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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色如常的洪过主薄脸上的青气突然没了,轻抚刚刚写好的文书,笑道:“这位就是洪公子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年轻才俊仪表不凡,只可惜,今日家中还有要事处置,对洪公子的邀约,杨某就只能说不好意思了,听说洪公子中午已经约了人,杨某也就不作那个恶客,打搅了洪公子和别人的欢宴。不如这样,晚上吧,晚上我一定要醉仙楼赴约,而且洪公子不是一直想约方县令喝一杯么,晚上我就叫上方大人,一起去赴约,可好?”
知道自己请苏威和林海涛吃饭的事情,瞒不过眼前的杨主薄,只是,现在被人提出来,这个姓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点拨自己,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在井研县的关系?再有了,姓杨的提到那个新任县令方想,又是个什么意思?是在向自己示威,表示他与县令的关系很深?他为什么要这样示威?
心中迅速转过几个问题,洪过脸上现出遗憾的表情:“这个,怕是要让杨大人失望了,洪过在井研拜客寻友已经逾期,今日就要启程回转成都,临行前本想与苏林两位押司共谋一醉,唉,可惜啊。”
杨主薄现出惊异表情来:“回成都?今日就走?”见洪过肯定的点头,这个杨主薄也露出伤感的表情,反复表示要洪过再留下几日,都被洪过拒绝后,他又告诉了洪过,在成都的四司衙门他都有熟人,若是洪过在成都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可以去找他的朋友帮忙。
与杨
笑着出了公事房,那杨主薄也真客气,竟然亲自送到门口,笑着与洪过拱手告别。这下整个县衙不大不小的惊动了一下,此时正逢中午休息的时候,县衙的贴司书吏还有三班衙役们,有的下班回家吃饭,有的相约去外面馆子吃饭,都在走出来时候,就见主薄大人将一个书生亲自送了出来,立时议论纷纷,四下打听起洪过的身份来。
不去管那些贴司衙役们艳羡的目光,洪过疾步走到县衙门口,看到等着心焦的虞允文,没有立即说话,反是对着林钟低声交代几句,那林钟古怪的看了一眼洪过,然后点头回转去了客店。
直到这个时候,虞允文才有机会和洪过交谈,两人略略说了见面的情形,虞允文眉头紧皱,“改之,这位杨大人,是在警告你啊。”
马车重新走起来,目标还是醉仙楼,洪过没有马上说话,低头思索了一阵,这才缓声道:“所以么,我要离开,立即从这井研县城走,刚刚我已经告诉了林钟,让他去接王友仁的老伴,一矣人到我们立即出发。”
“离开?”虞允文眼睛一转,拍着手道,“对,赶快走。”
且说洪过去醉楼会客不提,那边杨主薄站在自家公事房的门口,一直到手分匆匆回来,对他说,亲眼见到洪过上了马车前往醉仙楼,杨主薄才掏出三五十枚制钱交到手分手上,“去吧,今天委屈你了,回去买点东西。”
宋时主薄的俸禄每月有二贯,抵得上后世将近两万人民币,而且各级官员还有各种岗位工资和补助,从做冬衣的棉花日常用的茶叶酱醋到锦缎,甚至是每个月家里食用的粮食一应俱全,无论在哪个朝代看这绝对是高薪。不过,手分押司贴司这些吏员的俸禄可没这么高,所以:拿到三五十个铜子也算是一笔小外快手分急忙笑着对主薄哈腰行礼。
杨主薄却是管这些,背着手来到县令的公事房外,干咳几声,自有县令的手分出来到是主薄大人连忙施礼去通禀。杨主薄没有等手分回来,自顾自的走进去,到了县令的公事房外听到方县令告诉手分请主薄进来。
推门进去,杨主薄笑呵呵的对这县令抱拳行礼,待到手分小心的将房门关好出去,方县令迫不及待的低声问道:“那人是个什么态度?”
