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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祺：“……”
他掌心的手撇去青黑的颜色和长而尖锐的黑指甲外，其实还是很好看的。手掌小巧，手指纤细，十足的女人的手。
而且意外的干净。
蒋祺这才细细打量女丧尸，除了身上这套衣服和头发，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看不到一点泥土和灰尘，比一般丧尸甚至一般人类都干净多了。他还闻到她身上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还有一丝腥味，是研究院的那帮家伙留下来的。
心底叹了口气，出于礼貌，他轻轻握了握女丧尸的手才放开。丧尸疑惑地盯着自己的手瞧了瞧，立刻有样学样地也握了握他的。
蒋祺脸色黑了黑，跟丧尸讲礼貌握手，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真是够了！犯蠢也该结束了！
他狠狠扭头，大步往回走。
可他是精神系，车队已经远去，靠十一路根本追不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更让他气愤不已的是，女丧尸也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这样沉默地走了几里，蒋祺忽然转身对她吼：“你够了！别跟着我！”
因为愤怒，他的脸有些微扭曲。
丧尸愣了愣，大概觉得好玩，她嘴里还叼着那张身份证，听到蒋祺的吼声之后，那张身份证啪地一声掉了。
蒋祺手疾眼快接住，擦去表面污秽看了看。身份证的主人叫做左菲，是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从失去颜色的身份证上看，龙眉虎眼，长得很漂亮。蒋祺对照着看了看，从脸型、眉眼距离和五官确定，左非就是眼前的丧尸。
更让蒋祺郁闷的是，今天正好是左非二十一岁生日。
左非见蒋祺盯着卡片看，也学着他的样子看。
蒋祺再次黑了脸。他把身份证塞到她兜里，扭头就走。左非不知怎么觉得好玩，掏出身份证，也学着蒋祺的样子塞到蒋祺的兜里。
“你有完没完？！”
“吼？”左非歪着脑袋看他，一脸无辜。
深吸一口气，默念十遍冷静：“左非，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这话丧尸左非显然听不懂，但是蒋祺知道这只丧尸喜欢模仿。他看了看四周，发现道路右边有块巨石，立刻躲在巨石后。
他希望左非也找块石头躲，但是显然左非不是那样想的——她学着他，躲在同一块石头后，和蒋祺距离十公分。
看着懵懂却很高兴的丧尸，蒋祺觉得自己一定疯了。
够了，幼稚愚蠢的游戏到此为止！
狠狠闭了闭眼，蒋祺掏出枪，对准左非太阳穴。
四阶丧尸已经具有一定智慧，左非在其中属于智商较高的。她看见抢的瞬间就警戒起来，但不知为何，直到蒋祺把枪抵在她太阳穴，她都没有躲开，而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惶恐地瞪着蒋祺。
再见，丧尸小姐。
蒋祺退后一步，扣动扳机，左非应声倒下。
他没有再看，而是转身离开。
结束了，一切。
车队很快发现蒋祺失踪，一团混乱中，他们收到蒋祺的联络讯号。
“老大，您什么时候下车的？”
“好了，解决了。”扬了扬手中的抢，蒋祺说了一句，但没有再解释，而是道，“还是一天半的路程，别再耽搁了。”
所有人各就各位，车队再次出发。
这次蒋祺做副驾，驾驶位是副官。
“老大，你杀了女丧尸？”
蒋祺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他藏在军装里的手，握着一张旧身份证。
左非，别让我再看见你。
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夜晚，他们驻扎在一座村落。上半夜蒋祺守班，他从副官那里搜刮了一包香烟，一片黑暗中，他手中的火星十分显眼。
夜晚十分安静，一轮月牙映在半空，基本没什么光。
蒋祺有些不安，他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作为精神系异能者，他相信自己的感觉胜过相信自己。异能开启，精神力潮水一般像四周涌去，一片白光中，他看见一个透明的、土黄色的光点。
该死！
他跳起来，把枪上膛，交代副官两句便一个人出了村子。
凭借出色的视力，他看见了阴魂不散的丧尸小姐。
看清她的那一刻，他心脏猛地一缩，放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久久缓不过来。
现在的左非，比她的任何时候都像丧尸——她的左手无力地垂着，看不清颜色的液体不断滴落，腿也受了伤，只靠一只腿着，另一只缺了一截，缺的那一截正抱在她怀里。
看着眼前的景象，蒋祺猜出大概情况——被麻醉的她遭遇了其他丧尸，争斗中惨胜。
他跑过去，喉头滚动，半晌才艰难吐出两个字：“左非。”
左菲也抬头看他，她脸上数道抓痕，血迹已经没了，她大概清理过。
“吼。”
蒋祺觉得自己真是魔障了，明明是丧尸的吼声，他却觉得她跟别的丧尸不一样。她轻缓、温柔，像梦中低语，似春雨细柔。
他走上前，轻轻抱了抱她。
“你你你——”身后有咬掉舌头的声音。
蒋祺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人瞬间噤若寒蝉。蒋祺不再理他，摸了摸左菲的脸，声音轻柔：“我说过，你最好别再回来，否则……”
他语气平静，幽深的瞳孔里波澜不惊。
