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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院正此刻只觉得是接了个烫手山芋,但这山芋不接,却又不成。
豁出去了。
以秦绍的前途,张院正觉得自己多半是有福可享的。
“请世子放心,下官一定呈给陛下御览。”
第七十二章 来信
就在秦绍见太医的功夫,容宿已经来到朝熙别苑外,但他没有进去,而是在那处僻静的回廊下徘徊。
不多时,舒涵的身影从月洞门出现,直奔容宿而来:“四爷是疯了吗,若叫人发现,你我都不好过!”她将容宿约见她的纸条揉成一团丢进容宿怀里。
容宿面带笑意:“你不还是来了?”
“我!”舒涵抿嘴,忽而咬着牙从袖里拿出用绣帕包了的点翠钗递过去:“我是来还你的!”
容宿伸手去接,却忽然一扯抽出了那方绣帕。
舒涵怕点翠钗掉在地上摔坏,下意识伸手接住,却听容宿在耳边忽然一声:“月洞门有人。”
“谁?!”舒涵下意识回头,慌张得模样活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容宿却笑出声来,径直倚着廊下栏杆坐下,手里绣帕招摇,漫不经心道:“带过的东西,我可不要。”
舒涵瞳孔紧缩。
这人戏弄她也就罢了,竟然还对院子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她只有一次头脑发热把钗带到秦绍面前去,想引起秦绍注意,怎么这么巧就被他的人看到?
他到底在朝熙别院里安插了多少眼睛!
“别猜了,我早说过,院子里的大小事情都瞒不过我,包括绍世子。”容宿微抬下巴,志得意满。
舒涵很不给面子地冷笑一声:“那还要看我家世子愿意不愿意。”
她指的是春婷那场大戏,身为秦绍身边的大丫鬟,舒涵当然看到容宿气急败坏的一幕。
不过她显然功力有限,容宿非但没被她激怒,反而笑起来:“你家主子藏得是好,我却不是一概不知的,这些日子绍世子窝在房中称病,其实是在赶折子吧。”
舒涵浑身一僵,面上却强撑着毫无变化:“你休想激怒我,爷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的。”
容宿却目露欣赏:“这就是我看上你的原因。”
只这一句,却像燎原的火星,在舒涵心里灼得难受。
为什么说这句话的人不能是秦绍。
“你不必回答,我却已经知道个大概,绍世子必不能与秦维比较武力,也不愿虚与委蛇许那领兵出征的誓言,便要另谋他途。”
容宿似是自言自语,绕着舒涵边走边道:“可这路绝对不好走,一旦猜错,必定万劫不复,所以消息不能泄露半分。”他眸光一顿,指向舒涵:“折子,尤其不能从宗人府递上去,而是要走旁门左道,比如,张院正。”
舒涵维持着表情,忽而一跺脚:“你便自说自话去吧!”
她飞奔而回,掌心的点翠钗都被汗濡湿了。
容宿望着她的背影,将绣帕叠了叠,收入怀中,大成顺势从后面走出:“爷,您这连吓带懵的,可是快把舒涵姑娘套牢了,以后说不定还有多少姑娘落入您的虎口呢。”
“少贫嘴,”容宿笑斥。
“我这不给您望风望出感慨了嘛,”大成耸肩赔笑,才道:“小的已经查清楚了,六日后的大庙会,长安许多贵女都要去,有林家的有冯家的还有周家的,连长公主也要去呢。”他扫到容宿蠢蠢欲动的脚,乖觉地补了句:“蒙六姑娘,自然也是要去的。”
容宿点头:“好,世子这步棋走得太险了,必得多些助力才好。”
蒙家是个很好的选择。
不过光是拜师,他觉得还不够,或许还得添些筹码才足够稳妥。
“把慧宁给我送来的大庙会帖子送绍世子那儿去。”他令,一边道:“再放出风声,这几日来邀请绍世子的帖子都由我接下赴宴。”
大成一怔:“您这不用报世子一声?”
