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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妃自戕是大罪,皇后娘娘为何……”曹国舅话说到一半就自己噎了回去。
自戕的罪再大也不过是个株连九族,如今皇后查出的可是谋害太子的重罪,冯国舅虽然为了保护自己的血脉招出了皇后,但冯家注定败落已是事实。
牵连不牵连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冯皇后如今,只怕连杀了冯大人的心都有。
“现场还有什么证据吗?”秦绍问。
何启盛脸色为难。
“怎么了?呈上来啊。”秦绍疑惑,何启盛忽然跪倒叩头:“殿下恕罪,皇后娘娘留下一份血书,但血书内容只能……只能给陛下看。”
秦绍伸出的手落回去。
她大概猜到了血书内容是什么了。
十有八九和裕王有关,甚至,和她也有关。
何启盛狠狠叩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血来,秦绍摆摆手:“你不必内疚,你忠于的是大秦皇帝,这才是为人臣的本分,孤不会怪你,去吧,求见父皇如实禀报吧。”
当年何启盛不过是个小御使却敢言直谏,就因为她是皇帝。
可如今她只是太子,上头还有正经皇帝在位,何启盛便是心里觉得再对不住秦绍的知遇之恩,也不敢忘记真正的主子,所以这份状辞他决定只呈给皇帝。
“陛下明鉴,这血书虽然是真,但没有任何证据,臣相信殿下绝不是这种人,当中必定有什么误会!”何启盛咚咚叩头。
皇帝冷笑:“皇后说药是听贵妃提过后来才在长安城里买到,而前些日子朕刚查出当年容贵妃府上曾有去南越的采买商队,你说这是误会?”
“或许有人栽赃陷害?”何启盛下意识反问。
皇帝咬牙:“那皇后说当年秋猎朕的三子和四子遭遇黑熊纷纷不测都是人为所致,也是栽赃陷害了?”前有昭煦太子,如今皇帝对于几个儿子死因的怀疑简直达到了巅峰。
而更可怕的是,皇后用一死“维持”了自己的清白,又在血书中将矛头直指秦绍,这一招简直不能再高明了。
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皇帝偏偏还挺吃这句话的样子,把人都撵了出来,连秦绍都没见,让她被动至极。
“还真是死都不让你痛快。”容宿冷笑,但他也有高兴的地方。
皇后现在还戴着秦绍嫡母的名头,这么一死,秦绍的婚事就得延期三年,皇帝当然不会眼见着这种事发生,但至少给他准备了充足时间:“去,派人守在城外,要是看到谢家谢恩的人就给我挡在城外,我亲自去迎。”
秦绍想得却不是这些,她大步进了正堂,吩咐褚英:“你去跑一趟,如今到了用他的地方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赎罪
寝殿内,何启盛临危受命,彻查此事,正要叩头谢恩,皇帝突然叫听“朕听说你与娴妃是远亲?”
“陛下恕罪!”何启盛匆匆叩头,“情况紧急,下官迫不得已才——”
“朕说你是娴妃的远亲,你就是。”皇帝肯定道,泛黄的眼珠像滚过一层包浆的琥珀珠子,幽亮幽亮的让人不敢反驳。
“是。”
皇帝露出一丝笑来“这些年是朕亏待了娴妃,何家宗亲不多,你算是靠得住的了。”
何启盛仿佛听懂了什么,咚咚叩了两下头“陛下信任,臣万死难报!”
“这件事可以透个风声出去,毕竟……当年昭煦若是不出事,如今的娴妃也早就住进坤德宫多年了。”皇帝这句话就像是为所有事画上句号。
原来陛下早有打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皇帝这一手谁也没想到。
皇后自缢,最先做的不是追查案情,而是迅速为娴妃昭雪恢复名誉的同时让娴妃住进坤德宫,还将主理六宫的事交给她。
娴妃疯了多年身子骨不好更不熟悉事物,就召毓灵回宫帮衬。
相信再过不久,毓灵的身份就要从类嫡女,成了真正的嫡女,一旦事成,秦绍只需要记在娴妃名下,就又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了。
陛下的心思不可谓不深呐。
“可经历了这么多风言风语,陛下还能相信裕王无辜,相信太子无辜吗?”陈大人深深忧虑着,还是老大人看得开“婚事已经定下,陈家已经没得选。”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许多。
秦绍把持朝政时日已经不短,许多墙头草如今也都捏住了或多或少的把柄,不说似容王那般根深蒂固,但也不是能轻易动摇的。如今皇帝只是要另立皇后,又不是另立太子,她当然不急。
不过眼下的案子还有最后一个人没有料理。
容王妃母女。
小容妃是后宫中人,与案件牵扯不多,而且有毓灵这个亲嫂嫂护着,秦绍的手伸不到,但容王妃不一样,她就在秦绍眼皮子底下,当然也在容宿眼皮子底下。
上林谢家的人还没到,容宿就想着先把她解决掉了。
“王妃手上共有人命十二条,都是府内人招出来的,有王爷的妾侍也有普通丫鬟,还有……”禀报的小吏迟疑一下才道“还有容大人您的……生母。”
容宿的生母是当年容王正经未婚妻尹氏,这件事或多或少查了案子的人都知道一些,所以当有人招供说容王妃曾明人在尹氏的汤药里动手脚时,就知道这事不能善了。
但容宿显然很冷静。
他早就猜到了,而且他隐约明白,当年他娘亲有可能是自愿喝的毒药,为了他,为了尹钊。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尹钊找到容宿,只说要林氏的命。
容宿笑笑“她的儿子如今是容王世子,还尚了公主,甚至马上成为嫡驸马,陛下不会真的赐死她。”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她逍遥法外?”尹钊目露凶光,显然想用更粗暴的法子。
“不需要你做什么,”容宿冷着脸,“我自有法子让她赎罪。”
冬日的第二场大雪,容宿跪在了容王房门外。
“儿子给父王请安。”他呈上了一切罪状,和一封休书。
半个时辰过去了,容王没有回应,容宿就跪得笔直。
他知道,这一关一定要熬过去。
要彻底逼死林氏,让林氏自己赎罪,只有这一个法子。
“四爷,”周斌拉开门,屋内外的冷热气交汇形成一股白雾腾腾地染白了他的眉头“四爷这又是何苦。”
“比起娘亲当年为等父王受的苦来,算什么。”容宿大声道,他的眉头上早就结了冰碴,看起来轮廓更加冰透。
当年尹氏感念容王护主忠义,不肯再嫁,甚至差点被送到庵子里,可见是个死心眼,如今她的儿子比她还甚。
又是半个时辰。
容王终于拉开房门。
“你这封休书,本王不会签。”
容宿早有准备,他仰头“儿子可以保证,永远不会跟大哥争王位。”
容王狠踹他一脚“混账东西!”
