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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清媛走下马车抬眼望去,天色已黄昏,说话的是耶律隼,他坐在一个山坡底,一颗榕树下,四周全是他的属下,除了她刚才的马车外,全是骏马。
她拖着僵硬的腿,慢慢的走了过去,木然的席地坐下。
“你事先知道那是什么药吗?”
清媛摇摇头,到现在她还没弄明白,为什么谢怡心要骗她,难道她知道自己要偷拿她的荷包?
耶律隼其实从清媛的反应上,也相信她事先并不知情。“你药从哪里来的?”
“我说是谢怡心给的,你相信吗?”
“相信,怎么不信?小蝴蝶告诉你,这是解毒丸?”耶律隼经过运动后,现在神清气爽,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中毒。
不过清媛虽然蠢了点,也没小蝴蝶好看,但让他还是满意的!青狼说的对,清媛活着更有用处。他不介意带个大盛朝的女人回契丹,而且她还曾是个尊贵的郡主。
清媛郡主抬头望天,“这是报应,我偷她的荷包,她骗了我。”
“现在你已经是本少汗的人了,你是跟我回契丹,还是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耶律隼也不想追根问底是怎么回事,他随意的说着清媛的命运,好像并不是在讨论一条生命。
清媛沉默了一瞬,回答道:“我可以给我父王留封信吗?”
“可以,一会儿会有人来,我让他送回淳王府。”就算清媛不留信,耶律隼也会上书,就当清媛是大盛送来契丹和亲的人选。
耶律隼从沙奎手中,拿过一个水壶,丢给了清媛,又给了她一个馒头,转身离开了。
清媛咬了一口,她从未吃过的冷馒头,又灌了一大口凉水,才将馒头艰难的咽了下去,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
她还没吃完一个馒头,就听见有迅疾的马蹄声,一个大盛装扮的人,快马而来停在不远处,翻身下马来到耶律隼面前。
来人跪下回禀道:“回少主,明慧郡主府出事了。先谢小姐的衣服被韦小姐打湿,在她换衣服的地方,韦府三少爷韦鸿禄和谢小姐的丫环,还有几个丫环都死了。平阳侯府二公子和韦小姐,也在那里被人下了药,被静梅公主带人撞破。”
“小蝴蝶人呢?还有杨昭武呢?”耶律隼觉得有点乱,怎么会死人?这那里跟那里?
“回少主,只探听到后来木神医来了郡主府,谢小姐是被林总管抱着出的郡主府。”
耶律隼心想:难道小蝴蝶出事了?
“小蝴蝶是受伤了?还是出事了?”耶律隼威严的问道。
“属下不知,应该没事,谢小姐据说是,在杨昭武的院子里找到的。”
在旁边的清媛,一直细心听他回话,她毕竟是在京城长大的,其中的弯弯拐拐,她比耶律隼要明白。
她插嘴道:“耶律隼,我在曲水流觞时,放下的梧苍木碗你没喝是吧?谁喝了?是不是杨昭武?”
耶律隼微眯眼睛:“是杨昭武喝了,你下了药?”
清媛苦涩一笑,杨昭武喝了宫廷秘药,再结合今日午膳反常的韦红玉,谢怡心又出现在杨昭武的院子,这些事已经很容易弄清楚。
“事情很简单,韦红玉弄湿谢怡心的衣服,就是为了在她换衣服时,让韦鸿禄和她共处一室,再安排静梅姑姑撞破。只是圈套被人破了,中招的反而成了曾浩杰和韦红玉。至于杨昭武,他大概已经和谢怡心也成就好事了。”
耶律隼皱起眉头,狭长的狐狸眼闪烁着幽光:“你说清楚点,小蝴蝶怎么和杨昭武成就好事了?”
“杨昭武喝了我的酒,里面有种宫廷秘药,要一个时辰后发作,药效与你刚才喝的差不多。应该是他救了谢怡心,或者谢怡心杀了那些人去找他,反正谢怡心出现在杨昭武的院子,说明她们在一起了。”清媛自信自己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耶律隼沉着脸,搞来搞去倒成全杨昭武了!
