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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侄俩坐在前堂喝了盏茶,立时有婢仆端上热腾腾的夜宵,郑二老爷频频劝着,郑敏修只得略吃了些。
之后就问郑四的情况,郑二老爷先是骂几句老四混帐,接着又小心提及贾家,郑敏修淡然道:
“此事都有侄儿,二叔父放心吧!”
郑二老爷果然就面露安心欢喜之色,习惯地点着头,忽然话锋一转,说到另一件事。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亲事
“前两年议及亲事你每每推辞,叔父看你为国事操劳,也不好多话,如今好歹安定些了,我那大哥你父亲三十几岁才得个从三品官儿,你未满二十三已是正三品的大将军,功名不小,该成亲了!你是长子长孙,下边弟弟们一个接一个都娶妻生子,唯独你未有子嗣,我这心里不安宁啊!昨日你二婶婶受邀去了信国公府,参加信国公长媳妇的生辰宴,遇着一位姑娘,那姑娘听说是辅国大将军的婶婶,当即大大方方见礼,十分体贴热心地为你婶婶引路……你猜那是谁家姑娘?”
郑二老爷满脸荣光,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了,也不等郑敏修答话,自顾说下去:“是翰林院童大学士童太傅的嫡孙女儿!你婶婶打听了,名叫童宝善的,你婶婶说姑娘长得那叫一个美,雪肤花貌,端庄淑雅,最要紧是性情真是好哇,温柔大方,满脸满身的福气!你婶婶后来在席上又见着童小姐,她仍是对你婶婶执晚辈礼,亲亲热热说话,你婶婶特意私下里寻人问个真切——童小姐年方十五,待字闺中,阿敏你瞧瞧,这不是良配来了么?”
郑敏修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婉丽的女子笑容,略显丰腴的腰身,白晰的肌肤,举止端庄,从容而娴雅,回眸一笑,眼中似有无限情意……童宝善,是她!
郑敏修生就一副清雅俊秀的好相貌,去到哪里都能引来女子们无数倾慕的目光,他是不动心而已,若真想搏取某个女子的芳心,没有不成功的,贾素素就是最好的证明!在男人堆里厮混多年,满京城贵公子富少爷她几乎都认得,可谓阅人无数,最后不是一样被他征服?
他也是在一次花宴中偶遇童宝善,知道她是童家的嫡孙女,便略为留意,多看了她两眼,谁知那童宝善也在看他,四目相对,他报以微笑,没想到……难道真的与她有此缘份?
郑敏修沉默了一下,对郑二老爷说道:“二叔父说的是,侄儿确实该娶妻生子了,一则为告慰祖宗与九泉下的父母,二则,也免得叔父和婶婶总为我操心!”
“哎哎,正是这个理儿!那……”
“一切全凭二叔父与二婶婶作主,侄儿对童家小姐没有不满意的!童家世家名门,童家小姐乃大家闺秀,名媛贵女,想来应有许多人家前往求亲,若是迟了,也不必勉强。”
许二老爷一拍胸脯:“包在你二叔身上!哪里就能迟了,明日立马请两位名气最大的媒人前往,准能成!”
“那就辛苦二叔父和二婶婶了!”
叔侄二人为婚事和府中庶务谈至深夜方散,郑敏修回到他从小住着的宝涵轩,两个俏丽的贴身丫环早备好热水,娴熟地为他宽衣解带,泡进浴桶里那一刻,顿觉疲倦全消,闭着眼享受春风一双柔软的小手儿在他肩膀上不停揉捏,舒适地长叹口气,抓住蹲在桶边往他身上拔热水的细雨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微笑道:
“就你笨,总学不会春风这招儿,给爷搓身子不是挠痒痒,你指甲留太长了,来来爷再教你一遍……”
外边一桶接一桶搬运热水的小丫头们耳边听得娇声惊呼,水声哗哗作响,心里满是怨怼:又来了!合着她们的力气不值钱的,爷洗个澡两位姐姐跟着一起闹,他们玩闹一场,得用十几桶热水,把整个院子的粗使丫头都忙坏累坏才肯罢休!
