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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些后悔。
“闭嘴。”
“哇哇…哇呜…”
她可听不懂他的话,反而看见这张冷脸,咯咯笑了起来。
“oni…wao…aaa。”
他不由得想着这些含糊不清的发音,是婴儿天生痴傻?
他眼露凶光,甚至白瞎了自己一顿饭,十分懊恼。
“o…o…ni。”
他愣住了…
“oni”这个发音,在日文中,是兄长,哥哥的前缀音符。
“你叫我什么?”
他将婴儿抱得更紧些,怕她冻着。
“oni…”
他从此,有了名字。
鬼的发音,也是“oni”。
第78章 稻花
“稻花。”
鬼唤她,她不答。
婴孩圆溜溜黑眼珠,盯着鬼,满是专注。
“稻花,你就叫这个名字。”
鬼看着她,蜷缩在襁褓里,脸上皮肤皱巴巴的。
“你长得真丑。”
鬼说着,看向花街路口,从柳月楼大堂口,走出一位贵人。
鬼认得他的家徽。
柳生家,知名剑豪的奉客。
腰上的铭牌,刻着“鹫尾源次郎”。
身着华服,有两位侍者。
“养你,可需要不少钱。”
鬼在这一刻,下了不小的决心。
他知道这京都哪些人能惹,可以在他们身上抠下一块肉。
他知道这京都哪些人不能惹,挡着道,都会有生命危险。
鬼在那时,觉得自己很蠢。
不过一个女孩儿,自己孤身一人,过得逍遥自在些,再不济,重拾山贼野爹的老本行,也能落口饭吃。
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为这累赘出生入死。
可是…
可是!
他动了。
往柳月楼前厅去,将襁褓置与墙根,紧紧贴着墙壁,鬼知道,这仿唐建筑有火道,屋子里的供暖不成问题。
他摇摇摆摆像个醉汉一样冲了出去。
想要将一个孩子养大,得花不少钱。
“稻花…”
鬼念着她的名字。
他觉得自己疯了。
左摇右晃,一路轻身而过,脏臭衣衫,后半夜里在空旷的街头格外显眼,也未想拔出怀中断刃伤人。
鹫尾源次郎有些醉,他今日喝了半盅花酒,行酒拳,输了一夜。不胜酒力,便早早准备回家。
他是个聪明人。
有多聪明?
聪明到…他知道自己得装作个痴呆的二世祖,才能活下去。
他看见了鬼,也看见了鬼装醉之下,半疯不癫的清明眼神。
源次郎握住了鬼佯装酒醉,实然探入衣袍中的脏手。
顺势一推,和鬼扭打在一块。
额角青了,下巴破皮。
嘴里骂骂咧咧,演着一出逼真的戏。
“混账,滚开!”
鬼被抓了个现行,当他撞上源次郎的肩时,就明白眼下这人,不简单…
他的步子很稳,虽然带着酒醉般的轻浮,却没有半分偏斜。
左右侍卫没有拦着我,必然对自家少主很有信心,或者…
我进了个套!
鬼很懊恼,表情却没半分变化,依旧用嘴里残留的清酒肉臭,努力地打了个嗝,一口恶臭喷去,引得源次郎捂着鼻子一脚将鬼踹开。
这一脚,差些让鬼吐出血。
源次郎自小吃的是牛羊肉,喝的是骨血汤,身材壮硕,孔武有力,而鬼…瘦小而无力。
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呕…”
“杀人啦!~杀人啦!~”
鬼不死心,面露痴傻,惊慌失措。
明知道眼下之人难以对付,却依然不死心。
至少,他得讹点儿钱,否则再过些时日,他就得去杀第二个人。
这种日子,不是他想要的,他虽然是个恶棍,但也不蠢。
不等他说完,源次郎的话让他浑身上下如同浇了冰水,寒得打颤。
“啊…我的…我的手指,我的手指断了,以后可握不了刀!”源次郎的演技很逼真,甚至将虎口皮肉抠出了血:“十兵卫!砍了他!我要他死!”
