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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陈氏唤着,绕过寝殿的屏风,一时哭笑不得。
只见秦绍一头扎进被子里,上半身捂个严严实实,两条腿还耷拉在外面,明黄绣龙纹的靴子更是只蹬掉一只,剩下半只还挂在脚上。
到底还是个孩子。
陈氏走过去扯了扯被子:“殿下快撒手,这大热的天也不怕闷着。”
“秋天了,不热!”秦绍闷闷地喊道。
也只有在奶娘面前,她才会有这么娇气的一面。
“好了好了,殿下有什么不开心的,跟奶娘说说不行吗?”陈氏安慰道。
秦绍裹着个被子,露出一颗脑袋,嘴嘟得能挂油瓶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人命
这事她要怎么开口?她能怎么开口?
秦绍仰天长啸,最后栽倒在被子里,陈氏宠溺地笑笑帮她拖了鞋袜:“夜深了,殿下还是先歇了吧,再过两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
“嗯,”秦绍如奶娘所愿地钻了被窝,脑袋里想的还是容宿。
她比前世多活十年,眼界和见识都不一样,同样的问题也能看出不同的答案。比如容宿执政的那些手段,虽然血腥阴冷,令人不齿,但结局却是
江淮盐道的大贪官是他的人揪出来的,牵连官吏近百人。
东南沿海的匪患也是他派人血腥镇压的,保一方风平浪静。
秦绍自己坐在太子的位子上做主时才发现,她的选择不多,而容宿当初作出的很多她看起来阴险歹毒、以权谋私的选择,都恰恰是最妥当的那一个。
或许容宿并没有她想得那么不顾百姓生死?或许他也没那么穷凶极恶?
秦绍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你可别忘了父王是怎么死的!”她心道,容宿这俩字刚刚积累出来的好感瞬间全无。
前世她当上太子的第三年,西南边境的大土司联合突厥人同时犯境,大秦西线全面告急。
那一战打了足足两年之久,大秦多年的休养生息耗得七七八八,突厥人当然也不好受,所以他们在第二年初就派杀手潜入关中暗算裕王。
裕王不察,中了毒箭昏迷不醒,西线告急。
那时朝局动荡,流言漫天飞,甚至有人说裕王是假装中毒要放突厥人进来与之共享江山。
秦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容宿却不允许她为裕王辩解一个字,甚至连她偷偷写的求陛下派太医的折子都当着她的面烧毁,还警告她再敢如此就杖毙奶娘陈氏。
后来容王亲帅容家军赶赴西线,并接裕王回朝,但彼时毒已深入骨髓,药石无效。
皇帝大怮,召集天下名医,却得出这是西南奇毒,需西南巫医方能配置解药。
秦绍曾听过容宿在那边有一支商队,可容宿矢口否认,根本不肯为裕王冒险求药,秦绍甚至拉下脸来求他,他都不肯答应,以至于裕王不治身亡。
这深仇大恨,秦绍怎能忘记。
榻上的女孩咬牙切齿:“有过几分政绩又能怎样,还是掩盖不了他的狼子野心!”
次日早朝,秦绍顶了一对黑眼圈,好在政务不多很快就散了朝。
刑部的曹国舅犹犹豫豫看了她好几眼,秦绍放慢脚步:“国舅爷有什么事吗?”
曹国舅是曹太后的哥哥,虽然跟秦绍没有什么血亲关系,但好歹还挂着个国舅爷的名分在六部占据一席之地。
“殿下还没听说吗?”曹国舅斟酌着道:“郡王府的事?”
秦绍挑眉:“郡王府怎么了?”
身后容宿大步走来:“这事,太子殿下合该问问方统领。”
秦绍望去,方昭然果然等在一旁。
“殿下,”方昭然脸色有些难看:“殿下可还记得渝州城时,跪在王府门前求治病的那个姓柴的富商?”
秦绍点点头。
当时还是方昭然给柴孝子消息,对方才知道治疗痈症的圣手柳家传人柳玉成就在裕王府做宾客,而方昭然也利用柴孝子的娘亲进府医治的功夫将秦骋偷运出府。
不过被秦绍和容宿各自插了一杠子,搅得一团糟。
“此人不是回乡了吗,怎么到长安来了?”
“他非但到了长安,还去了殿下的郡王府呢。”容宿不咸不淡地开口,方昭然狠狠瞪他一眼:“是下官失察。”
“到底怎么回事?”秦绍皱眉,忽然想起什么:“那个披麻戴孝的男人,是他?”
怪不得秦绍当日觉得男人眼熟,但她在渝州其实只草草扫过其一眼,根本记不住面貌,所以并没有发现街上的男人就是柴孝子。
“是,他娘病死,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说是玉成先生的药有问题,治死了人命。”
秦绍呵笑一声:“先生当时若不给他娘治病,早就出了人命,现下延了大半年的时间还不知足?”
“殿下放心,这都是刁民闹事,绝不会影响到殿下的声誉!”曹国舅忙不迭地献上忠心。
容宿眉头微皱:“殿下还是去看看吧,这柴家是江南富贾,财力不容小觑。”
“不去,我还有折子没看呢。”秦绍拒绝的干脆。
容宿莫名其妙,郡王就是发脾气也该冲着方昭然发才对吧
方昭然扬起唇角:“四爷接过。”
容宿哼了声离开,但方向却是紧随着秦绍朝东宫而去。
曹国舅回去就派人把围着郡王府的那些挂孝的人驱赶开,差统领还吼道:“再敢闹事要你好看!”甚至有人去冲撞棺椁。
柴孝子丧母本就心酸,顿时红了眼,竟然率领家奴跟差役动起手来。
事情闹大,郡王府不得不派护卫出来镇压。
玉成先生得知事情因自己而起,也没有抗拒,直接出府相见。
柴孝子指着他,手一直在抖:“亏我敬你如再生父母!你竟害我母亲性命!”
