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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茶也停下,循着看过去,十几米处开外,站了一对男女,男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即便有些年纪,也是难掩的英俊。女人站在她身旁,依偎着手臂,最多二十岁出头,笑的甜蜜。
两人前面有个粉红色的婴儿推车。
鬼使神差的,她盯着男人的眉眼看片刻,一阵熟悉。
手掌上的力道倏然收紧,虞沉捏着她,二话不说原路折返。还来不及开口,便被扯得些微踉跄。
步子一跨出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虞沉。”
不大,足以传到他耳膜。
徐若茶察觉到他身体瞬间紧绷,脚步滞住。身后有脚步声渐行渐近,那声音越近了些。
男人很不高兴:“这就是你学的礼节?对父亲视而不见。”
她一惊,回头便看,身边人却扣住她手腕,冰冰凉凉,与这天气极为相配。
“因为对你没有什么话好说。”
那男人也不恼,自顾绕过来,打量一眼徐若茶:
“这就是那个小姑娘?”
他没答,不悦的情绪膨胀开。
女人推着婴儿车紧跟其上,面向虞沉,笑容怎么看怎么讨好:“阿沉,今天你妹妹周岁,要看看她吗?”
虞沉寒声,拔高几分:“住嘴,以后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我的名字。”他顿了顿,声音里满是鄙夷:“另外,我妈只有我一个孩子。如果你说的妹妹是眼前这个杂种,她和我无关。”
女人愣在原地,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眼。
徐若茶一惊,似乎是见过的……上次在酒店,她堵在门口求虞沉。
本以为如此不逊的话会令虞父勃然大怒,谁知他只是眉头蹙紧,明显在忍耐。瞪一眼儿子,回头简单安抚身边的女人:
低声道:“好了,你知道他的,以后别再凑上去自找没趣。”
年轻女人听了别过头,似乎在拭泪,低眉顺眼的一副小媳妇受气样。
虞晔继而转头,问虞沉:“周嫂说你最近没回家,住在市里了?”
他不耐烦,“你只有这事要问?”
虞晔不愉:“你爷爷总说我不够关心你,现在我这个做父亲的关心夜不归宿的儿子,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说完了?”
“虞沉!”男人额角有青筋显露。
喊出这一声,他再度住了口,深吸气冷静片刻,滑过这一段间隔,语气平缓下来:
“爷爷在家里住不了几天,你就不能多陪着。还有周嫂……你不爱见我和明萱,总不能拂了她的面子,她在家成天念叨着,说你在外面一个人住没人照顾。”
虞沉像是笑了笑,凭然听出一丝悲凉:
“关心我?我不需要可怜的施舍,虚情假意留着给明萱和她的杂种吧。毕竟女主人易了主,人在屋檐下,总要学会审时度势不是?”
虞晔捏着眉,纵然再忍耐,也受不了自己儿子如此咄咄逼人。
他抬手:“你给我来过河拆桥这一套?你眼前这个小姑娘——”
“够了!”少年已经比自己的父亲还要高出半个头,他粗暴的打断:“如果你见面只是为了说教,那么大可不必。”
几秒钟的静谧,万分漫长。
虞沉的声音沉下来,低低的,也不知在说给谁听:
“有些事我不会忘记,希望你也不要。”
模模糊糊的一句话,信息不明朗,却叫眼前的男人神色一震,嘴唇翕动,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
后半截路程不长,身侧人一直抿着唇,静的连呼吸都听不到,唯有手掌传递来的温度证明他存在。
徐若茶动了动,“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我昨天买了排骨。”
过几秒,他应一声。
寒风阵阵掠过,蹭过脸颊有些微刺痛感。路上行人疾步匆匆,夜幕降了个彻底,抬头细看,微弱星芒和清冷月光可以一并收入眼底。路旁松树上有前几日的残雪,星点掺杂于郁绿间,冬意浓到化不开眼。
他们有过多少并肩走过的夜晚冬日街头,徐若茶数不清楚,但能回忆起的,无一例外都是美好。
沉寂间,突然就很理解虞沉之前的感受。
懊恼于他的沉默,懊恼于他的不肯说。些许生气,余下的大半都是心疼。
停下步子,她开口,声音澄澈,恍然间打破沉闷:
“阿沉。”
“嗯。”
她长出了一口气,“你可以告诉我。”
他眸光微灼,嗓音有点哑:“我的故事不好听,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抿唇,心头发涩。呼吸不稳,细细碎碎有些声音被随行的风割碎,洒落飘远。
松开手,转身,虞沉怀内猛然被撞入一团温暖。
腰间被双臂紧紧环绕,呼吸剐蹭盘旋在小小的两方胸膛间。
柔软又炙热,那是一种明晃的强烈感受。
他头一次怔住,双臂垂着,在空中停顿几秒,才后知后觉回抱。
也就是瞬间的事,清香缭绕,混合着冰冷空气,空荡荡的心脏被什么填满,好像没有什么更满足。
“阿沉。”她埋在他怀中,声音闷闷的。
“……在听”
“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
“嗯。”
“你对我说的,也是我想让你明白的。”
“嗯。”
“你要乖,要记着我说过的话。”
“……嗯。”
偌大的街道一角,连接延伸……放在天地间可以说成无限大,但此时此刻,这里紧紧是一小方天地,只容纳了两人,周围种种都是无关。
她一句接一句铺垫,有些乱,又都在预想中。
“我最喜欢你啊,全世界我最喜欢你,第一名,谁都比不上。”
*
晚上十一点,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徐若茶又失眠了。
界面停留在微信对话页,备注虞沉,最后两条,四个字,互道晚安。
一闭眼就是傍晚虞沉的表情,控制不住的心有余悸。
感情是公平的,没道理只有一方无条件的付出。她想为虞沉做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翻来覆去好一阵,终于还是给咎子昂发了信息。
【徐若茶】:在吗?