“杨昭武会娶小蝴蝶吗?”
清媛扯开嘴角笑了,想不到谢怡心竟成了最大赢家,自己该不该让她好过呢?
“会,当然会,有木神医在,杨昭武一定会娶谢怡心,我得偿所愿,她也得偿所愿,好,很好!”
耶律隼一阵烦闷,看样子,再掳走谢怡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难道就这样让她嫁给杨昭武吗?
清媛诡异的一笑,轻轻对耶律隼说:“你想不想,谢怡心嫁不了杨昭武?”
“你有办法?”耶律隼看着清媛。
清媛微微一笑,但比哭还难看,她轻轻的说:“我当然有办法,只要我被人带走,是谢怡心一手造成的,有我父王母妃在,她绝对嫁不进郡主府。包括圣上,也不会同意,因为无法向宗室交代。”
“你有这么大的能力?”耶律隼有点怀疑。
清媛的脸上,现出天之骄女的尊贵,自信道:“我父王是宗令,我又是独女,我就是比起其他妃子生的公主,尊贵也不比她们差!谢怡心设计了我,还想嫁进明慧郡主府,做梦!”
☆、第三百六十四章血书效应
“你这么恨她?”耶律隼看着现在充满暴戾的清媛,好像与花痴他的那个蠢货,有点不同。
清媛如今乍逢巨变,急需要一个宣泄口,失身的冲击,对未来的迷惘,对大盛的留恋,都需要释放。
“如果那不是媚药,而是解毒丸,我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我不恨她,恨谁?她想嫁杨昭武,我的药可是帮了她一把,她不该帮我吗?至少,不能让人抹黑说我清媛郡主,是和耶律隼私奔,这种流言传出。”
耶律隼本来只想传信回京城,说清媛郡主,作为和亲人选,跟他回契丹了。
听清媛这么一说,如果谢怡心嫁不了杨昭武,那她势必不能留在京城。到时候没有杨昭武和木神医的保护,那把小蝴蝶带回契丹,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他们这种游牧民族,儿子娶继母,弟弟娶嫂子是很普遍的事情,耶律隼也不十分在乎,谢怡心失没失身的问题。
“那好,你马上写吧!”
清媛现在骨子里,是存在想毁天灭地的疯狂,她甚至不用笔墨,而直接咬破手指,写了封血书。
当这封血书第二天传回京城,自然引发了一轮激烈的震动!
“父王、母妃:
不孝女儿清媛敬上。女儿被谢怡心哄骗,身陷囹圄,已失清白,本不愿苟且偷生,但仍想凭一己之力,誓护契丹大盛和睦!就当女儿代替谢怡心和亲契丹,二老勿念!”
读过女儿亲手所写血书,淳王妃当场哭晕过去,淳王拿着这封血书,闯上了金銮殿。
“圣上!微臣求圣上做主!”
看淳王涕泪纵横,不顾形象的闯上金銮殿,圣上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淳王有事慢慢说,清媛的事,朕已经听说,朕自会为你做主。”
淳王跪在殿上,双手奉上血书,悲痛道:“本王状告逍遥国师之徒谢怡心,和耶律隼勾结,哄骗清媛以至被耶律隼掳走和亲!求圣上发兵救回清媛!”
圣上接过血书,仔细看了一遍,蹙眉道:“这信可是清媛笔迹?又从何而来?”
“这是我儿匆忙中写下的血书,将它藏在云州客栈,是好心人送来淳王府的,千真万确是清媛笔迹,求圣上做主!”
此话一出,殿上的人众说纷纭,质疑者有,相信者有,义愤填膺者有,顿时乱成一锅粥。
特别是平阳侯和韦府,还有杨尚书脸色都特别难看。昨晚平阳侯府和韦府就已经达成协议,定下婚期,对害他们两家出丑之人,都是深恶痛绝。
如果这血书内容是真的,那背后之人呼之欲出,不是谢怡心就是耶律隼!
