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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很想揍你一顿。”
愕然,绝对的愕然,这个时候洪过猛地想起来,眼前的完颜亮可是大金国皇帝,刚刚还将自己好生搓*揉一番,现在自己就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岂不是逼着完颜亮出手拾掇自己么?再者,自己装逼太过,只能在这个皇帝心中大大失分,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扮出了耍酷的表情来,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洪过定定心思,索性大大方方的道:“这些都是迪古乃你自己想到的良方,日后青史之上少不得要留下你创立法度的英名,想来这也是堪比太祖皇帝打江山的伟绩。如此一想,我自然要替迪古乃你感到兴奋。”
如此露骨的马屁,估计也只有洪过这个穿越人才能厚着脸皮说出口来,不过,完颜亮虽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偏偏就吃这一套。
比起平日勋戚动不动就拉老资格的说教,动辄说自己当年从龙打天下如何如何,跟着完颜亮的父祖作战如何骁勇,或者文官们之乎者也的拐弯抹角把他比作古圣人,大金国的皇帝还是更喜欢直接点,将自己与太祖完颜阿骨打媲美。
一想到日后的万世伟业,完颜亮心中微微激动,也站起身,一下抓住洪过的手:“改之,你我兄弟,日后同心,定能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
“不好!”洪过这时才回想起来,眼前的完颜亮可是发动了金朝最后一次,也是最大一次的以灭亡宋朝为目的的侵宋战争。打江山,那岂不是要和大宋开战,那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成了汉奸卖国贼么?
一想到这些,洪过就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妈的,叫你满嘴跑火车,叫你胡说八道,现在好了,人家拉着你当汉奸,你到底当还是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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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十七章 完颜秉德
完颜亮还是走了,临走的时候,洪过突然提出要完颜亮“诸事放缓,有些时候屠杀未必能解决一切问题”。听了洪过的话,完颜亮笑眯眯的盯着他一阵,并未说什么就施施然离开了。
洪过并不是突发其想,完颜亮统治的十余年间伴随的是血腥的杀戮,这种杀戮几乎令完颜氏皇族的血流干。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后来的金世宗完颜雍在东京辽阳府振臂一挥,就得到了金国上下无数臣工举旗响应,施施然进了燕京称帝,而完颜亮只落得个众叛亲离身死国灭的下场,整个家族被完颜雍杀个精光。
可是,看完颜亮临走时候的神态,显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若是如此,只怕不出三个月,金国的上京城内就要血流成河了。把玩着手里的物事,虽然面前摊开一本书,可是目光一直盯着窗外的洪过明显是心不在焉:这种流血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又或者,给历史的发展带来什么意外呢?现在的自己所求的唯有两个字:正常,只要历史按照正常进程发展,自己就能在这个进程中找到某个切入点,想办法打进楔子,如果错乱了,面对一片茫然未知的迷雾,洪过心头微微打怵。
一柄华美的小刀,虽然是黄铜刀鞘,但是刀柄和刀鞘上镶嵌了十余个大小宝石,一看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玩物,幸好,这种东西最能卖出高价,于是洪过很痛快的从完颜亮手里接过来。
另外还有根马鞭,用上好的牛皮拧成,同样是镶金嵌玉,让洪过爱不释手,“这就是钱啊,嘿嘿,果然是货卖帝王家,富贵出身的人出手就是大方,随随便便出两主意就能换这么贵重的礼物,以后要是能时不时的在完颜亮耳边吹吹风,岂不是金山银山都能弄来?”
