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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家里叫俺大郎,到了庙里赐了个法号叫做明镜。”小沙弥回身答道,说完又转身上路而去。
“明镜,明镜,刘明镜”洪过在嘴里嘀咕几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倒是个好名字,呵呵。”
对于洪过这种奇异的行为,芷雅并没有多问,事实上,她深知一个女人应该在什么时候做些什么,现在这种男人做事的时候她就要暂时收敛自己的好奇心,免得惹男人厌烦。
可是芷雅有这种分寸,那边的阿鲁带却没有,他笑着凑到洪过身边一起并骑而行,嘿嘿道:“洪先生为什么对那个和尚窝感兴趣啊?”
洪过一愣,这话要他如何回答,难道去说,因为他想回去南宋却没路费,所以整天想着去洗了人家天庆寺,所以想事先布上一枚棋子?想了下,洪过这才郑重的看向阿鲁带,低声道:“你知道么,上次我被人从山里救出来前,就看到一个和尚与一群长得像是长毛人熊一样的家伙在一起,那个和尚还偷偷摸摸的送了包金珠给那些个人熊。”
阿鲁带一听脸色立马变了,连旁边的芷雅也是双眉敛起面色凝重起来。
松蓬山上最近出了一群土匪强盗,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以前这些土匪还只是抢点粮食不大伤人,所以住在山周围的人也就懒得去搭理,松蓬山算不上大可也不小,若是真想把那些躲起来的家伙找出来,也不是几百个人就能做到的,怕是要山脚下所有村子、谋克、猛安一起整合起来,派出所有人手和壮丁才有可能成功。这还是有可能而已,具体是不是真的能做到,谁都不敢担保。
现在听到那天庆寺可能与土匪有瓜葛,若是这样的话,土匪的来历就很可疑了,难道是……天庆寺里有些人不安分,想要弄点夜草外财的?
阿鲁带越想越像,慌忙对芷雅道:“郡主,不如我们报告王爷,抄了……”
“不行,”芷雅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别看天庆寺在女真人中间没多大市场,可在本地的汉人契丹人渤海人中间广有信徒,别的不说,光是芮王府那座小城一样的庄园里,芷雅自己知道的,怕是就有十来户全家到过天庆寺进香的,那些她不清楚的就不知有多少了,要知道芮王府的庄园里,还是女真人居多,真正使唤着的奴隶也就是三四百户,占了不到一半呢。
放到旁的普通女真人家庭,哪个家里没有一两个汉人渤海人奴隶,这里面就有许多人是天庆寺的信徒啊,还有那些散居这里的契丹人谋克,契丹人当年在大辽时代就非常信佛,这些契丹人组成的谋克本来就是女真人要监视的对象,安抚都来不及呢,难道还要无缘无故的激怒他们?
芷雅想了好一阵,这才谨慎的低声对洪过道:“洪大哥,你确定?”
洪过有些轻浮的耸耸肩:“就是不确定才派人进去么。”
芷雅微微吐口气,对着阿鲁带严厉的道:“告诉所有人,刚刚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许说出去,要是公子们说了,我打折他们的腿,要是你们护卫说出去,就自己去二管事那里吧,我多给安家费。”
听了芷雅的话,阿鲁带心头一跳,什么是多给安家费,娘的,这是要他们自己去二管事那里领死啊,这件事竟然真么严重?
见着阿鲁带匆忙跑到同伴身边一一通知,芷雅转头对洪过刚要开口,洪过自己举手道:“成了,我明白,这件事就是我布置的,还能自己抽自己耳刮子不成?”
见到洪过知趣,芷雅微微一笑,孰料,洪过忽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这次,可是我把小丫头的哥哥弄来了,也见面了,嘿嘿,小丫头以后还是叫水叶子吧。”
芷雅急怒攻心,这个洪过可真是不要脸到家了,明明就是自家的护卫将小沙弥刘明镜带来的,怎的变成了他赢了?这分明就是混赖么!