容宿爬起来,咳出热腾腾的白雾却是带着笑“父王——”
“住口吧孽障!”容王骂道“休书,本王已经写过一封了。”
容宿一怔。
父王主动休妻?
不可能啊,父王休妻,容闳岂不是失了嫡子的身份?
“是谁?”容宿哑然,还有谁有这份魄力,有这等能力?!
容宿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打了个滑又索性使出轻功逃也似的冲出容王府,赶往刑部大牢。
容王盯着他的背影斥骂“不成器的东西。”嘴边却有一点上扬。
刑部大狱,容宿赶着冲到其中,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有人探过监吗?”
“没有,这位身份尊贵又未曾定案,不敢让人探视。”
“放肆!你连我也敢瞒着?!”容宿怒斥。
牢头跪地抖得厉害“不敢欺瞒大人,真的没人探监!”
“没人?”难道是父王骗他?
不,不会。
容宿抬头望向幽深晦暗的牢道,左右踱步,忽然,当中传来一声“犯人自尽了!”
犯人自尽了。
“谁?!”容宿厉声质问。
“容王妃!容王妃畏罪自尽了!”牢里跑出来的侍卫大声通禀,容宿像在寒冬中被浇了一盆冷水浑身都冻住了。
终于。
大仇得报。
他木然转身,一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从他肩头剥离,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终化作一道流星般奔向东宫。
殿下。
一定是殿下做的。
除了殿下,没人能从容王那儿要到休书。
更没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见到林氏,以休书和容闳容岚兄妹前途要挟,逼林氏认罪自尽,保全一双儿女嫡系的出身。
“殿下呢?”容宿并没有见到秦绍,侍卫拦阻,说殿下偶感风寒,不能受风自是不能见客。
容宿便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三个头。
他这一跪,躲在偏殿内借着廊柱和纸窗偷看他的秦绍心就是一抽,坐不住地后悔,躲着他做什么,冬雪这么凉地砖该冰得膝盖发疼了吧。
“殿下大恩,臣,铭感五内。”容宿的声音透过呼啸的风声飘来。
秦绍终是坐不住“都是我欠你的,有什么好感动。”
她几步跑去,殿门霍地拉开。
“容卿……进来坐。”
第三百一十七章 献丑
容宿受宠若惊。
按说秦绍既然托词受了风寒,想来是不愿见他的,但现在又主动开门迎客,让容宿一时摸不透情况。
事实上,秦绍也开始后悔。
这多尴尬啊。
她坐在上首喝了口茶,眼皮子耷拉着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容宿会意,诚心诚意道了谢就要告退。
“留下用膳吧。”秦绍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说什么呢!
容宿可以说是心情忐忑,不安地应了声“是。”
东宫伺候的人也算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因为太子殿下以前从未赐过谁一同用膳的殊荣,不过这个人若是容四爷,似乎又合情合理起来。
侍从们摆了宴,君臣对坐。
因为冯氏新丧,虽是罪妇不必守孝但秦绍目前还是记在冯氏名下的,所以席面仍旧素净,也没有酒水歌舞。
一顿饭吃的君臣拘束,容宿是不知道殿下什么意思,秦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余光瞥见容宿多夹了两口浇汁茄条,就示意身旁小厮把菜端过去。
容宿谢恩,余光瞥去和秦绍眼神交汇,太子殿下眉眼低转绕到一旁,低头喝汤的功夫已经盘算起赐厨子的事来。
就这么气氛古怪地吃着顿饭,容宿埋头喝着汤头乳白的粥品,忽然一顿。
“殿下不是……喜欢我吧?!”
蒙世佂在牢里的质问一声声炸雷似得响在容宿耳根,好像引燃的爆竹一个接一个地串联起来轰轰作响。
殿下当初待征文的确不同寻常的亲厚。
后来听云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殿下知不知情容宿就不得而知了。
莫非……听云告诉殿下了?
容宿看着自己碗里的一品香粥,又看看放到手边那色泽油亮的绘茄条,再一抬头就是殿下幽幽怨怨的一眼,顿时呛着了。
“殿下恕罪,”容宿匆匆起身欲跪,“臣失礼。”
“起来起来,”秦绍也放下勺子,无比慈祥道“是粥太烫了,让人端下去吹一吹。”
秦绍热切地看向內侍。
內侍先是一懵,迅速上前端走香粥,用小扇轻摇,散着袅袅热气。
容宿后颈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不烫,不烫。”他干笑,此刻半点急智也生不出。
“你喜欢吃?”秦绍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