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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敏修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该死的婆子!早知道长舌妇留不得,可碍于艳艳的面子,奶娘和她从王家带出来的贴身丫头他都给养着!
事实上这个孩子……艳艳肚子里的胎儿他原先也不想留的,郑家从不允许庶子先出生,更何况二叔父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艳艳比那无名无份的外室更不堪,她不该生下孩子!
但他被艳艳的哀求弄得心软了,他还是很宠她、爱她,不忍她痛苦难过,毕竟,艳艳嫁去王家,六年多无子嗣是他要求的,艳艳对他言听计从,在王家坚持服用避子汤……她除了没嫁给他,身心都属于他!二十几岁的女人无子,心里总亏没底,算了让她生吧,私生子就私生子,左右以后会轮到他当郑家家主,到时候再让孩子认祖归宗,不是什么难事!
可今天贾素素一番话不但令他气得吐血,更似惊醒梦中人——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艳艳和他在一起不久后就怀孕,这是不是太巧了?也太快了吧?
假设……假设艳艳头几天与王远秀同房,之后被休弃,而他则是在艳艳被休当晚就把她带走,而后进宫看着皇后被烧死,内心无比轻松愉悦,回来后缠着艳艳交欢至天明……
郑敏修顿时觉得头大如斗,皱着眉盯住艳艳双眼,装出十分醉态,语气迟缓但绝对清晰:
“艳艳你说,贾家败落,王家为免受牵连将你休弃,我不忍心看你跟着贾家人吃苦受穷,收留你,疼爱你,尽力给予你这份富贵,我做错了吗?”
贾艳艳深情地看着郑敏修道:“没有阿敏,艳艳活着毫无乐趣!”
郑敏修点头:“以后,我还能有更多的荣华富贵与你共享!艳艳你……你确定肚子里这个……到底是不是我的?”
贾艳艳身子摇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阿敏!阿敏你怎么啦?你明知道我嫁去王家是迫不得已,新婚不过十几天,我怕你想不开,借口出城往山寺去还愿,与你在禅房幽会至第二日方回……从那之后,你每次要见我,我都是立时就来,绝不让你伤心失望。王远秀有通房丫头,我为他选了六位姨娘,只为不想让他碰我!在我心里,阿敏你才是我的夫君!唯有与你在一起,我才真正欢喜,只道你心同我心,你却这般……”
贾艳艳垂下眼帘,泪珠滚滚而下,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郑敏修再次软了心肠,叹口气道:
“别哭,是我不好……我酒喝多了,一时胡言乱语,不必放在心上!妈妈们不是说有身子的人不能哭,要愉悦开怀么?好生养着,到时生一个大胖小子!”
温言软语劝得贾艳艳止住眼泪,又扬声唤仆妇进来,让小心服侍奶奶去歇下,自己只说酒醉头晕不想动,在榻上迷迷糊糊半睡半醒躺了一会,至亥时起身来要了盏香茶喝,即往前院书房去。
贾艳艳一直未歇着,郑敏修今晚的反常让她心时极度不安,回房卸了妆容,洗漱更衣之时想到郑敏修酒醒或会很饿,便教人备好宵夜,不一会丫环来禀说大爷醒了,正要走过来陪他吃点食物,却又听说大爷去前院书房了,不免停住脚步,心思转了半晌,到底打消跟过去的念头:郑敏修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他专心看文卷或做事的时候不能分心,否则……总之不去打扰他就是了,让莲香将宵夜拿去前院,由随从见机送进书房给爷吃用。
莲香挽了食盒正要出门,又被贾艳艳喊住,轻声叮咛一句:“让蒲妈妈另外再多拿些吃的跟你去,爷身边人怕是也饿了。顺便打听一下爷今天都去了何处,为何事生烦,与何人见面喝酒……小心些,莫给爷知道!”
“是!奴婢省得!”
