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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劳也烟消云散了!
贾家军溃散的兵丁最后还能收集回一两万人,大半肢体伤残,许靖命手下将他们分散于其他营部的伤残兵士中妥善安置,又依照贾家军兵士指引找到贾家父子几人的尸骸,分别以棺椁敛装下葬。
所作这些,并不是他自觉与贾家有姻亲关系,完全是因为同为武将,推彼及己,难免惺惺相惜,他从小对贾家军也是心存敬意,不相信他们会临阵怕死,叛国求荣,再有就是感动于贾家军兵士们的义气,仅仅是最底层的军士,拼了命也要保住将军们的尸骨,将之收藏完好。
许靖十二岁入伍行军,深知一个将官在军队中要想获得兵士的信任与爱戴,仅仅依靠身份和威严根本不可行。
他父亲清平侯许忠年近四十岁在战场上右腿受重伤,伤愈后行走艰难,不得不辞官退居家中,而将所有期望放在许靖的肩上,许靖小小年纪跟着几名家将留在东军,驯马练兵打仗,穿梭奔突于东关辽阔草原、白山黑水之间,好长一段时间,他眼里心里只有身边的军士们,大家一起生活,一起上战场,休戚相关,同生共死,生活中或为一碗酒争得脸红脖子粗,战场上千钧一发之际却会将活着的机会让给旁人,在许靖看来,袍泽情谊有时真的能够超越亲情。
至少那个时候的许靖就完全感受不到亲情,充溢于身边的只有浓厚的友情。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世子
许靖是清平侯世子,却并非许忠亲生,而是许忠二弟许义的长子。
清平侯与夫人大洪氏成亲后连生三名女儿,眼见夫人身体嬴弱难生养,而许忠年近三十却无一子,夫妻俩商量纳妾,最后大洪氏听从娘家长辈劝告,怕自己万一有什么不测,为女儿们着想,便将自己继母所生的十七岁妹妹小洪氏迎进门为侧妻,指望她能生下儿子,为许家大房延续香火,谁知小洪氏嫁进门两年毫无动静,大洪氏病重垂危,悲叹自己无子戴孝守灵,将来只怕也无人敬奉香火,许忠听了发妻的话也不由得顿感凄凉,想想自己已经三十好几,小洪氏虽年轻却子嗣艰难,到时候夫妻分居两地,一个常年镇守边关,一个留在京中家里,三年两载才能见一次面,只怕更难有儿子。
想来想去,许忠做了个决定,与族中老人和弟弟们商谈一番,将二弟的长子、五岁的侄儿许靖过继为自己的嗣子。
许靖过到大房,大洪氏居然又好回来,但终究是沉疴日久难以拔除,只多活了半年,弥留之际,大洪氏眼看三个女儿簇拥着儿子守在床前哭喊“母亲”,她双目含泪,却面带笑容闭上了眼睛。
许靖作为孝子扶送母亲灵柩出丧,之后经许忠呈表奏请,被立为世子。
没想到的是,许靖立为世子不久,扶为正室的小洪氏开怀有喜,九个月后生下一名男儿,取名许端,小洪氏立刻写信往边关给许忠报喜,许忠有了亲生儿子自然也很高兴,却不能回家探看。
直到许忠在战场上受重伤,受诏回京休养,将十二岁世子许靖放到边关去历练。几年间小洪氏又连生一子二女,此时的许靖已经长大成人,十七八岁少年将军,英武俊伟,骁勇善战,领着一群同样出类拔萃的年轻将领镇守边关,时不时将胆敢犯边挑衅的邻国军队打得鬼哭狼嚎,屡立战功,东边国门防线,坚如磐石。
而许靖多次回京,人们只看到他表功受赏,少有人知道他也是年轻皇帝拢聚在身边的亲信之一。
清平侯许府形成一种奇怪的格局,深知内情的人都不由得为他们家颇费一番心思,却也不能够想通透——清平侯明明儿女成群,世子却非亲生,亲生嫡子都十六岁了,本该属于他的份位无法得到,空为侯门公子,若还没有一点功名,只怕议亲时都难得寻着个好的。
如果原来扶立的世子是个庸才,还可以花费点心思寻个门路换上亲生嫡子,偏偏那世子雄才伟略,有军功得皇帝器重,还未承袭侯爵他自己先挣得个三品大将军,跻身朝堂,这样的世子,你敢不敢动他?