“不必。”容宿自信满满,秦绍一向聪明,如今又与他站在一条船上,自然一想便知,他这么做都是为了秦绍的大业着想。
一番忠心。
朝熙别苑正堂,秦绍刚送走太医便收到慧宁的帖子:“容宿替我接的?”
“是。”大成点头。
秦绍看了看日子,便递给褚英收着。
大成出门时还在感慨,四爷果然料事如神,世子真的没介意。
可秦绍进了房间却嘭地一声踹开一只圆凳,连褚英都吓了一跳。
“擅专!”她骂。
待到后来,她得知容宿替她接下所有应酬,乃至外出赴宴时,也是眼皮直跳:“这个狗贼,可真会钻营!”
褚英有些不懂,试探着问:“您称病,四爷出面替您笼络长安贵族,不是好事吗?”
秦绍眼睛转了转也只能点头:“好事倒是好事,不过他没安好心!”秦绍咬牙强调的样子,活像丢了糖人正赌气的小孩。
另一边,军情十万火急,容王和兵部以及众位将军在宫中当值多日,却迟迟等不到圣旨。
仔细一问,竟是陛下病了!
自从那日召见了张院正,陛下便卧床不起,更是谁都不肯见,那只差扣上玉玺便能通传各地的圣旨自然也发不出去。
如今可不似秦绍在位时那样,政事过了容王府便不用皇帝亲自过目也能通行全国,德正帝以太子之身监国十数年后继位,地位稳着呢。
即便他卧病在床,也没人敢跳过皇帝直接下令,容王也不能。
朝堂上顿时乱成一片。
朝臣们急得团团转纷纷围住容王建议:“还是王爷求见陛下,这雁秋关等不得啊!”
容王板着脸半眯着眼一动不动,倒是蒙老将军沉不住气,大步走出大殿:“我去!”
众人都清楚,蒙家孙子一辈最优秀的蒙四爷蒙世佂就在雁秋关内守城,多一分迟疑就多一分
危险,老将军当然坐不住了。
直到此刻,容王才掀开眼皮睨过去,余光正瞧见一直侯在最末尾的容宿悄然跟了出去。
这逆子,果然跟秦绍有谋划。
容王冷笑,却示意长子容闳莫要出声,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小子能翻出什么浪来。
“对了,高丽世子呢?”容王一睨之下,敏锐地察觉到李兆信并不在列。
要知道李兆信作为高丽属国质子,也是要在班朝列的。
“回王爷,世子病了,告假。”吏部有人道,李兆信不过是个摆件,倒也无人在意。
容王蹙眉想了想。
也对,秦绍就算再能耐,这次也用不到这个小国世子什么,自然无需在意。
不巧的是,这次容王失算了。
李兆信称病握在世子府里,只是为了秘密接见来自高丽的使臣。
“母妃给我的信?”李兆信说着熟悉的高丽语,一声母妃便让他热泪盈眶:“快拿给我!”
第七十三章 自私
宫中乱做一团,但张院正有言在先,陛下突发重疾,万万不能受到打扰,只由他和周福两人近身伺候汤药,其余人等均在外祈福。
这一刻,好些个慌了神。
太子之位尚没有定下,陛下可不能驾鹤西去啊!
什么雁秋关不雁秋关的,如今也顾不得了,是以群臣商议之下,暂定由临近雁秋关的几处兵营各自抽调兵马前去救急,全国兵马则整备以待,等陛下好转签署谕旨才能行动。
蒙老将军听到消息一时急怒攻心,晕倒过去。
突厥大军压境,雁秋关临近各处兵营纵是有心,又有哪个能倾巢出动去救援?若能派出一万人就是好的了!
如此算来,里里外外加起来援军也不会超过五万人,加上雁秋关的守军也难敌人家十万大军,更何况粮饷物资也没有着落,恐怕雁秋关守不了几日就要全城沦陷!
