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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云聪明,一听就明白了,“侯爷是担心皇上会不时造访?”
秦槐远便点了点头。
皇上造访,会发生什么事就很难揣测了。
寄云气的面色涨红,真恨不能告诉王爷去,叫王爷直接宰了狗皇帝算了!
秦槐远又道:“还有,宜姐儿单独住在别院,目标显然更加明显了。万一有人刺杀,怕是不好办,我回头会去请求皇上增派护卫,至于宜姐儿身边,还是要多劳你与穆公子了。”
寄云受宠若惊,行礼道:“侯爷千万不要这般客气,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保护姑娘,是奉命行事,更是奴婢心甘情愿。”
寄云对秦槐远的为人十分佩服敬重,想了想,便低声道:“侯爷大可以放心姑娘的安危。奴婢今日就逾矩给您交个底,前些日府中出了这一场事,将王爷吓得魂飞魄散,自责不已,特地拨了身边四名精虎卫前来,先前姑娘住在府里,四名精虎卫一直都留在周围。”
“精虎卫是王爷身边的近卫,是从虎贲军之中选出的精英,人人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姑娘在皇家别院住,这四位大约也会想办法乔装改扮去别院的。至于穆公子,他是江湖人,又是生面孔,留在姑娘身边不会引起人注意,是以王爷才留他在明面走动。”
“穆公子的武艺,比精虎卫又要高强许多,这么与您说,就是我们王爷,使足十成力气,恐怕也只能与悠闲状态之下的穆公子勉强打个平手,穆公子人又厚道,所以王爷才放心请他来帮忙。”
秦槐远点了点头。
虽然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听寄云说了出来,他依旧不能不感慨了一句,“原来逄小王爷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也是让他费心了。”
寄云笑道:“王爷对姑娘一片真心,哪里会不用心。”
“既如此,宜姐儿在皇家别院住下,我也可以放心了。”秦槐远沉吟片刻,又道:“我稍后去觐见皇上,给宜姐儿送一些护卫过去,你就叫了精虎卫,混在我选的护卫之中一并进去便是。这样光明正大的过了明路,行事也方便一些。至于身份,就说他们是我从江湖上重金聘请来的拳师。若有人再细问,你告诉他们不必多说,叫那些好奇的人直接来问我。”
“是,侯爷思虑周全,这样再好不过了。”
寄云对秦槐远的行事赞叹不已,正因有这般聪明果断又知书达理的父亲,她家姑娘才能这般优秀吧?
二人说话之时,孙氏那边已将行李整理好,冰糖和秋露也将日常所需的东西都装上了车。
秦槐远便吩咐人备车,与孙氏一同将秦宜宁的婢女和常用物件都运向了别院。
皇家别院坐落于京都内城之中,与皇宫距离并不远,在皇宫西北方向临湖而建,是一座十分华美的园林。
进入别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绿的湖水,汉白玉拱桥飞凌湖上,对岸背靠两座青山,亭台楼阁,背依青山,面朝碧水,雕廊画栋十分华贵。湖四周修了极为奢华的花园,汉白玉铺的小路在花丛碧草之间蜿蜒。微风吹来,湖堤上杨柳依依,飞鸟盘旋,令人心旷神怡。
孙氏看着马车外的景致,难过的低声道:“不愧是皇家别院,景致虽好,可这不是给宜姐儿做了个金丝牢笼么。”
“事已至此,也只能看宜姐儿自己如何随机应变了。她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些事情必然能够处置的好。”秦槐远道。
“希望如此。宜姐儿行事像你,也亏得像你,我才能放心。”孙氏摇着头,“我这个做娘的没用,没能给闺女过上好日子,从前的对待她算不得好不说,还经常给她气受,还误解她。前儿我母亲与嫂子他们临走之前,还特地在嘱咐过我一些事,若是我母亲不说,我竟不知道宜姐儿背着我帮我扛过那么多的麻烦。我真是,愧对这孩子。”
孙氏说着,眼泪便又滚落下来,她连忙拿了帕子去擦。
秦槐远叹息,安慰道:“日子还长着,这危机总有过去的一日,咱们只盼着日后,你还愁没有对这孩子好的一天?”
孙氏闻言吸了吸鼻子,这才不哭了。
到了那华贵的亭台楼阁之前,一行人才看清楚这建筑的恢宏庞大,莫说是住进去一百个道姑,就是再来三百也住得下。
此时已有道姑在里面走动,又有宫人在布置前殿,将殿宇改成道观的模样,人们忙活的热火朝天。
秦槐远带人与管事的大太监说了一声,就绕过前殿所在的院落,进了二道仪门,走了一段的山路,来到了已经健在山上的后院。
此处景色很好,因地势高,视野也开阔。后院门前安排了护卫,等闲人不能上山来,是以秦槐远也是费了一番口舌才让侍卫放行的。
一行人进垂花门到了院中,入目的是一大片宽敞的汉白玉平台,繁华的紫藤花架垂下层层叠叠的紫色,将后头的二层殿宇妆点的极为华贵。
秦宜宁一身白衣,肩上披着一件蜜色的袄子,正抱着二白坐在摇椅上,凭栏望着山下的风景。两位宫女和两名内侍一左一右侍奉在她身后。
“宜姐儿。”秦槐远见女儿如此悠哉的模样,终于放下心来,不免有些好笑,“此处风景好吗?”