真真令人头痛啊!
种种想法都是外人闲得没事吃饱撑着胡乱瞎猜,清平侯许忠倒是心境平和,对此十分淡定:不管谁做世子,归根究底都是许家儿郎,是他长房的儿子!
他虽为武官,却也不是那种只懂战事防务,人情世故全然不通的古板将军,多年看过来,心里清楚明白,嗣子许靖非俗物,他虽然不多言语,性情沉静寡淡,但越是这样的人,肚子里越有文章。
他觉得自己很有眼力,当年未听小洪氏的话,抱养刚出生的小侄儿,而是选了五岁的靖儿,靖儿不负他的栽培和期望,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做儿子的年纪轻轻便取得如此大的荣耀,继续光大门楣,为父的与有荣蔫!
洪氏终究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多次吵闹着要他给亲生的端儿一个公道,被他严词责斥,最后将她罚跪祠堂,这才老实点了,怎么就不明白事理?世子是皇帝亲笔御批,说换就能换的?
父祖荫庇,也不独给一个儿子,靖儿得了世子位,将来即便承袭侯爵,也有责任照护兄弟姐妹,端儿但凡有点才能,日后经大哥提携,总不会被埋没,这点许忠相信许靖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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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父子
许忠正坐在一处偏院用肉干逗弄大犬,看着两条立起足有人高的黑色大犬听从他指令,勇猛迅疾地奔跳抢食肉干,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宠溺的笑容。
在家静养的日子让人闲闷得发慌,奈何那次战场上他受重创,虽无性命之忧,伤愈后腿脚再恢复不回来,行走失衡,别说重回边关旧职位,就是寻常时候出个门他都不大肯,幸得旧日部下从东北带回几只猎犬和鹰隼给他养着玩,这些兽类边关多数将领都有豢养,带着它们参加狩猎,甚至上战场,看见它们就能想到自己当年的峥嵘岁月,聊以慰怀。
跟了他一辈子的老仆许阿得走来,微微躬身说:“侯爷,咱们锁院子回去罢,侯夫人等着与您说话呢!”
许忠问道:“夫人寻我何事?”
“我不好问,如今夫人就站在院门外呢!”
许忠不舍得离开,抛出一块猪肉干:“把犬拴了,让她进来吧!”
许阿得面有难色:“夫人说这院子里有怪味,不想进来,请侯爷……”
许忠恼了:“嫌臭就不必进,让她离远远的,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院门口外清平侯夫人洪氏听了许阿得的回话,撇撇嘴道:“我就不懂了,这狗院子又臭又闷,偏他一进来老半天不挪窝,这些狗啊鹰的难道比他儿子女儿还要招人疼?阿得,你把那些狗拴住,可一定要拴牢了!一个个虎狼似的,吓人!”
“是,夫人稍等!”
洪氏看着许阿得带两名看狗小厮走远,不耐烦地抽出绣花帕巾在鼻子下猛劲儿扇了扇。
许忠比洪氏大了十一岁,当年是姐夫娶小姨子,小洪氏虽不及大洪氏姿色好,但大洪氏已病入膏肓,形容憔悴,许忠虽怜惜发妻,却抵不住新人年轻健美,新婚时两人也曾十分恩爱,那时小洪氏未生子,大洪氏去世后,许忠将小洪氏扶正,嘱咐她在家细心抚养儿女,他则去镇守边关,夫妻聚少离多,仅靠鸿雁传送牵挂之情。许忠伤愈后变成瘸子,退离实职在家陪妻儿,一家子也还和和美美,共享天伦之乐,随着洪氏年岁增长,一个接一个地生儿育女,脾气性情有了改变,加之与京中贵妇们聚会交往的次数多了,逢迎攀比学得比谁都快,嘴巴也关不牢了,成日里唠唠叨叨,飞长流短什么都说,许忠闲赋在家太久,本就厌烦,开始还能认真听听,到后来也暴躁起来,时常对洪氏的吵闹严加呵斥,毫不留情面,洪氏却也不是个容易收服的,抹泪撒泼,变本加厉,弄得愈加烦乱,多年下来,夫妻俩已经难以寻回从前的融洽和乐。
洪氏在许阿得的引领下来到许忠身旁,大犬被拴起来,许忠就逗引老鹰玩,问了句:
“什么事?”
