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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武感觉到心心平稳的呼吸,舒缓的心跳,他不禁一笑,心心还是个小姑娘,看来今天是不能再重温旧梦了。
心心最近真的累着了,一场风寒因为没人照顾,就拖成这样。让她回郡主府养着,比让她在将军府里,胡思乱想要好的多。
他将已经睡着了的心心,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为她除去鞋袜,然后轻轻脱下她的外裳,盖好被子。再起身脱了衣服鞋袜,躺在床上将心心慢慢拥入怀里。
明日就要出征,杨昭武舍不得睡觉,更不舍得吵醒谢怡心,只是默默的凝视着她,偶尔轻抚她的脸颊。在心中默想:如能平安平叛归来,就和心心好好过日子吧,再生个和心心一样可爱的女儿,那就完美了。
寅时初,杨昭武就已起身,再看了心心一眼,轻吻她额心,又为她掖好被角,这才轻掀帘子出门。
杨昭武很快沐浴更衣,让平雷给已从前锋营回府的,连方大管家送信,走前要见他一面。
连方很快前来:“少爷,您今日就要出征?不知道还要什么事要吩咐?”
“连管家,我今日就要出征,我走之后,心心会搬回郡主府,你不用准备什么,也不用安排其它人服侍。心心会带着安红、安青她们过去,这府里的东西都不用动,等我回来,就会和心心搬回来。”
连方点头道:“老奴知道了。”
“我走之后,祖父很快也会出征,京中的事宜就交给你了。如果京城有什么大事,你就单独传信给我,我回来之前,会一直在潼关。”
杨昭武仔细交代,虽然现在大盛风平浪静,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其它地方不一定会太平。
再说朝廷内部,依旧波谲诡秘,明慧郡主府肯定在很多人监视之下,而威远将军府则相对不惹人注意,如有消息,将军府传信比郡主府方便得多。
“老奴知道了,少爷放心。我会让我孙子带信过来,信上有半个玉佩拓印,少爷一看便知真假。”连方也知道事情厉害,点头应承下来。
杨昭武又看了眼清和院,对平雷说:“整兵在府门,准备出发!”
连方大管家抬手道:“老奴祝少爷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第四百三十八章入郡主府
杨昭武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将军府,带着随身的三十名亲卫,上马往城门口疾驰而去。
后史书记载:正月二十一日,辰初,杨昭武带着圣上密旨,率三万轻骑兵,只带箭矢和一天干粮,往潼关驰援而去。
而将军府里的谢怡心,刚刚睡醒睁开眼睛。
她摸着旁边的被盖,似乎还有一丝余温,再眷恋的将脸贴上,杨昭武睡过的枕头,就像和他还紧贴在一起。她深嗅一口气,太好了!枕头上还有他一点气息,她贪婪的吸取着。
“安红,进来帮我梳洗。”
知道谢怡心要起来洗漱了,安红端着银盆进来,准备谢怡心的洗漱。
“夫人,先净面,奴婢再为你通头吧?”安红将毛巾在热水里浸湿,再拿到床上给谢怡心净面。
谢怡心拿过毛巾,自己洗过脸,再擦过手,这才披衣起床,坐在梳妆台前通头。
“安红,安青呢?我先自己梳,你把她和李嬷嬷叫进来。”谢怡心准备今日搬过去,要先和她们说说。
安红刚去把安青叫进来,李嬷嬷也端着一盅海参汤进来了。
“昭武哥哥出征,我已经决定搬回郡主府,你们愿意跟我一起过去吗?”谢怡心侧过身子,自己梳着头问她们。