杨主薄平淡的将与洪见面经过叙述出来。方县令皱眉道:“怎的这个小子如此倨傲背后到底是个什么依仗,我们到现在都没能打听出来,难道说,此子的奥援竟是蜀中之外?”
看年轻的方县令,杨主薄心中就是一阵激动,这个姓方的太年轻也太好命才三十不到就考中了进士,在京中清流位置作了一任后竟然被吏部选中,派到井研接任了正八品县令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也才勉强作上九品的主薄他姓杨的不嫉妒那是假话。
不过,嫉归嫉妒,既然是上官就要拉好关系,再说了,杨主薄今年已经将近五十,若是再扶保一任县令,三年之后他就是四十九,已经是吏部选官极限,又是吏员出身,怕是奔不上县令的位置,既然如此,何不借着这位方想方县令不通地方政情,以及刚刚接任要搏名以便在吏部勘磨中得到更好评语的机会,多为自己捞上一些养老钱?他们两个一个为名,一个为钱,倒是相得益彰。
见到方县令如此变颜变色,杨主薄微微一笑,自顾自的寻了椅子坐下。见到主薄如此作态,方县令这才觉出自己刚刚的言语过于迫急,有失朝廷官员的仪态,干咳一声重新坐下,回想下前情,这才慢声道:“真的走了?”
杨主薄碾着他不长的山羊胡慢声道:“走不走的已经无关紧要,这个姓洪的自作聪明,让苏威他们两个笨蛋求来兴州的公事,只要有这封公事在手,无论如何处置那个南荣,兴州都不会说话,大不了事后我们向兴州的吴使帅贡献一批茶叶,权当作是地方上的孝敬,一个都头而已,还是罪责明白不容巧言诡辩,想来吴使帅也乐意当一回铁面无私治军严整的朝廷命官。”
那方想听到要给吴送东西,脸色不大好看起来:“吴一介武将,今天的位置全靠朝廷恩典,不思报效朝廷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包庇罪犯,我就不信,我的弹劾上去……”
杨主薄心中一下急了,乖乖,这位方县令是想升官想疯了不成,还是个食古不化的书呆子,扳倒了前任知县已经不易,怎么还要找吴的痛脚,那吴岂是好相与的,别看今天吴痛快的答应处置属下军官,那是因为人赃并获,而且前任那位卡油知县并非在蜀中被拿获,吴不能出手干预,这才顺水推舟答应惩处,可是吴家军护短是出了名的,没看么,即便答应惩处,也说了要派兴州的司法参军来问案,摆明了不容外人插手吴家军的内务。
想到这里,杨主薄好说歹说,这才劝说住方想县令,不去摸吴的老虎屁股。
那边醉仙楼里,苏威和林海涛脸色非常难看,他们两个原先的想法,将这件案子大事化小,只要逼着王家拿出钱财赔上窟窿就完事了,没想到,那方县令竟然污了洪过足足三万贯,而且看那个架势,好像还要严办到底,这下子井研县可是把吴家军得罪了,三年以后他方想拍拍屁股走人了,吴家军无从追究,那股子郁闷之气还不一股脑发泄到井研县衙来,到时候他们这些经手的户房刑房的主管,想都不用想也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最最让两个人郁闷的是,今天竟然见到洪过又和那个滑头杨主薄走到了一起,难道说,洪过竟然也害怕了,连三万贯都不要了?
