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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看不小心踢碎了坛子,可就白忙活了”
但是这边两个小的已经闹作一团,荷花毕竟还是年纪小,被茉莉抓住哪里还逃得开,正被她咯吱得笑个不停,连个求饶的话都提不起力气来说。
茉莉一边咯吱一边道:“看你还敢不敢,看你以后还说不说了……”
“姐,我、我错了,饶、饶了我这回……”荷花断断续续地讨饶,忽然发觉茉莉猛地住了手,她赶紧挣脱跑到安全的地方,就觉得鼻尖儿一凉,抬头一看天上已经满布阴云,午饭吃过还不到一个时辰,天色已经阴沉得跟平日里点灯时分似的。雨点儿开始还矜持的缓慢优雅地落下,慢慢地就变得越发稠密起来,从开始的颗颗银珠儿,渐渐连成一条条银线。、
茉莉伸手把荷花扯进后门,“傻愣愣的站在外头瞅啥,没见过下雨啊?”
荷花伸手把额前打湿的碎发抿到耳后,“不知道三叔家的庄稼收起来没有。”
“管他家干啥,早就叫他收他不听,这会儿看她又赖谁,以后就得离他家远点儿,免得有事儿没事儿的都被牵连进去。”茉莉抓过毛巾给荷花擦拭头发,一时间似乎把荷花的脑袋当作了刘氏,使劲儿地揉搓了几下,听到荷花闷声的抗议才回过神儿来,再低头一看,荷花的两个小抓髻早就被她揉搓的乱了套,撅着嘴顶着个乱鸡窝似的脑袋,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把我头发弄成这样你还笑”荷花白她一眼,自个儿把发髻扯开想要重新梳起来。
茉莉见状道:“左右刚才也打湿了,你都散开我烧水给你洗头吧,上回你按书上的方儿做的皂浆丸子还没用过呢”
“你不过就是想拿我来试试看吧?”荷花冲她吐吐舌头,不过还是听话的散开了头发,躺到炕上只把头探出炕沿儿。荷花家里平时都是用淘米水洗头,不过她始终不太习惯,偶尔跟齐锦棠嘟囔过两句,他便记住了,不知道哪里搜罗来的几个洗头的方儿,荷花见这个最为方便,就去郎中那边买了白菖蒲末、槵子皮末、胡饼霜等物,回来后和了皂角浆,跟茉莉一起团了二十几颗皂浆丸子搁着,结果这阵子农忙就给抛到脑后去了,茉莉去烧了热水,兑到温度合适,取了一颗皂浆丸子,给荷花湿了头发之后,用那丸子往头上涂抹几下,那丸子沾水就化得粘稠如皂液,往头上涂抹倒也滑润,把头上都揉搓干净之后,又换了两盆水冲洗干净。
荷花自个儿挽着还有些滴水的头发,觉得入手柔顺,很是欢喜地说:“大姐,你躺下我也给你洗洗?”
姐妹二人互相洗了头发,用干毛巾拧去多余的水分,披散在身后等着晾干,栓子也凑趣地过来抓着荷花的头发把玩。茉莉一时兴起,说也给栓子洗洗,却被方氏拦下说家里还没架火,秋雨的时候最阴寒,小孩子洗头容易受风,于是只得作罢。
荷花头发没干只能在屋里呆着,就干脆抱着栓子教他说话,栓子如今已经马上要满周岁,发音比之前清晰了不少,不过还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蹦,说不出个整句的来。荷花抓着他的手点点茉莉教他说大姐,然后又点点自己说二姐。
栓子就也有样学样地,伸手指指茉莉说:“姐”又回手指着荷花说,“二”
“……”荷花满头黑线地结束了这个让他区分大姐二姐的艰巨教学,干脆又指着屋里的物件开始教他说:“炕琴、板凳……”
茉莉坐在炕沿儿上一边擦头发一边问方氏:“娘,再过几日就是栓子周岁,你跟爹商议了咋过不?”