现在的洪过明显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痛,被珠宝映花了眼的他早忘记了要当汉奸的苦恼,虽然时间已经过去数日,白日里没事时候还是要将两样物事拿出来把玩一下。
入夜,洪过刚刚躺下,忽听院外一阵马嘶声,还有就是车轮碾压积雪发出的微微声响。
是谁来了?洪过脑中一激灵,难道是那两个恶奴?现在的洪过被冯狗和严五两人都快吓出癔症了,每日里提心吊胆的害怕两个家伙过来报复。
说实话,别看村子里守望相助的,可是洪过看的出来,那两个家奴对村子里的人并不大忌惮,否则就不会大冬天的堵上门来催逼了。再者,自家住在村南道口,属于相对荒僻的地界,那两个家伙若是带足了人手,还真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自家娘俩。
这种想法一出,就由不得洪过每日担惊受怕的了。虽然他已经知道完颜秉德即将倒霉,但是具体哪一天他也不清楚,只有千日作贼,哪有千日防贼的。这种漫长的等待中间还要不断防备打击报复的日子,如果再这么日复一日的继续下去,洪过真害怕自己到最后没等回去南宋呢,先闹出个疯病出来。
这些都是后话,听到外面动静,洪过还是要留意下。看看一边的洪家妇人没有动静,他悄悄爬起来向外偷看。
只见外面一群高踞马上地女真人。正手持火把向不远地村口行去。只大略数数。这些女真人就有不下两百多。混在其中地女真贵人不下二三十人。幸好现在已经接近午夜。否则放到白天。这样一群人走在哪里都惹人注目。
洪过是第一次见到所谓地女真贵人。更准确地说。是第一次见到女真人。若非前两天林钟提到一群女真人来到村子。他是根本无法分清什么女真人不女真人地。
东北地冬天。人人都穿皮毛。不是说人人都富得流油。实在是在这种还没有棉花普及地时代。也只有皮毛才能保温。直到元代棉花大量普及以后。冬天穿棉才成了穷人地专利。
不过。洪过还是能从这些人嘴里不断冒出来地叽里咕噜地奇怪语言。知道眼前这群人。实际上就是从通古斯老林里走出来不到三十年地一群野人。
他们当中有地人已经开始学着接受汉人地文化和习惯。但是更多地。尤其是其中地普通女真人。还是依照往日地传统。使用往日地语言。甚至连自己地文字都不认识。这些人在北方寒冷地大地上。继续着自己地生活。只有当女真贵人发出号召后。才会跃马扬刀。去抢劫。屠杀。将抢回来地东西运回东北。去继续他们那种蒙昧地生活。不过。这种征召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发出了。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些女真人是否还和他们地父辈一样具有战斗力。
摇摇头。洪过努力将这些无聊地想法驱走。想这些女真人地事情做啥。他现在过了今天有没有明天还是两说呢。什么宋。什么金。对一个整日憧憬着温饱地人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洪过看着那些用叽里咕噜语言高声闲谈的人群,慢慢从南面村口走远,这才躺回床上,知道迷迷糊糊的睡着,他都在回忆后世那些锅包肉,溜肉段,鱼香肉丝,清蒸飞蟹,不知不觉睡着的时候,嘴角淌着透明的哈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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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秉德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桌后,秉德大约四十左右岁面容,方脸阔鼻,大耳厚唇,惟有一双眼睛像是个倒生的三角,微微眯起的时候就变成一条线,这双眼睛让本是宽宏大气的相貌整个一变,瞧上去总令人心生忌惮。
放在书桌上的手无意识的轻轻敲着紫檀木的桌面,拇指套着的硕大扳指碧绿剔透,显是用上好的和田玉整块敲打出来的,放到集市上作价百贯立马就有人疯抢。
秉德乃是大金国开国功臣完颜宗翰的嫡孙。至于宗翰么,就是后世汉人说书时候经常提到的那个粘罕了。当年宗翰在完颜阿骨打起兵之初就从龙伴驾,立下的功劳不知多少,待到阿骨打病死,其弟完颜吴乞买接位,宗翰就一跃成为掌握国政的重臣之重。