好容易等到洪过进来,两人顾不得作态,连忙抓住了洪过的衣袖追问不休。
见到两人问的累了,本来一直是紧紧闭嘴的洪过,这才用低微的声音道:
“两位,现在的情势,如果这次不保住王家,怕是日后你们二位也坐不太久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第一百四十九章 蜀中风潮汹涌
洪过这话倒不是耸人听闻,这官场上的事情,如果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按照那些无形的规矩做事,大家日后好相见,那就是斩尽杀绝不留后患,就好像洪过在汾州干的,没有人会给自己留下一群仇家。同样的,既然这次苏威和林海涛与洪过走的如此近,方县令和杨主薄污了洪过的钱,除非他们两个肯掏钱出来分给苏林两人,否则,这件事就是结下梁子了,至于苏威和林海涛是不是真的乐意收钱,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大家表面上都是会同仇敌忾。
安抚过苏林两人,洪过也不多废话,出门登车竟是连客店都不回了,直接出去井研县城,奔着成都而去。虽是匆忙,好在前面已经交代过,所以随从并未感觉仓促,倒是那个南荣婕也没有抱怨,让洪过微微侧目,不过,现在是办大事的时节,没心情去关心女色,仅仅侧目罢了,转瞬,洪过心中又被忧思填满。
很快进了成都城,顾不得安排客店,车队径直分成两队,一批是翟云带着南荣婕等人奔赴汉中兴州城,要赶在事情败露前安置好南荣科的罗烂事,另外一拨人,就是洪过带头,奔着都大川陕茶马司的官衙而来。
知道那位夏陨夏大人看自己不顺,洪过也省着自己进去碍眼,只是请虞允文进去关说,检举井研县的县令和主薄合谋,竟然贪墨了茶户的货款中饱私囊,这个罪名不小,一旦坐实了,井研县立马要变天。
可惜的是等了足一个时辰后,虞允文面沉如水的走出来,对着洪过无言的摇摇头,看的洪过心里一阵血气翻滚似要昏厥过去。
坐上了马车,顾不得头晕的感觉,洪过急忙抓住虞允文的衣襟询问来那位夏大人虽然知道井研县的猫腻,但夏陨现在是提举茶马司,不是提刑司的官,对虞允文的检举,只能派人送去提刑司帮助派送公文。这种帮助几乎等于没有,但是,无论虞允文如何恳求,夏陨就是不肯出手帮助。
茶马司不肯忙过着急的去问虞允文,在制置使司,提刑司,转运使司,或是提举常平司里面,有没有熟人?只可惜,虞允文说出来的几个人物官位,都不是很高的位置日办事可以,现在要搞掉一县堂官,力量还很单薄。
:头望着车篷许久,洪过突然望向虞允文,冷冷的说出来:“闹大子要把这件事闹大,闹到整个蜀中四路都知道要看看,他方想能不能顶得住了我三万贯,哼哼子要你用命来偿。”
看洪过狰狞地样子。虞允文突然一拍他地肩头:“改之。这件事要分头进行。兴州那边要做好准备。不能让人查出南荣科走私蜀锦地事。那边只派一个翟云老弟过去。我不放心。不如这样。在成都造谣生事这种小事就交给哥哥吧。兴州那边由改之亲自过去盯住。只要兴州不出纰漏。这次地事情就不会让井研县翻天。”
“不经过四司?”洪过诧异地道。
虞允文微微一笑:“人家杨主薄都告诉了。他在制置使司。提刑司都有朋友地。如果要靠四司出头。天知道要打多久地官司。一年还是半载。你洪改之等得起么?这里可不是临安。你那金国使团属员地身份还是不要亮出来。否则。我怕你连成都城都出不去。”
洪过大惊。思下。虞允文本身就是蜀人。想来说出地话不会有假。他真没想到。蜀人如此仇视金国人。少了这样一道老虎皮。就必须靠彼此地权谋来打拼了。既然虞允文拦下了制造声势地活。看样子心里有数。是以他点点头。“那好。我即刻动身去追翟云。定然将兴州地事情抹平。”
两人就此说定。洪过也不耽搁。带上了林钟和刘明镜以及另外五名随从。跳上马匹就冲出了成都城。翟云走地时候是马车。速度快不到哪里去。不过天黑时候。就在路上地客店将之追上。虽是满腹心思。但在南荣婕面前。洪过还是努力作出轻松样子。不让这个南荣家地女人看出什么征兆来。
那南荣婕也是个心思灵动地女孩。本来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汉中。从洪过和翟云地脸上也看不出任何事情。但是。这一路地轻车疾行。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