方氏闻言先是一愣,嘴里念念叨叨地自个儿掐算着日子,然后一脸恍然地说:“还真是,再过八天咱们栓子就该度晬了,等晚上你爹回来咱好好合计合计,还得去请你姥娘他们过来,今年收成不错,咱们也好生热闹一回。”
她说罢过来抱住栓子亲了两下道:“你这小东西还真会挑日子生,找了这么个秋收后的闲日子,家里又有钱儿又有空的,都来给你热闹热闹。”
荷花一听说周岁,立刻道:“还得准备东西给栓子抓周”
“咱们乡下人,抓什么周,又不是人家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儿。”方氏闻言反对道。
“虽说就公子哥儿才能抓周?栓子也是咱全家的心肝宝贝儿,不比人家公子哥儿缺胳膊少腿儿的,咱就抓周,到时候抓个大元宝,以后给赚大钱、做地主。”
方氏笑得朝荷花轻拍了一巴掌道:“人家都盼着以后有出息、做大官,瞧你那点儿的志气。”
“好,那以后咱家栓子做大官儿,我给爹娘赚钱做地主。”荷花笑着改口说。
娘们儿几个正在屋里说笑,议论着该拿什么东西出来抓周用,博源忽然一身雨水地跑进来,哭得上不来气儿地叫:“二婶儿……哇……”
方氏忙放下栓子,扯了个干手巾过去一边给他擦拭脸上的雨水一边问:“博源,咋了,有事儿慢慢儿说。”
“二婶儿,你、你快过去看看吧,我、我娘要不行了”博源脸憋得通红,憋出这么一句把众人都惊得呆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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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txt 第六十五章 上门讨债
第六十五章 上门讨债
方氏手里的手巾惊得掉到了地上,第一反应就是推了博源一把道:“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许瞎说,我晌午前还瞧见你母亲咧,好的很,哪里就要不行了?”
博源放声大哭,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我爹说、说我娘要不行,让我来叫、叫婶子去。”
听说是祝老大说得话,方氏这才当真害怕起来,把博源往茉莉那边一推道:“你看着弟弟,我去看看你大娘。”
荷花见状也跳下炕,抓起门后的桐油伞也跟了出去。
到了祝老大家门口,跟杨氏和祝大姐几乎前后脚地进了屋,也顾不得脚下有没有泥,都涌到里屋去问到底是咋回事儿。
李氏躺在炕上,脸色难看得很,尤其是那眸子都跟蒙了一层死灰似的,半分都瞧不出什么生气儿来,跟上午瞧见的时候判若两人。
几个人见状都唬了一跳,忙问祝老大这是咋回事儿,祝老大也一脸死期将至的模样,抱着头蹲在地上,被问了半晌才扯着她们到外屋道:“原本早晨还好端端的,上午抢着把地里最后的活儿忙完了,吃过晌午饭她说要歇会儿,结果没多大一会儿就说后腰疼,然后起来小解就有血,这、这还不是要完了?”
杨氏一听就慌了神儿,晃了晃身子就靠在了方氏怀里,还是祝大姐稍微冷静些,问:“不会是正赶上小日子吧?”
祝老大摇摇头道:“我也问她来着,她说不是,就这么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人就躺下起不来了。”
荷花在一旁也听得分明,李氏平时虽然自己说身子不好,但多数都是为了逃避干活,只在家里呆着惯了,突然间日夜的抢收了几日,若是引起血尿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她对这方面也没有经验,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去看病才是正经。
见几个大人都围绕着病情说来说去,她忍不住道:“咱家又没人懂这个,还不赶紧带大娘去城里看病,你们能商议出个啥来?”