但这是没法子的事,大爷房里春风细雨,十五岁就跟在爷身边,五六年了,尽得大爷疼宠,大爷不娶奶奶,她们二人就是宝涵轩的主子一般,大爷不在家,若没问过春风细雨,连二老爷和二太太都不能随意进宝涵轩的!
这一院子的仆妇婆子丫头,所有事务,大爷都不管,一应交给两个大丫头,春风细雨每月的月例仍由府里发放,但她们通常瞧都不待瞧一眼,大爷随手给的赏赐抵得过月例十几几十倍,吃喝和大爷一样,穿戴更是妍丽鲜亮,不同于别院的大丫头……总之大伙儿心里都揣着明白,这两个丫头只待大爷娶了新奶奶之后,便要抬起来做姨娘的!因而没人闲得无聊敢和她们不对付,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虽然睡得迟,但睡得很好,一夜无梦,郑敏修睁开眼觉得身上散了架般,是一种很舒适的疲累,空气里散发着清新淡雅的花香,是院子里种的兰草,郑敏修深吸口气,他还是比较喜欢这个院子,在这个完全属于他的世界里,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身边春风未醒,兀自睡得香甜,昨夜细雨在水里被他折腾得直讨饶,是春风陪他歇着。
郑敏修临上朝之前,特意叮嘱郑五丰去办几件事,越快越好。
贾素素抛头露面当街开骂,多少总会引起些不良后果,他想过了,得做些防范,尽量淡化此事,不让太多人知道,特别不能让皇上和童家听闻去!
若能与童家联姻,那是再好不过,如今在朝堂上,童家父子位列三班头前,一言一行举足轻重,是为众文官瞻望之首,自己现在的身份已很尊贵,短期内还有晋升的迹像,娶到童宝善,当会有更大助力,无异于锦上添花。
皇上早知道他和贾艳艳之间的事,有情人未成眷属,他表示过同情,但贾艳艳已嫁,就算被休回贾家,他一个朝廷命官将她置为外室,到底不合规矩,必定遭人圬病,若是当真拿到皇上面前去争论,不成体统,他也会遭到责难,毕竟,贾艳艳与贾圆圆是姐妹,而皇帝还未能忘记皇后!
如今想起来,这件事他办得确实欠妥,不过当时没料到贾家竟然未灭门,留着贾素素一命,简直就是个祸端!
也罢了,桂丰街双喜巷那处宅子就送给贾艳艳了,过到她名下,由她自个儿做家主,要和她明明白白说清楚:他不常过去了,但仍会养着她,不必担心。让郑五丰重新给奴仆们立规矩,此后见着他要叫郑将军,不能直接叫爷!
艳艳的孩子……郑敏修烦恼地皱起眉,以后再说吧!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上朝
晨雾未散尽,宫门前朝官们三五成群陆续而来,李艺和许靖在汉白玉石桥前相遇,许靖朝李艺做揖行礼,李艺摆摆手,二人一起往大殿走去。
青石板铺就的大道笔直而宽阔,早朝的官员却要分品秩上殿,不停有同行的官员向他们寒喧问候,李艺微笑颔首作答,许靖则一一还礼,正三品的大员多是四五十岁开外的人,属于前辈,像许靖这样年纪的三品官朝中仅有那么三四个,李艺是皇族子孙,郡王,自是可以坦然承受各人问安,许靖觉得于公可论官阶,私底下还应当执晚辈礼。
在玉石阶梯旁边见到郑敏修,一袭紫色官袍,很衬他白晰的肌肤,加之气质不俗,姿容俊秀,众人只觉“芝兰玉树”这一词用在他身上极是应景,很少有人能把官服穿出这等雅致风华。
而李艺与许靖虽然出色,却没有郑敏修那份入骨的清雅,一个是皇室子弟,蟒袍玉带,最先入目的是那一身贵气,许靖则挺拔魁伟,英气逼人,显得端严有余,毫无一丝圆滑细腻之感。