人的一声，总该为自己荒唐一次。
“跟我走吧，左菲。”
他的精神力轻柔地包裹着她，精神末梢化作触角轻轻地触碰她，动作轻柔和缓。左菲感受到他的温柔，抱着小腿的右手碰了碰他。她似乎学他拥抱，只是可惜她一直手臂无力地垂着，一只抱着自己的小腿，感觉就是拿脑袋撞他。
蒋祺揉了揉鼻子，左菲矮他半个头，齐他耳朵，这一撞脑袋正撞在他鼻子上。
“你——”远处那人看着这一幕又叫起来。蒋祺深吸了口气，慢慢走到他面前，左菲紧跟在他身后。
“晚上好，副官。”
“你！为什么？！”副官看着蒋祺，又看了看左菲，惊疑不定，“你为什么……”
“荒唐得可笑，是吗？”他问，“可这就是事实。”
“大局着想，你得跟我走一趟。”蒋祺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换班，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不在。跟我走，或者死，自己选。”
副官举着枪，他想做最后反击，但被蒋祺一脚踢开。
“选好了？”
“我、我跟你走！”
当晚，蒋祺带着左菲和副官，离开了车队。他找到最近的一个乡卫生院，用里面的设备给左菲缝合了断腿和右臂。他不止一次的庆幸，他的笨蛋左菲记得抱着自己的小腿。
他学过最基础的包扎缝合，但显然不足以进行这种大型手术。不过左菲是丧尸不是人类，她自身愈合非常快，几乎再缝合的一周，她的腿就完好如初。
又过了一个月，他的异能升了六阶，左菲也跨入五阶，能够藏身于自己制造的空间缝隙中。又花了一个月时间训练，当左菲终于能默契地明白他的意图并在空间缝隙隐藏超过十二个小时之后，他带着左菲去了陵川。
哦，还有已经被荒唐事实震惊得麻木的副官。
第76章 番外（五）
自从看到漠城的消息，陈汀一直心不在焉，虽然没有出现示范失误的情况，但不少人都察觉了他的走神。
“陈队心情不好？还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同事问他。
陈汀回神，看清眼前人，“唔”了一声，扭头，换个方向出神。
被忽略的某同事：“……”
看热闹的学员们：“e=（д｀*）…”
同事：“看上看，打不中靶心负重两万米！”
底下一片哀嚎。
“我姐有孩子了。”沉默了许久之后，陈汀忽然说。他声音不大，但这是没人射击，全都趴在地上休息，两万米什么的，负重什么的，就算他们是异能者也受不了好吗！
“什么？”有离得远的没听清。
“我姐有孩子了！”陈汀忽然大声说，“特么滴她才二十岁！沐云轩那个魂淡！”
学员：“……”
“那个，孩子都有了，呵呵，别计较了吧？”
“我姐有孩子了！”他又重复，神经兮兮的，同事只好点头，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他又说，“特么的我现在才知道！”
“so？”
“所有人，负重两万米！”
负重两万米回来累成狗的学员：“……”
宣泄一通心情好了些的陈汀，立刻请假风风火火赶到了漠城。他来得急，到的时候只有陈沫一人在a区的基地长公寓里。
“你来了啊。”陈沫看着自家弟弟，发现自己弟弟似乎高了些，也壮了些，有点男子汉的样子了，颇为欣慰。
“人呢？”陈汀来者不善，但开门的是自家姐姐，脸色好歹没那么臭。
“人？”陈沫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哦，你说包子啊，他跟boss出去玩了，怎么，那么想见他啊？”
听出她语气里的调侃，陈汀默了默，然后才问：“这么小，能见风吗？”说完又有些生气，现在天气这么冷，几个月的婴儿就那么抱出去，也不怕生病了！平时看着那么沉稳，现在包子都有了居然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为什么不能见风啊？”陈沫有些疑惑。
陈汀没想到自家姐姐居然这么不操心，想训两句又觉得不适合，只好闷闷道：“孩子太小，现在天气异常，万一生病什么的就麻烦了。”
“哦，这个没事啊，包子可强悍了，不会生病的。”陈沫一脸无所谓。
陈汀心口中了一箭：“姐，你是当妈的人。”
“对呀对呀，我有小包子了哟！”提到萌萌哒的小包子，陈沫总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这是什么？”陈汀注意到客厅里有许多坏掉的玩具，于是问。
“哦，包子发脾气弄坏的。”陈沫抓了抓头发，“大概boss拨撩他或者他生闷气吧。”
“拨撩孩子，他可真是出息！”陈汀啐了一句。这什么爸，居然拨撩孩子！诶，不对，这重点不对……“你说小包子弄坏了那些玩具？”
玩具大多是木质的，有些还是金属，是那种成套的玩具，房子、车、马路、树木一应俱全。但是陈汀看到，一栋木楼从中间折断，一辆金属质地的车上陷了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洞，小屋的栅栏被撕成一片一片的……
这是几个月的孩子做的？
陈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觑了觑陈汀的脸色，没敢把实情说出来。算了，boss和包子也该回来了，呆会儿就让他们解释去吧。
这样想着她就放松下来，还问陈汀：“想喝点什么？果汁还是咖啡？”
“……咖啡。”
十分钟后，boss抱着包子回来了。
很和谐对不对？以下是俩父子在花园的对话。
“包子，我抱你吧。”干瘪瘪的。
“不要！”嫌弃至极。
“我觉得你麻麻看见我们如此‘和谐’，会很开心。”
“……到门口再抱！”
然而事实是，陈汀看见沐云轩，再看见预想中的奶娃娃变成一岁多的大包子，瞬间就炸毛了。
“沐！云！轩！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