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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展奇尚未走进瓦舍,沿着小巷,背手而行,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春光之中,显出几分格格不入的落寞。自从川川失音后,看着她日日愁眉不展,却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他简直恨不得替她受过。他想去找皮进三算账,她不许。他想请大夫来为她瞧嗓子,她也不许。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日日喝下大量的白水,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喉咙肿痛,胃口自是不佳,本就不算丰腴的身子日渐清瘦。他去济安堂抓来几包清热开嗓的药方,被悦音和悦人瓦舍的人瞧见,却幸灾乐祸地传言悦来瓦舍的头牌生了病、失了音。说就说吧,反正他也无心唱曲儿,索性向师兄告几天假,专心照料川川。可是她却不见好转,今日更让他瞧见那个可恶的皮进三!
白展奇心烦意乱之间。一对夫妇的争执声从身后传入耳朵,他向一旁让了两步。
“相公,是真的!”
“不信!”
“真的!那老人家是这样说的,哑巴也能开口说话!”
白展奇听闻这句话。心头一震,不由向后看去,原来是方才从瓦舍出去的尹家二少爷和二少夫人。
“二少爷,二少夫人。”他躬身施礼道。
尹子陌曾陪尹子桃拜访过悦来瓦舍,与白展奇有过一面之缘。于是自然地还礼道:“白三叔。”
晴天紧随其后,也道:“白三叔。”
白展奇和气地笑道:“二位不必多礼,‘白三叔’只是行内的称呼罢了,往后直呼其名即可。不知二位刚才说什么‘哑巴也能开口说话’的奇事。”
“是这样。”尹子陌道:“拙荆今个儿去早集,见着一位老者兜售祖传药方,说是喝了他那药方,哑巴也能开口说话。方才拙荆说起此事,我自是不信,于是二人争论起来,让白兄笑话了。”白展奇虽说可以直呼其名。不过毕竟他的年纪在那放着,尹子陌称呼他一声“白兄”也是合情合理。
白展奇一听急忙问道:“那老者当真是这般说话?”
“是的。”晴天点头道:“那老人家生着一把白胡子,看起来年事已高,不像是会打诳语之人,只是相公不信人家。”说到这里,晴天一脸娇嗔地望向尹子陌。
“肯定是个骗子。哪里有令哑巴开口说话的灵药,只有你这般妇道人家才会上当受骗!”尹子陌话语里虽有责怪,但是口气中却充满宠溺。
白展奇可无心观赏这二人的“恩爱秀”,急切问道:“这位老人家现在何处?可还寻得着踪迹?”
晴天抬头望了望日头,道:“那老人家说了。他今个儿午时会在济安堂后的小巷子里候着。如今已快午时,怕是……哎——”
话未说完,白展奇来不及道一声“再见”,一阵风似地消失在二人眼前。
晴天看着白展奇消失的背影。心中感叹,他对白川川的情意,怕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了!
二人回到尹家,晴天去天籁阁向尹子桃说明白展奇声音并无碍的情况,尹子陌则回了忆心阁。待尹子桃终于放下心后,晴天回到忆心阁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她进门。他也进门,她两手空空,他的双手沾满泥土。
“你——”晴天看到他手中的泥土,突然想到,早上走得匆忙,那包高岭土还摊开来放在桌子上呢。她冲到桌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到处干干净净,哪里有半分泥土的痕迹!
“你把那包高岭土倒了?”他比她早回忆心阁,又双手沾满泥土从门外回来,如今找不到高岭土,晴天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他把高岭土扔到花圃里去了。
尹子陌一怔,走到巾架前洗净手,然后用他一惯的死人调调道:“倒了如何?”
“倒了如何?!”晴天气不打一处来,这么说就是默认了?!今天他“见死不救”,她已经够窝火的了,没想到,他居然趁她不在,倒了那包高岭土。虽然高岭山多的是这种泥土,可是她只带回来这一包啊!他为什么要倒了它?!
“那包高岭土来得多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那包泥土,我们在高岭山上待了八天八夜!春娘说,这高岭土和尹家有关系,我只带回来一包,如今还没有研究出它的用途,你却倒了它!你、你、你太过份了!”晴天说着说着,眼圈儿都红了,清澈透亮的双目中噙着泪水,就是不让它们掉下来。
尹子陌看着这样的晴天,只觉作弄之心又起。如果这件事是他做的,他肯定会感到愧疚,可是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他反倒轻松,纯粹以一种恶作剧的心态面对她。
他语气轻佻,道:“你这个傻瓜能研究出个结果才怪!所以,留着它们有何用?”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晴天又气又急,脱口而出。
“与我无关!”他听到这四个字,便觉得心里不舒服:“尹家的事才与你无关!”(未完待续。)
第132章 他的秘密
“与我无关?!”晴天火冒三丈,忍了一上午的委屈汹涌而出:“你这个冷漠自私鬼!皮进三第一次羞辱尹家的时候,你在哪里?皮进三第二次羞辱尹家的时候,你听得到、看得到,却一声不吭!你那么会骂我,面对皮进三时,‘毒舌’去哪里了?”
说实话,尹子陌早就习惯了晴天平时的乖巧和温顺,还有就算他怎么过份,她也只是委屈地瘪嘴,泪花在眼圈儿里转的模样,刚才听到她脱口而出的“与你无关”本来就心里不痛快,这会儿听到她对自己的指责,更是烦躁不堪。
他冷哼一声,反唇相讥:“哼,去了哪里也与你无关!所有的羞辱,全是你自找的!当初是你主动嫁进尹家,是你主动要去皮家的宴客!”
