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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疑殿下可能根本没打算见他。
越想,这个可能就越生动,像个爪子似得勾住了每一根神经,让容宿低着脑袋来回踱步,心事重重。
殿下莫不是后悔了?
觉得跟他在一起太麻烦,不如宗遥这样的省心省力?
要是从前,有人说他会如此患得患失,容宿是打死也不信的。
可今天容宿越想越怪自己冒失,终于耐不住大步往外去:“烦请告诉殿下,就说我有急事要回去。”
“你有什么急事,急得过见我?”
容宿浑身血液几乎被这句话点燃,迅速沸腾,烧红了脸也烧烫了心,胸腔里咚咚的每一声震颤都像天地初开时的霹雳,炸出灿亮火花,照亮身后的人。
秦绍穿着银纹常服,没有刻意画男人的粗剑眉,眼神也温温和和,亮湛湛的眸子里含着一汪水似的,乌发则简单一挽扎在脑后,看起来像个家境优渥的俊秀书生。
但在容宿眼中,这份中性的俊俏已经变了模样,同听云用线条勾勒出来的柳眉凤眼点点重合,除了那颗娇俏红痣,几乎就是殿下本人。
“我真傻。”容宿又是皱眉又是笑的,既在骂自己又像在怪秦绍太狠心,戏弄他这么久。
秦绍抿了抿唇,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倒好像什么主意都有了似得。
“随我来吧。”
容宿讷讷地跟着,烧红的脸没有丝毫褪色的意思,尤其看到那是秦绍寝殿时,脚就像黏在石板上似得一步也动弹不得,“殿下,这不妥吧。”
秦绍仰起头看他,眼珠黑亮亮得印着半截月影:“容宿,你当我是谁?”
容宿仿佛被一语点醒,手掌一翻攥住了秦绍的手,拉着她跨进寝殿大门,不用多话就有人关好门户。
秦绍进了房间就脱开他的手,她不想让容宿知道自己心跳得有多快。
“我……有事要跟你说。”
“殿下请讲。”容宿的称呼一时改不过来,但人已经放松下来,甚至余光还向內室瞥了一眼——因为他扫见一角紫色衣袖,似乎是被人随意搭在架子上的。
秦绍慌忙挡住他视线,将人推着:“你坐,坐那儿去。”
容宿哦了声,转开眼睛坐到正前的圈椅上背对着內室,秦绍悄悄松了口气。她方才想挑一套合适见容宿的衣服,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不是太庄重就是太男性化,哪件都不好。
要不是內侍来报说容宿急得满屋乱走,她这会儿估计还没挑完呢。
现在这烂摊子没人收拾,秦绍才不想容宿看到。
“我的事想必你已猜了大概,”秦绍顿了顿,咬牙开口:“我要做大秦的皇帝,你,休想阻我。”
容宿瞳孔微缩,显然受了很大的惊吓。
秦绍垂下眼皮,果然吗,容宿效忠大秦江山,只怕不会想看到自己一个女人做了这天下之主。
她咬牙:“这皇帝我当定了,你若阻拦,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殿下为什么觉得我会阻拦?”容宿面孔紧绷也看不出息怒,但秦绍觉得他似乎有一点生气。
“这就是殿下不肯告诉我实情的原因?因为觉得我会阻拦你的大业?”
秦绍不再说话。
容宿摇头苦笑:“殿下啊殿下,您为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秦绍微诧地睁大眼睛,看他的样子就像坐在地上仰望一只新鲜玩具的猫,新奇又存了些惧意:“你什么意思?”
容宿竖起手掌做起誓装:“我容宿,效忠的是秦绍这个人,别说您是女人,只要你还是大秦的血脉,我就绝不会背叛你。”
其实容宿心里有些迟疑,他不能确定,若有一天秦绍不是大秦血脉了,他会不会为了大秦皇室背叛秦绍,他忍心吗。
“可你……你明知道骋儿才是更合适的人选,为何还要……”选我呀。
“殿下以为我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吗,既然宣示忠心,就绝不二朝他辈。”容宿带着几分桀骜,像站在崖头的孤鹰,傲然俯视着一切。
“不二朝么……”秦绍喃喃,瞬间懂得了他的意思。
不负江山,不负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容宿前世接走了秦骋,从最开始就在为那个孩子谋划,包括假死,包括以她为饵钓出所有对皇位心存叵测的对手。
都是因为这句话。
他这一生只将忠诚献给一个人。
前世是秦骋。
今生,是她秦绍。
“我……何其有幸,”秦绍眼里的容宿渐渐模糊,随着她手一挥,足一点,又与那绰绰的影子重叠交融。
没有什么能比一个切切实实的吻更适合现在的她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画像
容宿被动的接受着这个吻,像在瞬间意识到自己正在和大秦的储君,当朝的太子爷拥吻,这种感觉简直是……太好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门会被人推开。
冒冒失失冲进来的人显然被这场面吓到了,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秦绍清清嗓子,却没想着放手,还使坏地在容宿腰上一揽:“什么事,说。”
侍卫腿都在发软,生怕被灭了口,头都不敢抬,只道:“殿下息怒,是陛下派人来请您到城墙观花。”
“观花?”大半夜的,有什么花?