祝大姐第一个回过神儿来,忙道:“荷花说得对,咱们几个都急糊涂了,不管咋的先送人去瞧大夫。”她麻利地吩咐道,“大哥你去李家把这件事儿跟你岳丈先通个气儿,然后把他家那个带车厢儿的牛车借来,我跟弟妹去屋里给她拾掇拾掇,荷花,去喊你爹过来,陪你大伯去城里。”
折腾了半晌,最后祝老大和祝永鑫轮换着赶车进城,祝大姐跟着去照顾李氏,家里两个孩子就暂时搁在杨氏那边住着。
因着李氏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三家的庄稼收没收上来,就被大家抛诸脑后,雨接连下了几日才挺,又得等着场上晾干,又等了几天,这才把老大家的蜀黍翻出来晾晒,方氏这才想起来去问刘氏:“你家要不要用场晒粮食?”
刘氏在家憋了好几日的火气,见方氏来问顿时就发作出来,“你们谁眼里还有我家的人,我们就是在家里气死饿死了,你们怕是也得等那尸首臭了才能发觉,还假惺惺的来问个屁”
方氏莫名其妙的就吃了顿排头,朝刘氏乱糟糟的头发上瞥了一眼,也没给她脸面地说:“我这会儿是帮大哥家晒蜀黍,不过好心来问你一句,你若是晒我们就给你腾挪出地方,你若是不晒便作罢,哪里来的那么多个死啊活啊的废话”
“晒、晒个屁”刘氏抓狂地嚷道,“庄稼都让雨水泡了,还晒个啥”
方氏这会儿也瞧见了屋里炕上还堆着庄稼,想必是拿回来在炕上烘干来着,心里只觉得可惜了那些个蜀黍,对刘氏却没有半分同情地说:“我家老早就过来跟你说让收庄稼,是你家偏生不听,这下都泡在地里,难道还能怪谁不成?当初闹分家你闹得也是欢腾,如今一分了家就瞧出来,当初谁家干活多,谁家偷奸耍滑的了吧?如今咱们分锅分灶的自过自的,我家好心提点你们几句那是我家积德行善,若是半分都不管你们,也没人能说出我家一个不字儿来,所以你也少拿我当个软柿子来拿捏,平时不答理你是不想闹得家里不和,你也别太蹬鼻子上脸的。”
刘氏第一次见方氏这般样子,一时间连反驳都没回过神儿来,由着方氏把她数落了一顿转身儿离开,等想还嘴的时候人老早就走远了,她气得回屋想要寻别人的短儿,见祝老三不在家就问芍药:“你爹又死哪儿去了?”
芍药怯怯地摇摇头表示自个儿不知道,并且条件反射地朝墙角挪去,刘氏这副样子她见得多了,每次都意味着想要找人做出气筒,若是祝老三在家,俩人吵几句也就过去了,但这会儿祝老三不在,十有八九就是要着落在自己身上。
刘氏见芍药话也不说只往后躲,果然一腔子火儿都朝她去了,上前揪住她的耳朵骂道:“你躲什么躲?我是你亲娘,你躲着我?你个吃里爬外的下作坯子,想躲到哪儿去?去你二伯家吃香的喝辣的去?人家还有洋芋蛋子吃,上回那个洋芋吃得你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了,是不是恨不得自个儿是她家的?”
芍药一边哭一边道:“没有,娘,我没想去他家……”
“你长本事了啊?还敢顶嘴?”刘氏气得又往芍药身上狠掐了两把,还觉得不够解气,拎着芍药的耳朵坐在炕沿儿上喘大气。
忽然听到院子里哐啷一声巨响,随后有人扬声喊道:“祝永鹏家是在这儿吗?有人活着吗?出来一个”
刘氏的脑子转了几个圈儿,才想起来这个祝永鹏说得是自家男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也不敢贸贸然出去,松开芍药的耳朵,自个儿踮着脚到门口,从门缝儿里往外瞅,就见五六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在院儿里四下转悠。
祝老四从对面屋里出来问:“你们是谁啊?找我三哥干啥?”
“你是祝永鹏的弟弟?”领头的那个男的瞥了祝老四一眼,“我们是来讨账的,你给