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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女儿家自己提出嫁人有些羞窘。可为了一辈子的幸福,在自己的父亲跟前,秦宜宁也不在乎这些了。
回府之后,老太君少不得好奇的将二人拉倒跟前来,仔细询问他们在太后那里的所见所闻。
秦宜宁和孙氏就只拣了不痛不痒的那些说了,逄枭掀桌子的事却是默契的只字未提。
不过他们能得太后传召,已是天大的荣耀,老太君心里还是有些泛酸的,毕竟自己的儿子当了朝廷重臣,出头风光的却不是自己这个当娘的,反而便宜了孙氏去。
孙氏因心里装着今天的事,也破天荒的没有与老太君针锋相对。而是想着今日逄枭一番做法会带来的后果。
秦槐远散朝后,一家三口人聚在了卧房。
孙氏屏退了下人,忧心忡忡的将今日之事细细的与秦槐远说了一遍。
“老爷,咱们家宜姐儿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却被这些鲁莽之人败坏了名声。太后那意思,是要宜姐儿给姓陆的当继室,姓陆的咱们也不知根不知底的,只看着人模狗样的,谁知他对宜姐儿会不会真心?
“还有忠顺亲王,行事也未免太过狂妄了,他又是抱着您当年那件事的仇恨,这样的性子,加上父辈的恩怨,我觉得他也不是个良人。”
这么一说,孙氏愁的眼泪都落了下来,拉着秦宜宁的手道:“我的女儿,怎么会这么命苦!从小没享过福不说,安稳日子没过几天,如今又要被人在外头说三道四!看那些人那副样子,我真恨不能将他们的嘴都撕烂了!”
秦宜宁最看不了孙氏哭,忙起身搂着孙氏安慰。
秦槐远也从怀里拿了帕子出来递给秦宜宁,示意她给孙氏拭泪。
秦槐远叹了口气,问秦宜宁:“宜姐儿,你告诉为父一句真心话,你想不想嫁给逄之曦?”
孙氏闻言,立马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不行!那个莽夫,害的咱们女儿这么苦,我不同意!”
秦槐远拍了拍孙氏的肩头,笑道:“夫人稍安勿躁。咱们听一听女儿怎么说。”
“自古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家宜姐儿虽然聪慧,可到底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她能懂得什么?”孙氏急切的道,“正是这个时候才需要咱们做父母的好生给孩子把关,才能免得她走入歧途呢!”
“夫人说的是。”秦槐远安抚的对孙氏笑了笑,先是肯定了她的想法,才道,“只是咱们女儿与寻常那些头脑简单的女子都不同,咱们要尊重她的意思才行。”
孙氏的声音拔高了,“你这样疼爱她是在害她!那逄之曦有什么好的!”
“你别嚷,这不是能嚷嚷开的事。”秦槐远好脾气的道,“咱们家女儿经历与那些大家闺秀不同,眼界也比他们都开阔,婚事上她自然有自己的主张,此其一。其二,咱们自小也没给孩子带来什么福气,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难道回到咱们身边,就是来被咱们支配的吗?”
孙氏被秦槐远一句话说的语塞,半晌都找不到话来应对。
秦槐远这才问秦宜宁,“宜姐儿,你自己说说,是不是想嫁给逄之曦?你不必考虑太多的因素,什么朝堂之事,你都要不要想,就只想想他是否值得你托付一辈子。”
秦宜宁缓缓颔首,“父亲,我的确非他不嫁。”
“傻孩子,你!”孙氏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秦槐远拉着孙氏的手拍了拍,成功的阻止了她的叫嚷,转而对秦宜宁道:“你不打算改了?
“其实若是家给陆衡,你的未来会更加安稳,陆家是百年望族,势力盘根错节,就是圣上都要忌惮几分,陆衡又儒雅贵气,并无不良嗜好,虽嫁给他是做填房,可他并无嫡子,且为父观察,陆衡对你似乎有几分意思。
“嫁给逄之曦,反而会面临更多的危险和磨难。他虽然没有了兵权,但他在军中的威望一直是圣上忌惮的,你跟了他,便要和他一同面对未来的危险和考验。你会过的很累的。”
秦槐远耐心的将利弊都分析清楚,但是依旧没有指手画脚,只是望着秦宜宁等着她自己做选择,而秦槐远则是摆明了态度,无论她怎么选,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秦宜宁感动不已,眼眶微微有些发湿,“父亲,您说的我都懂。”
可是她还是选择了逄枭。
秦槐远便笑着点点头,道:“为父明白了。现在这样,倒不如成全了你们的婚事。剩下的事交给为父来做,你且先去休息吧。”
秦宜宁看着哭成泪人的孙氏,又看看忙着哄孙氏的秦槐远,悄然退了出去。
秦宜宁猜不到秦槐远会做什么。
但是有父亲的承诺,她感觉特别的安心。
逄枭在慈安宫掀了桌子的消息,还是迅速传遍了朝野上下。
大家都在猜测陆家会有什么动作。
次日的大朝会,秦槐远在众人意外的目光下,先兵部程尚书一步跪倒叩拜。
“圣上,臣请圣上给臣的独生女儿做主!”