还是容宿提醒:“殿下从前没来过,长安守夜有放花的习俗,烟花。”
“是吗?”秦绍蹙眉,这么一说她倒是有了一些印象,不过并不明朗。
“殿下这问的倒好像从前来过长安一般。”容宿笑说,也不介意旁人目光便拉起秦绍的手往外走:“城墙上最好的观花之所,我陪殿下去看。”
秦绍收起回忆前世细节的心思,甜甜一笑,与他牵手走出。
玉成先生远远看见,摇摇头:“年轻人呐。”
一旦爱上,就什么心事都藏不住。
城墙之上,百官齐聚,皇帝因病不能受风所以只露了个面便回去休息,皇城脚下两串长龙般晃眼的灯笼一直延伸到街尾,百姓们熙熙攘攘围上来,登高翘脚都为了一窥太子秦绍的真容。
所以当秦绍和容宿一前一后露面时,底下沸腾如火,纵使看不清楚面貌也能窥得一缕挺拔风采。
“殿下千岁,殿下千岁!”
底下的欢呼声衬托得场面格外热闹,百官之中也是欢笑不断,秦绍一回头:“曹大人觉得如何?”
曹国舅刚被皇帝叫去,拼了老命才把任艺璇的事圆过去,总是不那么完整但好歹是过了皇帝那关活着出来了,现在乍一被秦绍点名,就像被谁在脚心点了炮仗似得差点蹦起来。
“很好,很好。”他不知该说什么,秦绍也没追问。
但曹国舅在她的眼里,只看到了轻描淡写的一抹笑意,就像……看将死之仇人一般。
秦绍要弄死他。
秦绍一定会弄死他的!
嘉华干了多少事,没人比他更清楚,前后几次入狱也都是他在帮忙打点,还有上次褚英在刑部大牢被劫走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现在回想起来每一件是干得干净的。
曹国舅越想额头上冷汗越多。
“这么冷的天,国舅爷竟出了一头大汗,”容宿站在一旁笑着戳穿,“还是快回去休息吧,仔细受风病着,看不成好景色。”
嗖地一声,似乎为了印证容宿的好景色,一支烟火尖啸着冲上天,炸开的火星照亮每个人的脸,其中曹国舅的格外苍白。
“国舅爷既然病了,就先回吧。”秦绍开口。
曹国舅如蒙大赦匆匆回了府又不放心,杵着腮帮子想自己到底出过什么纰漏没有,一封密信送来,是宫里递来的,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让秦绍钻了空子抓住把柄。
但秦绍今天墙头的那个眼神就像索命的符咒一样吓破了曹国舅的胆,让他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猜更忍不住去掩埋。
可惜他就像老猫埋屎一样,挖空了这边,那头又高了许多,漏洞千奇百怪地出现在秦绍眼前。
容宿第一个捉住空隙,查问刑部当日为何被嘉华劫走褚英。
太后宫里的嬷嬷已经招供,嘉华是太后宫中宫女,但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太后和嘉华的关系,毕竟秦绍和太后的交易是私下进行的,并不能以此为证据证明嘉华的身份或许很神秘。
“不怕贼偷,就怕贼不动。”秦绍与容宿计划着,目前掰了嘉华和曹国舅两根爪子,他们就不信太后会这么沉得住气,什么事都不做。
慈安宫中。
太后脸色已经没有刚回宫时的光亮润泽,甚至还带着几分颓丧。
“当初就该让嘉华不顾一切地除掉她,一了百了!”太后杀气很盛,隔着个帘子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反正对面是没应声的。
“如今秦绍占了西南大军的便宜,又是蒙老将军的弟子,还有容宿这么个靠山在,几乎将大秦三支最强悍的军队握在手里,咱们硬拼无能,难道只能坐地等死不成?”太后气急败坏地问。
帘子后面恍如无人,一句话也不应。
“你倒是出个主意啊。”太后急得要掀帘子。
这时,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上面工整清秀的写着四个字:是时候了。
太后眉头一皱:“你是说那件事?”
里面嗯了一声。
太后不耐烦地叹口气:“那能有什么用,秦绍又不知情,就连裕王都不知道,你这么做简直连口气都不能帮哀家出。”
里面传来了凳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那个人站起来了,还要直接离开。
“好好好,按你说的做。”太后应承下,“就当恶心他们也好。”
大年夜灯火通明,烟花绚烂。
太后命人打着灯笼来到了封禁多日的嘉祥宫。
这从前最繁华的宫殿如今已经多处蒙尘结网,由于缺少打理,许多积雪都未化掉就那样冻在了那儿。
容贵妃点着一盏豆灯坐在桌前,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太后娘娘?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容贵妃关押在此已久,又无心打听外面的事,说来寡淡实则清净,故此也不知道太后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形。
“起来吧,你这孩子也不知犯了什么错,从前傲是傲了点但总归对哀家不错,这大年夜的,哀家给你送点吃食。”
贵妃宠辱不惊地点头致谢。
她不知道太后此来何意,但也觉得当中不同寻常。
“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哀家这些年从未参与过后宫争斗,只因身份尴尬,但我的年纪大了,却还有儿子孙子娘家兄弟,哀家活着还能稍加庇护,哀家没了,他们只怕就要任人欺凌了。”
“您的意思是?”贵妃有些不明白。
太后柔和一笑:“哀家知道你的事,哀家打算助你脱困,到时以你的身份未尝不可与娴妃争一争后位,一旦成功太子也能记在你的名下。将来,只需照拂曹家一二,便也不愧哀家今日之情。”
贵妃苦笑:“太后娘娘只怕多想了。”
陛下不会原谅她的。
“哀家给你带来了这个。”她一伸手,一卷画像展开,容贵妃惊讶地站了起来:“这是!”
第三百三十五章 刺杀
“正是当年那副皇帝的画像。”随着太后的声音落下,容贵妃手指搭在画像上,皇帝年轻时样貌着实出众,长安城不少女子心动,而她的心思也回到当年种种。
就是因为这幅画像。
画像流传出去,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倾慕太子,先帝才会赐婚,她才不得不嫁给皇帝。
这断了她终生幸福的罪魁祸首。
容贵妃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