洪氏在他身边椅子上坐下,笑着说:“如今能让我着急的还能是什么事?靖儿的婚事,侯爷就这般不上心么?”
许忠转过头来看她一眼:“这是你们妇人份内事,我上心有什么用?”
“那也总得问过侯爷您啊,这几日我这做娘的东奔西跑,吃酒喝茶赏花,明里风光,这一双脚可累得够呛,又酸又痛!瞧看了好几位姑娘,人家长辈言语里都透出意思来,肯要咱们家大爷做女婿!”
许忠哼了一声:“人家肯要?你这是什么话,灭自家威风呢?靖儿肯不肯娶还是一回事!”
洪氏说:“哎呀侯爷,您莫忘记靖儿可是订过亲又退了的,姑娘家不得嫌弃一下?别的不说,三媒六聘订了又退,光是想想这男儿郎有无担当,人家心里就能有好几种思量!”
“那就由她们思量去,京城里好姑娘多的是,总有不屑理会这些的吧?方才你提及的那几位,都是哪家,一一说来我听听!”
许忠转过头去冲老鹰吹哨子,洪氏不满地瞪他一眼——那么着急做什么?真当许靖是自己亲生儿子啦?那一个就是头养不熟的野狼,她儿子的世子位都给他夺去了,他对她却端着个脸,貌似恭敬实则虚假至极,当人面喊一声娘,背地里连那声娘都省了,而祭祀上香时他冲着大洪氏的牌位喊“母亲”,两种不一样的称呼,明摆着告诉所有人:自己这个娘原是姨娘,侧室扶正的,真真欺负死人了!
他还不是大洪氏亲儿子呢,若果自己没生有亲儿子,一朝侯爷不在了,能靠得他吗?只怕这府里有没有自己的活路还另说着!
侯爷就是太看重脸皮体面,说什么为人须重信义,那也得就事对人啊,关乎自己亲生儿子一辈子的利益,不争取就瞪着眼看着人家高高兴兴占去了!如果早听她的话,在端儿还小时下决心把许靖拉下世子位,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连半点希望都没能给端儿留着。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二房许义夫妻俩就深知舍得孩儿套得狼的道理,族人一做出决定,他们夫妻爽爽快快就把许靖送到大房,之后赶紧分府,许忠做为长兄带着幼弟幼妹一起住,他们夫妻俩倒好,只带了自家两儿两女干干净净住进西府去,一墙之隔,楞是再不过来看一眼许靖,人家图的可不单单是多分得田庄和财产,世子位的尊贵谁人掂量不出?等亲生儿子长大承袭了侯爵,那时候做父母的出来讨要好处,他能不给?
他们把许靖教得够精明,眼看着大房生有弟弟,他不声不响装不懂事,从未见他主动提出将世子位还回来,就这么蒙混过去!
侯爷不肯作为,任由许靖稳坐在清平侯世子之位上日渐长大,如今他羽冀丰满,再想动他,自是不行了!
只可怜了自己的儿子,快满十七岁的许端和十岁的许竦,正经的侯府嫡生子嗣,反而不能承袭爵位,被侯爷压着不分寒暑辛苦读书,若万一日后科考不中,便眼巴巴专等着许靖给他们个入仕的机会!
洪氏满心悲苦怨愤,不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