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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猫神…”土御门纠正道:“我请你去杀人,你杀吗?”
鬼来了兴趣。
“杀谁?”
“杀西洋人,白面鬼。”
土御门答道:“城东私教,传教的蓝眼金毛人。”
鬼心头一紧…又想起稻花的模样。
“一个不留?”
土御门掷地有声的答道:“一个不留!”
鬼疑惑了,这土御门法师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他就像是一尊神像般活了大半辈子,平日里就讨厌下蛮夷武夫,为何会有此举动?
鬼问:“能不能告诉我…”
土御门双眼一泛黑白二色,一阴一阳,面露怀秋悲痛:“我有一徒,天真浪漫,去那西教传道,太傻,太愚笨。”
鬼认认真真听着。
土御门法师挥了挥手,叫稻花去后堂呆着。
“她…我…”不知从何说起。土御门法师急了,竟然硬生生咳出一口黑血。仿佛气郁结在胸口,终于泄了出来。
“平日里,天皇禁海防教,这些人老老实实。”
“暗地传信天主上帝,徒儿傻乎乎地撞在人家堂口,一腔热血迎了一盆冷水。”
“那些教士泼着圣水,又打折了她一条腿,说她是地狱妖邪,是魅魔,差些绑上火刑架,要不是奉行去的及时,她暴毙当场啊。”
鬼听了,皱着眉。
“抓了吗?”
法师答道:“天都来客,忙着迎外宾,哪儿有时间去抓这些异人,毁了自家大和国的国体。”
“来的是谁?满人?汉人?”
“听人说,是国姓爷。”
“国姓爷?”鬼喃喃道…心想这可能和主线那位凤阳有关。
“国姓爷啊…郑大将军,母亲是大和人。天都灭了国,他来大和求兵了。”
鬼想起来了…原来是一生抗清的郑成功。
定了定神,这才想起来没给法师用茶,只见土御门法师拒了这好意。话里又有怜惜之感。
“她病了,伤寒热病,好不了,一天从寅时咳到子时,用饭吃一半吐一半。”
“后来…她就不吃东西啦。”
“饿的一把骨头,她晓得她原来很漂亮,总是喜欢拉来镜子比着师父我的脸,她明白我有多老,也不说破这点事。”
土御门法师觉得自己说多了。
又顿了顿。
土御门泰福点点头,像是说服了自己。
“她后来就死了。”
鬼晓得这简单的六个字,藏着很不简单的事。
鬼想了想,也知道感冒发烧有多可怕,按照军中的说法,冒雨行军练兵,那是冒死!
为什么?
因为病了就等于死亡。
没有特效药,也没有防涝抗寒的手法。
甚至在大和,连火罐法去湿气都不会。
鬼有点能理解土御门法师的心情,看着一手带了多年的徒弟,一点点死在自己面前。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土御门法师双手搭上鬼的肩膀。
“记得…一个不留。”
鬼有些犹豫。
他不是个好人。
他可以说自己是个天生的恶棍。
能正儿八经问稻花,我们今天又要去哪里骗吃骗喝了,你想吃点儿啥?
诸如此类的话和事,他可以随随便便做到。
但是…现在他却有些犹豫。
他晓得,这是系统给他下的套。
说不定,他会弄死稻花的亲生父亲。
系统要他做出选择…而选择的结果如何,他不知道,更不知道稻花会不会恨他,会不会离他而去。
土御门法师看出了他的犹豫。
终于提出了一个鬼无法拒绝的理由。
“你家小娘还没落户籍,不能嫁人的。”
鬼心动了。
“查出来,先要做三年良奴,伤了主人,要发配雪国。”
鬼双眼黯了下去。
“我有办法。”
鬼一口答应道:“我干了…”
又问了一个蠢问题,刚问出口就有点后悔:“法师你杀人,良心会不安吗?”
“呵…”土御门法师惨笑一声,那笑声中只有对命运的嘲讽。
“我的学生死啦,我又不是个老师,讲什么良心?”
“再说…我信了大半辈子道,积攒功德,求长生,求福报。”
土御门法师瞧着自己纤细白嫩的双手,一副年轻的皮囊光鲜亮丽。
“第一次觉着,活着的感觉如此痛苦。”
一头白发,证他走过的匆匆岁月。
“这只是我的一点点私心。”
土御门法师的话萦绕在鬼的耳边。
“我晓得,你也有私心,谁没有呢?天照大御神也晓得,要是有人不去尊她、信她,她就要发怒,要死人的。”
鬼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土御门法师出门时,留了一大笔钱,几乎是鬼无法想象的数目。
甚至能买下一块贫地,去开个山庄,打打野味活过下半辈子没什么问题。
“稻花…”
鬼唤着稻花的名字。
“稻花…我晓得你在偷听,你过来。”
稻花蹑手蹑脚,走到鬼身边。嘟囔着:“哥…”
鬼问着,声音有些发虚:“你…想见你阿爸吗?”
稻花摇摇头,又点点头。说着其他话。
“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鬼嬉笑道:“哪儿有,我就问问。”
稻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哥!你不能不要我!”
“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只晓得给哥添麻烦。私塾先生讲哥送我去读书花了好多好多钱的…”
“但是…但是…”
“先生要我听话…听话…”
鬼擦着稻花的脸,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稻花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哥…别丢了我…”
“我吃的很少的……”稻花掀起小褂,露出肚皮。使劲拍了拍。
鬼连忙给她盖上。
“别着凉,你不想活了?”
“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说呀…”
稻花见鬼不答话,哭得更凶了,一扭头想往外跑。又让鬼拉住胳膊。
死死抱在怀里。
“哥…呜呜…哥你是个坏人!”
