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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兄弟二人才华横溢，朕甚是欣赏，不知可愿意做天子门生？”，对那时的二人来说，可以说是天下砸馅饼的好事情，一时还不相信是真的。
两人自然是拱手愿意，太祖却问了他们第二个问题，“你们喜欢太阳还是月亮？”
柯有为到现在都记得改变他们兄弟俩命运的回答。
“学生喜欢太阳，温暖明媚，也充满着浩然正气！”，柯有为那时拿不准太祖问他们那话的意思，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学生喜欢月亮，皎洁清朗，孤傲却不失清明！”，柯有信当时想的是，两兄弟一人说一个，总有一个人错不了。
两人都记得，当时太祖的脸上有些错愕，很快便说了几句，“好！好！好！”，然后带着人走了。
那一晚，柯有为怎么也没想到，会改变他和哥哥一生的命运。柯家世代读书，虽是书香世家，可却一直没有出什么出类拔萃的孩子。直到柯家两兄弟一口气在乡试拿下解元和亚元，柯家兄弟才真正为柯家争了一口气。
两人随后就留在了京中求学，虽然日子极其艰苦，但好在国子监的恩师发现了他们，破格收录他们进入国子监。国子监的学生不是王亲就是贵族，两兄弟的加入有些格格不入。可就算是这样，两兄弟只是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成了国子监的佼佼者。
虽然他们仍然生活艰难，却抵挡不住他们满身的才华。那晚四王爷的晚宴，也让两兄弟彻底展现在人前。
柯有为有时午夜梦回，会希望那晚，自己哥哥还是人后用功念书，并不去参加什么晚宴长见识，那或许现在不会有权倾朝野的柯丞相，却说不定多了两位才华盖世的柯氏兄弟。
王氏看着柯有为痛苦的样子，拉住柯有为的手，“老爷，为何妾身从来就不知道您有位哥哥？那大伯现在在哪？您的意思是，老三是大伯的孩子？”
柯有为点点头，“老三的确是大哥唯一的骨血！夫人，当年有太多东西，是我不能说出来的！北儿他娘去世后，我就将北儿接进府里照应。过几年大哥临终前，就把北儿正式交给了我，也不要我说出他的存在！夫人，原谅我。北儿的身世是不能说出来的。我只能将他当做私生子接进府里，悉心养大！夫人，你对他冷淡，世人才不会怀疑他的身世！若是你知道他是大哥的孩子，从而优待他，或许就是他的不幸了！大哥的牌位我放进了家庙，北儿每年都会去拜祭！我知道，这些年，每当北儿去家庙拜祭，你都很难过。可是夫人，哥哥唯一的骨血，我只能如此保护着！”
王氏没有想到，事实竟是这个样子，当年她嫁与柯有为，全是因为她的父亲看中了柯有为的才华，加上兄长又是柯有为的好友，便嫁了过来。
柯家家世极其简单，柯有为双亲均已过世，族亲都在老家。王氏和柯有为刚成亲会，虽然觉得柯有为有心事，但两人还是有过一段浓情蜜意的日子。王氏有感柯有为可能是因为不能报答双亲的养育之恩，便花了一大笔钱为柯家修建了家庙。那是第一次，王氏听到柯有为的掏心感谢之言。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柯府俨然成为所有人都不敢小觑的家族，可是，她却没想到，这背后，还有她不知道的故事。
“老爷，大伯是如何去世的？”，王氏心里有什么呼之欲出，却还是想柯有为说出来。
“我做了白天的太阳，替皇上发光发亮，给百姓们取暖，造福百姓！哥哥做了月亮，替皇上在暗夜里点盏灯，为他扫清暗夜的雾霾。”，柯有为时常想，若是做了解元的哥哥是太阳，那自己还能拿下会元吗？
四王爷的晚宴过去不久，柯有为因为被诬陷而被驱逐出了国子监，而留在国子监的柯有信，一晚点灯夜读，打翻了烛台，就这样命丧火场。
一个有才华的学生死了，很快就被人遗忘了。那时的柯有为十分痛苦，失去了大哥，自己又失去了在国子监读书的资格，柯有为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这个时候，他却被神秘地带到了太祖身边。
太祖指了条路给他，给了他参加会试的资格。于是，柯有为认真苦读一年，在建元二十二年，拿下了会试会元，紧接着在殿试夺下了状元，真正地成为了天子门生，入朝为官。
然而，就在四王爷离京的建元二十七年，他遇到了自己的亲哥哥。原来，一切都只是太祖安排的一出戏。他故意让柯有为失去一切，然后又得到一切。然后，又让看似得到一切的柯有信从人间蒸发，彻底成了帮他收集资讯的暗棋。两兄弟，滔天的才华，就这样被他死死拽在手里。他需要一个暗棋，无疑更聪明却不够圆滑的柯有信就成了他最好的选择。而柯有为，圆滑世故完全符合一个在朝为官的人所需的条件。只是一次会面，就注定了兄弟俩今后的命运。
王氏没有想到，自己这十几二十年的一切，就好像一个笑话，更没想到，自己身边这个男子背负了这么大的秘密。想到自己对柯正北的冷漠以及对潘氏的漠视，王氏又是一阵悔意。
这一夜，柯有为没有离开，夫妻两一直对着蜡烛聊心事，直到天明……（未完待续m。）L
☆、第137章 日月同在
二月的早上，京中还是很寒冷。一个人影颤颤巍巍地从西街永宁巷走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很快，有人扶着他上了马车，一路疾驰回到了世福街。
赶车的小厮看了眼周围，这才掀开帘子，“三老爷，到府里了，奴才扶您下来！”
男子哪里还有方才的样子，双眼清明，看了眼车外，故作嘟哝着说，“你给爷滚开！不是让你将小桃红带回来吗？怎么？你也嫌爷是个庶子，不用心伺候了？”
