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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曹雨晴坦然的再点头。
秦宜宁心中对曹雨晴的感官变的复杂无比,最后才道:“那么你的身份,我父亲一开始就知道?”
曹雨晴挑眉,笑颜如花的道:“你为何这么说?”
“因为你今日没有在我面前隐瞒身份。”
秦宜宁垂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我真想不到,外祖母竟会这样。”眼泪擦不净一般,扑簌簌又落了下来。
见她哭的如此可怜,曹雨晴心中就再无怀疑了,反而是搂着秦宜宁的肩膀安慰了起来。
不多时,就见那十余黑衣银面人赶了回来。
曹雨晴不等几人开口便道:“让他们跑了?”
“是。”为首的汉子垂首道。
“知道了,此事我自会与皇上说明,你们退下。”
“是。”
汉子们拱手行礼,快步退下。
曹雨晴这才拥着秦宜宁的肩膀一路走回方才那座院落。
已有人预备好了一辆马车,也有一位面生的车夫在外头伺候着。
冰糖和吕嬷嬷都在马车旁,焦急的引颈四处看。见曹雨晴与秦宜宁搂着肩膀如此亲近的走了回来,且秦宜宁还哭的双眼红肿,二人心里就都咯噔一跳。
他们都被打昏了,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可马车上的主子是两位美人,落入匪徒手中,即便有人相救,也难免会受一些苦头。
冰糖吓的脸色煞白,却还要强作镇静,上前扶着秦宜宁道:“姑娘,您受伤了!”
秦宜宁摇了摇头:“我没事。”
冰糖见秦宜宁双手和手肘都磕破了,脖子上也有血迹,脸色就变的更难看了,只是因曹雨晴在,到底也没有再细问。
几人上了马车,曹雨晴吩咐车夫启程回安平侯府,就斜倚着引枕闭目养神。那慵懒的娇柔模样与来时一样,就连那把宝剑秦宜宁也不知曹雨晴放在何处了。
秦宜宁知道习武之人感官敏锐,像曹雨晴这般高手,自己若多看几眼必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是以就只垂首不言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惊吓,却还强作坚强。
冰糖为秦宜宁处理包扎手上和手肘的伤口,一颗心都沉入了谷底,心里有几种不好的猜测,偏偏不能刨根问底,怕给秦宜宁的伤口撒盐,也只能低声说一些干巴巴的话来安慰她。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了安平侯府门前。
秦宜宁与曹雨晴下了马车,曹雨晴就笑着道:“四小姐,车马劳顿,婢妾就先回去歇息了,四小姐也早些歇息。”表发现的与往常并无不同。
秦宜宁知道,曹雨晴这是希望今日之事情能够保密。
她故意哭肿了眼睛,这时强作坚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来,“姨娘慢走,我还要去父亲书房借一本书看,许不同路,就不与姨娘同行了。”
曹雨晴挑眉,想不到秦宜宁会直接就这么告诉她要去见秦槐远,“是,那四姑娘请便。”
秦宜宁微笑颔首,与曹雨晴相互见礼之后便分道扬镳。
进了府门,秦宜宁直奔外院书房,问了小厮,确定了秦槐远正在里面,就道:“劳烦你替我通传,就说我想与父亲借一本书看,不知父亲此时是否方便。”
小厮闻言笑着应是,高高兴兴的去回话了。
秦槐远此时正盘膝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看书,听闻下人回话,便觉有些奇怪。
硕人斋藏书丰富,秦宜宁若要看什么书,在硕人斋尽足够了。今日秦宜宁与曹雨晴去仙姑观打醮,这会子怕是刚回来,恐怕路上是生了什么事。
“请四小姐进来。”
小厮立即去恭敬的请了秦宜宁进门。
只是到了廊下明亮之处,借着灯光才看清秦宜宁那狼狈的模样,小厮心头一凛,生怕自己窥探了主子的秘密惹上是非,忙低垂头退下了。
秦宜宁就留了冰糖在外面,自己进了屋。
绕过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屏风,秦宜宁一到侧室,就对上了秦槐远看过来的双眼。
秦槐远见秦宜宁竟哭的眼睛红肿,就是一愣:“宜姐儿,可是受了委屈?”他第一反应是曹姨娘欺负了他女儿。
秦宜宁将披风摘下挂在一旁,露出了脏污的衣裙和包扎过的手,道:“今日出去遇上一些事,父亲这里说话可方便?”
秦槐远便点点头,长眉紧锁的打量秦宜宁,见她双手和手肘处都经过了简单的包扎,除了眼睛红肿之外,雪白的交领上竟然有血迹!
秦槐远丢下书来不及穿鞋就大步走来,抬着秦宜宁的下巴仔细看她的脖子。
“你受伤了?谁伤了你?曹氏?”
“看来父亲早就知道曹氏的真实身份。”
秦宜宁的一句话,便让秦槐远诧异的看向了她,半晌方道:“你知道了?”
“是。”
秦槐远拧眉道:“你的伤不打紧吧?要不要先请大夫?可还有伤到别处?”