鬼轻声答道:“嗯…我是个坏人。”
鬼又不由得忍俊不禁。
因为…
十年前那个夜里,要不是稻花,也许他早就偏转去另一种人生,成了一个江洋大盗。
“哥…”稻花有些倦了,她哭得累了。
“嗯…我听着。”
“我饿…”
要不是稻花,让他束手束脚,活得像只老鼠,藏在阴影下畏首畏尾的过日子,也许他早就一生坦荡荡死得像个匪徒,轰轰烈烈的押去红台问斩。
“今天,你想让哥带你去哪儿骗吃骗喝啊?”
“呼…”
稻花累了,睡过去。
鬼稍稍明白了系统的用意…
稻花就是他内心的最后一点儿良知…坚守在黑暗里的那枚烛火。
“这样会不会有点儿自私?”
鬼自言自语着,将稻花送进房,出来想了很久。
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她追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出门逛街看到一个长得很像你老爹的家伙,然后觉得他真是个混蛋,顺手砍了?”
说着自己都能笑出声。
“自私…自私吗?”
“擅自就给她下了决定。”
“没错…我很自私。”
“毕竟是个坏人,得有坏人的样子。”
鬼笑了笑。
背上刀,走出门,腹部的旧伤好了以后,就一直在痒。
“那就自私吧。”
第119章 三根手指头
次日清晨。
鬼早早出门,将稻花送去土御门邸。
风刮得很急,扯散了初春落叶枯枝,夹着倒春寒,蛮横而不讲道理。针一样扎在他的脸上,越来越烈,要将他掀翻,咄咄逼人。
往城东走,那儿能晒到清晨的第一缕太阳,临近政厅。
鬼知道,那些异人很聪明,晓得躲在阳光之下,有遣使馆护着他们。
他背着剑,在街上招人白眼,议论纷纷,很快就有街奉行找上了他。
鬼拔了剑,在平凡人眼里,那只是个刀柄。
见那奉行一脸不悦,就像是落了钱袋的铜板又飞了,还想搞事。
鬼无奈解释半天,架不住人家一句“拿来,我看看。”
最后只得亮出土御门法师给的使节文书,探访异人的证明。
终于,想要捞些油水的奉行恭恭敬敬退下。
鬼内心暗骂着自己真是犯贱,这时代不讲特权,想走正规途径来讨好手握特权的家伙,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傻。
路过骑兵队,鬼不假思索踏了进去,门房不认得这人,拦下了他。
只见鬼从怀里掏出张黑布,往脸上一罩,这下门房认得了。又瑟瑟发抖道:“忍者大人,我看了你的脸,你不会杀我吧?”
鬼笑了笑,不做言语,顺着校场往对街走,省了不少路。
天气干燥,他在库房坐了会。
挽起头发,削下过长的部分,扎了个小辫,露出额头,免得挡住视线。
拔出刀子,拆下卷柄和目贯,看着刀茎上的铁锈。
茎上的锈迹一般不磨,这能辨别刀的使用年限。
完成这些后,他又原封不动的装好,喝了壶水,扯了些马草嚼,引得认得他的马夫一阵嬉笑怒骂。说他这人混账,贱养成马也能活。
鬼出了校场。终于走到城东的异人街。
他看见一些南蛮物小摊,卖着他认得认不得的瓶瓶罐罐。
有玻璃象牙。有毒药迷香。
他以前拿到的蛛毒也是在这寻来的。
“淡巴菰怎么卖?”
鬼矮下身子,随意选了处摊贩,老板一脸面黄肌瘦,眼睛里透着鸡贼。
“客家要干的还是湿的?”
干一说烟草炒制后的陈年叶子,湿一说新鲜出土的黄绿烟叶。
两者差不太多,只是翻炒工艺与否,还有陈年叶子的是否生了霉,这点很重要。
抽出肺病,那是要死人的。
鬼攀谈着,绿烟叶塞进嘴里,细细咀嚼提神醒脑。
辣味冲鼻,苦味渗心,能尝到泥巴的腥。
“这两担多少钱?”鬼淡淡问道,独眼瞟着小摊旁,不远处挂着十字章的大房子。
老板一听来了大客,笑得合不拢嘴,伸出三个手指头。见鬼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忙奉承道:“贵人来求上帝的?”
鬼点点头。
老板说:“那儿白洋鬼,也来我这儿买烟呢。说清淡了些。”
“我闻得到,你同他们处的多了,身上一股子狐臭。”鬼抹了抹鼻子,指着那大房子:“你会留一些给那些贵人吗?”
老板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那是肯定要留的,我们生意人,怎能得罪这些脑袋系在裤头上,远走他乡的异人。”
鬼点点头:“他们一般多久来拿货?”
老板觉着眼下人问得有些多,不过鬼递来了一贯大钱,立马让他开口道:“还早着呢,那些懒汉夜夜有女人睡,一天吃四顿,午晚宵禁时出来溜达,睡前还有一顿饭。”
“胖吗?”
“富贵人家,年纪大了都有福相。”
鬼听着,又抓了一把干叶子塞进嘴。
苦,苦到说不出话,又苦又涩口。
嚼久了,一阵清香传来,有淡淡辣味。
嘴有些麻。
“有条凳吗?”鬼问道,塞了第二贯大钱。
老板屁颠屁颠儿跑出去,招呼隔壁卖饭食的小哥抽来长凳,两人居然熟络到肩并肩坐下了。
太阳渐白,晒得鬼的盲眼有点儿痒。一早上和老板聊有的没的。
“客家是武生?”
“对。”
“哪一家的?我有个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