“爷，您冤枉！小的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对您啊！小的这不是怕被人发现吗？那小桃红怎么都是个粉头，要是被府里知道，小的可就没命了！”，如果有人挨近了可以发现，这个小厮虽然语气很是害怕，脸上却没有一丝惧容的。
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满意，踢了小厮一脚，“这次就算了！去和花妈妈说，晚上，老子还是要小桃红陪！”
“老爷放心，奴才一会就去和花妈妈说！这小桃红就是您的，谁也抢不走！”，一边说着，一边扶了男子下来。
小厮看了眼周边，轻轻敲了敲角门。这个门，是他们每日回来必走的门，守门的婆子是熟识的。
不消一会，门就被打开了。小厮扶着男子走进去，也不理会那婆子脸色怎么会不好，走到一个花门下，恭敬地说道，“老爷，小的只能送您到这！这里过去就是内院了，奴才去不了了！”
男子摆摆手，“滚滚滚！”，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丢给小厮。“喏，这是赏钱！”
小厮顺手接过，习以为常地立刻收入怀中，看得出来，身手还不错，笑着说，“谢老爷赏！奴才先走了！”
见小厮又从角门退出去。男子脸上才恢复清明。径自推开花门，一打开门，见到一人。愣了愣，脸上瞬间换过一副样子，笑着略带疯癫地说，“哟。这不是母亲吗？什么风，将您吹到儿子这三房来了！”
来人沉着脸。面色在晨曦中若隐若现，赫然就是昨夜才和柯有为彻夜长谈的王氏。
看柯正北的样子，王氏心中闪过一丝心疼，对身后的八歌说。“还不扶住你们三老爷！”
八哥应声上前，扶住柯正北，心里却在嘀咕。这老太太以前最忌讳自己房中的丫头碰三老爷。毕竟这三老爷确实荒唐，院子里妾室众多。庶女也有好几个。可今儿，王氏一改态度，特意在这里守着整夜未归的三老爷，还让自己上去伺候，实在是诡异。
柯正北愣了下，马上做出反应，摸了一把八歌的脸，笑眯眯说，“还是母亲身边的丫头可人！母亲一大早在这里，莫不是要将这丫头给我？”
八歌一听，吓得脸色煞白，身子僵硬，看着王氏，手脚完全不知摆放。被柯正北摸过的脸凉飕飕的，好像被蛇爬过一般，极其恶心。
“老三，我知道你没醉！我有话和你说，这早上也怪冷的，我一把老骨头等你多时了，且跟我来吧！”，王氏说完，竟是走出花门，去到方才那个角门，回头见柯正北没跟上，皱了皱眉，“难不成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柯正北心底没底，见王氏这样，到底还是低着头，走了过来，拱手说，“儿子无状了，母亲莫生气！”
王氏心里又是一痛，又来了。这些年，不管自己的脸多冷，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总是这样守礼的。捏了捏拳头，“北儿，我没生气！我是想和你去个地方！”
柯正北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明明她就听到王氏叫自己的名字。这些年，王氏都是叫他老三，就是见他的次数用手指头都可以数过来。可是这么一刻，她居然来找自己，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捏捏拳头，不知王氏出的什么牌。
两人一路无话，坐在马车里各自想着心思。柯正北不时偷偷看一眼王氏，不由得感慨，王氏老了。虽然，她还是那样雍容华贵，可岁月到底是为她的云鬓添了风霜，为她的面容留下了印记。
随着马车停下来，就听到外面八歌说，“老太太，到了！”，说完，八歌就打开了帘子伺候王氏下车。
柯正北迟疑了下，也跟在王氏后面下了车，这才发现，王氏带他来的居然是柯府的家庙。
“母亲，您带儿子来这里干嘛？”，柯正北完全没有想到，王氏居然会带自己来这里，到底她有什么目的？
“小姐，奴婢都准备好了！”，王氏还没有回答，家庙的大门就打开，里面走出了苏嬷嬷。
王氏点头，扶住八歌的手，回头对柯正北说，“去了里面，你自然就知道我想干嘛了！既然来了，还怕和我进去吗？走吧！”
柯正北见王氏略显蹒跚的步子，掐了掐手心，还是上前，扶住了王氏，“儿子扶您！”
王氏心里叹息了一声，到底，自己是对不起这个孩子。想来，这么些年，他在府中都是忐忑不安地生活过来的。即便这样，他也从来都是对自己尊敬有佳。
“老三，你有没有怪过我？这些年，虽然我自问没有短缺过你什么，可我始终没有真正关心过你！”，自从以为柯有为将一个姨娘的牌位供进了家庙，王氏就再也没来过家庙，每年都是让苏嬷嬷过来处理。
“养恩大于生恩，母亲虽不曾亲自教导我，可儿子知道，母亲已经尽自己所能给了儿子最好的！”，柯正北觉得今儿的王氏有些怪。这些年，他和王氏说上的话极少，比陌生人还要少。
王氏拍了拍他的手，看着供奉在神台上的列祖列宗，终于是找到了柯有信的牌位，双手合十，“大伯，弟媳直到今日才得知您供奉在此，特意带着北儿来向您请罪！弟媳有罪，犯了七出之妒，一直没有好好待北儿。如今得知他是您的儿子，实在愧对您！今儿带着北儿来祭拜您，希望您在天有灵原谅弟媳。弟媳保证，今后定将北儿视为己出，和老爷一样全心保护他！”
柯正北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氏。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氏居然知道了一切。
王氏又看了眼放在柯有信右边的牌位，上面写着柯家薛氏之牌位，想来就是柯正北的生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