正在气头上的晴天哪里能听出他的“失言”,只听他说全是她“自找”的,就气得直跺脚:“对,是我自找的,是我自作自受!那么你呢?尹夫人已经去世了,你在尹家的意义早就不存在了,你走了又何必回来?!”
尹子陌面色一凛,双眸中闪过一丝黯然:“我在尹家的意义?你知道?!”那是他的秘密,连elaine他都没有告诉过,她怎么可能知道?
晴天气归气,恼归恼,看到他瞬间阴沉的面色,还是心虚了。她不禁在心中责怪自己,只是斗个嘴而已,何必要戳人家的伤口呢?
尹子陌可不会因为她的退让就放过她,他上向一步,沉声道:“你知道什么?”
话已出口,再想圆回来就太难了,何况,她早就想求证心中的疑问。晴天鼓起勇气,开了口:“那天我们带耀祖去牡丹墓前,你的反应已经令我意外。平时一向冷静自持的人,为什么会失去控制,还有你说的什么游戏不游戏的话。也是够奇怪。第二天,耀祖睡去后,我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爬上那棵你经常停留的大树。躺在那条你喜欢徜徉的吊床,望着你时常望着的天空,学着你的模样,发起呆来。刚开始只是一味地寻找,你到底在看什么。只是一片平淡无奇的天空,一片平淡无奇的云彩,还是系统里自带的场景,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了足足两个时辰,也看不出特别之处,当时临近正午,阳光正暖,于是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当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再次望向那片天空和那片云彩时。突然发现,那片天空有了模样!朵朵云彩的排列组合看似随意、散漫,却并非无章可循。我眯起眼睛,看了又看,终于看懂了,原来那片云彩无论怎么组合,都会慢慢融合成一张女人的脸。那张脸时而微笑,里面悲伤,时而动,时而静。而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
说到这里,晴天特意停下来,仔细察看他的反应。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她接下来的猜测是否正确,谁知他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平静的双眸中无喜也无忧。
晴天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尹夫人,是不是?你对尹夫人怀有不同寻常的感情,我是一早就觉察到的。你肯娶我。是因为尹夫人喜欢我。你肯参与瓷窑的事务,是因为尹夫人的嘱托。只是,这个尹夫人对你来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却不明白。于是我又躺在吊床上,认真地欣赏那一张张尹夫人的脸,当她对我微笑时,我想起在尹家祠堂,她拿起一对玉扳指,分别戴在你我手中,并对我道‘结同心尽了今生,琴瑟和谐,鸾凤和鸣’。当她面露悲伤时,我又想起,她扭伤后腰后,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泄露一丝悲伤的样子。直到傍晚,一阵风起,吹散了尹夫人的面容,一个词猝不及防地窜入我的脑中——‘母亲’。
我真是太笨了,我早就应该想到是‘母亲’。如果不是母亲,依你的性子,怎么可能恭敬地唤她一声‘娘亲’,如果不是母亲,你怎么可能对她言听计从,如果不是母亲,尹夫人因病离世后,你又怎么会满怀内疚到夜夜酗酒?我不知道你的玩家心愿是什么,但我想,一定和‘母亲’有关。你曾告诉我,要我分析一个玩家的行为轨迹,你还说,既然是个玩家,那么他或者她所有的行为,都是有目的的,都可以成为一条明显的轨迹。你也是玩家,你的行为也有一条轨迹,也有一个中心,这个中心就是‘母亲’。”
“哼——”他原想嘲讽她的小聪明两句,除了一声“哼”,却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可是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程心离开的那个午后,暖风徐徐,阳光正好。正如在游戏里一般,一切来得太突然,只是一个转身的动作,再回头时,她已倒在地上。那一瞬间,他的天空,仿佛塌了一般。三年后,当他坐在路创的游戏预备室里,游戏经纪人luna问他,玩家心愿是什么。他沉吟片刻,答道,陪伴。不曾失去时,他总以为时间很多,一切都来得及,于是他任性地远走他乡。一旦失去后才惊觉,他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太少了,少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所以,为了丁教授的“秘密”,也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他成了尹子陌。
看他的神情,晴天明白,她所有的猜测全是对的。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悬而未决时,心里忐忑不安,可是一旦被证实,又觉得还不如当初的忐忑不安来得舒服。如果他真的经历过丧母之痛,她倒是希望,她的那些个猜测全是错的。
“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晴天劝道:“我不知道你在游戏之外经历着怎么样的生活,但是在这个游戏里,尹夫人是离开了,可是尹家还在,尹家青瓷窑还在。你既然走了又回来,为什么还要摆出一副尹家的事和你无关的样子呢?”(未完待续。)
第133章 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尹子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吐出四个字。
“什么?”晴天以为他要么愤怒,要么否认,就是没有想到,他会莫名其妙地说出这四个字。
“这一招叫做‘感同身受’,对不对?”他浅浅勾起唇角,以手指轻抚过眉角,那模样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晴天仿佛受到他的蛊惑一般,只是怔怔望着他。
“‘知己知彼’之后,就是‘感同身受’。如果不能从我的口中得到更多关于我的讯息,不如自己亲身去感受。去我去过的地方,做我做过的事情,体验我当时的心情,了解我的动机。好一招‘感同身受’,我还真是小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