而到了金国熙宗时代,更是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秉政人,掌握金国十余年的权臣,连金国皇帝都不敢忤逆他。当然,这种不敢忤逆发展到最后,粘罕最终倒在了金朝权臣之间的政治斗争之中,被熙宗皇帝完颜合剌下大狱后不久死在狱中。虽然金国朝廷的官方说法是病死,也有传言说,是皇帝合剌太过忌惮粘罕,干脆派人把下了大狱的粘罕给弄死了。
至于秉德本人,在宗翰身死后也受到了金熙宗的重用,似是在补偿粘罕吧,秉德终于以不到四十岁的壮年,就成为金国平章政事,位列执政,其恩宠可见一斑。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参加了谋杀自己主君的宫廷政变,亲眼看着熙宗皇帝死在面前,不能说不让人唏嘘不已。
当然,新皇帝给他这个同党的恩宠自然更是丰厚,政变刚刚成功,秉德就被加封为:左丞相,侍中,左副元帅,封萧王,位列金国朝臣中第二位,如果考虑到他头上那位所谓总揽政事的宗室亲王只是个临时的摆设,其实现在的秉德已经是高踞金国政坛的最顶端了。
若是放在后世那个同样女真人建立的满清,秉德的位置就应该是某某郡王+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的位置,更何况,这皇帝都是他帮助拥立的,整个朝臣中间一多半的大臣对他俯首贴耳,现在的秉德可比后世满清的军机们干的滋润多了。
一言可以决万千人生死,是现在秉德的最佳写照。
“这样一个权势熏天的人,为什么还有面带忧色呢?”站在书房门外伺候的赵顺的心头狐疑不已,虽然他以前是赵宋东京宫中的宦官,但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别说接触到皇帝皇子,就连有点地位的嫔妃都轮不着他伺候,每日只能是负责给那些有权势的大宦官们倒马桶。
这么个地位,赵顺自然没少被人欺负,所以当金军攻陷东京汴梁的时候,他瞧准机会,投靠了当时的一名金军将领,然后一路摸爬滚打的攀上了宗翰的高枝,现在成了秉德的庄园总管。
秉德到底在忧虑什么赵顺不明白,这也和赵顺没多大干系,不过秉德和家人一年也来不了这座松蓬山下的庄园几次,赵顺如果不能把握住今次,下次再找这样的巴结主人的机会就天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挥挥手打发了奉茶的小杂役,赵顺捏捏袖筒里的物事,小心的推开书房门,使出当年在汴梁宫中伺候大宦官们的本事,用几乎不带半点声音的脚步溜了进去。
秉德没有抬头,那股子神态好似完全不知道有人进来,轻轻抓起桌上的茶杯,一摸之下竟然是热的,这才有所察觉的抬头瞭了一眼,入眼是赵顺那张恭谨的面容。
赵顺只感觉两道目光就如两柄刀子一样在他身上划过,也不知为啥身子竟吓得一颤,自家老爷的虎威真是越来越霸气了,仅仅被看了一眼,他就觉着整个身子的力气都被抽干,双腿颤抖着几乎要瘫倒了。
就在赵顺想要伸手扶住书桌的时候,秉德那不带一丝波动的声音适时的传进他耳中:“客人到了么?”
顾不得额头的汗珠,赵顺忙不迭的回道:“我已经派人到村口去等了,只要贵客一到,立即回来知会老爷。”
哼了一声,秉德并未说什么,眼前这个宦官出身的总管那点心思他还能不明白,可惜了,他今天没有心情搭理这个平日百般殷勤的伶俐东西。
秉德没了声音,让赵顺一下不知应该说什么,也不知是立即出去才好,还是继续不尴不尬的站在这里。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总管,贵客到了。”
听到这个声音,赵顺有如得到大赦一般,整个人一下轻松了,慌忙将手里捏着的锦盒飞快的摆在秉德面前。
“老爷,前日奴才得到一件玩物,奴才是个粗人这等精细东西只有老爷才配的上,还请老爷笑纳。”说完,不等秉德说话,赵顺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了书房。
看着赵顺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外的皮帘后,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