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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一怔,与尹程氏初次在神隐寺相见的情景现于眼前。
吟完一阕词的尹剑起笑了:“那年,她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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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从正央阁返回忆心阁,直接和衣放倒在拨步床上,直到真珠打来热水,才有气无力地坐起身,任由真珠侍候她梳洗。
“二少夫人这几日可累坏了,瞧这眼窝子,都陷了进去。”真珠一边为她散去发髻,一边道:“大夫人的后事,尹家的杂事,还有照料尹老爷,这些全落到二少夫人一个人的身上,连个帮手的人也没有,夫人就是铁打的,这般连番折腾也受不住啊。唉,夫人,莫怪真珠多嘴,往后有些琐事,能交代丫头去做的就交代丫头去做吧。事儿啊,是做不完的,真要把自个儿的身子累坏了,多划不来!”
晴天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哈欠。
真珠帮晴天脱去衣裳,扶她躺下。放下床幔时,真珠问道:“二少夫人,今晚忆心阁的灯可还点着?”
晴天已经合上了眼睛,她翻了个身,喃喃道:“点着,一直到天明。”(未完待续。)
第100章 全都“病”了
如真珠所言,自从尹程氏去世后,晴天就成了尹家唯一一个“健康”的人。
尹剑起本就虚弱的身子再度遭到重创,再加上严重的重听,与他人交流有碍,整日里除了看着尹程氏的遗物发呆,就是瞧着窗外的天空发呆。以往,尹程氏每日陪他进行复健,他还能走两步。如今,别说行走,就是晴天数次提出推他去外面晒晒太阳,也被他通通拒绝。陈济来看过他两次,留下几纸药方后对晴天道:“尹老爷太消极,就算身子无恙,日日这般坐着,也难免损耗精气。不过心病还需心药医,恕陈济无能为力。”
尹子槐如同木头人一般,在尹程氏的牌位前跪了三天三夜,不言不语,待尹程氏下葬后,他独自去了瓷窑。尹子桃年纪尚小,亲眼目睹娘亲的死状,被吓得惊厥症发,夜夜不能熟睡,总要醒来哭个几次才能消停。尹耀祖就更小了,还不太明白尹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当晴天告诉他,再也看不见祖母时,他大哭了一场。
而尹子陌,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了。
当时的情况很混乱,帐篷内外挤满了人,有人张罗着去请大夫,有人去推尹剑起,有人去抬尹程氏,哭声、尖叫声、唏嘘声,乱成一片。晴天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次日早晨,他一夜未归,她才意识到出了问题。一天、两天、三天……尹程氏的葬礼上看不见他,尹程氏的葬礼过后,更看不见他。古镇和瓷窑,晴天都找遍了,也找不到他的踪影。甚至连洛婉心那里,晴天也不顾脸面地去问过,仍是杳无音信。
虽然尹子陌从未对她说过,他的玩家心愿是什么,可是晴天就算再笨,也能看出。尹子陌对尹程氏怀有不同一般的情感。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尹程氏离去,就是她这个“外人”都难过许久,别说他了。
可是。再难过,他也不该凭空消失,还连续消失了十几天啊!
她明白他的悲伤,明白他的难过,明白他的绝望。可是,他除了有悲伤、有难过、有绝望,还有责任啊!他作为尹程氏的“儿子”,对“娘亲”后事的责任!他作为尹家的“二少爷”,对尹家的责任!他一悲伤、一难过、一绝望就甩手走人,把尹家的这个大摊子全部丢给她一人承担,算什么?!
晴天每每气愤过后,又暗自嘲笑自己。再明显不过了,不是吗?他就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啊!她早就意识到这一点,系统也早就确认了这一点。一个逃避责任的人,不就是在需要他承担责任时一走了之吗?何况,他只是一个玩家,她凭什么认为他会在这样的时刻与她“并肩作战”,承担尹家的“责任”?只是因为他在众人面前拉过她的手,唤过她一声“娘子”?别逗了,他和她可都是来自现代的玩家,拉拉小手算什么?!
