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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家庭院如皇家园林一般精美绝伦。亭台、水榭,游廊、假山,件件巧夺天工,即使是寒冬。各种珍稀植株、花草虫鱼也令人应接不睱。
此时,九曲回廊上早已经涌满了衣冠楚楚的宾客,晴天顺着指引,穿过一个垂花门,一座开放的宴客大厅跃然眼前。
声乐阵阵,张灯结彩。人流如织,恭贺声声,气氛热烈,虽是冬天,却如春天一般温暖。
皮加二今日明显精心装扮过,赤金锦袍配上白玉腰带,腰带上镶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显出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价。他兴致高昂,红光满面,看到晴天后,高声招呼:“尹家的二少夫人来了,久仰久仰。”
晴天早就想得十分清楚,既然她敢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就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承受任何奚落和嘲讽。于是,她挺起了腰杆,坦然迎上旁人投来的各式各样的目光,不卑不亢地欠了欠身:“皮大叔。”她从未与皮加二正面打过交道,就这个称呼一事想了许久。她是代表尹家而来,直接称呼他为“大当家”,降低了她的身份。她听闻他称呼尹程氏为“大嫂子”,称呼尹剑起为“剑起兄”,所以,她称呼他一声“叔”,算是合矩。
果然,皮加二对这个称呼欣然接受。他笑道:“怎么子陌未曾同行?”其实晴天与相膳要来是早一天就通知过皮家的,皮加二有此一问,不过是做个开场白。
尹子陌一向深居简出,失踪之事,除了相膳和尹家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晴天还礼:“相公身子欠恙,生怕前来触了皮大叔的好兴致,于是再三吩咐晴天,一定要把尹家的心意带到。”说完,她向身后的相膳示意。
相膳会意,双手捧上一尊以羊脂白玉雕刻的大白菜。相膳道:“白菜乃‘百财’之形,发财乃白菜之意,送上‘白菜’一棵,祝皮大当家横财就手,百财聚来!”
皮加二眉开眼笑,双手捧过大白菜,啧啧称道:“瞧这羊脂白玉,果然是上等的好玉。瞧这做工,瞧这光泽,竟快赶上我白瓷窑烧制出的白瓷碗来了,哈哈!”
晴天挑起眉角,心中暗道,放马过来吧!
晴天大方地笑道:“瞧皮大叔这话说得,世间哪里还有什么姓‘白’的能比得上皮家的白瓷?白银、白雪、白锦锻全被比了下去,哪怕这白玉呢。依晴天之见,皮家的白瓷,在姓‘白’的里面,是这个!”说着,晴天竖起大拇指。
皮加二被晴天的俏皮话逗得开怀大笑,引来旁人侧目。
“不过呢。”晴天话锋一转,一手转动另一手腕上的翡翠玉镯:“世间绝非只一种白色,就算它白得再亮、白得再透,它也就是个白色。世间的美丽,是因为万紫千红才好看,世间的神奇,是因为山青水秀才造就。白色看久了,会得‘雪盲症’呢,倒不如这翡翠养眼。”(未完待续。)
第104章 浪子回头
谁都知道,青瓷有“瓷中翡翠”之称,白瓷有“瓷中白玉”之称,晴天是什么意思,皮加二自然心知肚明。
只听皮加二道:“平日里素见大嫂子端庄、剑起兄寡言,竟不知尹家倒娶了个伶牙利齿的儿媳妇,我皮某今个儿算是开了眼。不过呢,就像侄媳妇所言,管它青的白的呢,只要它能当上‘这个’,咱就得服它,是不是?”说着,皮加二也竖起一根大拇指。
