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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亲兵见到节度使大人如此拼命,哪里还肯躲在后面,吼叫着一拥而上,愣是击退了那次进攻。
余下的几日,天王寨喽兵再没了第一天的勇气,即便是围着节度使官邸,也不大卖力攻打了,就是趁了这个机会,完颜安国派人偷偷溜了出去求援。说是求援,按照钱胖子估算,官邸里至少还有四五百人可以用,而且每次遇到战斗,完颜安国都是约束着部属,仅仅派出去二百人迎战,等到这二百人疲惫了,又用整备好的二百人将他们替下,凭着官邸地高墙以及手上早就准备好的弓弩长枪大斧,愣是守住了官邸不失。
早已准备好的弓弩。
这才是钱胖子和郭大个最奇怪的地方,按说即便完颜安国是武人出身,府邸里也不应该存着几百张弓弩吧,还有整整三个房间的箭矢,以及崭新的长刀和大斧,当钱胖子看到这些库存地时候,从其中闻到了一丝阴谋的气味。
三个人几杯酒下肚。接着酒力上涌。钱胖子胆子微微大了些。碰了几下郭大个没有结果后。干脆自己张口了。“呃。”打个饱嗝后。钱胖子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镇帅大人估计。这汾州城地战事还有几日才能结束?”
他这话问地极其含蓄。只是在考校他最初到来与现在地心境上面。透出了钱胖子地一点点狡黠:从惶惶不可终日。到现在突然来问什么时候能结束战事。这前后心境变化透出了一种非比寻常地自信。自信何来?自然就是完颜安国这几日地布置了。
钱胖子这话也就是在座几人能领会。换了旁人怕是也会被绕进去。
完颜安国没了前阵子那副老态。这时脸上洋溢着一种别人从未见过地神采。令他整个人都好像年轻了十岁地神采。听了钱胖子地话。他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探手取出一叠书信扔在了钱郭二人面前。“哈哈。城外那些混蛋。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和我谈价钱。只不过呢。到底是些乡下土鳖。既然占了绝大地胜面。开出地条件净是些百户千户地。就没人敢来向我伸手要个判官同知一类地官帽子。”
听到判官这个词地时候。钱胖子和郭大个两人身子微颤下。若是真有人敢出来要节度使判官或者观察使判官。说不得了。他们两个必须要将这交易搅黄才成。自己冒了天大地风险挣来地官帽子。凭什么要送出去?
两人凑在一起将那叠书信翻检一遍。嘿嘿冷笑道:“果然是一群乡下土鳖。没见过世面地东西。在他们眼里。怕是一个县令比天都大了。要这些土鳖和镇帅大人谈条件。也要他们有那份胆气才成。”
这钱郭两人,一向是在西河县里数得着的财主,那西河县又是汾州的首县,属于州县同城的设置,类似后世的省会一样,用这些人的眼睛去看那些个外县人,就像是去看一群乡下人似的带着有色眼光,从骨子里不大看得起外县的人,是以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也站到了完颜安国一边。
见着完颜安国捋着胡须有些自得,郭大个这时来了胆子,试探着问道:“不知镇帅何时能剿灭外面那伙乱匪?”
完颜安国故作惊愕的看看两人,然后又是一阵故作自谦的假笑:“你们两个啊,还真瞒不住你们,哈哈,快了快了,收拾外面那些人只在本帅翻掌间,哈哈。”
钱胖子和郭大个彼此对视了下,眼色中俱是见到了欣喜的神情,总算熬出头了,
就在两个家伙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见一身盔甲的孟蛇大步走进来,在完颜安国面前行了个军礼,“大帅,一切都准备好了,可要现在就开始?”