郑敏修并不觉饿,将点心都赏了手下,坐在书案前翻着书卷却半颗字也看不进去,想到贾素素当众诋毁污辱他,多多少少都损毁了他的声誉,不由恨得牙痒痒——该死的小妮子,落到他手里,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对贾家人的恨意今生今世都难以消尽,郑家当初与贾家抗衡,支持的是二皇子,他们计划得很周密,但安国公那只老狐狸还是闻出味来,且计高一筹,二皇子败了,郑敏修的祖父、父亲身死,当今太后娘家刘氏一族几乎死光,刘太后不得不向太皇太后低头,交出先帝玉玺,贾家才肯放过后边的人,郑家二老爷以白身继任家主,卑躬屈膝四下打点、哀求,领着郑家一门老小默默无闻卑微地活着,贾家绝然断了两家姻亲,青梅竹马倾心相爱的艳艳被迫嫁去王家,郑敏修还记得艳艳出嫁那天,他以瘦弱之躯当街拦花轿,被贾家几位儿郎当众打得遍体鳞伤,踩进尘埃里的同时,他看见无数道讥讽的目光,听见嘲笑声铺天盖地……仇恨,不及刻骨铭心的耻辱能磨砺人,自那时起,他发愤读书,勤练武艺,最终派上用场!
盛极必衰,贾家落败是必然的,而且还是被他们自己亲手扶持起来的皇帝发难,真是大快人心!
其间,有他郑敏修的大手笔!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怨恨
他以皇命为名,推波助澜促使贾家军死得更快更彻底,他亲自将贾家推下深渊,这在众人眼里,全都是皇帝的意思!
以牙还牙,太小家子气,他要贾家灭亡、彻底消失!
却未曾料到宫中失火,贾圆圆死得惨烈,皇帝哀痛心软,不但放了天牢里的贾家人,还赦免了贾家之罪,仅仅将他们削为平民!
他不服气,几个晚上睡不着觉,早知如此,就由着李艺他们跳进火海把皇后救出来得了,一个烧得残缺不全的肢体,会将曾经的美好统统抹杀,管教皇帝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情都没有,贾家不灭都难!
也想过虽未能如愿让贾家灭门,到底贾家已失势,比当初的郑家还弱,再要恢复元气得三代之后,收拾贾家还是很容易的,慢慢宰割或许更多些乐趣,谁知他还没动手呢,反被贾素素咬了一口!
弄死一两个贾家人,不过像捏死几只蚂蚁,许靖却在此时无端跑出来放话,令郑敏修很不舒服。
都退亲了,还做出有情有义的样子,给谁看?
回想李艺听到许靖提及皇后时神情微有震动,郑敏修唇角泛起一丝冷笑:谁说许靖为人端方不够圆滑,只凭战功说话,不屑巧言令色取信于人?贾家一门穷困,许靖可曾过问?当初贾、许两家订亲,他愤怒得连摔几个茶盏,而今退亲了,没有关系了,按说最高兴的是他,可他却装模作样,当着李艺的面要遵皇后生前托嘱照护贾素素周全,这不是惺惺作态是什么?
贾圆圆烧死,皇帝赦免了贾家,至今未能走出悲痛,在宫中睹物思人,一提及皇后就伤心,昭华宫那场大火也是诡异,跟随皇后的宫人全部死光,但有别处宫苑的宫女能说出皇后生前事,皇帝就将人调到自己身边来,每日无聊地追着问皇后说过什么话?都在何处做过何事?
一时间宫中单凭向皇帝述说皇后生前一言一行而得重赏甚至晋级者不计其数!
许靖此举,与宫中那些邀赏的宫女太监有什么两样?
谁不会钻营?关乎利益前程,许靖不是傻子,有机会肯定会抓住。
郑敏修带着些恼怒合上书本,只是这么一来,想敲打贾素素、拿捏贾家就不那么容易了。
想到贾素素充满怨恨的目光,那张与贾艳艳颇有几分相似的脸,郑敏修轻蔑地哼了一声。
能怨恨他么?哪个良家女子会像她这样,不懂自重自爱,撩拔几下就犯贱上钩?她以为给他扣上一个“调戏同僚未婚妻”的罪名,就能扇动他和许靖之间生怨,最好像她胡扯的那样大打出手?真正是白日做梦!可笑当时他接近素素,假装深情款款,成功令素素将全副心思转到他身上,是经过许靖同意的,郑敏修想再次取得贾家人的信任,而许靖只要一个结果:不管郑敏修怎么弄,能退亲就行!