“女儿没事,回来路上唐姑娘已经处理过了。”
秦槐远就点了点头,道:“坐吧,与为父说说今日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来龙去脉
秦槐远说罢,又扬声唤人:“去请唐姑娘过来。”
外头伺候的启泰立即应是。
不多时冰糖便进门来行礼。
“侯爷万福。”
“唐姑娘不必多礼。还要劳烦你去内宅为宜姐儿取一身衣裳来,再悄然带着药品为宜姐儿处理伤口。”
冰糖闻音知雅,立即明白秦槐远是暗示她今日之事不能泄露出去,认真的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
“有劳唐姑娘。”秦槐远看见她一点就透,便笑着颔首致意。
“奴婢不敢,伺候姑娘是奴婢的本分。”冰糖行礼垂手退下。
秦槐远又吩咐了启泰在外头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一步,一切安排妥当,这才询问的看向秦宜宁。
秦宜宁便仔细将今日事情经过毫无隐瞒的与秦槐远细说了一遍。
秦槐远闻言沉默良久,垂眸看着桌上的青花瓷盖碗上鲤鱼戏莲的纹样,不似呆,也不似思考,只是那么静坐而已。
可秦宜宁却知道,秦槐远心中必定已经翻江倒海,有许多事情会串联起来,也有许多事情难以抉择。
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槐远才道:“那日咱们回了京都,你发现行回府,为父则是在城外驻扎,次日皇上安排了迎接仪式,却忽然有刺客行刺。”
秦宜宁挺直背脊,认真的望着秦槐远。
秦槐远笑了一下,道:“那日为父随皇上入宫之后不久,皇上手中的银面暗探便将一份调查结果送到了皇上手中。那份密报,皇上掷给我看了。上面说,行刺者是两伙人,其中一伙自尽的暂且尚未查明,另一伙被活捉了去的严刑拷打之下招了供,他们都是青天盟的盟众。而银面暗探早已查出,青天盟的首领就是你外祖母。”
秦宜宁闻言当即便是一愣,许多断开的线索被一条条串联起来,近日生这么多事,也都有了缘由。
“所以,皇上忽然之间要将我母亲枭示众,为的是引我外祖母来救人?”
秦槐远沉重的点点头,“当日皇上雷霆震怒,为父只能妥协,被皇上拘在了单独一个房间之中。后头的事根本无法插手,也无法传出消息来。也幸而逄小王爷将此事搅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秦宜宁额头流了汗,喃喃道:“其实那日,我也招了人打算劫法场的,着实多亏了逄之曦,否则不只是青天盟,就是咱们家,怕都要被冠上乱党的帽子。”
秦槐远听闻秦宜宁说她也曾安排了人,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就只沉默的点头。
“父亲,今日之事必定是曹氏事先安排的,我看曹氏在音银面人中地位不低,她故意带着我出去,又佯作被捕,分明就是要将青天盟一次围剿。”
“正是。”秦槐远点头,“皇上虽惧怕外敌,但到底在那个位置上三十多年了。曾经夺位之争之中能够胜出的人,脑子怎会不够用?当日借由你母亲的事生了一计,既然失败,必定还有连环计在后。”
秦宜宁点点头,不免觉得一阵后怕。
今日她若是答应了定国公夫人的要求去杀曹雨晴,恐怕这会儿自己不但小命难保,恐怕秦家的天都要变了。
绢灯明亮,照着秦宜宁难看的面色,见她额头鬓角都冒了汗,秦槐远哪里不懂她的心思?遇到了这样生死存亡的事,不明真相时迷迷糊糊的自然不怕,可如今一切事情的真相就在眼前,猛然发现自己距离死亡曾经那么近,莫说是个小姑娘,就是他细想,都觉得后怕不已。
“也难为你了。要被牵扯到这些事中。”秦槐远叹息着摸了摸秦宜宁的头。
秦宜宁苦笑道:“父亲不要这么说,还是那句话,我既然享受着亲家女儿身份带来的好处,那么相应的压力和责任我就会负。我只是觉得自己着实幸运,并未选错了路,带累了家人。”
秦槐远颇觉得有同感,就点了点头。
秦宜宁又问:“父亲,您早就知道曹姨娘的身份?”
“是。”秦槐远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一切都告诉秦宜宁:“皇上手中最得力的一股势力,便是银面暗探,这些人专门做一些刺杀、探听、调查和保护之事,而曹氏,暗中是银面暗探之中的首领。和谈之后,国难可解,国内的朝堂纷争便显发现出来。皇上忌惮曹家在朝廷中盘根错节的势力,且还想将一张底牌放在我手里,便让我纳了曹氏。”
秦宜宁听的目瞪口呆,惊讶的道:“曹国丈难道不知曹姨娘的身份?”
秦槐远摇头,“这便是银面暗探的高明之处,银面暗探中的每一个人都潜伏在暗处,有着意想不到的身份,且他们对皇权绝对的忠诚,对外也是绝对的保密,曹国丈根本不知道曹氏的事,还只当她就是个寻常女子,而据我所知,曹氏的上一次婚姻,也是因奉旨刺杀她先夫,盗取情报,才有了那一次婚姻。”
秦宜宁闻言,想起今日所见的一切,那般美貌的女子,那般厉害的武功,却成为了被人摆布的工具,就连婚姻大事都由不得自己,都是任务,上一次成婚是任务,成了寡妇是任务的结果,如今成了秦槐远的贵妾,也是任务……
“她也是个可怜人。”秦宜宁不免幽幽叹息。
秦槐远只笑了一下,并不言语。
秦宜宁叹了口气,站起身道:“父亲,今日之事不会告诉母亲,母亲若问起我外祖母他们,我便说他们很好。等以后我再找机会告诉母亲,就说外祖母他们不想住在仙姑观,自行找住处去了。至于我身上的伤,若有人问,我就说自己不留神摔了一跤。”
“你想的很周到。”秦槐远赞许的道:“对待曹氏,你记得态度不要有任何变化。曹氏在咱们家,是为了配合我做一些事,同时也不排除皇上想安排她来监视我,总之,这些事为父都会处置,你只要做你自己便可。”
秦宜宁闻言就明白了秦槐远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秦宜宁叫了冰糖进来,在净房更衣,重新包扎之后,将脖子上的伤口掩住了,这才若无其事的回兴宁园先去给孙氏请安。
孙氏拉着秦宜宁的手仔细问了定国公家女眷们的情况,秦宜宁只笑着说一切都好来应付着,将孙氏哄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