芷雅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头一看,就见一名女真装束的男子跨在一匹快马上,好似有急事一般飞快的从她面前一闪而过。
望着疾驰过去的女真男子,阿鲁带面色不善的过来:“郡主,是急脚,方向好像是冲着王府过去的,难道是王府出事了?”
宋代的驿传分为三等:步递,马递,急脚递。急脚递最快,日行四百里。而后急脚就成了指代快速传递书信者的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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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十二章 完颜迪古乃
后世曾有人传言,满清入关前是靠着一本《三国演义》来行军打仗,虽然只是戏言却也能看出三国对女真人的影响极深。这宋金之交,那本后世赫赫有名的战争读物虽然还没有成书,但是三国的故事已经以及基本成型,在东京汴梁勾栏中的说书艺人口中开始传播起来。金国女真人自是对三国的故事也绝不陌生。
贵人能猜出诸葛亮让洪过不感到惊讶,他微笑着道:“这味主菜就是诸葛菜了,也就是蔓菁。”
“蔓菁?”贵人显然不大清楚这个蔓菁到底是什么东西。
“嗯,蔓菁,古名葑,大宋江南诸路也有人叫它盘菜,此地人称它芥蓝。”洪过坐到贵人对面笑呵呵的道,“诗经有云,‘爰采葑矣?沫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这里就是说的蔓菁了。”
那贵人低头看着木碗中的菜羹半晌,才抬头笑道:“每次到改之这里都让我有不虚此行的感觉,刚刚还在为改之没有为我端上好饭好菜感到惊奇,现在看来,改之是有意教我。”
这话一出,着实让洪过心头一阵后怕加侥幸,急忙打个哈哈指着木碗道:“这道菜趁热吃极为爽口,还不快吃。”
直到这时,洪过还是想不起来眼前吃饭的贵人到底是谁。如果说这人因为在以前的洪过心里没什么地位所以才记不住,刚刚发生的事情显然已经推翻了这个想法,可是,师出同门,关系又极为亲密的朋友,怎么就会在以前洪过的记忆中没留下半点印象呢?
洪过正在烦恼,那贵人却是吃的畅快淋漓,转眼间就将整整一碗的诸葛羹吃下去,洪过急忙拿过木碗出去为他添菜。
刚刚走到灶前,却听到火炕上的洪过母亲轻声道:“那迪古乃今日来了是为了何事?”
听到迪古乃的名字,洪过只觉着脑中好像有万根钢针扎他一样的刺痛,整个人也一下呆住了。
洪过母亲不知他的身体出了小状况,见到洪过面无表情的坐在灶前,等了一阵后又轻声道:“他完颜迪古乃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封你做官?难道迪古乃就不知道,你是宋人不会作大金国的官的?”
“谁?完颜迪古乃?”好容易缓过神来。洪过吃惊地看着母亲。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书房里坐着地那个贵人竟是这般贵气。看来还是女真皇族中人。
谁知道。洪过母亲竟诧异地欠起身子看过来。“过儿。难道来地不是你那个同学迪古乃么。也就是汉名叫完颜亮地那个?”
女真人地名字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经常是一个部族能有十来个阿鲁带。二十几个阿里虎地。若非后来学着汉人给自己起了汉名。还真就会出现一喊名字十来个人应声地事情。
洪家妇人只是为了帮助洪过区分下这个迪古乃是何许人也。谁能想到。那边洪过地反应竟是空前绝后地。
啪嗒。木碗掉落在地。洪过腾地跳起来。什么。屋里地贵人叫完颜亮。那个金国历史上有名荒淫皇帝。那个杀了自己叔叔将婶母纳为妃子地完颜亮?
“母。母亲。你没看错?他就是完颜亮?”洪过不敢置信地低声问道。
这次轮到洪过母亲吃惊了:“是你将他接进来的,我怎么会比你看得更清楚?再说了,迪古乃每年都会来我们家几次,我怎么会看错?”