晴天微微欠身,态度恭谦:“皮大叔此言差矣,百姓们常说‘不分青红皂白’,这六个字可不是褒义,而是个贬义,是说一个人是非不分、立场不明。所以,不能做那‘不分青红皂白’之人,要时刻掂得清楚,青是青,白是白。白的今年当上了‘这个’——”说着,她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接着道:“不代表青的就是‘这个’——”说着,她又竖起了小拇指。
晴天长着一张亲和力十足的包子脸,这会儿比划来比划去尽显小女孩憨态,本来应该生气的皮加二没有黑脸,反而再次被她逗乐。皮加二饶有兴致地与她“比划”起来:“谁是‘这个’(大拇指),谁是‘这个’(小拇指),那不是谁说了算的,也不是轮流作庄的,那得分得清‘青红皂白’的百姓说了算,那得凭各自的本事说了算,最怕呀,明明是‘这个’(小拇指),却以为自己是‘这个’(大拇指)。”
晴天今天既然是有备而来,就没有怕会激怒皮加二,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皮加二精于世故、奸滑伪善的面目下,居然藏了一颗“老顽童”的心。晴天还想说什么,一位贵气十足的公子拨开人群,向二人走来。
“爹爹,仪式即将开始,随进三落座吧。”皮进三直接挽上皮加二,看都不看一眼晴天。
皮进三?他就是皮进三!晴天暗中打量他。只见他头戴束发镶红宝石紫金冠。穿一件大红锦袍,腰间坠一条五彩赤金丝绦,披一件石青滚金边坎肩,脚登一双玄面粉底短靴。靴头之处又是两颗璀璨的红宝石。
晴天暗自思忖,这两颗红宝石,应当就是当初吓跑乐若安的“元凶”。怪不得世人皆说皮进三奢侈荒唐,皮加二作为今天的绝对主角,只戴了一颗红宝石。而皮进三居然戴了三颗,一颗在头顶,光彩夺目,两颗在脚下,财大气粗。不过皮进三的长相并不惹人生厌,是眉清目秀之辈。
皮加二显然对晴天十分有好感,拉住皮进三主动介绍:“来,进三,这位是尹家的二少夫人,今个儿特意前来为爹爹恭贺。”
皮进三目露傲慢。上下打量晴天一番,再次对皮加二道:“爹爹,莫要误了吉时。”
皮加二见吉时的确已到,叫来一个家仆招呼晴天和相膳,随皮进三离去。
既然是瓷器行业内的宴会,晴天作为尹家的代表当之无愧地被带到前排显眼的位置落座。
这时的声乐已由开始的悠扬变得欢快,皮加二踩着鼓点,兴高采烈地走到大厅正中,举起酒杯说着冗长而无聊的客套话。
晴天看着这样的皮加二,倒也觉得挺可爱。就像她刚才说的。人各有各的立场。皮加二作为皮家白瓷窑的大当家,无论他重金请来京城的上釉师傅也罢,与洛家盛私下存在什么交易也罢,说到底。都是为了皮家白瓷窑。想来他也不易,作为古镇首富,却在瓷器行业长期排名“第二”,他的内心肯定充满与尹家这个“第一”一争高下的心气。所以,如今一朝得志,当然要尽情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荣耀。尽情挥洒多年来的憋屈。
晴天一边东想西想,一边看着皮加二的嘴巴一张一合,极力克制打哈欠的冲动。终于,掌声响起,晴天面带微笑,随着众人鼓掌。
皮加二兴致正高,道:“趁着今个儿瓷器行业的精英、元老聚集敝处,皮某郑重向各位宣布一件事。其实说来,此事只是我皮家的家务事,用不着公之于众。不过,谁让我皮某只有这一个儿子呢?所以,请各位见谅,莫要嫌我这个有私心的老头子罗嗦才是。”
在众人的笑声中,皮进三阔步走来。
皮加二一揽皮进三的肩膀,道:“犬子进三年纪不小,往日也曾荒唐过,如今有了顿悟,只一心想为瓷窑出力。在座不少为人父母的,都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思,既然孩子有了想法,咱们就得给他个机会,是不是?所以,今个儿当着众同行的面,我皮加二正式擢升进三为我皮家白瓷窑的二当家,往后啊,还请众同行多指教、多指教!来,进三,当着这么多位前辈的面儿,表个态!”
