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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慰抱着杨悦旁若无人地走向舱门,机舱内的旅客显然被她凶残的表现震住了,没人敢上来阻止,连那个小男孩儿也似乎被家长捂住了口鼻,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哭声。
那名空乘小姐本来瘫在舱门前的地面上,这时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四肢着地连滚带爬地远远躲开。
李慰心里又嗤笑一声,刚要迈出舱门,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喊:“等等!”
听声音正是坐在她和杨悦前排的那位老先生,她应声回头,见那位老先生站了起来,不顾旁边老妻的拉扯,嗓音洪亮地道:“孩子,你们真的是帝国间谍?”
李慰怎么也没想到他叫住自己是为了问出这个问题,眨了眨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那位老先生腰杆挺直地站着,目光灼灼,执着地非要一个答案。
李慰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她很想再发出一声嗤笑,又隐约觉得这没什么值得笑的,也并不可笑。
她过分年轻的脑袋想不明白这里头复杂的道理,最终只能抱紧杨悦背转身去,“我老爹是个战斗英雄,我他妈靠他的死领了十八年的政/府补贴,你说我是帝国间谍?”
对此荒谬的问题只配一个答案——她用握枪的右手朝天竖了个中指。
“上帝保佑联邦!”
…………
……
机舱外面果然下起了雨。
杨悦似乎睡了过去,这是他能量耗尽后的正常表现,李慰并没有太担心,而是把外套的拉链拉上,仅给他留出小截可供呼吸的缝。
“我能行,我们能行,”她习惯性地对着熟睡的杨悦讲话,“他们不敢在公共场合开枪,只要我能冲进候机大厅……”
铅灰色的雨线不断从头顶延伸至地面,李慰深吸一口气,从舱门外的舷梯狂奔而下,几乎在她前脚踏实水泥地面,数百米外的灯塔上方“啪”一声点亮一盏探照灯,巨大的光束将她和杨悦笼罩其中。
如果此时有人从高空俯瞰,应该能看到一幕漫画铅稿般的奇景:黑色的水泥地面、白色的积水反光、在广阔的停机坪上渺小如蚂蚁的少女和她怀中的男孩儿,既冰冷又炽烈的白光伴随她奔跑的脚步亦步亦趋,远处,更多密密麻麻的“蚂蚁”以白光为中心汇聚而来,顷刻间便要将他们淹没。
然而李慰赌赢了,她先一步跑近候机大厅,隔着玻璃墙看到里面的人露出震惊的表情,她只来得及张口呼出一个字:“走!”
同时,等离子光束射向自动门,她没有时间瞄准门锁,连续数枪组成竖列,抱住杨悦以脊梁狠狠地撞向枪孔!
“哗啦!”万幸自动门没有玻璃墙那样坚不可摧,她仰天躺倒在玻璃碎渣中,杨悦的体重砸在她胸腹间,差点让她当场吐出来。
但她不能,追兵的子弹赶了上来,“噼噼啪啪”炸在她腿边,火星四溅,逼得她翻身而起,胡乱用等离子光束还击。
机场的监控室内,又一位咨议局探员与机场的安保负责人并肩立于屏幕前,负责人烦恼地道:“不行,她手里有等离子光束枪,我们只有金属子弹,现在连帝国人都淘汰了金属子弹!”
咨议局探员眉头深锁,他一看就知道那女孩儿的等离子光束枪从何而来,飞机上的两名同事恐怕凶多吉少。
“红狮团没有。”他蓦地开口。
“什么?”负责人愕然。
“我说,帝国人没有完全淘汰金属子弹,至少他们的皇帝卫队红狮团的随身配枪仍在使用金属子弹。”
“……”负责人不明白话题怎么扯到了遥远的帝国,“要不要我下令封锁机场?”
咨议局探员摇了摇头,“首都三号机场的客流量居全联邦所有机场之首,即使只封锁十分钟也会引发巨大的舆论争议。”
他默默咽下后半句:而新总统最不想看到的便是舆论争议。
屏幕上,李慰边还击边冲进候机大厅,等离子光束枪发出的噪音极小,大部分候机旅客并未察觉这边的热闹,机场安保人员的金属子弹则不同,连续的爆响和火花已经引发近处人群骚动。
“放音乐。”咨议局探员又道,说完不等负责人反应过来,跨前一步,亲自动手打开了面向全机场的广播开关。
突然响起的音乐声掩盖了子弹的喧嚣,候机室内的旅客们纷纷驻足,条件反射地抬首望向半空,以为会出现直播画面,却只能看到隔着玻璃穹顶簌簌垂落的灰雨。
李慰抱着杨悦故意往人群里钻,她百忙中还要对杨悦废话:“这什么歌?我喜欢这首歌。”
女主唱的声音柔滑得像最浓郁的液体巧克力,和音的男声亦如滚动着珍珠的天鹅绒,他们反复吟唱着简单的句子,真诚的诉求——
Felt like the weight of the world was on my shoulders
感觉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我肩上
Pressure to break or retreat and then return
是冲破压力还是转折撤退
Facing the fear that the truth; I disvered
直面恐惧让我认清了事实
No telling how; all these will work out
没有人会告诉你解决之道
But I’ve e to far to go back now
但现在我已走太远无法再回头
I know all too well it don’t e easy
我十分清楚这一切不会来的容易
The chains of the world they seem to movin’tight
世界给你的枷锁似乎越来越紧
I try to walk around if I’m stumbling so familiar
跌跌撞撞已经习惯我还在尽力行走