第三百九十六章 赐婚
秦槐远自来到大周,便一直低调做人,谨慎做事。
虽被李启天重用,但为人从不张扬,如今日这般刚一上朝便出班跪拜,嚷着让圣上给做主,还是他自来后第一次。
不只是李启天,满朝文武此时都将疑惑的视线看向秦槐远。
逄枭和季泽宇对视一眼,二人都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的看向秦槐远。
李启天心下有了一些猜测,但碍于场面,只能沉声道:“秦爱卿请起,受了什么委屈你尽管与朕说来。”
秦槐远一瞬就红了眼眶,须髯颤抖,紧紧闭上眼才能掩住眼中的泪光,声音干涩沙哑的道:
“圣上,老臣命中无子,只一个女儿,年幼又逢变故流落在外,好容易才寻到了人。老臣将她视如珍宝,爱重于生命,当真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早前旧事,种种都是无奈,臣在忠君与女儿之间,到底是对不住了女儿。臣只想着,来到大周之后,一切都是新的契机,到时再好好的补偿爱女。
“可谁承想,途中遭逢变故不说,臣的女儿一来到京都,就被忠顺亲王强行霸占了去,虽然如今女儿已经接回家中,可她的名声尽毁,外头不知道多少人在嚼舌!”
秦槐远额头贴地,终于老泪纵横,泣泪横流的哽咽大哭:“臣求圣上给臣的爱女做主!臣的女儿知书达理,聪慧稳重,根本不是那种轻浮之人,可外界却将她说的如此不堪!
“臣的女儿做错什么了?居然要让她受这等委屈!这一切的错误都是因忠顺亲王而起!臣求圣上,严惩罪魁,还臣的女儿一个公道!”
秦槐远声声呜咽,字字泣血,说道最后将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哽咽的不能自已,更是将自己的官帽摘下放在了一旁,连连叩头,悲声大呼道:
“求圣上给臣做主!严惩逄之曦!”
满朝文武,都被这一场面惊住了。
谁也想不到,秦槐远竟真的参奏了忠顺亲王。那传言不是一两天了,先前秦槐远隐忍不发,还有人背地里嘲讽秦槐远胆小如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敢保护。
今日他却忽然上奏,足可见逄枭掀桌子当场羞辱秦宜宁的行为着实是将他激怒了,做爹终于忍不了了。
兵部程尚书见状,唇边便绽出个笑来。既然都是弹劾忠顺亲王,他也就不与秦槐远抢了。程孟便站在一旁看起好戏来。
李启天扶着龙椅的双手渐渐紧握,眉头也拧了起来。
他想不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太后慈安宫宴请三家贵女、陆衡和逄枭是他授意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利用秦宜宁让陆衡与逄枭产生龃龉。
李启天早就发现陆衡对秦宜宁有意,且他也知道,逄枭对秦宜宁是有情的,只是因父仇横在中间才一直别扭着。
任何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喜欢且燕好过的女子嫁给别人,心里都不会好受。
是以不论秦宜宁是否能够嫁给陆衡,逄枭与陆衡之间都会结仇。
只是李启天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素来对太后都很尊重的逄枭,竟会当场就掀了桌子,将陆衡气的撂下狠话拂袖而去。
如今事情闹大,竟让秦槐远当殿参奏,着实不是李启天的本意,已经超出了他的设想范围。
李启天沉思之时,秦槐远再度连连叩头,朗声道:“求圣上做主!若圣上不肯严惩忠顺亲王,老臣这个官儿也做不下去了!臣做官儿,却让自己的女儿受尽委屈,臣却连保护她都做不到,给她讨回公道也不能够,臣这个官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秦槐远声泪俱下,谦恭的再度叩头。
李启天在他的悲声中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才道:“秦爱卿,你先起来。”
严惩逄枭?那怎么可能!
李启天虽忌惮逄枭,可如今内阁之中勉强算作他这一派的可用之人只有逄枭一个。
若是依着秦槐远的说法严惩了逄枭,李启天岂不是内阁中无人了?到时候的决策难道都听从北冀老臣和世家的摆布?
李启天在心里摇头,他是绝对不能严惩逄枭的。
可这件事,也的确是逄枭有错在先。
思及此处,李启天也只好柔声劝说,希望秦槐远能够懂事一些。
“秦爱卿的心情朕可以理解,可是你们毕竟同朝为官,又都是朕的肱骨之臣,若是闹出内讧来,又如何能尽心办差呢?秦爱卿要以大局为重啊!”
“圣上,若是今日不能给臣的女儿一个交代,臣便不做这个尚书了,也就算不得与忠顺亲王同朝为官了!忠顺亲王居然如此强取豪夺,在圣上的面前也这么放肆,臣到时就去将他的累累恶行记录在纸上,贴遍京城上下,让所有的人都看清他那罪恶的嘴脸!”
李启天听的额头青筋直跳。
这法子是他从前对付大燕昏君时用过的,想不到秦槐远竟还想用这个法子来引起百姓的舆论!
若是真叫这话传出去,逄枭在内阁还怎么站稳脚跟?现在的李启天是绝对不允许逄枭离开内阁的。
李启天觉得自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大难题。
沉思片刻,他忽然之间豁然开朗。
“秦爱卿啊。”李启天站起身来,缓步走下御座,到秦槐远的跟前双手将之搀扶起来,又吩咐了厉观文来拿帕子给秦槐远擦脸。
秦槐远抹了一把眼泪,低着头等李启天的吩咐。
李启天道:“秦爱卿,忠顺亲王是朕的左膀右臂,当年打下大周江山时也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忠顺亲王的年龄才华,与令爱都十分般配。既然他们二人有心,那何不成全了这一对璧人呢?”
“圣上!小女是被逼迫的啊!”
“哎,女子这一生最好的归宿,无非就是寻个靠得住的夫家。忠顺亲王从前虽然糊涂,但是朕相信,他也是一时情难自已才会失去控制。不如这样,让朕来做这个保山,将令爱许给忠顺亲王为正妃,可好?”
秦槐远低着头,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李启天耐心的劝说:“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当初秦爱卿与逄将军之间的恩怨,也怨不得你,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罢了。今日不如你们就大事化小,忘掉仇恨吧。有朕的赐婚,相信往后天下人也不敢对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