鬼很害怕…
他浑身打着颤,仿佛见到下一秒自己的死相。
他知道,他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那一刻,他甚至将这种过错全数归咎于那个婴儿身上。
“少主,毋生是非。”侍卫一脸不爽,毫无尊敬之色:“这种活不过今年冬天的垃圾,只会脏了我的刀。”
没有敬语,勉强地唤了一声少主,眼下这侍卫的话,在鬼听来,这位少主的身份实然是个摆设。
但是,他现在的命,依然把握在对方手中。
“我不管!我要他的大拇指!砍了他!你们看看,他居然敢瞪我!”
鬼已经吓得趴坐下来,****还有黄尿流出。
他故意的…
他要废了我。
他…到底有何居心?
鬼明白,眼下这人,对自己心怀歹心,甚至视人命如草芥。
唤作十兵卫的侍卫也是一脸肃杀之色,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对自己有这么一份倒霉差事十分不满。心想这少主真是个酒囊饭袋。
雪亮的刀锋亮了出来。
鬼认得,那是新阴流的铭文。
是后光明天皇下甲贺里的标志。
自己,真是闯了弥天大祸。
他记不得当时那一刻,自己是如何度过腕骨钻心之痛的折磨。
只瞧见源次郎双眼中略微带着些戏谑与淡漠,和十兵卫的冰冷眼神。
他很瘦,被架了起来,只晓得呼痛。
稻花在哭,她找不着鬼,便一直在哭。
哭得心烦意乱的食客,要踩死这只扰了雅兴的虫子。
鬼挣扎着,却挣不开十兵卫如铁条一般坚实的臂弯。
右手大拇指被削了下来。
他甚至没呼一声痛,仿佛他已经没了痛觉,只有发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十兵卫。
哪怕十兵卫看得心中发毛,有些恐惧眼下这奇怪的小孩,嘴里还喃喃道出:“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是少主让我这么做…”
鬼将他的样子,死死记在心头,嘴唇咬出了血。
听到稻花的哭声,他拼死挣扎,最终逼得十兵卫差些要砍下他的脑袋。
只不过这名存实亡的禁刀令还在,让这富贵人家的家犬收敛了几分。
鬼咬着断指,脱力的四肢瘫成泥,众目睽睽下,爬到柳月楼前堂。
源次郎被这一幕勾起了好奇心,他要看看这个乞丐,到底意欲何为。
“少主,该走…”
“闭嘴!”
源次郎的语气意外的强硬,十兵卫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他何时用这种态度与手下人说过话?以往的少主都是一副金贵之像,哪有今天凶神恶煞,看来眼下这不开眼的乞丐,着实让少主动了真怒。
而源次郎单单看见,鬼挣扎着,咬碎了柳月楼客人的花袍,死死护着一个女婴。
那样子,就像是一头狼。
“真是一头恶鬼。”
源次郎不由得喃喃自语着,出了神。
“你。”
鬼抬起头,双眼发红,好似一头护崽的野兽,依稀能瞧见他嘴边的骨头渣,他把自己右手的断指,嚼碎吃下肚。
“想去甲贺里吗?”
源次郎这一刻,突然想做一个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决定,
他要光耀猿飞一脉的门楣。
哪怕如今被内务府大臣监视着。
哪怕如今束手束脚,只得用一副丑恶的皮囊过活。
他觉得,眼下这乞丐,能帮他拿回“真田十勇士”应有的荣光。
鬼呆了半天,他的脑子转的很快,立马明白了源次郎的意思。
“给我吃的,给她吃的。我的命,给你!”
语气坚决,眼中透着奇异的光。
他从此,成了一名忍者。
他从此,成了甲贺里之鬼。
第79章 梵音如来
十二月初九,大雪。
苏绫三个月大。
她能跑能跳能吃能睡,毛色鲜亮,用妖怪的话来说,猫婆婆讲她风雨雷电精气神都很足,唯一的缺点,那就是灵力太弱。
灵力太弱?