安青、安红倒无所谓,笑着说:“小姐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李嬷嬷则低头不语。
“小姐,你怎么想起要搬回郡主府,和明慧郡主一起生活?”李嬷嬷千叮咛万嘱嘱,没想到小姐还是要搬到郡主府。
谢怡心摇头道:“不是我想搬过去,是昭武哥哥要我搬过去。他说他出征后,我一个人在将军府多有不便,不如回郡主府和母亲做伴,也好替他侍奉二老。”
“小姐,唉!你不该答应啊!”李嬷嬷叹息着说。
谢怡心想到明慧郡主,也是万分不情愿,可昭武哥哥上战场,要让他后顾无忧才行。人心总是肉长的,自己对母亲真心孝顺,相信明慧郡主也会被自己感动。
“李嬷嬷,没事。昭武哥哥最多一年半载就回来了。再说明慧郡主也不会对我如何,顶多是言语上挤兑而已。”
李嬷嬷叹息着摇头:“罢了,老爷既然让我照顾小姐,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要保小姐周全便是。”
安红、安青也想起,明慧郡主府里的那些事,都有些担心,不过既然夫人说了,那她们收拾搬东西便是。
“只用带点换洗衣服,不用收拾太多,也只是暂住而已。”谢怡心记着昭武哥哥所说,不要带太多嫁妆去惹母亲生气。
安青去准备衣物,安红去准备首饰,李嬷嬷打点细软,正收拾时,有小丫头来传话:“回夫人,郡主派了个嬷嬷过来,接夫人回府。”
“请她进来吧!”谢怡心并不在意,但还是很给体面的说。
很快小丫环领着一个,年过四十的老嬷嬷过来。那嬷嬷梳着圆髻一丝不苟,穿戴整齐体面,面容上带着僵硬的微笑,行了一礼道:“大少夫人,奴婢姓章,奉郡主之命,来接大少夫人回府。”
“章嬷嬷,麻烦你了,我们很快就收拾好,一个时辰后就可以出发。”李嬷嬷客气的招呼。
章嬷嬷神色莫明的笑了,标准的笑不露齿:“您就是李嬷嬷吧?郡主嘱咐了,您可是逍遥国师的人,如果您要随大少夫人回郡主府,还请您改签大少夫人或郡主府的卖身契。”
谢怡心怔住了,李嬷嬷笑着说:“奴婢是奉老爷之命,照顾小姐,自然要随小姐行走。再说卖身契奴婢已经签给了国师,岂有改签之理?”
章嬷嬷刻板的回答道:“郡主府有郡主府的规矩,李嬷嬷既不是郡主府的人,也不是大少夫人的人,那怎么能进郡主府呢?到时候郡主府的规矩,李嬷嬷是遵还是不遵?郡主又如何责罚呢?”
“李嬷嬷是我的教养嬷嬷,也不能随我入府吗?”谢怡心有点不悦的问道。
章嬷嬷笑着回答道:“大少夫人,等大少爷封侯拜相,有自己的府邸,大少夫人想带谁入府,都随大少夫人的意。”
谢怡心一时语塞,看向李嬷嬷,李嬷嬷略一思衬,笑着对章嬷嬷说:“那老奴和小姐商议一下,如何?”
“奴婢不敢阻挡,大少夫人悉听尊便。”章嬷嬷主动出了正房,站在院子里。
李嬷嬷让安红安青,继续收拾东西,自己随着谢怡心来到内室。
“小姐,看样子郡主是有备而来,明知木神医不在京城,老奴改不了卖身契,以此来不准老奴随小姐入府啊!”李嬷嬷焦愁的叹道。
谢怡心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为什么母亲要不让你入郡主府?”
“小姐,你还是不要去郡主府得好。没有老奴这个自由人在,若是郡主再不让你外出,软禁你在郡主府,那你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李嬷嬷看这样子,就知道小姐在郡主府的日子,必定会不好过。
谢怡心皱眉道:“可是我答应了昭武哥哥,会搬去郡主府,那怎么办?”