贾家也算世代簪缨,安国公那只老狐狸,底下子孙文臣武将皆出色,养出来的姑娘实在不怎么样,贾圆圆还算聪明,样样都懂点,却是一见着李泰就两眼放光,半点自主意识都没有,完全像个傻子,这样的女子送进宫,早晚都得死!而贾素素则混帐不堪,唯有他从小心仪的贾艳艳,美丽鲜艳,温婉娴雅,有大家闺秀风范,可叹命运不济,最后是如此结局!
郑敏修慢慢翻着书卷,长随郑五丰进来禀报:此时已是亥时末,府里二老爷一直在等着大爷,遣人来问大爷何时回府?
郑敏修皱了皱眉,将面前文卷推开,走出书房吩咐不必惊动内院,自带着随从们连夜回到城南永盛街上的郑家大宅。
郑二老爷直出厅堂迎接侄儿,郑敏修不得不快走几步,趋前向叔父深施一礼,嘴里告罪:
“侄儿事忙,让二叔父每日牵挂,实为不孝!”
“叔父晓得的,晓得的,阿敏如今可是朝廷重臣,日理万机,可也要多保重身体,莫累着哦!”
郑二老爷单薄干瘦的身子习惯性地躬着,一边说话一边连连点头,笑容满面与侄儿寒喧,问他可是饿了还是渴了,厨房备有酒菜,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絮絮叨叨说个没完,郑敏修老大不耐烦,却又无可奈何,不得不做出尊重的样子倾听。
他打心眼里瞧不上二叔父动不动对人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丑陋形象,但又不得不承认,是二叔父的奴颜媚骨保住了郑家,没有二叔父,郑家一门老少即便不被流放,也可能早被赶回外省乡下老家,不能存留于京城,他也没有机会去到天子身边!
郑二老爷打小不爱读书,也是个靠家族权势四处混迹的纨绔,原以为他这辈子只懂声色犬马、吃喝玩乐,若有大难来临必定死得最快,却没想到他于市井间学会的各种钻营投机讨巧手段到关键时刻派上用场,郑家被打压落败,郑老太爷、郑大老爷做为朝廷重臣首当其冲,非死不可,底下众位做官有功名的弟、侄也相继铛锒入狱,一夜之间大厦将倾,郑二老爷战战兢兢,勉为其难顶上家主之位,为保一府老小的命,不计代价毫无脸面地到处认爷爷喊奶奶,俗话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死皮赖脸的磕头哀告也大有收效,郑府最终保住,不但没被抄家,籍没财产时,还容许他们留下城外几处田庄养命。
郑敏修对这位二叔父的感觉十分纠结而微妙,既不肯听他训教,又不得不做出敬重顺从的样子。
而郑二老爷倒也不糊涂,心知肚明郑氏家族想要恢复从前的昌盛荣华,凭他这种人是绝对不行的,而他那些三妻四妾生养出来的十多个儿子也不成,还得靠从小深受老太爷、大老爷器重,博览群书聪明睿智的大侄儿,是以多年来始终将郑敏修当宝贝一样供着,虽为家主,然则家里大事都要问过侄儿,与侄儿商量过才办来。
事实证明郑二老爷是对的,郑敏修的才智绝非凡品,在家为二老爷轻轻松松出主意,解决了不少难题,在朝堂陪侍君王,以多谋著称,深得皇帝宠信,不过六七年光景,他终究出人头地,光耀郑氏门庭,郑府往日的荣耀和显赫又回来了!
叔侄俩坐在前堂喝了盏茶,立时有婢仆端上热腾腾的夜宵,郑二老爷频频劝着,郑敏修只得略吃了些。
之后就问郑四的情况,郑二老爷先是骂几句老四混帐,接着又小心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