“裕王!快,拿我的印鉴去渝州!”老将军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着人去寻裕王。
渝州城是西南重镇,裕王又是陛下亲弟弟,铁骑三十万个个悍勇不假,如今西南虽不安定但也用不上三十万,只要裕王肯拨出十万兵马救援,雁秋关之难可解。
消息传出,所有人才意识到平时极少露面的裕王手中,竟有大秦三十万精锐!
陛下如此布局,竟也不担心裕王会心存反意,恐怕,也是为了绍世子吧。
如今陛下大病,也不知能不能像去年那样转危为安,城中一时风声鹤唳,所有人都在斟酌,秦绍、秦维二人,到底该投向那一边。
维世子府,孔先生和秦维关起门来密议。
“先生快写信给父王,让父王调兵支援蒙老将军!”秦维提议,“蒙家历朝九代,虽然这些年败落但军中威望仍堪比容王,还有西北黑甲军十万,断不能让裕王爷抢先卖了这个好。”
孔先生苦笑:“世子,咱们胶东虽有五万兵马不假,但长途跋涉赶到西北时,恐怕战局已定,王爷还要背个私自调兵的罪名。”
瑞王可不像裕王一样,有亲兄弟的血脉做护身符,陛下若是清醒过来,恐怕难辞其咎。
秦维冷着脸,嘭地一拳砸在桌上:“难道真的连老天爷都帮他!”
裕王、蒙家、容家个个都是手握重兵之臣,却都围着秦绍一个人转,这里面恐怕既有天时,也有人为。
“世子,既然天意如此,我们还是不要强求了。”
如今这局势,一旦皇帝驾崩,必定是秦绍上位无疑,他们,没有希望了。
“不行!”秦维把桌上的茶盅全都掀翻在地,双目赤红:“我不甘心,先生,我不甘心!”
孔先生神色艰难,就在此时,忽然有管事叩门,送来一封密信。
那信的朱漆封印的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花,最大的那朵花瓣上坠下一滴细长水珠,朱红模样很像美人面上的一点朱眉。
孔先生迅速拆开,顿时眯起眼来:“世子,转机有了,却是条绝路。”
容王府内。
秦绍服用了张院正的药,已经开始“好转”,不过此时朝局不稳,她身份特殊不便露面,许多交际还是由容宿出面替她挡了。
容宿手段奸滑,善于笼络人心,如今这大好局势,秦绍并不担心他会搞砸。
反倒是她自己有些心慌,不断派人出去打听雁秋关的消息。
尽管她明知道雁秋关会平安无事,蒙世佂也会平安无事,还会在这次结束后班师回朝,成为长安城西街天桥下的征先生,与她通信十年,做她的精神支柱。
可她还是怕。
怕她猜错了,怕这一世的变数会影响到先生,怕他出事。
连秦绍自己都没想到,她会有这么怕。
夕阳降下,她爬到房顶上看着朱红的火云逐渐被夜幕染黑,取出一支长笛竖在唇边幽幽地吹了起来。
曲谱是先生找给她的,旋律悠扬,纾解心愁。
在秦绍眼里,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先生才是,武双全,无所不能。
若先生在,必定能有更好的法子。
而不是像她这样,布局,又怀疑自己。
褚英跟着她坐在弓起的屋脊上:“爷要谋大事,便是有些死伤也是常理,战场之上,总要有人死的。”
秦绍的笛声停了。
“你觉得,我在担心雁秋关的将士?”
褚英笑了:“爷是顶顶善良的主子,我们都知道。”
秦绍眼珠动了动,忽而笑了:“我现在很自私,只想自己,只想在意的人。”
褚英眨了眨眼:“谁不是呢?”
是啊,谁不是呢。
秦绍拿出笛子又吹了起来,这一次,旋律激昂,听得褚英热血。
忽而,她又停了。
“若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