见到钱胖子和郭大个两个人的眼中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完颜安国愈加得意起来,捋着胡须点点头,“也好,孟千户尽管出兵,本帅就在这里静候孟千户捷报。”
孟蛇一拱手,转身带着一阵哗啦啦甲叶地响声大步出了花园。孟蛇很快来到了节度使官邸地大门后面,就在门后的空场上集中了足足三百名全副武装的亲兵,这些亲兵已经是完颜安国的最后老本,这时自然下了血本来装备他们,全身地长可及膝的铁甲,下面还穿着一层皮甲,手上无一例外的拿着两件兵器,一百人地长枪兵身上带着大刀,一百人的弓弩兵也佩戴了短刀,最后一百人是盾牌兵,除去厚重的盾牌外还带着一柄短斧,从隐藏在生铁头鍪(mou)后面射出的是一道道坚定地眼神,青白的月光照在头鍪之上,反射出凄冷的寒光。
孟蛇走到了队伍最前面,对着一边没有整备的士兵打个手势,就见早已收拾好的官邸大门,被人用力拉开来,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吱吱呀呀声。孟蛇放下了自己地面甲,端起手上的盾牌,就在大门刚刚开了个缝隙地时候,身形已经冲了出去,在他身后是排成了一队的亲兵。
外面地守卫并不严密,事实上,所有人都认为,被围攻了几日的节度使官邸早就没了还手之力,什么时候被攻破也就是个时间问题,所以这个时候那些天王寨地喽兵早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深夜时分,被撞的破烂不堪的官邸大门,竟然会自己打开。
就在睡眼朦胧的警卫高呼出声的时候,孟蛇的身形已经在门内出现,当第一批天王寨乱军爬出来的时候,那三百完颜安国亲兵早已整队完毕,排成了一列方阵,迈着有力的步伐向依然乱哄哄的乱军压了过来。
嗖嗖嗖,弓箭摩擦空气的声音划过寂静的夜空,当即放倒了十来个懵懵懂懂的家伙,当一个头目凄厉的喊出来“弓箭”的时候,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矢正好从他大张的嘴巴里贯入,喷,后脑处一片血光喷溅,这个头目瞪大眼睛向后倒下去。几个中箭后一时间没有死去的喽兵,还在地上扭动着身子,就听一阵沉闷的踏地声连片而来,紧接着头顶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道寒光从天而降,这些喽兵就失去了动静。
仅仅是两阵箭雨,正面的喽兵就完全崩溃了,他们完全不敢去和眼前这些全身都藏在铁片下的军队相抗衡,本来就缺少基本的信仰,仅仅是一股血勇把他们联系起来,现在面对着看似不可战胜的对手,这些失去了忠义信仰的家伙,哪里还能团结在一起。
一举击溃了天王寨喽兵后,孟蛇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大踏步的走向附近的北门,就在北门外面,屯住着近千的私兵。当城门被打开的时候,已经有五百多私兵站在了城外,刚刚城中乱起已经惊醒了城外的私兵,可是,猜来猜去的,所有大户财主们都猜想是天王寨的喽兵发动了夜袭,谁也不会想到竟然是一群钢铁怪物从城里冲出来。
孟蛇带领兵队在城门下站了一会,稍稍喘息后,有继续迈动了脚步。
这三百人虽说不多,可是那如山的气势直逼的私兵们不住的后退,那些个财主心里都打着自己的主意:手上的私兵都是自己和完颜安国谈判的本钱,如果在这里损失了一个人,怕是以后都会少了自己一分好处。
可是孟蛇不管这些,虽说对面的私军人数越来越多,最终竟然是足足过千人,有他这些亲军的四五倍人数,他依然是带着小小的方阵,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向前缓缓而进。将那些个私兵压迫着向后退去。
终于,这些私兵被压到军营的门前,一个财主再也忍不住了,“冲,不就是三百人么,我们有几倍的人都怕了,以后还怎么去和完颜安国谈条件。”
其他的财主一听也是这么个理,于是急嚯嚯的命令自己的私兵向前冲去,呜,将近千五百人的私军连个阵形都没有,就这样好像赶鸭子一样冲上去。