“二嫂,我能拉着你的手吗?”
“?”晴天收回思绪,看向面容苍白的尹子桃。不过半个月。尹子桃足足瘦了一圈儿,原本就苗条的身段更显纤细,小下巴尖得可怜。
“二嫂,桃子好害怕。能拉着你的手吗?”尹子桃半躺在床榻上,又请求一遍。
“当然可以。”晴天主动握住她的手。
“二嫂,你说娘亲现在到哪儿了?已经过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了吗?”尹子桃泪眼濛濛。
“……”晴天在心中叹口气。
“二嫂,桃子好害怕。桃子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天娘亲闭上眼睛的模样。可是桃子也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一睁开眼睛,桃子就在想,娘亲到哪儿了,有没有受苦,有没有喝下孟婆汤。娘亲如果喝下孟婆汤,就会把桃子忘了。桃子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娘亲,再也拉不到她的手——”说到这里,尹子桃只顾着抽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晴天轻抚着尹子桃的肩头,一言不发。其实这样的情景已经重复许多天,她几乎每天都会来看看尹子桃,而尹子桃一见到她,就会说个不停、哭个不停,尹子桃说的那些话,她都能背出来,可是每一次,她都任由尹子桃说完、哭完。
终于哭够了的尹子桃抹去眼泪,抬起头来,双眸里掬满了泪光:“二嫂,你怎么每次都只看着桃子哭不说话?”
“说什么?”晴天问道。
“就是——”尹子桃委屈地扁扁嘴:“劝桃子节哀之类的话。”
“那你想听吗?”晴天温柔地反问她。
“嗯——”尹子桃想了想,坚定地摇摇头:“不想听。”
晴天握紧她的手,道:“想哭就哭吧,不哭才会憋出病来呢。哭够了,陪二嫂去个地方。”
尹子桃吸吸鼻子,问道:“去哪里?”
“祠堂。”
按照古镇的习俗,尹程氏下葬后第七日,牌位要被请入尹家祠堂。晴天早就想抽空把祠堂打扫一番,与相膳商量时,相膳道,尹家早年曾立过规矩,非尹家本姓人跟随,不得随意进出祠堂。如今尹子槐去了瓷窑,尹子陌不知所踪,晴天不愿因此事打扰尹剑起,再勾起他的伤心,因此,想到了尹子桃。
她只带了真珠和琥珀两人,与尹子桃相偕来到尹家祠堂。
记得尹程氏初次和尹子陌带她来尹家祠堂,还是夏末之时,那时祠堂内一派郁郁葱葱之景。如今,却是三九寒冬,一派凋零之景。
晴天不愿再多感慨,吩咐真珠和琥珀赶紧动作,而她与尹子桃来到后寝,逐个擦拭尹家祖先牌位。
尹子桃一边擦拭,一边回忆起她与尹程氏之间的往事:“听娘亲说,桃子是三月生的,‘三月桃花红千树’,因此取名为‘桃’。桃子从小无心诗书,调皮好动,喜欢爬高上低,没少惹娘亲生气。娘亲喜欢听桃子唱小曲儿,最喜欢听桃子唱《蝶恋花》……”(未完待续。)
第101章 NPC的记忆
晴天心中一哂,按照这个起名逻辑,她是八月份生的,“八月桂花满枝香”,她钱乐乐岂不是要更名为“钱桂桂”了?听方秀清说,她小时候也是个调皮好动的疯丫头,喜欢爬高上低,六七岁时,居然学男孩子爬起树来,后来被钱建国抓住狠狠揍了一顿,才收敛许多。不过,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钱建国教训她时,留在她屁股上的两个红巴掌印儿。
尹子桃接着道:“桃子幼时不喜读书,只是贪玩,爹爹要教训桃子,娘亲便护住桃子,不让爹爹动手……”
晴天心念一动,插嘴问道:“桃子还记得幼时公公婆婆是如何管教桃子的吗?”
