,生这么大的一场病也是意料之内。
只不过,大家预料的是秦宜宁会病,病倒的反而是看起来健康多了的陆衡,倒是大家猜错了。
陆衡这一病,照顾他的事就都是由秦宜宁、哈尔巴拉和查干巴拉来负责。
秦宜宁心细,又将自己的马让给了陆衡,自己牵着马跟着走,将陆衡照料的很好,只是一些事不方便她做的,才会求到哈尔巴拉和查干巴拉。
他们原本以为,秦宜宁是个长得精致的娇气女人,能将马匹让出来,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令他们想不到的是秦宜宁居然还能够坚持跟着在沙漠中步行。而且她体力也有限,却从不会拖累别人,更不会任性,喝水都会克制的喝一口,绝不会让其他人因为她的缘故而少喝一口水。
美丽的女子令人倾慕。
而鞑靼这个豪放的民族中,美丽又坚强的女子更让人心驰神往。
她的坚强让人意外又佩服,她的聪慧和冷静也让人心服口服。就算知道她已经是有夫之妇,族中还是有很多小伙子对她很有好感,愿意将自己的干粮和水分给她。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接受过。
秦宜宁能体会到大家的善意,但也不会抢夺别人的东西。在沙漠里,水和食物是维持生命最为重要的东西,她吃了喝了别人的,就会让别人多几分面对死亡的危险,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
陆衡的病让秦宜宁很是担忧。他们毕竟共患难过,陆衡又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个朋友对她真可以称得上是尽心竭力,她想尽办法想要报答,自然不可能放弃他,只是条件有限,他们又要在沙漠里赶路,这样的情况根本就无法休养身体,让陆衡的情况看起来更加凶险了。
而另一个难题,是秦宜宁的语言不通。
秦宜宁到现在还是只会简单的那些例如:吃饭、休息、解手等这一类简单的语言,再过复杂的她听不懂也说不出。若是陆衡昏迷不能开口,那与人交流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而陆衡现在的情况,又是时而睡时而醒,经常会错过一些要紧的事,秦宜宁遇到事紧急指挥,大多数人又都听不懂。
幸好还有那位断臂的阿尔汗大叔,秦宜宁若是不用什么复杂的词汇,只说简单的意思,阿尔汗大叔能够听懂,还可以帮他解释给身边的族人们。也可以将族人们的话,用简单的大周话翻译给她听,让她听取消息和下达命令的时候都方便很多。
“他还在发烧。”阿尔汗有些焦急的道:“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咱们队伍里没有大夫,而且看他的身体也不是很强壮。”
秦宜宁也很担心,替陆衡紧了紧盖在身上的棉袍。这时候最好是能用冷帕子覆在额头,或者是用酒擦身来给陆衡降温,可是现在他们的条件,喝水都要计算着,保持自己不至于被渴死就行,想给陆衡覆帕子就更不可能了。
生死关头,秦宜宁也不好估计其他的,将自己冻的发僵的手盖在陆衡的额头。
陆衡似乎舒服了一些,在她的手心蹭了蹭,苍白干裂的嘴唇低喃着:“好凉。”
秦宜宁拧着眉,很是无奈。
如果让陆衡将命丢了,她就太对不起他了。
当日若不是穆静湖和陆衡看着情况不对跟了出来,陆衡又不顾与思勤之间已经谈成了的条件,不惜一切的帮忙,她很有可能已经被侮辱至死了。
穆静湖的恩情她必定会报答。
而陆衡的恩她还没来得及报呢,怎么能他这么死在沙漠里?
第五百零九章 深情
秦宜宁用自己的手给陆衡降温。
说来可笑,也幸亏现在夜晚寒冷刺骨的沙漠里,又是这种时节,否则秦宜宁的体温也不可能这么低。只不过对于大周和大燕的女子来说,用手去碰触外男的额头,已经是极为逾越的行为了。
夜深了,许多人都疲惫至极,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依靠着睡去。
秦宜宁一手摸着陆衡的额头,蜷缩在陆衡的身旁,不知不觉也陷入了极为浅淡的睡眠。
沙漠上的狂风时而起时而去,冷的人身上被刀割一样,秦宜宁不知道别人的情况,反正她是睡不踏实的。
在梦里,她恍恍惚惚的看到了一片广袤的草原,逄枭骑着毛色乌黑发亮的战马在草原上飞驰,玄色大红里的披风,在他的身后迎风招展。他的背后是一片明亮的阳光,他正在策马向着她奔来,大笑着叫她的名字,“宜姐儿!”
秦宜宁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唤了一声:“王爷。”
画面一转,她似乎又身处在一座绿荫环绕的大山上一座古朴的寺庙中。眼前是一片纷乱的杀戮场面。
血色喷溅,喊杀声震天,有一个弓箭手登上的对面的屋顶,向着她射了一箭。可她不能躲,因为她的身后是母亲和外祖母。
就在这时,逄枭就像一个天神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紧紧的抱住她,用身躯挡住了那一箭,热血溅在她的脸上,她吓得大叫,逄枭却随手就掰断了那根箭,向着敌人冲了过去,她还能看到他肩胛上插着的半截羽箭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从伤口中用汩汩的血。
秦宜宁焦急的大叫:“王爷!”
“王妃,醒一醒,醒一醒。”
秦宜宁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推她,猛然睁开眼。
入目的是面对着她侧躺的陆衡。
他们二人都枕着破包袱,躺在沙地上。天上一片繁星闪烁,提醒着她现在是身在何处。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想念逄枭,所以才会梦到他们从前的事。
这次的分别太久,加之她身处险境,那种她有可能没办法活着见到逄枭的恐惧总会在夜深人静她最脆弱的时候席卷而来。
秦宜宁也不是石头,她也会恐惧,也有情绪。只是因为年幼时的经历,让她学会了如何坚强。她大多数时候都能保持理智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就譬如现在,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表发现的软弱,她也不想让人因为这个而怜悯她。
秦宜宁收起所有愁绪,对陆衡礼貌的笑了一下,坐起身去试探陆衡额头的温度。
“热度退了一些了,陆二爷,你觉得怎么样了?”
陆衡望着秦宜宁,没有错过她掩藏的极好的脆弱,她不想说,所以他也不问,笑了一下道,“没什么,你觉得怎么样?我看你睡的很不安稳。”
其实他知道秦宜宁做噩梦了,他听到她在梦中喃喃的在叫“王爷”,他心里的酸楚无人能说,那种求而不得,又不能去求的痛苦已经都快将他淹没了。
这段时间他们朝夕相处,越是与她在一起,看着她的勇敢和懂事,都让他心生喜欢。对她的聪明更加觉得折服。不光是他,她的坚韧不拔还在影响着弥诺部的族人们,让大家在行进的路上也不忘了为了希望而咬牙坚持。
初相见时,陆衡是因她的美貌而心生好感。
但是长久的相处下来,他是被她的人格魅力而吸引。
在这沙漠上,喝水都不够,何况盥洗?可就是这样一个小花猫一样的她,却依旧拥有一双明亮的充满希望的眼睛,在四处看不到边际的黄沙之中,她的眼中有星光!让人觉得未来都是充满希望的。
陆衡知道,自己是真的栽了,也认栽了。
其实刚才他不是昏迷,只是太难受,也太疲惫了,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这才闭目养神片刻,尝试着能不能睡着,睡着了就不用那么难受了。
可是她将手覆盖在他的额头。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盖在头上那么舒服。
那大概是他们之间最近最近的距离了。尽管知道她只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