而杨尚书则是万分恼怒,昨晚杨昭武回府表明,他要迎娶谢怡心,已经把明慧郡主气得卧病在床。如果此事当真,谢怡心勾结耶律隼,将清媛郡主送去和亲,简直是居心叵测丧尽天良,这样的人,如何能做长媳人选?
而且昭武也是被人算计,才会失了理智,会不会算计昭武的,就是谢怡心?
圣上见过谢怡心,直觉不相信谢怡心会和耶律隼勾结,做出这等恶事。但他是圣上,不能凭感情弄事,淳王是宗令,清媛是大盛册封的郡主,出了这样的事,不能没有一个交代。
“淳王,你先起来,朕还需要了解一番,等朕搞清楚原委,定会给你个交代!”
等内侍把淳王搀扶起来后,圣上又下令道:“白卿家,你马上在骁骑营拨五百人,由白慕阳率领,出城营救清媛郡主!不得有误!”
“是,老臣遵命!”
淳王看圣上即刻出兵,心里好受了许多,但女儿之事,必然要谢怡心血债血偿!
“退朝!宣九门提督杨昭武觐见!”
金銮殿上的事,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在京城传开,谢怡心为了躲避和亲,将待她如姐妹的清媛郡主,出卖给耶律隼和亲,是最让大众接受的答案。
当然也不乏眼明心亮的,知道谢怡心根本就不会和亲,何来陷害清媛郡主和亲一说!
但耶律隼几次三番向谢怡心提亲,两人之间必有纠葛。而且早上又是清媛郡主,亲自去百草堂接的谢怡心。两人一直同处,清媛郡主突然执意离席,难道和谢怡心真的毫无关系?
头晚,杨昭武没有在谢怡心身上,得到清媛失踪确切的答案,不欢而散,留下谢怡心回到卧室,哭了半宿。
而今天,当朝堂上发生的事,谢怡心从君非凡嘴里听来,被震得头晕眼花,惊诧万分!
“君大哥,你说清媛姐姐写了血书,说我哄骗她,让被耶律隼掳走?”
君非凡也是心中着急,淳王可不是普通人,他点点头:“淳王闯上金銮殿,向圣上状告你,勾结耶律隼,残害清媛郡主!你快告诉我,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怡心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口,她怎么说?
“谢妹妹,你快告诉我实话,这次杨昭武也保不住你,他也是自身难保,你快说呀!”君非凡急道。
谢怡心一怔,却反问道:“君大哥,你先告诉我,昭武哥哥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自身难保?”
“他作为九门提督,耶律隼在他眼皮底下,掳走了清媛郡主,并且已经出城,他失职是肯定的。而且昨日的桂花会,死了那么多人,其中还有韦家三少爷,曾家和韦家的人又被设计了丑事。他难辞其咎!”
谢怡心想到死去的灵儿,眼泪滚了下来:“韦鸿禄死有余辜,他和韦红玉的丫环,还有明慧郡主的丫环琥珀串通好,伤了灵儿,还用了迷心散害我。要不是有人救我,被人撞破的就会是我和韦鸿禄!”
“那是谁救的你?”
谢怡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昏过去时,灵儿和韦鸿禄她们都没有死。后来韦红玉和曾浩杰,他们应该只是误闯了翠晴阁,才会中的迷心散。”
“那你昏过去后,去了哪里?又是怎么获救的?”
谢怡心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君非凡盯着谢怡心,看谢怡心苍白寡淡的脸上,透着点点粉色,而且她浑身上下,似乎有了些许不同,一种媚态流露全身。
君非凡骇然道:“谢妹妹,莫非你昨日也中了迷心散?”
谢怡心更是红了双颊,君非凡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谢妹妹昨日是真出事了!只是看她略带羞涩的神态,那个人只能是杨昭武。
君非凡忍不住心中的愤怒,暴躁的双拳,砸向了身旁的石榴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