秦宜宁闻声回头,见是父亲和母亲带着她的婢女来了,欢喜的一下站起身,虽然眼中澎湃的愉快之情就要满溢出来,可人却依旧稳重的先行了礼。
“登高望远,果真不同凡响。这里往后就是玄素观了,母亲倒是可以常来上香。”
第二百四十二章 税粮
孙氏见秦宜宁没有第一时间迎上来与她说话,再看她身后的宫人,便知现在不方便,就只挤出一个笑容来,道:“皇上亲自下旨安排的玄素观,香火必然会很好。”
皇上顺从民意的消息,相信不出半天就会传的天下皆知。
到时候百姓心中必然大感安定,对皇帝会更加赞许,对这座玄素观也会更加信服。
只要一想到秦槐远方才在家中的分析,皇帝不但利用此事赚取了名声,还能够将秦宜宁拘在这金丝牢笼之中随时准备近水楼台,孙氏就替自己的女儿不值。
秦宜宁这时已吩咐杏雨和拂雪。
“我的婢女来了,如今已经将我的东西都带来了,往后就留他们在这里服侍便是。你们也可以现在就回宫去了。”
杏雨、拂雪、小宁子和小杨子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没见谁能够直接将皇上吩咐送来的人撵走的!
“回玄素真人的话,皇上的意思是让奴婢们服侍真人。”
秦宜宁唇畔绽出个冷笑:“皇伤让我带发修行,身边还带着宫人服侍,这像话吗?如今我家里已经送了人来陪伴,便不需要宫中之人服侍了。我要在此处清修,也着实用不到这么多人伺候。你们若是怕皇上怪罪,大可以与皇上说这是我的吩咐。”
她已经要被迫住在这里了,要是身边不能留自己的亲信,反而要带着这些外人,那也太过憋屈了。
四人都是见识过皇上对秦宜宁的喜爱的,也见识过这位有多大的本事,能让皇上当面惩罚了伺候多年的林淑妃,也能将皇上气的暴跳如雷偏偏还舍不得动她一手指头,这样一个人物,他们可开罪不起。
想通了这一点,四人就给秦槐远、孙氏和秦宜宁行了礼退了下去。
秦宜宁便笑着将二白交给秋露,笑道:“你们来了,我才能过的舒坦,你们先去安置行李,我与父亲和母亲说说话儿。”
“是。”
秋露、寄云和冰糖都提着包袱进了屋。
秦宜宁就请秦槐远和孙氏在阁楼一层的正厅之中坐下吃茶。
孙氏见没了旁人,握着秦宜宁的手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口中不断的道:“委屈你了,委屈你了。”
秦宜宁原本在宫里煎熬了几天,身子非但没好,反而还更严重了,加上要应付皇帝和宫里的那些人,早就心力交瘁,如今听着孙氏的话,心里一酸,眼泪险些落下来。
她眨了眨眼,强行将泪意憋了回去,这才笑道:“母亲别为我难过,这也没什么好委屈的。如今情势就是如此,皇上没一怒之下杀了我,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能保住性命,其余的大可以从长计议。”
见秦宜宁神色之中是与秦槐远如出一辙的冷静是从容,孙氏很是动容的点头。
秦宜宁看了看左右,就吩咐刚刚理好行李下楼来的寄云几人,“你们去外头守着,在周围留心一些。”
寄云、冰糖和秋露就知道秦宜宁是有要紧的话要与秦槐远和孙氏说,便点头退了出去。
秦宜宁确定无人偷听,这才低声道:“父亲,我这两日在宫中听说了一些事,不知你在外头是否有所耳闻。”
“什么事?”秦槐远仔细回想,并未想到有什么事。
秦宜宁道:“我是听皇上的乳母焦嬷嬷说的,今年各地税收的粮食被太上皇半途都吩咐人转手卖了,粮食根本就没有运进京都城来,可有此事?”
因为太宗皇帝开国之时推行了银票来代替大额金银的流通,用来减少金银等在流通之时会产生流失,所以这些年来,银票是最为通用的货币。
但是因银票贬值,且银票的成色新旧直接影响到了同样面额银票的价值,是以朝廷的税收,都是收取粮食的方式来进行。
如大燕朝这般居在南方富庶之乡,每到税收时,运送税粮的货船都会挤满刚口,马车都会挤满京都的。
今年的税收时间还没有到,许多地区的粮食还没有收成。可是太上皇在还没有禅位之前,就又增加了几个税种,不但将京城附近的所有百姓和商人都盘剥了一遍,全国的老百姓,也给加重了一层的赋税。
可想而知,今年的符水这样重,税粮也必定比从前多,赶上今年天灾人祸,百姓们也只会更加水深火热。
而秦宜宁听焦嬷嬷私下里与杏雨几个人聊天时候说过。
太上皇提前收税且提高了赋税,收来的粮食竟然给卖钱了。
秦槐远听的瞠目结舌,又惊又恐。
“宜姐儿,你这个消息属实吗?”
“十之八、九是真的,我是听皇上的乳母说的。宫里私下里的谈资都是出自身边之事,皇上那日据说与太上皇吵起来了,有人听见,说今年税收的粮食没有运送进来。”
秦槐远凝眉道:“可是户部的人说,再等半个月税粮便能到了。为父先前得知这个消息,便想劝阻太上皇了,这种剥削民脂民膏的事情,身为皇帝怎么下得去手?可转念想,战争进入到后期,虎贲军将京都宫围的严严实实时,这一笔税粮说不定能起到大作用呢,要知道太上皇增税后,今年税收的粮食若是囤积在京都城里,能足够全城的军兵和老百姓,在围困的状态下吃上三年。”
“三年?”秦宜宁惊讶的道:“这么多!若是有这些粮食,京都必定能够坚持下去,虎贲军十万人虽然肖勇,但是他们的军需补给线太长,而且周朝初开国,接手的是北冀国的烂摊子,连年征战之下国库早就空了。若是咱们有能吃三年的粮食,就不必担忧大周人不退兵了。”
“是啊。可是你所说的若是真的,事情就不妙了。”
秦槐远食指一下下扣着桌面,半晌方道:“这件事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