洪过还要说话,却见书房的布帘被人一下挑开,那个女真贵人探头出来笑道:“改之,一点点饭菜你也可惜么?还是你又有什么要教我的?”说完,他见到躺在炕上的洪过母亲,不急不缓的抱拳道:“婶婶,小子完颜亮见礼了。”
这下洪过没啥可怀疑的了,整个女真金国历史上,能叫完颜亮的人只有一个,不会出错的。
洪过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女真金国的皇帝竟然好像一个哥们一样出现在他的家中,那神态举止,怎么都不会和史书上荒淫无道暴虐成性的评价联系在一起的。
再联系到刚刚到来时候的那个天德年号,他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蠢,天德,不就是完颜亮在杀死前一任皇帝金熙宗完颜合剌以后才改的年号么。天德二年,那就是说,去年,就在去年的十二月里,眼前这个人刚刚靠宫廷政变夺取了大金国的皇位,从而加冕成为皇帝!
天德二年!完颜秉德!
突然,洪过脑中灵光一现,对啊,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读到过完颜秉德的名字了。那完颜秉德不正是完颜亮篡位的最大帮凶么,只可惜,完颜亮上台后不久,便将这个最大帮手满门宰光光,好像时间就是天德二年!
啊哈,完颜秉德倒台,那北庄子的冯狗和严五还能豪横的起来么?到时候自己这种担惊害怕的日子,可就算是过到头了。一霎时,洪过几乎要泪流满面了,杯具啊,完颜秉德的人生杯具啊,那不就是老子的喜讯么。老子现在只要老老实实的等着,自然就能躲过北庄子那两个奴才的威胁了。幸福什么?现在自己的心情不就是幸福么。
盯着完颜亮,淌着口水的洪过就像是盯着一座金山似的,待到完颜亮实在受不了这种热情,干咳几声后,他才惊醒过来,尴尬的笑笑:“一点东坡羹我怎么会心疼,锅里还有,你想吃随便盛。”
完颜亮愣了一下,看着黑乎乎的灶台,这次是真的迟疑了,他生来就是王子,从小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来,能吃下一大碗诸葛羹已然不错了,要他亲自去添菜,说实话,从小到大他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见到完颜亮的样子,洪过终于出了一口闷气,刚刚见到大金国皇帝的激动和后怕也稍稍消散点。他拿过一个木碗一边从灶膛上的铁锅中盛出一碗满满的东坡羹,一边背着身子对完颜亮道:“可惜了,今天没做炊饼,母亲生病,我这个笨人更不会做胡饼,你今日只有敞开了吃东坡居士的名菜充饥了。”
说着,洪过好似完全不知道完颜亮就是当今大金国的皇帝似的,笑笑道:“还好,诸葛菜有个好处,旁的青菜野菜的吃多了会有菜色,一准面黄肌瘦的,这诸葛菜吃后竟然与吃了黍米麦子一样红光满面,等下回去上京,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用一锅诸葛菜招待你了,哈哈。”
所谓炊饼,其实就是后世那种内里不带馅的白面馒头,本名叫蒸饼,在宋仁宗时候,要避着仁宗赵祯的名讳(蒸zheng,祯zhen,音相近),改叫了炊饼。
至于胡饼,是后世的馕,是用发酵后的面掺入咸盐摊成圆形,大约直径十几二十公分样子烤制而成,由于烤好后的馕在温度很高的地方存放都不容易坏,所以深受新疆地区少数民族的欢迎。
听着洪过在那边随意的打着哈哈,完颜亮的心中却是掀起一阵波澜。
他从小就生在完颜皇室,出生那年祖父完颜阿骨打已经建立了大金国,正追着辽国皇帝满草原的跑,当他不到十岁的时候,完颜金国就兵出燕京逐鹿中原,灭亡了立国百多年的南方大国——宋国。完颜亮的父亲是完颜阿骨打的庶长子,爵位是堂堂的宗室亲王,而他虽非父亲辽王完颜宗干的长子,但是当他十八岁成年的时候,就被封为奉国上将军。
自小被人围着奉承伺候,吃喝再没父祖一样的粗糙难咽,虽不算是锦衣玉食也是精致之极,身边所有人不是怕他就是防他又或者要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