“实在不行,老奴就回百草堂,然后初一、十五来郡主府探望夫人。如小姐有什么事,就告诉老奴,老奴想办法为小姐办。”李嬷嬷明白,明慧郡主一定,是拆穿自己的虚张声势了,然后忌讳自己,不让自己和小姐入府。
谢怡心想了一下,万一母亲果真软禁自己,外面有个通信之人,也好传递消息。
“好,李嬷嬷,你就回百草堂或竹枝巷,然后我们好联系。”谢怡心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如此了。
坐上马车,在李嬷嬷和连方大管家,复杂的视线里,谢怡心带着安青和安红,随着章嬷嬷回了明慧郡主府。
先拜见过杨尚书和明慧郡主,看他们态度和蔼可亲,谢怡心稍稍放下心来。
凌霜院里什么都齐全,只是装饰偏男性化了。不过谢怡心倒很喜欢,这好像又回到金陵,她像是住在了杨府,昭武哥哥的房间。
是夜,明慧郡主躺在床上,对杨尚书说:“夫君,谢怡心各方面规矩都不错,可就是性情太倔强。昭武以后会是单独立府之人,她那样的性子,会得罪很多人!”
杨尚书也觉得,谢怡心学识相貌都不错,就是性子过于娇惯,他笑着说:“那就靠夫人调教了,你是婆婆,大可以好好教导儿媳妇。”
“我也有指点她之意,以后她才好为昭武撑门立户。就怕她不理解我的苦心,到时候我教导她,你可不许插手哦!”明慧郡主要的就是这句话。
☆、第四百三十九章辰昏省定
“后宅的事都由你处理,我不会干涉夫人。再说昭武媳妇是长子嫡媳,是该好好教导。”杨尚书一口应承,转身睡了,没看见明慧郡主微笑的脸。
正月二十二日,卯时末谢怡心醒了,赶快由安青伺候着梳洗后,带着安红前往正房,不到辰时三刻就到了梧桐院。
小丫头进去通传,半天不回,谢怡心足足等了一刻钟,翡翠才出来迎谢怡心进去。
“大少夫人,清儿县主在伺候郡主梳洗,让您久等了。”翡翠看着恭敬,其实略带不恭的说。
“没事,是我来晚了。”谢怡心嘴里微苦,还是笑着回答。
走进梧桐院,来到花厅,明慧郡主和清儿正坐在青玉圆桌前笑谈。
“怡心见过母亲,清儿县主。”谢怡心半蹲一福,安红跪下行了个大礼。
明慧郡主却一直和清儿说话,对谢怡心她们置若罔闻:“清儿,你说我那条裙子上,绣什么好看?是绣牡丹还是山茶?”
“慧姨,我觉得酱紫色,绣山茶要好看些,到时候在镶一圈朱红的边,走起路来迤逦秀致,慧姨穿起来肯定好看!”清儿笑语盈盈和明慧郡主说话,也仿佛没见到谢怡心一样。
半蹲虽然不是很难,但保持得久了,就膝盖酸麻,觉得一身都在打颤。谢怡心瞪了一眼想开口的安红,不准她说话,含笑又唤了一声:“怡心见过母亲,清儿县主。”
“慧姨,表嫂来了。”清儿这才装模做样的对明慧郡主说。
明慧郡主微抬凤眼,脸色不悦道:“你这时候来做什么?”
“回母亲,儿媳来给母亲请安。”谢怡心咬牙保持半蹲的姿势,腰背挺得笔直,笑着回答道。
明慧郡主看谢怡心脚都已经开始打颤,腰背还挺立如松,也微微感叹,点头道:“起来吧!”
安红赶紧膝行几步,上前扶住谢怡心,她才没有当场摔倒在地出丑。
“昭武媳妇,你这个时候来请安,还真让我惊讶!你不知道请安都是辰时就要来,候在院外等人传召吗?这个时辰才来,果真是清闲惯了!”明慧郡主微沉着脸,不轻不重的说道。
清儿接口道:“慧姨,人家表嫂从小就没请过安,怎么会知道这些,您别怪她。”这话更是刺心,暗讽谢怡心没有母亲。
“谢怡心,你既然已经是昭武媳妇,就要守我杨家规矩!以后晨昏省定,定在辰初和酉初,不可迟到。今日念你是初犯,就不予责罚,改日迟到,就去廊下自己跪上一刻钟!”明慧郡主这才淡淡说道,斜睨了一眼,安红扶着的谢怡心。
谢怡心胸中怒火暗生,但想着在外拼杀,盼着她们和睦的杨昭武,最终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