苏绫大致上可以理解为,自己魔力太菜,只有六点,简直So no face,丢人。
今天,是全年最冷的一天,也是莫名喜庆的日子,猫婆婆要带着她与老二阿三去化形。
具体是怎么个流程,苏绫不得而知,只得按捺下好奇心,跳上猫婆婆的肩,安静地盘着身子。
另外两只猫,虽然吃的比苏绫少,却出奇的壮。也许是强烈的求生本能,让染了风邪的二哥活了下来,不过它已经聋了,治不好。
三哥第一次出门,对外边儿的世界很好奇,也很害怕,漆黑的毛发根根耸动,爪子扒拉着千绪的袍,在衣服里钻进钻出,不时悄悄看着外面的世界。
大雪封山,山脊下是一处断崖,本有座吊桥,连成半山腰上的悬空道,如今木头皆被雪水冻裂,又让空谷强风吹得片片散碎,早已不知去向。
“七。”
二哥说话了,它聋,但是不哑。
苏绫俯下头,看它的样子,依旧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但苏绫晓得,它在装病。
“二哥,有事儿?”
喵喵喵的交流还在继续,千绪戴上了一刀斋的虎皮帽,她的耳朵受不住冻,也听不到孩子们的话。
三花打了个喷嚏,千绪婆婆见孩子这般模样,又将它往怀里抱得紧些。
二哥的眼神带着狡黠,有些得意。
“母上,可是最疼你。”二哥很机灵,它能从苏绫的唇语里读出对方的话。
“现在,躺在母上怀里的可是我…哎哟。”
三哥踩着它的肚子,痴痴傻傻疯疯癫癫,本能为它踩着奶,显然黑猫将自家兄弟错认成了母猫。
“让开!~碍事儿。”
苏绫会心一笑,她看着千绪婆婆攀上吊桥铁索,一路踏着铁链跳跃而过,迎面吹来的高山风冻得脸上像是有针在扎。
“喂,七。”
二哥的话在风声中若隐若现。
“我…我这里有位子。”它的声音,有些颤,语气中带着受惊的意味。
“如果,如果你…如果你站在母上肩上觉得害怕。我也可以大慈大悲一次,让你睡在这儿…”
苏绫跳下了千绪的肩,不去理会阿三的风凉话,跟着猫婆婆跑起来。
肉爪踏上寒铁冰链,爪上生了层肉睑,苏绫比起三个月前,这副孱弱的身子强大了不少。
“喂!危险啊!”二哥瞧见苏绫这般乱来,连忙从千绪的袍中探出了脑袋。
“我们是猫,半个时辰,能跑一百里的猫。”
苏绫那一身虎斑,黄黑相间,十分漂亮。她好似一头小老虎。
二哥不回话,只是微微畏惧着这高空吊索以及千绪婆婆脚下看不见尽头的深渊,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三哥反而没二哥那般胆小,苏绫只觉一道黑影窜过。
那撒开步子死命跑的黑猫一路比千绪婆婆还快,来回在两条锁链之间跳跃着,好似一道黑色的闪电,很快便不见踪影。
但不过片刻,猫婆婆追上了自家三儿子,只见它累得气喘吁吁,用舌头粘在铁条上,吊着身体再也不想动弹半分。
猫婆婆舔化了冰坨子,黑猫又恢复了精气神,撒开腿跑出去老远,往返以复。
“唳!~”
尖利鸟鸣。
猎猎风声。
蓝羽,鹰嘴,四爪间有点点电芒。
白发,黑眸,眉心一抹红火神光。
身披僧侣袈裟,手持黄羽团扇。
“鸦天狗!”
苏绫认出了那东西。
只见三哥在桥索上炸了毛,浑身黑毛倒竖,弓着腰,尾巴翘上天,呲牙咧嘴的低吼,威吓着眼前巨物。
千绪婆婆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