尹子桃一怔,停下手中动作:“如何管教桃子?二嫂何意?”
“就是比如说,当时公公拿了何物教训你,如何骂你,婆婆是如何护着你,你还记得吗?”
“这——”尹子桃为难了。她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摇头:“真就想不起来呢,只是记得桃子幼时不喜读书,只是贪玩,爹爹要教训桃子,娘亲便护住桃子,不让爹爹动手……”尹子桃如背诵一般,把方才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果然,NPC的记忆是有问题的!晴天心中暗自窃喜。
三个月前,当尹子槐在她面前,回忆与牡丹的过往时,她就觉察出不对劲儿之处。NPC的记忆,尤其是玩家进入古镇之前的记忆,是靠系统设定的,也就是说,NPC对往事的回忆,不是如人一般,是真实的回忆,是画面的回忆,是具体的回忆,甚至是某种感觉的回忆。NPC的回忆。说白了,不过是系统调取出来的一堆数据而已。所以,无论尹子桃再怎么回忆,她也回忆不起来细节。因为她所有的记忆全都在“桃子幼时不喜读书,只是贪玩,爹爹要教训桃子,娘亲便护住桃子,不让爹爹动手”这段系统早就已经设定好的背景里。
沉浸在对尹程氏思念中的尹子桃没有觉察出晴天异样。只是自顾自地“回忆”,自顾自地擦拭牌位,晴天也收回思绪,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不一会儿,二人把牌位全部擦拭干净,卷起帘幔准备离开之际,晴天无意中瞥见供台的角落还放着一尊牌位。这尊牌位方才被帘幔遮掩,所以没有被发现。
晴天拿起巾布,取下牌位,打算擦拭时。愣住了。
“二嫂,怎么了?”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的尹子桃见晴天手拿一尊牌位发呆,出声问道。
“哦。”晴天若无其事地道:“桃子去看看真珠和琥珀有没有偷懒,待我擦完这一尊就出去。”
尹子桃应声出去后,晴天赶紧拿起手中牌位到光亮处看个分明,只见牌位上赫然写着“爱妻程心之灵位”七个大字!
程、心?!晴天心头一惊,程心是谁?
抚摸着一尘不染的牌位,疑窦丛生。第一,这个“程心”是谁?尹家还有一位叫做“程心”的故人,她为何从未听说过?尹程氏的闺名是程馨。程心,程馨,一字之差,二人有何关系?第二。按照古镇的语言习惯,这里应当用“吾妻程心”才对,“爱妻程心”明显是一种偏现代的语言习惯。第三,这个牌位是谁刻的,又是谁放在这里的?除了尹家人,谁会把牌位放在尹家祠堂?
晴天有了隐隐的期待。可又有一丝不安,“爱妻程心”,“忆心阁”,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不管怎么样,只有找到他,才能弄清楚一切!
环视着空无一人的后寝,晴天重新将牌位放回原处,心中有了主意。
子时一过,身处忆心阁的晴天换上一套夜行衣,轻松地把守夜的真珠打晕,然后一路飞檐走壁,来到尹家祠堂。她飞身跃上祠堂的墙壁,攀上天井,屏住呼吸,伺机而动。
她仔细想过,以牌位一尘不染的状况来看,定是天天擦拭的原因。既然白天见不着人,她就晚上来碰碰运气。反正以她的身手,夜行一次,根本不成问题。
这时,一阵夜风吹来,带来一股略微刺鼻的味道,晴天吸了吸鼻子,是烧酒的味道!
循着酒味,她轻手轻脚,走进后寢,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帘幔后面显现出来——
那个身影垂着头,软绵绵地依靠在供台一角,周身弥漫浓烈的酒精味。
这个家伙究竟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