晴天才不想听皮进三表什么态,她只是好奇,明明大半个月前,瓷器行会会长选举时才听闻皮进三离家出走,如今怎么就“浪子回头”了?
一旁的相膳垂头小声道:“据说,当时皮大当家执意希望皮进三能娶洛家千金中的一位为妻,与洛家做亲家,不料皮进三却迷上悦来瓦舍的一个小旦角儿,与皮大当家大吵一架。皮大当家一气之下,扬言要把皮进三赶出家门。皮进三倒是个混儿,收拾起几箱珠宝,说走就走了。后来又听说,皮进三在外面惹上事非,一夜之间居然把几箱珠宝全都败光了,只得灰溜溜地重回皮家,请求他老爹的原谅。父子哪有隔夜仇?皮大当家就给了他一个二当家的位置。”
“皮进三在外所惹何事?”晴天问道。抢劫?赌博?和白川川有关?晴天想不到何事能把几箱珠宝一夜败光。
“相膳不知。皮进三本人也对此讳莫如深,皮大当家见自个儿的儿子肯回家,那几箱珠宝算什么?也不再追究。”
晴天点点头,看来今天皮加二大宴宾朋既是为庆祝皮家当上会长一职,也是为皮进三进入瓷器行业搭好路子。还是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人父母的,心中最在意的,始终都是自己的子女。(未完待续。)
第105章 瓷器的心
皮进三说着比他老爹更无聊的老生常谈,令晴天昏昏欲睡,她不禁在心中大呼,就不能一边吃一边听吗?饿着肚子听这父子二人的心路历程和雄心壮志,不能打哈欠,不能左顾右看,只能面露微笑,挺着腰杆,在该鼓掌的时候鼓掌,对她而言,简直是种折磨!
“好!”
突然,众人发出一阵叫好声,把早就不知神游到何方的晴天吓得一个激灵。
皮加二看向晴天,笑道:“二侄媳妇,可赞同进三所言?”
什么言?晴天回过神来,想起方才皮进三好象提议,成立一个釉工工会,各家瓷窑定期派釉工参加,交流上釉技术等等。
当然好了,博采众长嘛!晴天道:“赞同。”
皮加二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目露赞许,看向皮进三,道:“进三,这是个好想法。对于一件瓷器来说,釉色是重中之重。这釉若是上好了,甚至可以弥补坯体的不足。这釉若是上坏了,再好的坯体也是白搭。成立一个釉工工会,帮助同行进步,主意不错。既然大伙儿都赞同,你接着往下说。”
晴天留意到,皮加二说的是“帮助”同行进步,也就是说,在皮家父子心中,他白瓷窑的上釉技术已是古镇第一。
皮进三道:“爹爹,此言差矣,在座的并非都赞同。”
“怎么?”皮加二不明白皮进三何意。
皮进三笑着一指晴天,道:“尹家青瓷窑的,还没有表态呢。”
晴天见皮进三在这种场合公然指向自己,知道他来者不善,于是打起了精神,拿出“战斗”的状态。
皮加二道:“方才爹爹问过二侄媳妇,二侄媳妇同意了的。”
皮进三夸张地拍着手笑起来:“爹爹可也是糊涂了,瓷窑的事儿,居然问一个女子!一个女子说了算吗?从古至今,我皮进三还从未听说过一个女子能当得了瓷窑的家。”
哼哼。原来是这个意思!晴天横眉冷对。
皮进三犹觉得不解气似的,佯装恍然大悟一般道:“不过,也对,如今尹家的三个男人——尹大叔病得失了半条命。尹大哥没有脸面多说一句话,尹二哥更是不知躲到哪里去风留快活!看来,往后青瓷窑可要开个先河,由女子当家啰!”
晴天明白,皮进三是故意当着同行的面。揭尹家的伤疤,给她难堪。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样的侮辱红果果地向她冲来,她还是忍不住怒上心头。
她绞紧了手中的锦帕,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