孟蛇不慌不忙地站住脚步,一面竖起几近一人高地大盾,一面命令弓弩手放箭,当私兵冲进了三十步以内的时候,弓弩手退入阵中,换上了长枪兵和大盾兵在外围,顷刻间,在整个方阵外围竖起了一层盾牌,就像是为小小的方阵穿上一身铠甲似的。
长枪捅,大斧劈,弓弩吊射,一个人死了立即从阵型里站出一人替补上,短短半个时辰时间里,孟蛇也不知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从一开始人影蜂拥而来,到后来渐渐没了对手,当他劈翻了最后一个私兵时候,从盾牌地缝隙中间看到的是一群逃走的背影,在这样武装到了牙齿地正规军面前,那些私兵连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扔下了二百多具尸体后,私兵们终于崩溃了,再不顾自己东家的吆喝斥骂,转过身向着夜色中撒丫子跑去。
跑出了将近五六里路,私兵们终于停下脚步听听身后的声音,似乎是没有那种慑人心魄地沉重脚步声了,殊不知,从私兵开始溃退后,孟蛇仅仅带人追击了两里就停下了脚步,原因非常简单:太累了。
全身的铁甲就有足足三十斤,加上兵器和皮甲怕又有二十斤上下,这样的负重再加上走了五六里路,中间厮杀了两气,任他是个铁人也要累垮了。既然这次的大胜已经不可逆转,孟蛇也懒得带人在黑夜里去追杀,那些个比兔子跑的还快的家伙。汾州城里,还有一群人等着他们去收拾呢。
当那些个私兵好不容易坐下来喘口气时候,他们地人数已经降低到了五六百人,
估计都是趁着夜色溜了,反正汾州山多,随便躲到哪避避风头,至于那些个大户么,他们竟然还顾及军营里地粮草,很多人都跑回了城北军营躲避。
正当那些私兵坐着躺着喘气的时候,突然在前面大路上现出一层层地黑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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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过面带微笑的看着张浩,轻轻拿起了那盘子被倒上酒地小菜,随手扔在地上,“我这个人性子简单,喜欢直来直去,这样被毁掉的菜一般喜欢直接扔掉。”
直接扔掉……张浩心头一动,他将那盘菜比作了河东北路,其实也可以说成是河东的官场,现在洪过说要扔掉,难道说……
一想到那个可能,老人端着酒杯的手立时轻轻哆嗦了下,然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脸色尽量平缓的像是不大经意的道:“这么说,韩王已经带人去了汾州。就是不知道韩王什么时候回来的太原,怎么也不告诉小老儿一声,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
洪过笑笑,打心底佩服这位张浩张总管,仅仅从他的一句话里,就能猜出事情的大概原委,真不愧是在官场上打滚一辈子的人物。他又重新为老人倒上了葡萄酒,这才慢悠悠的道:“韩王就从来就没离开过太原府,那面文水县一百二十个施粥点,足可藏下几千精兵,不过是几千匹马有些让人发愁,还好汾州的几位没有让我太过费心。”
四千多的女真精兵,还是清一色的马队,张浩听了不动声色的啜饮一口,这才慢悠悠的道:“整个倒掉也好,既然已经坏了就拿回去让厨子好好整治一下,再端上来又是一盘好菜,说不定比以前更加美味。”
洪过听了当时就急了,汾州的事情牵扯如此之大,现在连汾州城都打的乌烟瘴气了,还要瞒着,还要保住汾州官场所有人?这老头难不成是脑梗塞了,还是胆子比天都大?他就不怕完颜亮盛怒之下大开杀戒?
洪过一口将杯里的酒喝下去,又吃了一大口菜,狠狠的在嘴里咀嚼着,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浩,他打定了主意,既然你张浩要担着天大的干系去保住汾州那些官,对不住,老子不陪你玩这个玄的,没错,老子确实想留下些贪官污吏祸害下金国官场,不过这不代表老子能把所有的旧账都忘了,汾州那些个官都害过自己,别指望自己替那些个龌龊官说情,再说了,完颜亮不是糊涂蛋,这汾州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