“令堂的病老朽虽然只有七成把握,但让你接人走时病人痈疮已褪,只需尽心调养便可安享晚年,至于你回去之后病情是否改变,老朽也不能保证。”玉成先生说的中肯。
“笑话!我母亲就是吃你开得药,初时精神上佳都能下地行走,可没过半年病情就开始反复,不但背疮复发,连头发也掉光了,人整日昏昏沉沉呕吐不止”柴孝子泣不成声,缓了好半天才道:“我知道你许了愿不肯再医痈疮,可你即便不医,也不能打着治好了再害命的主意啊!”
玉成先生被这盆脏水泼得一个趔趄。
“老朽行医多年,怎会做这等下作行径,到底是谁人污蔑于我!”
“你别想狡辩!”柴孝子一把抓住老先生的手:“今日就是你有天皇老子撑腰,也要给我娘亲偿命!”
“放肆!”一声断喝从郡王府大门内响起:“王府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宗遥出现,一挥手护卫们冲上前拿下柴孝子救回玉成先生。
“多谢县主,”玉成先生从怀里取出一颗静心丸吃了,才缓过些气色,心中愧悔:“是老朽给殿下添麻烦了。”
“先生不必自责,有人要坏殿下的名声,什么招数都能试出来。”宗遥安抚道。
玉成先生望向他的眼神变了变。
难怪殿下会选择宗遥,纵观长安城只怕也没有哪个贵女能如此当机立断地下令与柴家的人冲突了。
“老朽想验一验尸体。”玉成先生提出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奇毒
“你自己就是大夫,要是动了什么手脚,我们跟谁说理去?”一个女子哭哭啼啼道。
柴孝子顿时点头,下令让人将母亲棺椁护起来,不许玉成先生靠近。
“那就请仵作来。”宗遥道。
他的身份今非昔比,甚至有人背地里已经以太子妃之名称呼他,自然一句话就能请的动长安仵作。
刑部大堂,仵作们将粗略检查结果汇报上来:“看死者的状态和生前情况描述,老人家的确死的蹊跷。”
“何以见得?”玉成先生问。
“死者手足皮肤上有大量皮癣,头发掉光,生前据说有恶心、神智失常等症状,显然并非是单纯的年老所致。”一个仵作道。
又一人补充道:“柳先生是大医,当清楚痈症并不会导致这些症状。”
“的确如此,”玉成先生点头。
“你还说不是你故意为之!”柴孝子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扑向玉成先生。
宗遥早就派了人贴身保护,挡住了柴孝子。
曹国舅也狠拍惊堂木:“你有何证据,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大人明鉴!”柴孝子跪倒:“草民初到渝州时,柳玉成本不肯医治我母亲,因为他曾许下诺言,但后来托人所求他答应医治,却有怕世人笑他食言而肥,就故意在方子里下毒,谋害我母亲!”
“方子绝没有问题!”玉成先生辩白。
柴孝子递上方子:“我已请人看过,方子是没有什么问题,那是因为你在给我娘治病的时候用了别的毒物!现在两两相合就要了命。”
“柴大官人,这些话不是你一个人想到的吧?”宗遥的声音从帷幔后响起。
柴孝子脸色一怔:“没有人提醒我,这些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那你是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秦绍人未到声先至。
刑部立刻派出许多衙役清出一条道来:“殿下请!”
秦绍大步上前,曹国舅让出了堂上主位,她摆手表示不必:“孤只问你一句,这病治都治了,难道你娘再度病死,对玉成先生有利可图?”
柴孝子喉结上下滚动:“太子殿下只凭一句话,就能否认这些证据吗?”
“你有什么证据,就凭这张药方?可笑!”曹国舅挥挥手,压根不打算再审。
“你这分明是官官相护!”柴孝子哭号一声,曹国舅。
秦绍眯起眼:“你这么确定是先生害你母亲性命?”她和宗遥一样,怀疑柴孝子若不是被人利用了,就是从当初救人起便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局。
柴孝子攥紧拳头:“就凭我娘是中了南越奇毒身亡!除了你们裕王府的人,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南越的毒?”
“南越奇毒?”秦绍眉头上扬,忍不住轻笑一声:“玉成先生是我东宫坐上高宾,便是当时在王府亦是地位超然,你虽腰缠万贯,但不过是蝇头小民,何必与你一般见识。还南越奇毒,”秦绍泠然拂袖,“大材小用。”
这人不是蠢就是坏,秦绍不留半分情面,柴孝子差点气昏过去。
“刁民无理取闹,不必再审了!”曹国舅站出来喊道,还没等秦绍开口,刑部功曹里的一个小官竟然站出来:“大人,这不妥吧?”
小官身边的人匆忙拉他一把:“你新来的,乱说什么话!”
“案子还没审清,大人就停了,对对殿下的声誉也有影响。”小官鼓起好大的勇气,顶着曹国舅的目光开口。
他在后堂负责记录,秦绍看不太清,便道:“出来说话。”
“殿下息怒,这是前几日派到刑部的小吏,不懂规矩。”曹国舅走下主案,秦绍却绕开他亲自走向小官,“你叫什么名字?”
曹国舅叹了口气,这愣头青,这次可闯大祸了。
但求太子殿下不要牵连到刑部上下才好。
小官捏了捏拳头,鼓足勇气站出来:“下官何启盛,初到刑部司职,但下官所言句句依证大秦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秦绍笑笑:“何启盛?名字不错。”
何启盛有点懵地看着秦绍搭在他肩头拍了拍的手,殿下没动怒?
“你忠心正直,所言非虚,”秦绍转头看向曹国舅:“还请国舅爷拿着孤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