【咎子昂】:咋了若茶妹妹
手指无意识在屏幕上摩挲,想了想,她继续打字
【徐若茶】:我们今天在路上遇到阿沉的爸爸了……
咎子昂秒懂。
【咎子昂】:哎……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但阿沉的事我知道的确实不多,阿煜和他一起长大,找他比较好。
她盯着屏幕看,见到‘阿煜’两个字就头大。一想到连着两次撞到他的“好事”,还有一次疑似被警告,莫名就有点怕他。
【徐若茶】:我……他……
咎子昂那个急性子已经发来一连串问号,她心一横,飞快的写。
【徐若茶】:上次碰到方煜和一个女生在一起,那个女生在哭……
【咎子昂】:……
【咎子昂】:你该不会上去路见不平了?
【徐若茶】:……会
咎子昂头疼了,头一次痛恨自己一下就问到重点。方煜这小子,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其实坏心思最多,弯弯绕绕的城府极深。
最重要的一点事,他记仇。
学校里那个小姑娘,他知道也见过几次,但方煜这次好像真的动了几分心思,他们几个玩的好的一起出去,开玩笑都提不得,一说就翻脸。
【咎子昂】:那不然我明天给你问问?你俩见面聊一下?
【徐若茶】:'抱拳/'看上哪个娃娃机的娃娃,尽管说别客气。
*
方煜很好约,咎子昂效率极高,第二天就把人约了出来。
恰逢周末,陈欣怡正式出院,她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少年坐在公园的长椅,百无聊赖。初时的一头金发不知什么时候染回来,乌黑不太硬。少了几分张扬,人畜无害。
徐若茶不知道怎么开口,见了他就是忍不住局促拘谨。
方煜嚼着口香糖,打破了尴尬,笑嘻嘻,拖长了声调:“你坐呗,让阿沉知道,误会我对你有意见就不好了。”
她瞟了眼地面,终于是坐在他旁边,屁股只沾了半个凳子不到。顿几秒,决定开门见山。
“谢谢你愿意见我,我有一些事想问,关于阿沉……”
他抬手:“甭客气,我知道你想听什么,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的。”
“你见明萱了?跟在他爸身边那个女人?”方煜笑的有些嘲讽:“简单来说,她就是个小三。阿沉妈妈爸爸算是半商业联姻,伯母之前身体就不太好,已经住院一段时间,明萱找上门去,不知道说了什么,还领回去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女儿。不到一个月吧……没了。
明萱的存在其实阿沉早就知道,一直没说,没想到那女人看着柔弱,胆子那么大。伯父曾说过,不管有多少女人,只会有他一个孩子。谁知道……总的来说,他对阿沉期望很深。”
见她长久的沉默,方煜出声:
“你用不着难过,阿沉比你想象的要坚强的多。说句不尊敬的话,伯母的死是迟早的事,他有自己的规划安排。
还有……友情提醒一句,记得别在他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说的字组合起来没多少,徐若茶却半天没法消化。
从前她以为爱这种感情很简单,凭着本能去做,对方总会感受到。现在才渐渐明白,爱人是一件需要终生学习的事。
满嘴说着喜欢说着关心,到头来却有总发现纰漏。
自相识以来,虞沉一直站在她面前,把她挡在自己身后,于是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其实也会伤心也会难过。
许多事情就在一瞬间连在一起。
雨夜的河提边,他曾说他爸爸有别的孩子;他闭口不谈家里的事,她自以为是的认为只是没什么好提,从没想过是因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回避。
……
陈欣怡发觉徐若茶今天有点不对劲,情绪上像是高兴,眼底又掩着什么东西,中午只吃了平时饭量的一半。
最后一点个人物品也搬回了家,她把晒在阳台的衣服取回来,一边坐在沙发上叠,一边观察她,开口:
“最近学习上紧张吗?”
徐若茶换上了家居服,一起叠着衣服:“和上学期差不多,下周月考。”
陈欣怡点点头:“我回来了,这下你啊就能安心学习,到饭点有口热乎饭,家里的灯也总亮着,不用总操心我。”
“陈姨,我学习跟得上的,您别担心。家务呀什么的不需要您动手,现在才高二,也不是很忙,我已经习惯了,自己能收拾好,您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那我不成了废人一个?”她笑着摇头:“每天躺家里等你伺候?且不说不像话,你难道不知道,生了病不是一味养着才好,有时候也需要多动动。”
她点点头,没再开口。
陈欣怡看着,免不了多问几句:“你要是有心事,可以和我谈,我毕竟比你多吃几十年饭。”
她一顿,终于是不好意思的笑,手指交叉,斟酌用词。
“……不知道您有没有体验过,心疼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提到这个话题,陈欣怡有些怅然。动作不禁慢下来:“怎么会没有,如何处理这件事,我到现在都在学习。”
“那……”
她一笑:“人都不是万能的,但同时人又恰恰是万能的。”
一句简单的话,把徐若茶说的云里雾里。
怔怔然发问:“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
陈欣怡把衣服放在腿上,细致到边角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