Tryin’to get up but the doubt is so strong
我尽力站起来但疑惑如此强烈
There’s gotta be a winning in my bones
寒风是如此刺骨
Oh not giving up there’s always been hard; so hard
哦 不要放弃自由总是来之不易来之不易
But if I do the thanks lase the way I won’t get far
但如果事情太容易我就不会走这么远
Mhm; life hasn’t been very kind to me lately; (well)
嗯最近生活对我来说很不容易(好吧)
But I suppose it’s a push from moving on (oh yeah)
但我想这正是我前进的动力(哦 耶)
In time the sun’s gonna shine on me nicely (one day yeah )
太阳会温暖的照耀在我身上(终有一日耶)
Sudden tells me ’cause things are ing
有人告诉我好事正将近
And I ain’t gonna not believe
我相信是这样
I’m looking for freedom; looking for freedom
我正在寻找自由寻找自由
And to find it; st me everything I ha;ve
不计代价的去寻找它
Well I’m looking for freedom; I’m looking for freedom
好吧我正在寻找自由寻找自由
And to find it; may take everything I ha;ve
为了找到它也许我会失去一切
(注:这首歌算是本文的主题曲,所以我放了大部分歌词,但顺序不一定对,想听原曲看作者有话说)
李慰荒腔走板地跟着哼唱了几句,干脆改成吹口哨,这招是她小时候老爹教授的绝技之一,嘹亮高亢,音准无误。
歌声进入高/潮,枪战也越来越激烈,双方再怎么小心,还是不免出现误伤,被误伤的旅客躺倒在地,虽然音乐压过了尖叫声和痛呼声,刺鼻的血腥味还是在大厅内扩散开来。
后知后觉的旅客们慌乱闪避,李慰周围渐渐空出一片,屋漏偏逢夜雨,等离子光束枪的能量将要耗尽,枪脊上已经亮起警示的红灯。
她没心情再吹口哨了,为了规避子弹不得不牺牲速度,进行“Z”字蛇形走位,也不再转身回击,一门心思抱着杨悦跑路。
她的方向感不错,前方正是首都三号机场的出口之一,自动门外停了一长列揽客的出租车,悬浮车甚至没有关闭动力系统,乳白色的气流水波般从车尾流泻而出,仿佛一朵朵绵软又美味的云。
正好有一位旅客从悬浮车上下来,走进机场,自动门在他身后不疾不徐地合拢。
十、九、八、七……
你猜我能不能赶上?李慰很想再对杨悦废话两句,可惜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在心里自问自答,当然——能!
读秒到“三”,她抱着杨悦一个倒地滑铲,堪堪抢在自动门合拢前挤了出去!
身后大批的安保人员却被自动门阻了一阻,李慰求的就是这短暂的间隙,她迅速起身扑向最近的悬浮车,一枪射向车门,另一枪隔着车窗击中出租车司机的右肩。
“抱歉……我是真的很抱歉……”她用气音喘吁吁地说着,在司机的惨叫声中拉开车门滚了进去,把杨悦放到副驾驶座上,自己则仗着身材娇小硬挤进驾驶座。
自动门滑开,大批的安保人员犹如黑沉沉的乌云摧压而出,李慰抬脚跺下油门,悬浮车发出“惹”一声咆哮,义无反顾地飙向灰雨濛濛的夜空。
作者有话要说: Freedom by Anthony Hamilton&Elayna Boynton
听歌点我
第四章 他是杨论道的人
夜雨极大程度地掩护了李慰,她驾驶着悬浮车在半空中东歪西倒地飞行,一会儿钻进立交桥的桥洞,一会儿紧贴观光巴士空无一人的顶层擦过,一会儿又沿着高楼大厦的外壁垂直地向上攀升,白色尾气在紧闭的玻璃窗外留下缭绕云雾。
她的飞行高度和速度显然远超《首都交通管理条例》中对悬浮车的硬性规定,直插云霄的电子眼在她经过时频繁眨眼,可怜的出租车司机想必很快会收到数额恐怖的罚单。
李慰却还嫌不够快,她只顾着逃,肾上腺素催发了她的身体反应,同时也混淆了她的大脑思维,她像只无头苍蝇那样没头没脑地往前闯,恨不得连车带人一起融化进弥漫了整座城市的灰色雨雾中。
直到副驾驶座上的杨悦动了动,像个布袋似的孕妇外套滑开,露出一张白得过分的小脸,亮晶晶的黑眼珠在眼眶内转了半个圈子,安静地凝视李慰。
“你醒了?”李慰高兴地启动废话开关,“这次比之前睡的时间要短,你确定恢复了吗?要不再多睡会儿,我一个人能行。”
她嘴上说着“能行”,漂亮的丹凤眼却转过来巴巴望向杨悦,悬浮车差点与破开云层的高空巴士迎面撞上。
“哇哦!”李慰手忙脚乱地降下高度,“我好像闯进了专用的公共车道!”
杨悦裹着那件孕妇外套,像个超大型的婴儿襁褓,先只露出一张脸,慢慢慢慢地,又从拉链的豁口露出一撮毛毛。
李慰一愣,随即想到那顶人造毛的飞行帽,笑道:“你还带着它啊。”
杨悦辛苦地把两只手的指尖也钻了出来,像只小仓鼠那样捧着他的毛毛帽子,垂眸看了看,侧过脸颊在毛毛上蹭了蹭。
李慰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紧绷得快要断掉的情绪终于松弛下来,她也总算不再一门心思地想着逃跑,大脑恢复正常,开始思考他们的下一步。
“奇怪,没有人追上来耶,我以为他们没那么容易放弃。”她通过和杨悦说话理清自己的思路,“不,我不相信他们会放弃,咨议局有的是办法找人,只是没必要弄得街头追逐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