郑敏修朝福郡王躬身一礼,侧身请福郡王先行,待李艺步上台阶,他含笑向许靖点点头,随后跟上。
许靖看了他一眼,没有跟着走上台阶,而是转身侧退一步,礼让后头几位有年纪的官员先走。
大殿前高台上,早早来到等候上朝的几位阁老大臣看着这一幕,彼此交换一下眼神,脸上表情淡漠,难以捉摸。
早朝议了三件事:自去年夏天以来,北方旱情未得缓解,幽州颗粒无收,当地仓储十万石粮已发放完毕,今年春季仍没有下雨的迹象,仅靠一冬融雪难以开展春耕,朝廷还需补给赈灾粮;江南苏淞河道淤塞,去年雨季险些酿成灾害,今年务必治理,否则后果堪忧;西北战事方止,伤残军士及流落边民基本安置好,但诸般抚恤钱粮及军饷尚有缺欠,应及时补上……
皇帝李泰端坐龙椅上,认真倾听众臣的议论和见解,又一一征询几位老臣的意见,最后做出决断:幽州赈灾粮照实情再发运十万石,北方若过了三月仍无雨,四月初皇帝亲自出城往北百里,设祭坛求雨;江南苏淞河道淤塞,着令工部侍郎黄有今即日前往治理,务必有成效,勿使雨季有灾患,祸及两岸百姓;西北边防……待询问详细实情,再议!
退朝之后,李泰留下文华殿大学士彭良和兼任户部尚书的余慎之余阁老、许靖,同两位侍郎进偏殿议事,把殿中侍唤至身边,看了看李艺和郑敏修,最终叹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去。
昔日君臣常在德雅殿会面,议事后或喝酒或下棋闲话,那时有圆圆,圆圆变着戏法做的美食令他们垂涎三尺……而今每个人都还在,皇后却已不见,他觉得自己好久没将这几人邀至宫中伴驾喝酒闲聊了。
李艺和郑敏修恭谨地俯身送皇驾走远,这才抬头对视一眼,各自垂眸,一前一后离开大殿。
皇后去世,皇帝伤怀之余,居然不肯轻易和他们几个亲近了,这是什么道理?
李艺想起那日救火时郑敏修的表现,停住脚步,转身看着郑敏修,有心拿他消遣一下,用奚落的口吻说道:
“当日我们亲见皇后殒于火中,我欲拼力前冲,你在头里拦着,说的什么狗屁道理,如今后悔了没有?圣眷渐淡,可见是皇上责怪你救护不力!”
“我若不那样说,激得福郡王气怒回头,将您的冲势阻了一阻,只怕福郡王那日是凶多吉少!”
郑敏修反应极快,只略微楞怔了一下,立刻前后看看,一边对李艺辩解,一边趋前两步欲离李艺近些更好说话,李艺却轻哼一声,背着手往前走,懒得理会他了。
他要说什么,想做何种解释李艺心知肚明,自少年共事至今,彼此间都有所了解,郑敏修沉稳冷静,足智多谋,不能不说他所谋之事都十分精到稳妥,聪明得近乎狡诈,这是皇帝欣赏并倚重他的原因,他亦文亦武,文能宰断朝政,武为将帅之才,与许靖的杀伐果绝相比,他似乎更多些善谋者的闲淡悠然。
但他性情里的阴险狠绝令人不齿,李艺和许靖对于郑敏修持相同态度——可共事,不可深交。
晌午时分,许靖从宫里出来,骑马经东大街往南拐,行至千味酒楼,忽见当街二楼一雅间的窗扇被推开,李艺探出头:
“这儿热闹着呢,上来吧!”
许靖依言下马,将缰绳交给随从,嘱咐他们也进去随意找个席位吃饭,然后上楼寻到李艺,原是三五位旧日同僚,郑敏修倒是没在,李艺笑道:
“辅国大将军如今可没空与咱们喝酒,刚听厉将军说,他媳妇儿在谁家花宴上看见郑家二太太打听童太傅家的孙女儿,郑敏修想娶童太傅那老学究的孙女儿,还不得赶紧回家,郑四惹恼贾素素,给他弄出一摊子事来,这下够他忙的!”
众人大笑,龙威将军厉鹏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